德國創新的秘密

德國制造業強大主要靠“兩把刷子”——技能與創新戰略。

說起制造業，規模第一當屬“世界工廠”——中國；但若論制造業最強大，德國無疑處于世界前列。德國制造業的成功秘訣到底是什么？美國布魯金斯學會日前發布研究報告認為，德國制造業強大主要靠“兩把刷子”——技能與創新戰略。具體來說，德國制造業得益于協調一致的聯邦主義政策——一方面，德國政府與私營部門大力發展研究合作，推動技術創新；另一方面，德國實行雙元制職業教育，推動勞動力技能培訓，以此支持具有國際競爭力的企業，特別是中小企業。

公私共同推動創新體系

這份名為《增強制造業的技能與創新戰略——德國的經驗》的報告由布魯金斯學會研究員約瑟夫·帕里拉和吉澤斯·利爾·特魯希略等人撰寫。2014年11月，布魯金斯學會和摩根大通銀行組織的“全球城市倡議”活動，該活動將美國商界、公民和政界的40名領導人召集到德國慕尼黑和紐倫堡，以促進對德國模式制造業競爭力的了解。

德國是全球制造業典范，其制造業創造的就業機會占全國的20%（將近美國的兩倍），產值占國內生產總值的22%，產品占出口商品總量的82%，中高科技產業占總產出的58%。勞動力市場、經濟增長和貿易的強勁表明，德國能夠把技術融入制造業，保持全球競爭力。

德國制造企業在把研究成果轉化為新技術和新產品方面特別成功，得益于德國形成了一個由大學、公共研究機構、工業研究組織、基金會和政府組成的技術創新體系。依靠德國聯邦政府高度協調的技術戰略，這些機構在多個層面協同工作，通過基礎科學研究、工業應用研究、創新激勵機制以及有針對性的戰略，支持制造業發展產業集群和新技術。

德國有一個強大的基礎科學研究平臺。基礎科學研究在德國眾多研究機構中進行，其中包括由大學組成的龐大網絡、國家實驗室及其他基礎研究協會。基礎研究一方面為應用研究奠定理論基礎，并發現可能具有工業用途的新研究領域；另一方面，政府可以撥款和研究獎勵的方式，讓基礎研究實驗室確定產業技術政策重點。

同時，在德國的創新體系中，應用研究機構網絡非常強大，主要由應用研究機構和中介機構兩個部分構成。

作為德國最負盛名和最重要的應用研究機構，弗勞恩霍夫協會發揮三大作用：幫助制造商消除“死亡之谷”，在生產開發階段，研發投資的高風險阻礙企業投入資金，該協會利用其龐大的研究網絡，承擔生產初期開發，而企業僅需支付少量開發項目成本；為制造商靈活解決特定技術難題，該協會和工業科學家常常合作，推廣企業級研發；幫助鞏固制造業區域集群，創建區域創新生態系統，該協會各研究機構設立的技術研究項目，一般與各地產業基礎吻合，并與其他研究機構和大學的研究專長相互補充，這些網絡共同構成一個區域創新生態系統。

德國工業研究協會聯合會則在應用研究機構網絡中發揮著重要的中介作用。它在中小企業間傳播技術需求信息，指引企業找到合適的研究機構，充當聯合研究項目的項目管理機構。

德國制造業創新還得益于政府的強大激勵機制，分為聯邦政府和州政府兩級。聯邦政府主要通過聯邦經濟事務和能源部落實中央創新計劃，為中小企業提供直接資助。州政府促進創新的手段多種多樣，例如為大學等研究機構與企業的聯合研發提供資助；給中小企業發放創新代金券，促進中小企業和應用研究機構進行有風險的科研，等等。

最后，德國制定了制造業重點技術和區域集群戰略。該戰略確定指導原則，決定資助水平，分散行政管理任務，并確定重點技術、區域和集群。主要目標是激勵科學界和工業之間合作，讓私營部門、研究機構和大學提出開發新技術、新產品和新工藝的聯合方案，開發可能影響整個供應鏈的關鍵技術。

報告認為，德國的創新體系為在創新過程扮演重要角色的不同行為者提供多種資源和激勵，這種多目標、多層次的方針增加企業開展研發的可能性，促進研究人員和私營部門之間的合作，推動制造商及其所在區域經濟內的科研和技術知識積累。這種有組織的努力，使各類企業尤其是中小企業，能夠獲得公私研究體系的好處，從而勝過國際競爭對手。

職業教育推動技能培訓

創新一詞會讓人們想起互聯網這樣的根本性突破，但研究表明，大多數企業層面的創新實際上是循序漸進的，人力資本仍是創新的關鍵決定因素。

德國教育和培訓體系一直特別擅長培訓制造業工人。雙元制職業培訓是德國學生完成初級中學學業后最常見的就業途徑之一。從學校到工作的旅程一開始，雙元制培訓的年輕人就與雇主建立了密切的合作關系。企業與年輕人簽訂合同，給他們發僅低于入門級工人的時薪。學生每周在企業實習三四天，剩下的一兩天在職業學校接受更多的理論培訓。課程內容和監督由聘用企業負責，行業商會和州政府進行積極的監測，以確保培訓符合國家職業標準。

職業認證由教育機構和企業共同決定，是雙元制教育系統行之有效的一項政策。德國學生在完成實習或獲得全日制職業學位后，能得到聯邦職業教育與培訓研究院頒發的證書，依據就是他們在商會實施的工業、衛生、農業和商業等領域的考試中的成績。這樣一個由雇主和教育機構共同確定的國家資格認證體系能增強勞動力市場的透明度和確定性。

德國這樣的教育和培訓體系有助于制造業的創新。其一，該體系在不同的產業集群為制造業工人提供基礎技能，為積累更高級別的專業技能奠定基礎。其二，職業分布考慮到人力資本發展的最佳做法，技術工人可隨著技術的變化改善生產流程，并沿著價值鏈有效地實施創新。其三，由于企業、工商會、研究機構和政府機構之間密切合作，整個培訓系統能靈活響應工業和職業的變化。德國的世界知名中小企業就是依靠這一合作體系培訓工人，使產品處于全球市場最前沿。

布魯金斯學會在分析德國制造業的創新與技能戰略后認為，該模式是全球公認的最佳做法，但美德在政治和文化上存在差異，美不能全盤照搬。不過，美從業者和決策者可因地制宜地采納德國模式中，政府與私營部門的區域合作、解決市場失靈的針對性中間機構、支持中小企業創新的激勵性投資這三個關鍵要素的相關經驗，支持美國制造業的創新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