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普頓外圍女夏日回憶

故事得從一個教堂說起，2010年某個禮拜天，在威廉斯復活堡，我看到加林娜的金發腦袋從一幫不上班的調酒師、博客作者和音樂家的腦袋上高高浮出來。她是那種典型的會往教堂跑的女青年——在家上的學，純，而且妝化得很爛。

我第一次見到加林娜是在一個“為基督走秀”的聚會，那時候我在搞“時尚”，而她是一個“模特兒”。我拽住她的胳膊打招呼。“這是我的室友”她向我介紹埃莉斯，一個瘦高的女孩，腿長得都快到脖子了，漂染的大波浪長發落到她的骨盆前側的小凸起上。忙完后，我們走到她們在綠點區的住處，她們廚房的折疊桌子的油漆裂縫里粘滿了頭發絲，我們所有人就對著這張破桌子，一起分享了一份吃剩的凱撒沙拉。埃莉斯點了根煙，“她是模特啊？”我趁埃莉斯轉頭吐煙的時候問加林娜，“是啊。”加林娜喃喃地回答。然而她自己的職業生涯還從沒起步， 她雖然漂亮，但是不符合人們的口味。

我畢業以后就從費城郊區搬到了紐約，滿心打算變成《欲望都市》里的Carrie，結果這個夢隨著2009年經濟緊縮而枯萎了。我的銀行余額在50美元和500美元之間波動，這取決于退稅金和我媽的同情心。我坐著不賺錢的實習工作，睡在我爺爺奶奶在布魯克林區排樓公寓的車庫里，周末就跟我爺爺窩在他那個酒紅色的懶人沙發里。我意淫著穿定制西服刷百夫長卡的銀行家，佛陀酒吧，嘣嘣房，歐洲人渣，迪斯科吊球……總的來說，我無聊透了。

“想出去玩兒嗎？”埃莉斯撇開手里的萵苣葉，問我。幾個小時后，我們坐在一輛黑色凱雷德里，停在了市中心的西普里亞尼酒店門口。

“來！”埃莉斯說，推搡著酒吧周圍的人走向后面的一個長椅，一排穿黑色小禮服的芭比娃娃小妞們在那兒從小托盤里挑東西吃，并對著香檳杯子傻笑。在桌子盡頭是一個30多歲的光頭家伙，眉毛很厚，表情嚴峻，他打量著我穿去過教堂的羊毛長裙。“嗨，尼瑪，這是克里斯汀。”埃莉斯靠在他身上，于是他的表情柔和起來，招手叫來服務生給我加了把椅子。我坐下，目光越過加林娜看向菜單價格。 “別擔心，隨便點。”她說，優雅地展開在她腿上的餐巾。“第一次出來玩兒的時候，他們說一切都是免費的，我當時還不信。但說真的，確實不要我們花錢。”我們點了兩杯貝利尼。

加林娜回到北卡羅來納州跟她的父母生活，埃莉斯和我則留了下來。我們總去她在切爾西的新公寓旁邊的一個貝果店，但從來不買貝果。我喜歡卡布奇諾，而她只喝黑咖啡。跟加林娜一樣，埃莉斯是在家上的學。她18歲離開家去巴黎當模特時，單純到不知道孩子是怎么生出來的。她從來沒有聽說過攝氏度，并因此在5月份穿著皮大衣氣喘吁吁地走在香榭麗舍大街。（“我一直在想，這兒的天氣預報員都瘋了。”她有一次說。）

埃莉斯把我介紹給她的朋友們，那些漂亮到不需要工作的女孩兒們。在市中心黃金地帶有一些“模特公寓”，你可以不交租金住在那里，以及免費前往漢普頓、圣巴特斯、和戛納，只要你保持年輕、瘦、可愛。男人們會蜂擁而至，帶你去看NBA比賽，去巴尼商場買衣服，去充斥著名流的活動。VIP的意思就是：有錢的男人想干的人。我不完全符合這種類型，但也差不太遠。

“你會喜歡漢普頓的”有一天埃莉斯在百老匯一家絲芙蘭門外說，“瑞奇人很好。”我才明白漢普頓不同于別的地方。你不能隨便就去，而必須要被邀請。埃莉斯說，她需要把我的照片給發給瑞奇。瑞奇放棄了銀行家的職業，專職來做所謂的“促成人”。我于是手插腰，埃莉斯拿她的手機給我拍了一張。

周五下午，瑞奇派了一輛配有司機的凱雷德接我們。我們飛葉子，一起喝4Lokos啤酒，去了南安普敦海邊一處風格明顯來自弗蘭克·蓋里的房產。當時正趕上夜泳派對。羅布是一個四十來歲的電影制片人，他小小的面孔在巨大的鵝蛋形頭部中間顯得格外突兀。他帶我們參觀了整個房子，指給我們看儲備豐富的廚房、浴室、桑拿房和額外的床單，以及一幅他認為我應該聽說過的名畫，還有老舊得搖搖欲墜的書。羅布吹噓說，比爾·克林頓據傳在這兒混過，還住過樓上的臥室，唐娜·凱倫也偶爾會在這里的露臺上吃午餐。下面的幾個房間都專門留給“來訪的天使們”——他這樣稱呼我們，房間里有一排排的雙人床，每個床上都放著兩個硬枕頭。

一個講西班牙語的女仆認真地折著成桶的泳池絲絨毛巾。“我賭她認絕對為我們是妓女。”我對埃莉斯低聲說。但正如瑞奇在車上已經說得很清楚，他不是一個皮條客。反正不完全是。“我告訴我所有的客戶，”他把頭探向后座跟我們說，“我能讓姑娘們跟你說話，但不能保證你最后能睡到她們。”

我們在屋外跟其他姑娘一起喝酒—— 阿德里安娜，莎拉，杰西卡。她們在泳池邊閑坐著，一個個都是雜志封面范兒的瘦妖精們，但有一丁點兒的小肚腩。我把腳尖蘸進水里，羅布和他的朋友，猥瑣而饑渴地等著我們脫掉衣服，讓身體濕透。水是咸的。“我總是告訴姑娘們，這對你皮膚有好處，”羅布搶著說，“這是自然的，像大海一樣。子宮里的水也是這樣的。”

“沒錯。”阿德里安娜，一名斯洛伐克的女孩說，她有個外號：魔波。她把自己浸入鹽水中的漣漪，水面上她的金色倒影閃閃發光，簡直是個鴉片味道的夢。“太妙了。”

杰森是一個對沖基金經理，上下打量著我。“你的身材真棒，”他說，“除了屁股之外。”他補充道，“你的比基尼有問題。你需要的是巴西風的剪裁。“

“看到了吧？”杰西卡，一個偶爾出現在“維多利亞的秘密”宣傳冊上的姑娘，炫耀地用手指在自己那小到遮不住身子的聚酯泳衣下面滑動，“這樣才更討人喜歡。”晚上，我們人堆人地擠進凱雷德里，胳膊大腿都擠在一樣，像是一群性感的小丑，然后像跳艷舞一樣從車里鉆出來。我們跟著泰奧克魯茲的歌跳舞，旁邊是巧克力噴泉，所有的模特兒潮人，都和有錢的中年人曖昧地勾搭在一起。自從第一次去1 OAK，我就已經學會了如何畫眼線和駕馭五寸的高跟鞋。只要打扮得好，事情一般也會比較順利，我還學會了如何讓男人們為了跟我好好說句話而買單。酒吧把最好的座位都留給了最大方的客戶和“促成人”。在任何知名場合，你其實都很容易找到“促成人”，只要看到裹著緊身衣的漂亮寶貝兒們涌進她們消費不起的餐館，你就知道你找對地方了。

對于男人，花的錢越多，得到的待遇越好。而姑娘則是“質量越高”待遇越好。“什么叫高質量呢，”一天晚上兩個男人告訴我，比如說，“一個大約1 7歲的金發女郎，長得像是’愿意從你的雞巴上吸一條白粉。’一樣，那她就叫質量高。”蘭卡是個擁有最大，最黑的眼睛的捷克模特，她還長著你能想象到的最白的皮膚和玫瑰花蕾一樣的肚臍。有一天晚上在Avenue酒吧喝多嗨大后，她從另一個角度解釋了“質量”這個概念。“男人都是蠢貨。”她說，”他們看到的姑娘跳舞，血就從他們的大腦，嗖的一下沖進了雞巴。”然后他們就想花錢了。“這是生理本能。”她說。作為回報，女孩可以活得像個VIP一樣。這是真的。我永遠記得我在Avicii旁邊跳舞的那個晚上，我覺得我自己很特別。瑞奇沖我們走來時，埃莉斯正搖動著身體，同時往下拉著不停撩起的裙角。跟瑞奇在一塊的還有個中年人，看起來像個叔父輩，那種會整瓶開大酒的人。在音樂聲中，瑞奇大聲地介紹了雙方。通常來說，這樣介紹來的都是些自命不凡的對沖基金從業人員，每天下班去逛菲拉格慕，買幾雙帆布底兒的鞋。一個穿著浸泡過咸水的短褲的家伙曾私下對我說：“如果我是個妞，我都會想勾搭我自己或者我朋友這樣的人。”他們的名字上過《福布斯》一篇寫什么投資方案的文章，他吹噓說。他們是什么“40歲以下人士中的巔峰”。

一般來說，歲數大的人都喜歡勾搭埃莉斯那樣的，因為他們喜歡金發女人。其中一個人伸出皺巴巴的手給她握，她微笑了一下就貼上前去，把芭比娃娃式的發綹甩到他肩上。他似乎吃了一驚。很快這人就結巴起來，然后就溜走了。埃莉斯沖我擠了擠眼睛。“我都不知道他帶這幫人過來干嘛。”她壓著音樂大喊道。埃莉斯只跟模特范兒的人約會。然后她向地板上仰躺了下去。我當時還以為她在跳舞，結果她一臉震驚的樣子看著我，額頭上一片血跡。瑞奇趕緊過來抱她起來。“沒事，”他說，“我的職責就是照顧好埃莉斯。”他會把她送到床上。“你們別走啊。好好玩。”

“其實她來點粉兒就好了，”在瑞奇手忙腳亂地把埃莉斯抱走時，杰西卡這樣說道。“我真想給她點，可是瑞奇會跟我急的。”“粉兒是什么？”我問道。

那個夏天，每到星期五，都會有一輛凱雷德來接我們。我不是模特，也不像其他有些女孩一樣被人包養，所以工作日我都得去上班，不然沒法活著。我大學時候最好的朋友在“標準燒烤”當服務員，她幫我跟他們總經理約了一次面試。“我很放得開。我對他說。他瞇瞇眼睛，點點頭，做做筆記，然后讓我去接預訂電話。那個房間的顏色褐灰相間。“要知道，大部分打電話的人都訂不到位置，”經理尼爾斯教導我說，“但我們要讓他們覺得自己受重視。”他說我的嗓音聽起來很舒服。

跟我一起坐班的有兩個姑娘，一個叫艾莉森，是威廉姆斯大學的畢業生，業余時間重修經典款自行車；另一個叫拉什勒，是皇后區出來的，喜歡洋紅色的唇膏和牙買加裔的男人。每到星期一，我都要從漢普頓昏昏沉沉地趕來，給她們講前幾天的故事，什么一張床上睡三個人、夜間游泳、徹夜跳舞什么的，以及三次遇到拉塞爾·西蒙斯的經歷。

當然，我也不是什么事兒都告訴他們。現在，埃莉斯每個周末都一副頭重腳輕的模樣。我注意到她開始不吃晚飯了，所以就提醒她，如果晚上喝酒的話，晚上就必須得吃東西，別把胃喝廢了。她點點頭，露出藝伎般的微笑，等到晚上又摔成一灘爛泥。瑞奇總會拉著我的手說，他會處理好的，我用不著擔心……他說，我應該到“那邊”去，跟表情緊繃的女孩、溺愛我們的叔叔大爺男朋友們待在一起。

我實在不想再在海灘派對上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朋友翻著白眼被拖出去了，但埃莉斯對我說，勞動節是夏季的高潮，我是非去不可，即使我已經玩惡心了。她的哥們詹姆斯比瑞奇更年輕、更帥也更有意思，是個腹肌堅挺的肌肉男，而且很喜歡她。我們從城里開車去南安普頓，他讓埃莉斯坐在副駕，還摸她光溜溜的大腿，然后不時回頭嚷嚷說我是個bitch，因為我不調情也不微笑。我們就這么去了埃里克的家，那家伙是個百萬富翁，從28歲以后就沒上過班了。

他住的地方在郊區海邊，整個建筑里到處都是伊森艾倫的家具，每個夏天都有很多女孩跑到這兒來，房間里、角落里到處都是。戶外區域則主要有日光浴、游泳和按摩浴缸。整個房子就像個大型毛片一樣，都不知道能不能算是合法的那種。

埃里克是個紐約人，漂亮，有錢，傻逼，身后還跟著我們這么一群漂亮的醉鬼。我們都是詹姆斯和他的朋友利普斯招來的。利普斯把我們叫到早餐桌，向我們展示了一件廚房杰作——那東西就這么沒拉拉鏈地對著我們這些女孩，宣布說：“行了，總得有個人來舔。”我嚇壞了，埃莉斯則在微笑。埃里克幫我們趕走了他的朋友。利普斯是個“出身很好的好孩子”，渴望能擁有超人的力量，以及那種反社會的“穩定能力”，也就是說，他希望每天都能把前一天晚上忘掉。大家叫他“利普斯”（嘴唇），是因為他喝伏特加直接對瓶吹。這家伙喜歡從鼻子里哼哼，喜歡嗑藥，而且暴飲暴食。

我問米歇爾——她是逃課跑過來的——我今天晚上能不能睡上覺，她說“你得找個能關上門的地方”。南安普頓這房子的所有臥室都沒有門。她給我打開了一扇衣櫥的門。“躲在這里很安全。”她說她曾經在伊凡爵士的城堡里睡過衣櫥，還當場躺到地板上蜷縮起來，向我展示這種胎兒式的睡姿。“明白了吧？”

我之前某天夜里碰到過兩個準“促成人”，分別叫馬特和科特，他們曾告訴過我，在沃特米爾有個叫“伊凡爵士的城堡”的地方。這地方可是盛產過不少故事。“那是個性愛城堡。”馬特說，當時他就站在科特公寓的廚房旁邊。我在谷歌圖片搜了一下，發現這地方的建筑物金碧輝煌，而且到處玉體橫陳。“就像是真人操逼秀一樣。進門時他們就會讓你把衣服和內褲鎖到柜子里，然后還不給你鑰匙，你就只能光著身子走到某些房間里去。”

“伊凡爵士是誰？”科特問道。

“聽說是個澤西來的猶太佬”馬特邊說邊把一片奶酪丟進嘴里。

“是個披著斗篷的大人物。他整天待在‘挑釁者’，還包了那家店最大的桌子。”馬特邊說邊眨眨眼睛。

米歇爾則這樣向我講述了她印象中的“伊凡爵士的城堡”：每間房間里都能看到男的和女的光著身子待在一起，也有女的和女的在一起的，到處是放大的瞳孔、汗水、油亮的液體、成堆的“天使塵”、藥片和大量的飲料。到處都能聽到叫床聲，看到瑜伽祈禱的姿勢。她說，在門外有一片草地，人們會到那里去稍事休息，聊聊閑天，喝點小酒。據說，我曾見過的一個叫艾琳的女孩跑了出去，途中邊跑邊穿上衣服，想要逃到大門外去報警。可那里是漢普頓，這種電話沒人接。有個叫索爾的“促成者”，其他的“促成者”都不信任他。當時他帶了他的姑娘們去那兒，結果因為她們都不愿意性交，結果全都被人家轟了出去。

“那他帶這些妞去干嗎？”我問馬特。

“他不知道那地方有這么狠，”馬特說，“誰親眼看見之前都不相信。”他大笑了起來。

“他們在漢普頓過得像流浪漢一樣，直接在海邊一倒就睡。”

我不相信他的話，也許艾琳只是被她眼前的景象和聲音嚇壞了才跑出去。平時上班的時候，我給拉什勒講過關于“伊凡爵士的城堡”的傳聞，為了聽完這個故事，她讓一位顧客在電話那頭等了半天。“不過漢普頓反正也不行了，”她說，“就好像兩年前我會去蒙淘克，而現在是個人就都去法國南部玩了。”

回到紐約以后，我碰到了另一個叫吉米的“促成者”。一天夜里，他把我帶到了特朗普大廈樓下的一家酒吧，然后跟一群“挪威來的億萬富翁”介紹說，我是一個“自己愿意來”的姑娘。事實上，那些人都是些年輕的專業人士，我跟他們簡單聊了聊就去跳舞了。

吉米過來抓住我，然后吻了我。

“咱們去外面說。”他說。

“我做錯什么了嗎？”我問道。“沒有。我對你很感興趣，”他說，“我想約你出去。1點半的時候會有輛豪車過來，”他小聲說，“不是誰都知道這事兒。你跟我一塊走。”

所謂的豪車是輛加長版的凱雷德。我們兩點離開，我和挪威人被一起塞進了車里。

“姑娘們！”吉米喊道，“姑娘們！騰點地方出來！”

一個姑娘的屁股在半空中飄來飄去。她正在車的坐墊下面到處狂摸。

“我手機哪兒去了？”

“明天再找！”吉米喊道。如果女孩們遲到的話，“促成者”就得被罰錢。“聽著，”他說，“人家希望咱們到‘大街’去。”

后排座位上傳來一片“不要”的喊聲，像是合唱一樣。

“我們在那兒有最好的座位。”吉米邊說邊擦睫毛上的汗。這個又醉又呼大了的中年人就像是個舞蹈設計，他要做的一切就是送我們上臺，各自到達各自的位置，微笑，然后該喝酒的時候就喝起來。“聽著，咱們先去‘大街’，然后一會兒再去OAK。”他說。“促成者”們經常一晚上跑三四家俱樂部，以便多掙點錢。

更多的人尖叫了起來。“馬克……我們要去馬克……”

“聽著！”他說，“人家想讓我們到‘大街’待一個小時，然后去OAK待兩個小時。”

“不去！”

“姑娘們！”吉米轉過身來說，“你們就不能湊合一下嗎！”

“不能！”

“好吧！那去‘大街’呆30分鐘，再去OAK玩3小時！”

“行！”

“我可不希望你們中任何人愛上我，”他說，“任何人。”

“別啊，吉米！我愛你！”一個矮個子、長著游泳池般的眼睛的金發姑娘尖叫道。“大街”是一片19英寸大腿的海洋，到處是500美元一雙的高跟鞋和意大利產的皮衣。

然后是OAK。吉米拉著我的手說：“咱們是這里最hot的一對兒。今天夜里我都不會放開你的手，除非你叫我放開。”他帶我走到后排的卡座上。“你叫什么來著？”他湊在我耳邊說。

“克里斯汀。”

“這位是克里斯汀，”吉米立刻把我介紹給我右邊的男人，“她是自己一個人來的。”

我現在晚上還出去，但不再像那時候那樣了。我不再覺得自己是個刀槍不入的人了，埃莉斯也跟我疏遠了。有些時候，我會在什么地方碰到詹姆斯、利普斯或者埃里克，有時候還會碰到那些女孩。我們會互相看一下，表示彼此相識。就像是戰俘營里人們之間的注視一樣：回憶往事已經太過痛苦，但彼此分擔則會令人安心。我們在“臉書”上仍然都是朋友。但我現在要是想去漢普頓的話，我都一定會自己掏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