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乾盛世”時期清朝中央對羌區的統治

摘 要：羌族是中華大地上一個古老的民族，在華夏文明發展進程中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北宋后以，羌族人民在今天的岷江流域松禮茂地區穩定下來，并形成羌族聚居區。“康乾盛世”時期，中央王朝采取的一系列政策，如：編民入里、折銀制推行、設學校興科舉等政策，對羌區的政治穩定和經濟文化的發展產生了影響。

關鍵詞：康乾 中央 羌區 統治

清“康乾時期”，羌人已在今天岷江流域的松理茂地區形成比較密集的羌人聚居區。清初主中原，為穩定西南少數民族政治，鞏固其對西南地區統治，對羌區采取一系列政治經濟教育措施，并取得了一定成果。對于清代中央對西南少數民族地區的統治，前人已做了充分研究。如：在學術論文上，鄧小琳在《清代理縣“土屯”制度》中詳細介紹了理縣的土屯制度發展概況及改土設屯的原因;冉光榮、周錫銀等在《羌族地區的土司制度與改土歸流》一文中，詳談了土司制度的形成與改土歸流的實行，我們通過這些學術論文對羌族改流的過程有了進一步的了解。在學術著作上，冉光榮、周錫銀等編寫的《羌族史》對羌族發展歷程進行了較為細致的研究，并在清朝羌族這部分著重探索了羌族地區的政治、經濟、教育等措施的施行。但是這些論文及著作并沒有全面、系統的涉及清朝“康乾時期”中央對羌區的統治。

鑒于當今社會大好發展形勢，中華民族正穩步邁向世界大國行列。在以和諧為背景，以中國夢為主題的發展形勢下，做好民族地區穩定工作，對社會的發展是與穩定是極為有利的。因此本文選擇以“康乾盛世”為大背景，以羌族為切入點，對“康乾盛世”時期清朝中央對少數民族的統治政策進行分析，以期能起到借鑒作用。

一、康乾時期的羌區

雖然羌族是一個古老的民族，并對中國歷史文化產生過重大的影響，但是，在五千年文明的發展進程中，羌族只是在歷史文化上傳承并發展，在人口上并沒有重大突破，通過對《明史·土司傳》《明實錄》等史料的分析研究中估計羌族在明朝大致為23萬人，后來因戰爭和災荒死亡的羌族大概有8萬人，據雍正《四川通志》記載該時期羌族人口僅為24500人。

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主要是以下幾種原因。首先，羌人在遷徙過程中一直處在西南西北邊遠地區，無論氣候還是地形都不利于羌人的繁衍發展。第二，羌人在遷徙的過程中，大部分被漢化或者夷化，這也是造成羌人人口數量沒有大幅增長的主要原因之一。第三，羌人在歷史上一直飽受戰爭之苦，無論是中央還是地方少數民族，都對羌人進行剝削統治。古代羌人分布范圍較廣，各支系經濟發展水平差距亦大。在唐朝，羌人受吐蕃侵擾，紛紛內遷，在北宋時期，羌人大部分仍集中在岷江上游及雜谷腦河流域兩側，并在此地定居下來，在以后的歷朝歷代中都沒有發生大規模的遷徙，元明清三代在此地區設置行政機構，以便于統治管理。 在清朝康乾時期，羌人的大致集中在今天的松理茂地區（松番、理縣、茂縣），“康乾時期”集中在松理茂地區的羌人組成了當時的“羌區”。

二、“康乾時期”中央對羌區的統治

1、編民入里

明末，張獻忠屠川以后，據《四川通志》記載：“明末兵燹之余，死亡逃徙，丁戶稀若晨星”。面對這種情況，為了促進四川地區的經濟恢復，清初順之年間至乾隆年間，清廷在政策上對移民入川進行鼓勵，形成了“湖廣填四川”的歷史現象，在這個過程中，有不少漢族人民遷到羌區，為羌區帶來先進的生產技術和生產工具，大大促進了羌族地區的經濟發展。

但是殘酷的封建領主制度還是束縛著羌族人民，繁重的勞役和高額的租稅，以及土司無止境的橫征暴斂都嚴重阻礙了處于農奴地位的羌族人民發展生產的積極性，廢除封建農奴制度已經成為不可逆轉的歷史發展潮流。清雍正年間，云貴總督鄂爾泰以“欲安民必制夷，欲制夷必改土歸流”，開始主張“改土歸流”。而羌區大規模的改土歸流則是在清高宗乾隆十七年（公元1752年）廢除雜谷土司之后進行的。然而，清康乾時期對羌區改土歸流卻異于他地，與其說是“改土歸流”倒不如直接稱之為“編民入里”。康乾時期在羌區采取的這種有特色的“改土歸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首先，由于長期遭受土司橫征暴斂，羌民對于改土歸流的措施持擁護的態度。明武宗正德二年（公元1507年）“茂州所轄卜南村曲山等寨乞為白人，愿納糧差。”。清康熙六年（公元1667年），“給以木牌鐵刻，鐫石州前，永隸茂州，不許土司侵管，羌民悅服。”這些典籍記載都說明羌民愿意成為編戶，并受封建王朝統轄，為康乾時期羌區的“編民入里”奠定了良好的社會基礎。第二，這一地區“編民入里”的主要形式是將羌民歸州約束、編入里甲，沒有派遣流官之舉或設立屯守備的舉措。可能是由于這些土司對清王朝的忠誠，尤其是一些土司主動請求改土的態度，清廷對他們“許留土職世襲”，其他如靜州、隴木、岳西、長寧、水草坪、竹木坎、牟托、實大關、大定等九土司甚至還被允許“屬有番民”。這種只改土不設流官的的政策在羌區得到羌族土司與羌民的一致認可，為以后羌區的穩定和發展做出了極大的貢獻。第三，羌區改土并沒有裁撤土司，反將其保留并允許世襲。“康熙二年（公元1663年），平定青片上下五族番寨……番民大小訟獄歸縣辦理。”這種政策是在大規模對羌區改土歸流之前進行的一種過渡措施，對當時羌區穩定起到過積極作用。但是，改土歸流為大勢所趨，所以，在乾隆十七年（公元1752年），羌區大規模的改土歸流開始走上正軌。雍正五年（公元1727年），對于雜谷土司所屬“下郭羅克地區番人出外劫掠，川陜總督岳鐘琪遣平番營守備宋宗璋領兵進剿，招撫下部郭羅克、阿樹等一十三寨，歸平番營管轄。”掀開削弱、廢除雜谷土司的序幕。康熙四十二年（公元1703年）三齊三十六寨列為三里。乾隆五十一年（公元1786年），茂州營屬桃花等十八寨，編入漢戶為新民里。乾隆五十三年（公元1788年），大定土千戶屬連環等寨請照新民之例一體納糧應差，編入漢戶，為廣民里。

這種以“編戶入里”為主的“改土歸流”，是康乾時期統治者對羌區采取的一種獨特的統治政策，在滿足羌民要求基礎之上，采取順應歷史潮流的方式對羌區進行穩定統治為后來民國與新中國的少數民族地區管理提供了經驗，同時也對羌區近代社會產生著深遠的影響，促進了羌區政治穩定與經濟發展。

2、羌區“土屯制”及折銀制

改土歸流后，封建地主經濟已是羌區的基本經濟形態了。清高宗乾隆年間，廢雜谷土司，在其南部建立土屯制度，這種土屯制度是一種“寓兵于農”的制度，屯民平時為農，戰時為兵，屯內土地名為國有，禁止買賣，由屯守備分發于屯民，屯民須向屯守備繳納正糧，這些正糧代替國家發給的餉銀。

在這種土屯制度下，政府所發餉銀大幅減少，減輕了朝廷在西南地區的軍費開支。但是，屯守備的橫征暴斂卻增加了羌民負擔。例如孟董寨守備征收正糧時，“從中舞弊，繼續增長，屯民著實苦累”。此外，屯守備還濫用職權，私委屯官，企圖獨霸一方。這種土屯制度在給清政府帶來利益的同時卻損害了羌民的利益，但是從客觀上來說，這種封建地主經濟的生產方式仍然促進了羌區的經濟發展進程。

改土歸流后，羌民向封建地方政府繳納賦稅，采取將所收農作物折算為白米，再由白米折算為白銀的制度。如：小姓青片一寨納稞糧二十石，向例納布二十匹，共折銀二十四兩六錢等等。過去不用納稅的羌寨，現在也開始納稅，數目雖少，但是表現是屬封建國家統治下的臣民。除此之外，原來的靜州、岳希、隴木三土司區開始重新估計土地數量，實行攤丁入畝的政策。據史料記載：“岳、靜、隴三土司各寨認納征銀二十四兩三錢六分一絲九忽，例不載丁，于雍正七年（1729年）丈量丁糧合并計算，按種征銀”。這些政策的實行使得政府收入少量增加，同時對于羌族社會經濟生活的變化也是富有刺激作用的。

在土屯制及折銀制實行以后，羌區開始以事物地租取代勞役地租，封建地主對農民的剝削不是采取無償勞役，而是采取占有農民的剩余產品的方式進行剝削。擺脫人身依附后的農民能夠自由自配自己的勞動時間，從而提高了羌民的生產積極性。同時，由于自然條件的惡劣，“羌民附山而居，耕田鑿井，勤勞艱辛之狀，苦不可言”。特別是地主經濟的種種盤剝和封建王朝有增無減的糧稅差役，使得羌民仍然終年不得溫飽，生活極端困苦，為后來羌民群起反抗封建壓迫埋下了伏筆。

3、教育先行，文化統治。

改土歸流后，羌區與中原地區的交流與融合速度加快。自明以來，在茂汶地區設立州學，文化教育始得開展。雍正八年（1730年），鑒于“茂州羌民久列版圖，載糧入冊，與齊民無異，應照湖南、貴州之例，準其與漢民一體應試。卷面不必分別漢羌，取額不必增加，一體憑文去取”。這使得羌民中上層分子的學習積極性受到極大鼓舞，至此，漢學思想、漢族文化風俗大量傳入羌區。除此之外，明清時期，羌區大量佛教、道教寺院開始興建，有得佛教或道觀在傳授宗教信仰的同時也附帶著知識和文化的傳播，這些佛教、道觀對羌民原有的宗教信仰、甚至傳統節日活動都產生了新的影響，羌區的漢化色彩越來越濃重。

在漢文化的影響與羌區經濟發展的雙重刺激下，羌區商業貿易開始發展，剩余商品交換使得羌區出現定期市場，甚至各地區的商人都開始進入羌區并建立諸多會館。如：陜西館、江西館等。與此同時，羌民開始主動走出大山，進入川西平原務工，由于深受漢文化的影響，羌民們甚至自愿改漢姓，可見清政府在文化上對羌區的統治已經根深蒂固了。這種漢羌之間的民族融合，更減少了漢羌之間的文化差異，加快了民族融合的進程，對于清朝的統治產生了極為有利的影響。

三、結語

“康乾盛世”時期，清朝經濟發展達到很高的水平，這種經濟發展速度是以國家的穩定，民族的和諧為前提的，這一時期，清政府對少數民族地區采取的政策也較為適合當時清政府的實際情況。在應對西南少數民族內部紛雜復繞的矛盾時，清政府采取了統治與發展相結合的措施，使得羌區在政治穩定的前提下，經濟得到快速發展，文化上也逐漸趨向于漢族，這些先穩定后發展的措施值得我們去探究。從“康乾時期”清政府對羌區的統治措施中，我們可以得到一些啟示，從而找到更適合處理民族關系的措施，這正應了“以史為鑒，可以知興替”。

基金項目：西南民族大學研究生創新型科研基金項目（CX2014SP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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