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本外流治標更需治本

影響資本外流的基本經濟因素仍然存在，風險跡象仍未消除。

美聯儲會議宣布暫不加息，眼下離岸和在岸市場人民幣匯率價差不斷縮小，看似我國資本外流的壓力正在減弱，但這并不意味著其警報從根本上得以解除。影響資本外流的基本經濟因素仍然存在，風險跡象仍舊明顯，防范資本外流依然面臨較大的挑戰。

一攬子政策”救急

截至發稿時，雖然9月份的數據尚未公布，但據人民銀行和國家外匯管理局數據顯示，今年8月資本外流有所增加，除了企業和個人正常的對外購付匯外，不排除一些資本外流的情況發生：

首先，銀行結售匯逆差增加。

8月，銀行結售匯逆差2745億元人民幣（等值435億美元），較上月增加了90億元人民幣。銀行代客結售匯逆差8070億元人民幣，較上月增加6327億元人民幣。同期，銀行代客遠期凈售匯4284億元人民幣，較上月增加了3309億元人民幣;

并且，8月境內銀行代客涉外收付款逆差2238億元人民幣（等值355億美元），較上月增加2109億元人民幣。

其次，跨境資金凈流出顯著增加。8月，企業和個人通過銀行跨境外匯凈流出700多億美元，較7月份的140億美元顯著增加。

再次，國家外匯儲備明顯下降。

8月末，金融機構外匯占款環比下降7238億元人民幣，創歷史最大單月降幅。央行口徑外匯占款環比上月下降3184億元。當月，國家外匯儲備減少939億美元，外匯儲備規模降至2013年9月以來的最低。

如此資本外流的趨向，已引起相關監管部門的高度重視，自8月中旬開始，陸續出臺了一系列政策措施，強化資本外流監管，壓縮離岸和在岸市場人民幣匯率的套利空間，穩定人民幣匯率，防范資本大規模外流。例如，加強遠期購售匯管理;要求銀行重點關注NRA賬戶（境外機構境內賬戶）購匯操作;調高人民幣即期購售匯平盤交易手續費;開展資本項目外匯業務專項核查，重點核查境內機構在境外直接投資外匯資金來源和境外資金用途的真實性;強化“螞蟻搬家式”的購匯管理，加強對企業貨物和服務貿易購付匯真實性核查，加強個人分拆和重復購付匯管理，等等。

可以預計，在上述一系列政策措施的“疊加效應”之下，9月份銀行結售匯逆差可能會較8月份有所減少，甚至可能出現較小金額的順差。但是，由于影響資本外流的基本經濟因素仍然存在，防范資本外流仍面臨較大的挑戰。

資本管制“治標”

金融危機后，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對資本流動管理采取了更加務實的態度，承認資本管制在一定情況下有其合理性。除了強調宏觀經濟和審慎管理政策外，IMF認為資本管制也是管理資本流動重要工具之一，認為資本管制“過去屬于非政策選項”，如今已成為管理資本流動政策“工具箱”中的有用部分，在某些情況下使用，可視之為“適當之舉”。

盡管如此，IMF仍強調資本管制是臨時性措施，不能替代宏觀經濟政策調整和審慎管理，且實施資本管制須滿足一定條件，認為各國管理資本流動應依次構筑以下三道防線：

一是調整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包括貨幣升值，增加外匯儲備、強化財政預算等;二是深化國內資本市場發展，防止資本流動激增給本國經濟造成破壞性扭曲;三是當上述防線不足于抵御資本大量流動時，方可考慮采取資本管制。

可以看出，IMF關于資本流動管制這一舉措，主張首先應通過宏觀經濟政策調整和結構性改革來應對。這就是說，資本管制僅為迫不得已的“最后選擇”，且是“臨時性”措施，如果過度使用或在不適合情形下使用，則會產生負面的“溢出效應”。

反觀國內，盡管近期監管部門的一系列政策措施將一定程度上抑制資本外流，但這些行政性管理措施僅僅是“治標”，并不能從根本上抑制資本大量外流。而且，上述政策措施應該是暫時的和臨時的，一旦跨境資金流動形勢發生變化，國際收支狀況明顯好轉，應及時對措施進行修正或“去除”，不宜成為一個長期性的政策措施。

穩增長“治本”

治標更需治本，真正要防范資本外流，主要還取決于以下基本經濟因素：國內經濟持續健康發展，宏觀經濟基本面良好;人民幣匯率保持基本穩定，境內外利差等保持基本穩定，此皆為根本所在。

而在上述因素中，境內外美元利差逐步縮小已經成為必然。

當前，境外美元正處于加息周期，盡管美聯儲決定9月份暫不加息，但并不意味著年底前不加息。而同時，國內經濟下行壓力依然較大，降息空間仍然存在，因而境內外利差的縮小將是必然趨勢。

從匯率走勢看，8月11日人民幣匯率中間價報價機制調整后，在岸人民幣匯率總體上保持基本穩定，近日離岸人民幣匯率也逐步趨穩，離岸與在岸市場人民幣匯率之間的價差較之前大幅縮小。但是，人民幣匯率貶值的內在壓力依然存在，貶值的市場預期仍然較強。對此，人民銀行目前仍有信心也有能力保持人民幣匯率的基本穩定，不會再出現匯率大幅的、急劇的波動。

從國內宏觀經濟運行情況看，官方公布的8月份宏觀經濟數據中，工業增加值、社會消費品零售額以及固定資產投資增速等多項數據均不及市場預期。

9月份的官方制造業PMI雖然止跌回升，但中小企業PMI仍然持續下行。今年前8個月，固定資產投資同比增速10.9%，遠低于去年同期的16.5%，其中8月份單月固定資產投資同比僅增長9.1%，創今年以來的新低，可見要實現今年GDP增速7%的目標仍然挑戰較大。

未來幾個月，國內宏觀經濟能否“穩增長”并實現預期的目標，將直接取決于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的合理搭配，而這也將從根本上決定我國跨境資金流動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