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4月20日,溫州女巨貪楊秀珠攜女兒女婿和外孫女倉皇逃往國外,整整12年未歸。習近平在與奧巴馬進行會晤時,特別強調遣返外逃人員,并且第一個點名楊秀珠。逃亡中,楊秀珠輾轉新加坡、美國、荷蘭三國多個地區,惶惶不可終日
習近平點名追捕楊秀珠
上海浦東國際機場,經香港飛往新加坡的HDA805航班即將起飛。一位50多歲、短發的婦女,帶著一男一女和一個孩子,通過安檢、乘上飛機,中途未遇阻礙。
這是2003年4月20日中午12點41分。時任浙江省建設廳副廳長楊秀珠就這樣帶著女兒、女婿及外孫女,逃離中國。從此至今,整整12年未歸。
2004年2月,浙江省檢察機關以楊秀珠涉嫌2.532億元經濟犯罪,通過國際刑警組織,發出了紅色通緝令。
今年4月22日,中國罕見地公布了一份百人名單。楊秀珠排名榜首。
楊秀珠早就給自己想好了后路。出逃前,她就在努力辦理多國護照。她給自己選定的第一站是新加坡,那里華人多,沒人會注意她,然后從新加坡飛往美國,那里與中國沒有引渡協議,自己的親戚朋友也多。但有一個人,清晰地記著她的名字,習近平總書記。
此前習近平在與奧巴馬進行會晤時,特別強調了遣返外逃人員,并且第一個點名楊秀珠。
“她是在一片罵聲、反對聲中跑步前進的”
楊秀珠出生于一個普通市民家庭。19歲那年,楊秀珠在溫州食品總公司下屬的一家饅頭店賣饅頭。因為會巴結領導,她很快成為開票員。
“文革”時期,楊秀珠開始了造反起家的“革命歷程”,以其潑辣與積極,從“聯站”造反派組織中一路青云直上,先是出任當地某武裝派系的“常委”,1968年又突擊入黨、突擊提干,從一個民間女子變為政治女明星。
真正轉變楊秀珠命運的是電影《海霞》女主人公的人物原型張月霞。那天,張月霞到饅頭店買饅頭,被楊秀珠認了出來。楊秀珠熱情地幫她把東西送到家里,還幫她干了不少家務活。從那以后,兩人成了無話不說的好友。
通過張月霞,楊秀珠認識了一位省級領導,并認這對領導夫妻為干爹干媽。這次認親是楊秀珠飛黃騰達的轉折點。在干爹干媽的提攜下,楊秀珠不久就當上了溫州婦聯副主任。
溫州一位老干部說,楊秀珠的“公關手段”功力非凡,她從來不放棄往上走的決心和努力。
1989年,時任溫州市規劃局副局長的楊秀珠一心一意要在規劃局由副轉正,但各種意見隨之而來。
據市人大常務前副主任韓文德說,當時對楊秀珠進行了調查。“調查以后,我們向人大作了匯報。”韓文德說,總結下來,這個人形象是差一點,口碑也不好,但工作還是比較積極肯干的。因為“要看主流”,所以盡管當時很多人反對,楊秀珠還是順利成為掌有土地開發大權的規劃局局長。
1998年,在聽到楊秀珠可能到省建設廳任職的消息后,省建設廳廳長代表其他幾位副廳長向省委組織部遞交了一份材料,提出不歡迎楊秀珠到建設廳。
但是楊秀珠總有辦法在關鍵時候為自己爭得勝利,順利進入建設廳。當年建設廳不認為好的項目,楊秀珠自有一套本事讓建設部頒了獎。組織部宣布的業績上,全是她多年來勞苦功高的事實。
在民間流傳的故事中,楊秀珠討好上級的方式很老套,卻格外管用:上面有人下來,她會立刻在溫州的華僑飯店布置一間房間,里面掛滿各種名牌服飾,讓領導和領導夫人去挑。楊秀珠在小汽車里面裝了冰箱,凡是進省就給省里的干部帶名貴海鮮。
她當了省建設廳廳長之后,并沒有停止送禮的步伐,“每次回溫州,都是一卡車一卡車地往省城帶禮物”。
從前在溫州的鄉村選舉中,“從前想當村長的人是每家每戶一包煙,現在是5包不夠,一大早就挨家挨戶往村民房子里扔,像是郵遞員扔信件”。除此以外,還要有酒席,一個有影響力的農民,在選舉期間要吃各個候選人一個月的酒席。溫州民間政治文化的法則是:沒什么是不能夠用錢換來的。
楊秀珠當然深諳這個道理。溫州市紀委一名官員介紹,得到監察部門確認的關于楊秀珠賄選的事實是:在人大沒有通過她升任副市長時期,她和當時的市領導一起給人大常委會做工作,40多名人大常委她挨個兒做工作,答應給他們解決住房問題。市政府的一名官員說:“為市人大蓋了一幢新樓,此舉深得人心。”
別人進不去的門她能進去,別人做不到的事情她能做到,就憑這些,楊秀珠終于走上了集城市規劃和土地出讓為一身的溫州市副市長的職位。1998年4月,楊秀珠調任浙江省建設廳副廳長,并兼任浙江省城市化辦公室主任。時任溫州市人大秘書長杜玉生說,“她是在一片罵聲、反對聲中跑步前進的”。
“她愛權,愛出風頭”
楊秀珠“粗暴”的底層特色,在官場上展露無遺。曾經和她一桌吃飯的學者馬津龍親眼看見她團起餐巾紙往市委書記臉上扔,“僅僅是一言不合”。
還有一次更重要的場合,楊秀珠也是如此表現,那是她參選副市長被多數人大代表反對時,當時的市委書記還在努力為她拉票,沉著臉的她當眾大聲說:“棺材都抬到橋頭了,還說什么說。”
與一般人在官場上的小心謹慎不同,她的很多行為甚至可以說是官場大忌:溫州電視臺的記者們都記得,楊秀珠愛出風頭,在鏡頭面前,她會推開旁邊的市委書記,搶在一眾人前;她在當副市長期間,還自掏腰包,請人拍了一部反映她改革成績的電視劇,名字叫《豐碑》,在溫州大放特放。
“那時候,我倒不覺得她多愛錢,因為在溫州,反對她的人太多了,一般人在那樣的環境下都會小心謹慎,多少雙眼睛盯在那里。我就是覺得她愛權,愛出風頭。”馬津龍回憶說。
楊秀珠的前夫李松坤也有類似評價。李松坤與楊秀珠在“文革”中相識結婚,1991年協議離婚。
按照李松坤的說法,楊秀珠其實很適合官場,“是不是有政治野心不大好講,但她確實喜歡場面大一點,權力大一點,鏡頭多一點。她的字寫得不好看,但文章還可以,而且口頭表達能力比較強。給領導匯報工作,一二三能講得很清楚。她喜歡熱鬧,一天不出去就憋得慌。給人感覺不大像女人,大大咧咧,講粗話,所以當時的口碑就很差”。
有一次兩人又吵起來,李松坤對楊秀珠說:“咱們做人老老實實算了,組織讓我們干什么就干什么。”
楊秀珠回答:“當官有什么不好,至少不會被別人欺負。”
連一支建筑隊能否進溫州,都由她一個人說了算
楊秀珠最早廣為人知的發跡起源于溫州舊房改造,上世紀80年代后期,她在規劃局局長位置上兼任溫州舊房改造指揮部負責人。溫州的舊房改造與全國其他地方不同,因為缺乏政府投入,多年來溫州的公共建設均由民間資金解決。
沒有政府投入的舊房改造,基本上全靠民間資金來解決,拆與不拆,給楊秀珠留下了很大的利益空間。楊秀珠確實威風凜凜,“她會爬上房頂去拆房”。舊城的地塊不斷拆遷,不斷出售。
面對那些強硬的居民,楊秀珠作風更加強硬。“她穿著汗衫,張口就罵,那些居民都被這樣的領導嚇壞了”。在拆遷中,楊秀珠不諱言自己的權力,她當服務員時欺負過她的領導就曾被大罵:“老娘現在有權力來欺負你。”
楊秀珠的“粗暴”在另一個體系中,卻得到了別樣的評價。
當時溫州市委的主要領導十分賞識她,認為她有魄力。領導還就關于她的爭議表態,“我們就是需要這樣的女干部”。
從1984年楊秀珠任溫州市城市建設局副局長,隨后成為規劃局副局長、局長,到1998年她離開溫州調往省廳,足足掌握溫州的規劃和城建、土地14年之久,她最愛說的名言是:“規劃就是錢,土地審批就是錢,容積率就是錢。”
很多人說楊秀珠不懂規劃,但楊秀珠人很聰明,馬津龍回憶,楊秀珠主持的規劃方面的會議并不是“亂來的會”,聽她講講,有時候也會覺得,“這婆娘倒是很有思路的”。楊秀珠從不把規劃專家們的意見放在眼里。在她的心目中,溫州市的規劃乃至城市建設就是她的天下。
由于規劃局是她的天下,所以楊秀珠的規劃和破壞基本上是同時進行的,比如她把華蓋山的原動物園地區批租土地給某外商,占用了原來的綠地不說,還挖掘了一大塊山體,“把溫州的綠肺砍掉一塊”;楊秀珠還要求新建道路一律棄種傳統的法國梧桐,僅種椰樹,結果這批樹沒幾天就全部死了。這一系列的錯誤規劃,據事后檢察院查實,皆因楊秀珠收受了該外商巨額的賄賂。
當時溫州城市規劃被稱為“鬼劃”。但規劃還只是第一步,之后就是土地的出讓。
溫州房地產行業的興旺早于全國。在楊秀珠的控制下,老城的地非常難拿,在當時的制度下,她也采用招標的方式出售土地。但基本上只有她“認可”的幾個人能參加投標。當時那個外商就以這種方式得到了華蓋山的地。
“為什么楊秀珠勾結外商?一是比較隱蔽,不太容易被發現,二是當時溫州的房地產商人都是小打小鬧,沒那么多錢,所以在楊秀珠看來,他們也不是她的對象。”一位親歷當年溫州地產開發的房地產商人說。
一位市政府官員說:楊秀珠開始涉足土地是從興建溫州鐵路開始的。為籌集資金,以市政府為背景的“溫州鐵路房地產公司”成立,對一些地段,政府采取不收地價或減免的政策,當時的本意是開發房地產,用于鐵路建設資金。
楊秀珠當上總指揮后,無形中被賦予了很大的權力,幾乎是她想要哪塊地就能拿到哪塊地。溫州的土地像成了她一個人的財富,她想給誰就給誰,想要多少錢就有多少錢。
楊秀珠在溫州的土地問題上,絕對是大權獨攬,不止是土地出讓,連一支建筑隊能否進溫州,都由她一個人說了算。
楊秀珠的小金庫和“官位批發”后花園
溫州市政府的一位官員說,楊秀珠當副市長的時候,惡劣脾氣不見收斂。有一次下屬開會遲到,她坐在會議桌上破口大罵:“短命鬼,老娘到了你還敢遲到。”
另一方面,她又簡直是大姐大:凡是她親近的下屬碰到問題,無論是子女上學、親友就業,她都能幫助解決。旁人看來難辦的住房問題,她隨便找開發商批個條子,就是幾萬元的優惠。
楊秀珠在溫州土地上的經濟活動中,安插親信、親戚的“喜好”盡人皆知。
1996年10月,在楊秀珠的授意下,溫州市規劃局副局長高云光被任命為溫州鐵路房地產開發公司(下稱“溫鐵房開”)總經理,她的大弟楊光榮為副總經理,而她本人成了董事長。
雖然很早就有人舉報楊光榮,說“溫鐵房開”開發的地塊,都是楊秀珠以低價劃撥的土地,建成后的新房以市價出售,外界傳說公司獲利2億多元,卻沒有一分錢用在鐵路建設上。但該舉報最終不了了之。
除了“溫鐵房開”,還有楊秀珠的外甥潘琛控制的鐵龍房地產開發公司。“溫鐵房開”和“鐵龍”,都是楊秀珠的后花園和小金庫。
省政府一位官員看過一封檢舉信說,為了扶植“鐵龍”,楊秀珠把市里最好的地塊以最低地價劃撥給“鐵龍”。
據溫州市紀委透露,“鐵龍”只開發了一塊市中心價值幾千萬元的地塊,但是該公司基本上沒有投資,是通過數次股權轉讓給其余公司投資,轉來轉去,潘琛和楊秀珠的另一親信始終是大股東。
楊秀珠善于對下屬好,積極推薦他們升遷。據溫州的老干部說,市規劃局是楊秀珠進行“官位批發”的后花園,在她手里先后提拔過的縣處級干部不下11人,其中一名會計也被提拔到了縣處級領導崗位。后來,這11人中有8名“不爭氣”,因各種問題相繼受到黨紀國法的懲處。
時任建委副主任的杜玉生和建委同仁普遍不喜歡楊秀珠,而建委還是當時權力很大的部門,主管各相關的局,楊秀珠說:“一周內叫你下臺!”
結果一周之內,組織部門找杜玉生談話,讓他去政協或人大。建委后來被下放成了建設管理局,由從前的主要權力部門變成一個只能管理建筑施工的具體職能單位。
據說那些年在溫州,政府機構一直處于精簡狀態,但是在楊秀珠的分管口卻增加了幾個局:園林和市政就是其中代表。園林局的幾任局長均因受賄而被捕。
在海外被“仇人”認出
引發楊秀珠出逃的“導火線”是其大弟、“溫鐵房開”副總經理楊光榮受賄案案發。
2003年2月,溫州市檢察院偵查發現,當地一經銷商曾向楊光榮行賄。楊秀珠立即來往于溫州、杭州之間進行活動。隨后,方方面面的人相繼給檢察機關施加壓力。
楊光榮被檢察院帶到杭州,“溫鐵房開”的所有賬冊全被調走。2004年11月23日,楊光榮因受賄18萬元,一審被判有期徒刑10年零6個月。
讓楊秀珠擔心的還不僅僅這些,就在楊光榮被捕前,與她關系密切的法籍商人陳其躍也因為有重大犯罪嫌疑被逮捕。
2003年4月10日,楊秀珠參加完省里的一個會議,慌忙走出會場,一坐進車里,立即對司機說:“回溫州我母親家里。”
臨走之前,她想和母親吃頓飯,她清楚,這一走恐怕再也見不到風燭殘年的母親了。
4月20日上午,正在老家溫州市參加一個房地產會議的楊秀珠給浙江省建設廳領導打電話,謊稱母親病了,要求請幾天假照料老人,之后又給下屬打電話:“這兩天不要打我的手機,有什么事情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4月20日中午,楊秀珠出現在上海浦東國際機場,和她在一起的是她的女兒、女婿和外孫。當天,他們經香港飛到了新加坡。
楊秀珠直奔新加坡自有她的打算。新加坡有一個名叫何祖祺的人,原本是新加坡一家電子模板廠駐溫州的代表,因為業務上的原因認識了楊秀珠。令楊秀珠沒想到的是,何祖祺和當地黑幫“南德幫”老大合伙敲詐她,楊秀珠決定離開新加坡逃往美國。
4月28日凌晨4時,楊秀珠一家四口悄悄起床,帶著簡單行李,躡手躡腳地翻過別墅后面的小花園,來到附近一條街上,一個親戚的越野車早已等在那里。四個人悄然上了車,一路向新加坡機場方向飛馳而去。
早在1996年,楊秀珠還是溫州市副市長期間,就已經在紐約曼哈頓商業區置業。逃到美國后,楊秀珠干脆在紐約做起了“包租婆”。
豐厚的租金,完全可以使楊秀珠衣食無憂,然而她仍然找不到一點兒安全感。在紐約的溫州人很多,時間不長,她來美國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不脛而走。她每天看著華人報紙上關于她的種種報道以及互聯網上關于她逃亡的種種猜測,心驚肉跳。特別是2003年6月,當中國政府向全世界發出“紅色通緝令”后,楊秀珠更加惶惶不可終日。
楊秀珠決定再次出逃。她手里還有一張荷蘭外事部門簽發的護照,護照上的名字是化名“LIUXIUZHU”。隨后,楊秀珠只身飛向荷蘭。
楊秀珠逃到荷蘭后,在荷蘭籍溫州人趙寶的安排下,住進了海牙市一個高級公寓。這里有很多溫州老鄉,楊秀珠不敢拋頭露面,畢竟她在溫州人心目中的“地位”太顯赫了。這種寂寞的生活讓楊秀珠苦不堪言。圣誕節前夕,楊秀珠從趙寶那里聽說在阿姆斯特丹有一個華人聚會。她內心里涌動著一種渴望:參加這次聚會,聽聽鄉音。
圣誕節的晚上,經過“變臉”化裝的楊秀珠以“LIUXIUZHU”的名字出席了聚會,身份是來自杭州的絲綢商人。然而正是這次聚會,把楊秀珠帶上了末路。
在參加聚會的人中,有一個荷蘭籍溫州人,名叫張北方。張北方10年前曾經是溫州市有名的地產商,正是楊秀珠在任副市長期間,利用手中的權力毀掉了他紅火的事業。雖然楊秀珠進行了偽裝,但她仍然被張北方認了出來。聚會還沒有結束,張北方就向荷蘭警方提供了有關楊秀珠的情況。當警察趕到現場時,楊秀珠正好提前離開。
第二天,回到海牙的楊秀珠接到趙寶的電話,說國際刑警組織荷蘭國家中心局的警察正在查她的住地,要她趕快離開海牙。楊秀珠不敢怠慢,慌忙逃到鹿特丹市,租了一間地下室隱藏起來。
荷蘭是個低海拔國家,鹿特丹地面低于海平面,地下室里又暗又潮,墻壁上不斷地往下滴水,屋里彌漫著一股發霉的味道。
楊秀珠成了驚弓之鳥,連大街都不敢去了,常常在夜晚絕望地哭泣。房東老太太對這個房客感到很奇怪,于是向警察局報案。
2005年5月20日深夜,當荷蘭國際警察走進楊秀珠的地下室時,楊秀珠正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
當警察向楊秀珠宣布將對她實行逮捕時,楊秀珠異常平靜。也許她真正體悟到:這生不如死的逃亡生涯,終于結束了。
2005年5月31日,新華社發出消息,確認楊秀珠已被逮捕。中國最大的女貪官,在逃亡兩年零一個月后,終究沒能逃脫法網。
據公開資料顯示,溫州市紀委2004年通報稱:“楊秀珠案”已查清的涉案金額為2.532億元,已追回金額為4240多萬元。已立案查處的涉案人員中,廳級官員2人,處級以上官員11人,科級官員7人,被調查取證的有100多人,并牽涉相關經濟案件12起。
2011年8月2日,潛逃國外長達8年的楊秀珠案涉案人楊勝華投案自首。據檢方消息:“楊勝華曾經在溫州市規劃局擔任司機,當時楊秀珠擔任溫州市規劃局局長。”在溫州市規劃局工作多年的人回憶:“楊勝華能說會道,很受楊秀珠的青睞,楊秀珠甚至會在公開場合表現出對他的關照。”
“后來他突然不做司機了,當官去了。”別人所說的“當官”,是指1999年至2003年間,楊勝華擔任溫州市現代城市建設發展有限公司和溫州市現代市政基礎設施有限公司這兩家國有企業的董事長兼總經理。
那段時期,楊秀珠正出任浙江省建設廳副廳長,楊勝華利用職務便利,采取虛報注冊資本金、提交虛假材料等方法,騙取公司變更登記,造成2億元國有資產流失。
2003年,楊秀珠出逃后,楊勝華也逃往德國,后又因生活窮困潦倒歸國投案。楊勝華的自首加速了我國對楊秀珠的遣返。
作為位列2015年中國發出的紅色通緝令榜首的特大貪污犯,楊秀珠何時被遣返回國,讓所有人拭目以待。
(參考資料:《法制晚報》、《檢察風云》、《新京報》、《信息時報》、《上海法治報》、《三聯生活周刊》、《溫州都市報》、《北京青年報》等;作者:謝山、王愷、李菁、李鋮、李廣森、胡建國、潘賢群、桂田田等)
紅色通緝令首名嫌犯落網,榜上第二位貪官已被刑拘
2015年4月25日,中央紀委監察部網站發布消息稱,紅色通緝令中百名逃犯之一戴學民已緝捕歸案,這是公布百名逃犯后的首個落網人員。此外,通緝令排名第二的李華波也于去年在新加坡被判刑。
出逃前在京遇不明人士刺殺
現年57歲的戴學民,原是中國經濟開發信托投資公司上海營業部總經理,于2001年8月潛逃出境。戴學民出逃后,因涉嫌貪污1100萬元被江蘇省南京市檢察院立案,2002年1月11日,我國發布紅色通緝令。
近期戴學民改換身份持外國護照潛回國內。公安、檢察機關發現線索后,及時開展緝捕工作,將其緝拿歸案。目前,戴學民已被刑事拘留,有關調查工作正在進行之中。
多家媒體曾報道,戴學民于1995年在北京遇到不明身份人員刺殺,傷及肝部,由于他駝背,在被刺過程中向前屈身而未被刺中要害。但戴學民并未報案,只是到醫院草草包扎后,當天即悄悄地乘航班離開北京,此后下落不明。
“自我舉報”或為報復
相對于戴學民,李華波的出逃顯得更加曲折。
在出逃新加坡之前,李華波是江西鄱陽縣財政局一個股長。
據媒體報道,2006年至2010年間,李華波利用職務便利,伙同他人先后多次騙取鄱陽縣財政局的基建專項資金共計人民幣9400萬元。
2011年1月29日,李華波逃匿新加坡。
李華波出生干部家庭,父母都是當地風評極好的基層干部。他自己也在財政局重要部門任職,住房以及經濟條件都相當不錯,家里還有兩個可愛的女兒和賢惠的妻子,“他做出這樣驚天動地的事,讓人感到匪夷所思”。
據李華波的一位同學透露,這件事與李華波的初高中同學徐德堂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這位同學介紹,在鄱陽縣當地人眼中,徐德堂這個人很“不簡單”。在他們看來,李華波最終走上犯罪道路,是被徐德堂害了。
徐德堂幼時家境貧困,成年后頂替父職,進入農村信用社。從那時起徐德堂便逐漸展現出不凡的交際才能,“他經常不在信用社,而是四處結交社會上有能力對自己有用的人”。結交人要花錢,徐德堂就在樂平一帶開小煤窯。但他的生意連連失利,“投出去的錢都打了水漂,怎么辦,只能搞歪門邪道”。
由于財政局的專項資金大多涉農,因此存在農合分社,因為這層工作關系,李華波與徐德堂有了比較多的接觸。當時,徐德堂手頭吃緊,存在農合分社的巨額專項資金無疑是個巨大誘惑。而要弄到這些錢,沒有李華波的參與幾乎是不可能的。
李華波從小生活環境單純,并不善于與人打交道,對社會的復雜性缺乏深刻和清醒的認識,面對徐德堂這樣一個“老江湖”,他根本不是對手。據上述同學介紹,徐德堂很有可能曾帶著李華波去賭博,并以此將其牢牢“控制”。
事發后,李華波意識到自己行為的危害性,非常后悔被徐德堂拖下水。于是,李華波留下一封信,拋下自己的同伙獨自出逃了。出逃后,他主動給單位領導打了一個電話,將自己的犯罪經過和盤托出。顯然,他是在用這種方式“報復”拖他下水的徐德堂。
巧合的是,在李華波打回電話的當天傍晚,徐德堂拿著李華波寫給鄱陽縣財政局局長歐陽長青的信到了財政局,當即被正在調查此案的警方抓獲。
在新加坡獲刑15個月
2011年1月舉家逃往新加坡的李華波,甜蜜生活只持續了一個月。
2月24日,國際刑警組織新加坡分部就接到了北京分部發出的紅色通緝令。兩天后,新加坡警方也接到匿名舉報,商業罪案調查科介入調查。
轉賬記錄顯示,李華波在新加坡的賬戶在2010年12月6日、2011年1月13日和15日合計收到18.3萬新元。李華波堅稱全部款項均為合法收入,中國調查人員及新加坡方面的證據均否定了這一說法。
2014年7月10日,新加坡法庭做出判決,認定李華波“不誠實接收贓款”,移民申報虛假信息等三項罪名成立,涉及贓款約18.3萬新元,數罪并罰判處監禁15個月。
負責該案的律師表示,目前李華波已在服刑中,如果在獄中表現良好,可能提前出獄,服刑期間或許縮短到10個月左右。
(責任編輯:黃夢怡;參考資料:《新快報》、《21世紀經濟報道》等;作者:王劍平、秦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