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盤真相的帷幕剛被撩開一角,交通廳副廳長神秘失蹤。作為利益同盟,“二胡”在逃亡路上上演“兄弟同心”戲碼,雙雙金蟬脫殼。異國追逃,中國警方眼睜睜看著逃犯就在眼前,還買好了飛機票,怎么辦?“去找胡星談,勸他跟我們回去”
同胞兄弟越洋助兄外逃
2007年1月19日凌晨,一輛銀灰色轎車悄悄駛出昆明,車燈刺破夜幕,往滇南方向疾行。車上坐著一對同胞兄弟,哥哥是當時的云南省交通廳副廳長,弟弟胡波則已移民加拿大。
時年49歲的胡星祖籍湖北,之前曾任昆明市副市長,主管城市規劃和建設。這次出逃一直在他謀劃之中,始于“傾城名筑”項目被調查。
2005年,一個名為“傾城名筑”的高層樓盤兀然出現在昆明黃金地段的金碧路上,一時間議論紛紛。早些時候,云南省高層曾經作過一個決定,昆明市二環路以內不得再興建高樓,以保證營造一個良好的城市建筑生態。這個決定成為地產開發商難以逾越的政策壁壘。
“傾城名筑”的拔地而起打破了禁令,開發商們憤憤不平:不讓我們建高樓,這個項目是怎么冒出來的?很快就有傳言說,“傾城名筑”是省里主要領導親自打招呼才網開一面的,該項目開發商與這位領導關系密切。類似的負面消息廣為流傳,甚至反映到中央。隨后,中央巡視組和昆明市紀委接到舉報后展開了調查。
昆明市檢察院在偵辦中得知,“傾城名筑”的開發商是金城陽光公司(以下簡稱“金城公司”),該公司的真正老板名叫李彬。檢察官們通過偵查發現,李彬有一個女兒姓胡,繼而確認李彬原名胡彬,是時任云南省交通廳副廳長胡星的三弟。而金城公司工商注冊登記的法定代表人卻是另外一個名字:劉伊萍(化名)。辦案人員試圖聯系劉伊萍,打通電話后接聽的是一名男性,自稱人在香港,但偵查發現這個電話在昆明。
2007年1月15日,昆明市檢察院反貪局采取行動,傳訊了胡彬和金城公司的幾名管理人員,同時被傳訊的還有昆明市土地儲備中心的湯姓負責人。在短暫的否認后湯某承認,金碧路的項目是胡星專門交代他運作的。
綜合分析了紛繁復雜的偵查情況,檢察官基本勾畫出這樣一幅權力尋租圖:2003年4月3日,昆明市政府著手對金碧路的一幅地塊進行拆遷,建成開放式公園,時任昆明市副市長胡星提出,拆遷和建設經費的缺口很大,建議把其中的6.69畝拍賣開發,收益可彌補經費不足。促成此議后,胡星又以時間緊迫為由,提出采取邀標方式拍賣土地,囑咐湯某選定12家開發商,其中4家是胡星指定的。湯某即授意經辦人員對電腦程序進行了設定,保證最終拍賣只有這4家開發商獲準參與。其中有兩家由胡彬控制,另外兩家對胡星言聽計從,確保金城公司拿到了土地。
在整個“操盤”過程中,胡氏兄弟為防止事情敗露,筑起了堪稱堅固的“防火墻”:金城公司名義上的老板劉伊萍一直藏而不露,實際控制公司的胡彬則隱身幕后,出面打理公司事務的是另一名經理人;購買土地的近2700萬元資金全部使用現金,以防止銀行轉賬暴露痕跡。檢察官們查閱了上萬份銀行票據,終于找到了一家關聯公司,該公司屬于胡彬的家人。
種種跡象表明,胡星與金城公司存在著千絲萬縷的關系,這位副市長有利用職務之便為親友牟取私利的嫌疑。
在出逃前一段時間,胡星預感到檢察機關的偵查觸角正在迅速向他包圍過來。
2006年11月,昆明市規劃局原局長曾華剛剛出國考察回來,被司法機關采取強制措施,隨后被捕。
2007年1月18日,胡彬被檢察機關采取強制措施。同一天,胡彬名下公司的一名涉案男子被檢察官帶走。當時該男子遵照胡星的指示,到一家酒店接胡星并給他送來160萬元,未及見面就出事了。
胡星不想坐以待斃。隨著金城公司違規開發地產事件的敗露,他這個幕后主使面前幾乎只剩一層薄紗了。
情勢危急之中,大洋彼岸的胡波自然不會袖手旁觀。他和胡星不僅是手足,還是利益盟友,唇亡齒寒。胡波很快飛回昆明,“拯救”處于險境中的胡星。他帶來了胡星出逃的關鍵工具——一本瑙魯國的護照。
盡管是倉皇出逃,但二人選擇駕車出逃頗費心機,避開了乘飛機可能出現的風險。
追捕失去目標
2007年1月18日,胡星代表交通廳參加了省里的一次會議。
2007年1月19日,周五,云南省紀委準備找胡星談話,胡星卻不在省交通廳,手機一直處于關機狀態。交通廳的同事說,平時周末胡星的手機也經常關閉。因此一時無法確定胡星的去向。次日,省紀委常委會討論對胡星立案,省公安廳立即實行邊控,防止胡星外逃。
1月22日星期一,胡星仍沒有來辦公室。突然潛逃更加證明了他隱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追緝迫在眉睫。
1月23日下午3時,省紀委向時任云南省公安廳經偵總隊隊長蔣平下達指令:迅速找回胡星!同時成立以蔣平為組長的追捕工作組,由省紀委專案組直接領導。追捕組面臨的難題是,沒有任何關于胡星蹤跡的情報,一時不知從何入手。
一籌莫展之際,昆明市檢察院傳來的一條信息引起了追捕組的高度關注:1月20日,也就是辦案人員搜查金城公司所在東來大廈的第二天,胡星停放在大廈地下停車場的一輛轎車車窗突然被砸破,砸窗者是與胡星有密切聯系的陸立民(化名)。陸立民砸完車窗后并未隱藏車輛、轉移財產,而是修理后又將車停放回來,這個舉動令人費解。
蔣平聽說“砸車事件”后,迅速組織抓捕陸立民,并突擊審訊。1月24日凌晨,陸立民放棄狡辯,道出真相:原來,昆明市檢察院搜查東來大廈的消息驚動了胡星,他不敢貿然前去查看。在東來大廈,胡星擁有三套房產,其中藏匿著他為出逃準備的重要物品。
1月19日凌晨,“二胡”星夜駕車離開昆明。倉促上路,他們沒來得及到東來大廈取走為出逃預備的東西。20日上午,陸立民接到“二胡”的電話,指示他進入東來大廈停車場,砸開車窗(陸立民沒有車鑰匙),拿出23層D座的鑰匙,進入胡星的居室取出護照、筆記本電腦,以及一個裝著100萬元現金的密碼箱。下樓交給早已等候在此的王某。在廣州,“二胡”與陸立民、王某完成了所有物品的交接。
1月25日,蔣平帶領追捕組一行5人抵達廣州,但查驗了廣州所有賓館飯店住宿登記、邊防出境記錄,均沒有收獲。
“二胡”是駕車來的,追捕組請求廣州警方配合,查找這輛車的下落,然而廣州車多如蟻,短時間幾乎不可能找到。追捕失去目標。
通過情婦重獲偵查方向
昆明的偵查這時有了重大突破。專案組在東來大廈胡星的秘密居室中查獲702萬元現金。1月26日,公安部發出A級通緝令,通緝胡星。
遠在廣州追捕組的蔣平突然回想起,胡星平時周末經常飛往深圳,會不會在那里有情人?而且,金城公司營業執照登記的法定代表人劉伊萍的戶口就在深圳,胡波也在深圳住過酒店。根據這一思路,追捕組決定到深圳去調查。
在深圳的調查果然頗有收獲。追捕組不僅查出胡波1月16日至18日入住過華僑城酒店,更重要的是通過戶籍資料查實了劉伊萍確有其人,在深圳擁有別墅和鋪面,而且可以斷定她是胡星的情婦。偵查發現,劉伊萍經常往來于港深兩地,有一個叫“李力”的人常與劉伊萍一同前往,而“李力”港澳通行證上的照片就是胡星!
這個“李力”已于2005年辦理了澳門投資移民,并在澳門購置了房產。進一步調查顯示,“劉伊萍”也是假名,兩人的身份證明都是在深圳出錢托人制作的。
隨即,深圳警方截獲一條信息:劉伊萍將從香港返回深圳。
第二天中午,追捕組在羅湖口岸順利等到劉伊萍,但她始終辯稱沒有見過胡星。經過再次調查,追捕組發現,使用“李力”通行證入港的并非胡星,而是胡波。
經過廣東警方協查,胡星1月21日早晨持瑙魯國護照從新白云機場飛往上海,當天中午又飛往新加坡。
胡波早在1999年就取得了瑙魯國籍。護照上個人資料是胡波的,而照片卻被胡波借更換新護照時換成胡星的,照片上的胡星沒有戴眼鏡,樣貌介乎兩兄弟之間,兩人都可使用。
胡星飛出國門后,胡波持胡星的港澳通行證以“李力”名義進入香港,隨后把“李力”的港澳通行證扔進大海,身上只留下一本沒有激活的加拿大護照——他本來企圖用這本護照“闖關”澳門將其激活,但未遂。回到香港,移民官員審查未被激活的加拿大護照后將其扣留。根據相關規定,香港移民官員把胡波遣返回加拿大。
胡星遂愿,胡波遂愿。弟兄倆南北分身,成功脫逃。
“我覺得你的出逃太不明智,起碼不夠男人”
新加坡沒有加入國際刑警組織,與我國也沒有簽署引渡條約,這意味著中國警察即便到了新加坡也難以開展工作。
2月13日,中國駐新加坡大使館向公安部發函,同意正式派員到新加坡處理胡星出逃的事件。2月15日,鑒于中國警察不能在新加坡執法,眾人決定先爭取當地警方的幫助。新加坡警方同意第二天上午就此事進行面談。
就在追捕組與新加坡警察談判的同時,云南警方對胡星的監控顯示,胡星有要“動”的跡象。
自從來到新加坡,胡星已經換了3個酒店。他確信自己被跟蹤,“覺得走投無路,整天忐忑不安,寢食不寧”,任何一點兒風吹草動都讓他“惶惶不可終日”。
胡波從加拿大傳給他的消息更讓他心驚膽戰:昆明已經派人追到新加坡了!跟蹤的人是新加坡警察還是中國警察?還是黑社會來敲詐?任何一種猜想都令他“驚恐萬分”。
此時,專案組從昆明緊急通報:胡星已經買好機票,隨時會離開新加坡。胡星就要從眼皮底下溜走了,而追捕組甚至還來不及去移民局請求辦理邊控手續!
除非胡星被人舉報其護照有問題,他就可被移民局暫扣48個小時接受調查,為追捕組贏得時間。舉報人必須是新加坡公民。與蔣平相熟的新加坡華僑唐先生同意舉報胡星。可是怎樣讓移民局馬上受理、立即對胡星實施邊控?唐先生請一位朋友直接找局長,先實行邊控,再走程序。
當天下午4時,胡星被移民局列入黑名單。彼時,追捕組已經查明胡星入住的酒店和房間號,并掌握了他的手機號碼,此時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時機。
2007年2月17日,中國農歷大年三十。昆明傳來消息,胡星又跟劉伊萍通話,稱自己馬上要離開新加坡,蔣平提出:“去找胡星談,打消他繼續逃亡的念頭,勸他跟我們回去!”
這時昆明又報來一個重要線索:胡星在撥打云南省委有關領導的電話,但沒能接通。蔣平認為,胡星給省委領導打電話也許只是想探探虛實,或是麻痹一下中國警方。蔣平在分析了胡星的心理狀態后,決定“勸降”胡星,雖然此舉有風險,但并非毫無勝算。
2月17日12時57分,蔣平拿起手機,撥通了胡星的電話。
“我是云南省公安廳經偵總隊總隊長蔣平。我知道,你就在萊佛士酒店1750號房間。現在只要你離開房門,就會因為非法持有他人護照被新加坡警察逮捕!根據新加坡法律,你會被處以兩次鞭刑和3個月的監禁,然后移交中國警方處理!”蔣平在電話中告訴胡星,“如果你愿意跟我談,跟我們回去,出逃這一情節的責任,可以不追究。”這個電話就像一枚炸彈,胡星一時不敢輕舉妄動。
掛斷胡星的電話,“我感覺他精神瀕臨崩潰,有戲!”回憶起當時的情景蔣平喜形于色。
蔣平等人跳上大使館早已備好的車,再次撥通胡星電話:“你在房間等著,一步都不許離開!”大使館工作人員此時將打印好的《自愿回國申請書》遞上。
黃勇公使特別囑咐:一定要在新加坡警察的眼皮下談,千萬不能去房間,而且絕對不能動手!不然只要胡星叫聲“綁架”、說自己是被脅迫的,就前功盡棄了。
汽車正要開動時,吳冬梅總領事追上來:“要不要訂機票?”那一剎那,蔣平陡生信心:“訂!今晚就走,我有決心把他帶回去!”
來到胡星藏匿的酒店,蔣平通知胡星:“到咖啡廳來,不許帶任何東西,不要讓人覺得你想出逃!”
等了10多分鐘,胡星才下樓。僅僅20多天的逃亡生涯,那個原本意氣風發的省交通廳副廳長顯得落魄潦倒,神情黯淡。
環視周圍,蔣平立刻感到新加坡警察悄然圍了過來。
蔣平單刀直入:“胡星,我覺得你的出逃太不明智,起碼不夠男人!你把昆明的那些問題丟下不管,丟給你弟弟,甚至丟給你的情婦劉伊萍,你覺得公平嗎?是你做的事情,你為什么要躲?你認為你躲得掉嗎?我早就盯著你了,你在香港住的是爵悅庭,到了英國沒能入境,你在萊佛士酒店之前住在文華酒店,對不對?我跟了你一路,你是跑不掉的!我只是不希望你在這里受監禁、挨鞭刑。”
胡星聽得目瞪口呆。不會抽煙的他一支接一支地吞云吐霧,煙灰缸很快就滿了。
“你的周圍都是新加坡警察,你沒看出來嗎?你的護照有問題,你一動,就會被捕!”
胡星囁嚅著說:“老二(指胡波)不是說沒問題嗎?”
“我都能證明你的護照是變造的!你的案子是經濟犯罪,無論走到哪個國家都是逃不過的。你已經寸步難行了,回去是你唯一的出路!如果跟我回去,出逃的情節不追究。出逃有多嚴重你知道嗎?你是共產黨員、國家干部,出逃就是叛黨、叛國!回去后只要你如實交待經濟上的問題,認罪態度好,還可以換取減刑。”
胡星抬起頭:“蔣總,我弟弟胡波不太懂中國的法律,他受國外教育比較多,可不可以放過他?”
蔣平說:“可以!胡波幫助你出逃的事可以放過,但其他經濟上的問題,回去和反貪局講。只要你跟我回去,連劉伊萍幫助你出逃的情節,我們都一并放過!”
這個表態一舉擊中了胡星的軟肋。他當即抓住蔣平的手:“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信任你!”
蔣平示意申秘書把《自愿回國申請書》給胡看:“致新加坡警察局,我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胡星,我在中國境內犯有經濟犯罪,現自愿回國,請新加坡警察局予以協助。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胡星”
胡星提著筆半天落不下去,筆尖顫抖:“我這一簽,就全完了。”蔣平說:“不,是重新開始!你本來就全完了!”良久,胡星在文件上寫下:“我是中國公民,我自愿要求回國。胡星。”
2月18日凌晨0:05,追捕組帶著胡星登上了中國航班。
4月27日,云南省紀委研究并報省委決定,給予胡星開除黨籍、行政開除處分。據胡星供述,在擔任昆明市副市長期間,他利用職務便利為家人牟取利益,其弟胡波和胡彬先后在昆明開發多個樓盤,獲利甚巨;他向省內多家房地產企業及來滇投資的省外企業索要、收受賄賂高達4000余萬元。
2007年8月8日,昆明市中級人民法院對云南省交通廳原副廳長胡星案作出一審判決:被告人胡星犯受賄罪,判處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并處沒收個人全部財產。
在整個宣判過程中,頭發花白的胡星站在法庭上神情黯然,他一直安靜地站著,聽得很仔細。宣判結束后,胡星表示自己服法認罪不上訴。胡星說:“我只想向那些和我一樣逃往國外的人說,你們應該早日回到祖國,面對組織、面對法律、認真認罪,爭取從寬!”
(參考資料:《中國青年報》、《檢察風云》、《廣州日報》、《中國新聞周刊》等;作者:殷紅、雷成、王翁陽、張浩林、魏文靜等)
鐵哥們兒聯手盜巨款,境外反目同室操戈
謝炳峰、麥容輝貪污巨款潛逃,被“蛇頭”層層盤剝,千辛萬苦逃到國外。兩人隱姓埋名、膽戰心驚地生活,遭人勒索、詐騙甚至追殺也不敢報案。因為利益,二人最終反目……
發小搭檔作案結伴出逃
1998年5月17日早上7時,中國銀行南海支行丹灶辦事處的儲蓄員按慣例檢查前一天的報表和賬戶資金的往來情況,發現竟有共計5250萬元的資金對不上,這些資金流向了5個賬戶,員工操作代碼均為“2807”——麥容輝。
經辦案機關調查顯示,該辦事處儲蓄員麥容輝和信貸員謝炳峰有重大作案嫌疑。但謝、麥二人仿佛“人間蒸發”。中行南海支行迅速將這5個賬戶資金全部凍結,對5月16日提現的賬戶進行跟蹤。
同年出生的謝炳峰、麥容輝是中小學同學,1993年,又進入同一家銀行工作,平日就是一對形影不離的鐵哥們兒。謝炳峰父母早年移居香港,父親是個小業主,家境殷實。麥容輝則家境貧寒。
謝炳峰經常去澳門賭博,因此債臺高筑。為了償還賭債,謝炳峰多次通過麥容輝套取銀行資金。結果套取的資金數額太大,二人根本無法還清,便決定卷款外逃。
1998年5月初,具體的出逃方案定下。謝炳峰的父親因為生意往來,結識了專門從事非法偷渡的“蛇頭”吳樹聰。由吳樹聰負責把他們送到國外。
萬事俱備,只等出手的最佳機會。5月16日,麥容輝趁中午交班時,將5000多萬元巨款轉入5個賬戶。謝炳峰在外面瘋狂提款、轉賬。
兩人攜帶著740多萬元港幣、90多萬元人民幣巨額現金,開著嶄新的奔馳車踏上了逃亡之路。在深圳同樂邊檢站,他們和吳樹聰會合。由于偷渡帶不走巨額現金和豪車,兩人將700萬元港幣和兩輛奔馳車交給了吳樹聰,要他將車變賣成現金和港幣一起轉給謝父。第四天,他們帶著40萬元港幣上了另一“蛇頭”劉某安排的小艇,從南澳島偷渡到了香港。
到香港后,他們聯系上了吳樹聰,向他索要700多萬元港幣。吳樹聰此時已完全知道他們的底細,想乘機大撈一把,于是扯了些理由,只給了謝父400萬元,他自己留下了200萬元和兩輛奔馳。
6月1日,二人花10萬元美金拿到了去泰國的護照和機票,飛到了曼谷。
昔日鐵哥們兒反目成仇
在泰國落腳后,謝炳峰、麥容輝二人對外自稱是香港人梁經華、何偉康。幾經周轉,他們去了旅游勝地芭堤雅,在那里用帶出來的錢先開了一間咖啡歌舞廳。
由于人生地不熟,半年后歌舞廳虧本關門了。但謝炳峰打算再開一間歌舞廳。
麥容輝不干了,他覺得拼命搞到的錢不應這樣亂揮霍。此外,1999年8月,他的女友旅游到了泰國,并留了下來。麥容輝只想拿回自己“應得”的錢和女友踏實過日子。
按當初的約定,帶出來的錢,兩人對半分,但謝炳峰不但不給錢,還雇了個“爛仔”追殺麥容輝。
麥容輝知道來者不善,便給了“爛仔”一些錢和貼身的玉扣和手機,叫他拿這些去向謝炳峰交差。看到“爛仔”帶回的貼身物件,謝炳峰相信麥容輝已經被“解決”了。
以牙還牙協助抓捕
錢沒有了,朋友也沒有了,回想兩年多的逃亡生涯,在女友的深情勸解下,麥容輝決定去自首。
2000年8月,麥容輝分別打電話給廣東省公安廳和中行南海支行行長,提出要回來投案自首,并愿協助抓獲謝炳峰。9月21日,廣東省公安廳派員到泰國,麥容輝向他們提供了謝炳峰的情況。9月28日,麥容輝被引渡回國。
11月8日正是謝炳峰年滿30歲的生日,他在曼谷街頭散步時被泰國移民局抓獲,送到了中國大使館,3天之后,他被引渡回國。至此,潛逃泰國兩年多、貪污公款5000多萬元的兩條大蛀蟲都被緝拿回國。
回國接受審判,他們說得最多的是“后悔”和“錯”兩個詞。面對親人,他們流下了悔恨的淚水。
2002年2月,佛山市中級人民法院一審判決,認定麥容輝犯罪后自首,協助抓捕謝炳峰,有重大立功表現,依法減輕處罰,判處有期徒刑12年,并處沒收財產;判處謝炳峰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并處沒收財產。
(責任編輯:黃夢怡;參考資料:《檢察風云》;作者:李紅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