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 要:黑人女性身份的建構是美國非裔文學關注的一個核心問題。當代美國非裔文學批評家休斯頓·A·貝克將時間意象注入性別維度,強調時間是變化的時間和審美經驗的時間,潛在于語言和文本之中表現黑人女性的身份建構。本文立足于美國黑人女性詩學中的時間意識,通過對《秀拉》的文本解讀來闡釋黑人女性身份建構過程中所具有的流動性與族群社會性特質,進而思考整個黑人民族文化身份的“流散”與“回歸”問題。
關鍵詞:黑人女性時間詩學; 時間意象;身份建構;流散;回歸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6822(2015)04-0043-06
1. " 引言
在主流文化中如何建構少數民族集體的自我意象和文化身份,吶喊出被壓制的聲音一直都是少數族裔女性探尋的身份意識主題。無論是從種族方面還是性別方面,“邊緣性”這一身份困惑成為了禁錮她們內心的枷鎖,但同時也促使少數族裔女性作家開始創作,以女性身份書寫女性的生存狀態,將自己從被淹沒的歷史當中彰顯出來。美國非裔女性作家托尼·莫里森是典型的黑人女性吶喊者,她憑借其深厚的文化底蘊進行心靈上的創作,作品從不同角度表現了黑人女性對物質世界和精神世界的追求和思考。可以說,對自我、身份和文化根源的追尋是莫里森小說中每一位女主人公必經的心路歷程。《秀拉》這部作品,除了別具匠心的結構設計及對敘事時間這一策略的獨到運用賦予文本中黑人女性“身份意識”獨特的闡釋意義之外,在“時間”意象上亦包涵著深層的“身份意識”。注入性別維度與身份認同這兩大元素的時間意象使得《秀拉》更鮮明地呈現出黑人女性身份意識所具有的流動性與社會性并置的特質。
2. " “空白”邊緣上的性別詩學——黑人女性時間詩學
正如喬伊斯所言“父親的時間,母親的種族”,在美國非裔女性表征詩學中,空間性往往比時間性易于分析,人們更易于考慮到她們繁衍和形成人類種族的空間,卻較少考慮到她們的歷史生存或成長變化的時間性問題。然而,在人類歷史發展的時空中,她們自始自終都存在著,她們的歷史并非空白,只不過她們的存在空間限于家庭的私人空間,與政治生活和社會生活相對隔絕,致使她們與權威敘述人這一角色無緣,漸漸地就脫落于歷史時間鏈環之外,尤其在社會生產體系以及男性歷史評價體系之中處于靜音被動的“邊緣”位置,湮沒在“缺席”、“沉默”的歷史長河中。①可以說,在女性主義的語境中,女性意識即為“女性認知到男性在現實的社會體系和語言體系中對她們的壓迫,或歧視和排擠,對接受這種安排產生懷疑和幻滅的感覺,對規定的性別角色有拋棄和叛逆的念頭。”(周樂詩,2006: 60)在性別詩學視域下,女性的自覺和女性意識呈現出一種從模糊混沌到清晰可變并開始延伸的動態過程,它既是推動女性歷史發展的動力,也是女性時間浮現的最重要線索,而這一變化的時間問題也成為探討女性身份意識的新元素。
關于時間問題,不同領域的理論家對其論述各有千秋:奧古斯丁在《懺悔錄》中斷言“時間是心靈的度量運動和變化,是思想的變遷、延伸,是永恒的”(Augustine,1993:109),在他看來,時間是上帝創造萬物的工具,捍衛了上帝的絕對自由。這顯然與康德的時間觀不同,康德認為時間歸于感性直觀的純形式,是“先驗”的,也就是說感官的一切對象,皆在時間中,而且必須在時間中,所以上帝、靈魂不朽是“理念而不是感性,都不在時間中,人們直觀不到它們的時間性(超出人們理解上的生滅、輪回,即永恒),自然也無法認識它們”(康德,1957:97),因而這里強調的是人的自由。當代哲學家迦爾則認為時間的問題是我們不能提供一個指稱定義,“假如我們能找到一個時間定義,它就應是一個非指稱的定義了”(Gale,1968:142),時間本身并不是你能指著的某物,我們所能指著的物體,比如天體的運動和時鐘,并不能構成時間本身。這一時間觀其實是對奧古斯丁回答“時間是什么”時試圖將時間等同于記憶和期望這一拒絕放棄尋找時間的指稱定義的想法的批判。在此基礎之上,當代美國非裔文學批評家休斯頓·A·貝克吸收了克里斯蒂娃主張的第三代婦女觀,即結合參與歷史時間與徹底拒絕嵌入這種強加限制女性審美經驗的歷史時間這兩種態度,提倡 “解構‘平等’與‘差異’、‘男╱女’等二元對立關系,致力于超越男女性別的兼容并蓄的時代。”(Baker,1991:371)貝克的女性詩學有著獨特的時間意識,他也因此嘗試從時間與女性的關系角度關注美國非裔女性文學。這種從時間角度對當代美國非裔女性作家作品中的女性身份意識問題進行深層次的研究是別具一格的。而以黑人女性時間詩學理論考察托尼·莫里森的創作實踐,可較清晰地發現其中所包含的美國非裔女性表征詩學的時間意義。尤其在《秀拉》這部作品中,莫里森兼自身與文本中的黑人女性的身份意識于一體,探尋在性別、種族雙重壓迫下對獨立和自我身份認同的追尋等問題,這為展開黑人女性時間詩學批評鋪展了新的路徑。
3. " 黑人女性詩學中的身份意識——時間意象
在貝克的美國非裔女性詩學中,“時間是一種自我塑造的‘冒險的’時間意象,是一種比喻性的內在時間,常常是潛在于語言與文本之中產生隱形的變化,表現黑人女性的身份建構,賦予豐富文本的審美價值和文化內涵。”( Baker,1991:208)可見,貝克創造的美國非裔女性時間意象并非只是將客觀性的“時間”作為主觀表達的一種物象,而是一種以性別維度和身份認同這兩大元素為基點,探討黑人女性在社會、性別和語言之間的各種關系中如何感受、體驗時間的變化,而這種變化是一種不斷修正的審美實踐過程。“審美實踐”這一術語源于克里斯蒂娃有關女性時間的理論,即關于社會建構的性別關系的修正和分析的一種可能性,也就是說在黑人女性身份建構過程中呈現出的“時間意象”,既可以是反映自我認知不斷變化的客觀物象或是一種行為,還可以是具有表述時間的生產性黑人女性,如唱歌者、冒險者、小精靈、說故事的人、布魯斯婦女或織衣者等。這些女性通過體驗日常生活中的壓抑、痛苦與虛幻、遐想等,不斷將黑人文化傳統所象征的身份認同感滲入自己的內心和潛意識中,她們的變化使她們從危機中獲得了新的“現在”,在社會建構的性別體系中找到了唱歌、講故事、魔術、縫制等這些獨特的話語方式,并從中認識自我。至此,黑人女性自我認知的身份意識被賦予了新的審美價值和文化內涵,成為了一種具有審美實踐性的時間意象。
在《秀拉》中,莫里森從敘事時間這一角度切入將黑人女性的生存狀態呈現出來,每一章都是以年代為題,以“死亡”為線索串聯起來,新舊事物不斷交替,一切都處在不斷變化之中,家庭的破散、幻想的破滅及自我的毀滅讓人不禁思考黑人女性乃至整個民族將怎樣探尋適合生存的道路,文本中的兩位黑人女性秀拉和奈爾的心路歷程則為典型的“時間意象”,她們在各自成長途中以不同的生存方式詮釋了黑人女性身份意識的流動性特質。
秀拉生于一個“凌亂得駭人的宅第之中”,②與母親相距甚遠,與父親毫不了解。在她的童年世界里,只能想象始終有一個人和她分享孤單這份情趣。或許對她而言,夢幻是唯一真實的存在,因此與奈爾的相遇讓她感覺到幸運,她慶幸尋找到了自己正在追求的親密感情。但隨著時間的流逝,秀拉眼皮上的那塊胎記愈來愈深, “樣子越長越像帶枝葉的玫瑰花了”。(188)怪事頻頻發生,她將一切盡收眼底。十年后,她歸來時同樣做了很多在外人看來荒唐不羈的事:堅決不結婚生子,還把夏娃趕出家,送到了養老院;她與鎮上女人們的丈夫包括自己的好友奈爾的丈夫裘德睡覺,而且只和這些男人睡上一次就再也不理睬了。童年對王子愛情的幻想不再有,男女歡情不再是她最初看來的一種特殊歡樂的創造。身體作為銳利的鋒刃擁有著無限的能量,成為她反抗男權的合作伙伴,讓她徹底走上離經叛道之路。秀拉從不根據自己的真實想法去行為、說話,從來不壓抑自己,也從不允許別人干擾自己,“我不想造就什么人,我只想造就我自己。”(199) “我有我自己的頭腦,也有自己該想的事,也就是說,我有我自己。” (236) 這呼喊聲道出了她對婦女在膚色和性別上受到雙重歧視的一種反抗。
可以說,在這一成長道路中秀拉獲得了自我塑造的權利,這一塑造的過程具有流動變化性,是黑人女性自我意識覺醒的體現。而此時的奈爾也已經與兒時判若兩人:童年的奈爾就有過自我意識的覺醒,不愿像母親那樣低三下四地屈服于白人,而要成為自己的主人。盡管一切自由和成功都沒有她的份,但她卻能著手把自己創造成另一種新東西,那就是“我不是奈爾,我就是我。”(155)這個“我”賦予了奈爾渾身的力量,她開始冥想擁有獨自一人的旅行,走出壓抑的空間,找尋自由的女性時間,可以做到對自己的整潔深感忐忑卻獨鐘于秀拉那粗獷樸實的家。然而,十年后的奈爾成了圍著廚房轉的家庭女性,“勤快”、“忠貞”等詞填充了她整個人的思想。曾經的逃離及對自由的渴望在婚禮的那一刻化為烏有,嶄新的愛情斬斷了她對秀拉的友情,此時的奈爾已“成為了她們中的一員;成為了那種蜘蛛中的一個,就只想著蜘蛛網的下一圈,在陰暗干燥的角落里吊在自己吐出的蛛絲上。”(219)奈爾安心地過著做丈夫的影子、孩子的母親這樣恒定的生活,因而在她目睹秀拉與裘德一絲不掛地趴在地板上的瞬間,內心深處迸發出響亮而刺耳的憤怒與哭喊聲將脆弱的她徹底擊潰。整整一個夏天,奈爾都“擺脫不掉那個灰團”,(212)男人的出走、孩子們的成長與死亡都向她告示著:“地獄也不是一成不變的,地獄也在變化。”(211)而此時的她忘記了自我的存在,甚至不知該用兩條大腿干什么,日復一日行尸走肉,難以掙脫精神的枷鎖。幾十年后,當所有的事情都物是人非,直到她從秀拉的墓地回來的路上的那一刻,她重新復活了,擁有自我的意識,哭喊著:“我們是在一起的女孩……天啦,秀拉……女孩,女孩,女孩女孩女孩。”(258)歲月真正帶不走的是她對秀拉的想念,她想念和秀拉一起作為“女孩”的時光,充滿著對自由的向往,對自我的孕育。
這一審美實踐的變化方式指向了一種瞬間的心靈,也可以說奈爾在秀拉死后的某一瞬間,心靈收獲到了一種“頓悟”。從不休止的時間將秀拉心中那份寂靜深沉的孤獨感敲碎,換來了人們對秀拉的愛。這份姍姍來遲的愛不但宣示著黑人原始的憤怒和反抗,不忘種族文化的精神回歸,更反映出奈爾長期以來忘卻、封閉甚至自我憎恨意識的覺醒。正是這一“瞬間”賦予文本中的黑人女性獨有的審美和倫理意義,其“黑人性”在不斷建構、發展、變化,黑人女性的主體身份也在不斷建構中得以喚醒。
可見,不論是叛逆的秀拉還是覺醒的奈爾,她們的內心情感體驗在不斷地變化,這種主體性的變化賦予一種時間流動性的特質,這種尋求自我的心路歷程成為了一種獨特的時間意象,象征著黑人女性身份意識的發展過程。然而,當我們面對同樣身為黑人女性的她們最后不同的結局時,不得不思考另一個問題--社會性。審美實踐的變化并不是單一的過程,它需要在社會、語言、藝術等各種關系編織而成的復雜空間之中得以形成。人是社會性的動物,離開社會的個人存在是孤立的。秀拉就是典型,她的叛逆反抗得不到黑人社區群體的理解,反而被視為罪惡的工具,就連她最信任的朋友奈爾也無法理解她選擇的生活方式。在生命垂危之際,秀拉仍在拼命回憶著以前的存在,身體的痛楚致使其難以呼吸,“似乎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徹底孤單了”。(240)作為黑人女性作家,莫里森的創作傾向于關注黑人的街坊鄰居和社區,她認為每個人都屬于社區、屬于集體,“相互依存成為黑人社區生存的基調”,(曾梅 62)盡管有些社區并不那么和諧甚至于有可能傷害人,但仍是黑人傳統文化得以繼承弘揚的理想樂園。
因此,在莫里森看來,秀拉的悲劇并非只因其自身命運不濟所致,更重要的是她存在于集體意識之外。這種存在的方式使得秀拉只能憑借自己的軀體來掩飾內心的孤助與悲哀。在她的精神世界里,她已被黑人群體內部遠遠地隔離乃至成為了不折不扣的“邊緣人”。而對于同處悲境的奈爾來說,盡管她的人生并不平靜,經過叛逆、順從再到覺醒,但她的叛逆并未有悖于黑人群體的集體價值觀,只是選擇放逐自我,追求自由奔跑的存在方式。即便自己被婚姻家庭背叛,親情與友情在一瞬間化為泡沫,她仍依存于整個黑人社區,使女性生存的價值得以挖掘并延續。因而可以說,奈爾最后的覺醒是重新認識自我的結果,它不同于幼時的青澀叛逆,是奈爾勇敢踏出男權專制家庭門檻的表征。成長過程中的內心體驗孕育出的是她富有嶄新富有活力的女性意識,她重新收獲了屬于自己的時間,并為自己劃上較為圓滿的尾符。
4. " 黑人女性時間意象的審美實踐性——“流散”中的“回歸”
作為遷徙的群體及后裔,“流散”一詞成為了他們生存狀態的核心詞,少數族裔的民族認同感會隨著生活環境和他們社會地位的變化而變化,這就意味著一個族裔群體毫無例外地認同于一個身份的可能性幾乎不存在。所謂的“固定身份”是少數族裔一直在追尋的,然而“雙重邊緣性”一直困擾著少數族裔女性群體。何為“雙重邊緣性”?從種族方面而言,少數族裔作為處于非中心的邊緣地帶的族群,其文化曾被標記為野蠻、落后和迷信。這在一定程度上損傷了他們的種族自尊心和自豪感,甚至弱化了族裔屬性;從性別方面而言,女性在政治、經濟、文化等社會生活中都處于權力與話語的邊緣,她們在少數種族內外處于亞文化群體和“他者”身份的地位。自我之“他者”是身份問題中的關鍵所在,用拉康的話來說則為自我是有賴于他者而存在的,在自我/他者這種關系中,主體才得以被建構,或分裂或雙重都標志著主體身份存在于不穩定之中,是一個反復卻又不簡單重復的前進過程。
因此,身份建構在當代美國少數族裔女性文學中是一個無休止的過程,其本身具有的流動性與族群社會性特質,斯圖亞特·霍爾說過:“主題在不同時間獲得不同身份,統一自我不再是中心,我們包含相互矛盾的身份認同,力量又指向四面八方,因此身份認同總是一個不斷變動的過程。”(Hall,1991:277)換言之,身份可以隨著時間的推移以及身份主體立場的變更而改變,因而對于那些尋根的、尋找本真文化身份的定位不應把它當作是對于過去本源的回歸,而應把它當作可以在時間流動過程中不斷“觀看和辨別我們自身的不同組成部分,建構我們在回顧中稱之為‘文化身份’的那些認同點與位置”。(Hall,1991:211)過去仍等待著發現,過去的敘事以不同方式規定我們的位置的同時,也超越了時間的限制,進而尋找到一個真正的現在的自我,絕非根植于對過去的純粹“恢復”。顯然,這種身份的流變性是以時間的客觀推移為基點的,但這種推移實際上又是意識在不斷覺醒的審美實踐過程,帶有明顯的主體性。
尤其對于黑人女性而言,她們在種族與性別雙重歧視的社會秩序中實現自我意識不斷覺醒的心路歷程構成了一個個獨特的時間意象。這些具有流動性特質的時間意象打破了現有的象征秩序,拋棄了黑人男性傳統的象征符號,在黑人文化滋養的土地上體驗著內心的情感變化。可見,這里的時間不再是線性單一的,而是一種具有包括時間與世界歷史文化在內的各種事物之間關系總和的邏輯空間性特質的流動時間。這意味著作為一種折射出社會、性別和語言之間各種關系的結構,黑人民族文化土壤不能固守不變,“被殖民者也并不能夠從‘民族之過去’的歷史回溯中尋找自己的文化定位和身份認同。”(翟晶,2001:65)而應該在多元文化背景下不斷尋求自身價值,構成人們立足的“家園”。因此,作為黑人女性時間意象,個人主體性身份意識的變化并非只是內心情感體驗的表達,它們的產生是基于整個黑人群體乃至民族在現代社會中生存的文化意義,既不逃離美國主流意識形態的影響,承認這種主流文化的積極意義所在,又汲取黑人民族文化傳統的精髓。在這一大的背景之下,黑人女性努力掙脫男權制的束縛、重塑自我,進而發出女性聲音。可見,黑人女性時間意象所具有的這種審美實踐性是主體意識的流動性與群體意識的集體性相融的結果。這樣一種方式賦予非裔民族的身份認同更具清晰的闡釋意義,即在承認文化差異的基礎上,以文化協商的方式在自己民族文化與其他文化的交錯中獲取“回歸”的真諦,進而成為“最具有‘世界主義’視角的一群” (翟晶,2001:71)。
5. " 結語
綜而觀之,黑人女性的身份意識是一個不斷流動的過程,女性在審美實踐中體驗內心的變化,從沉默到反抗到最終確立自己的主體性地位,形成了時間意象。以《秀拉》中的兩位代表女性為例,她們都試圖在社會、性別和語言之間的各種關系中去感受、體驗時間的變化,并從中實現自我塑造,這本身就賦予黑人女性意識新的審美價值和文化內涵。但她們不同的人生結局又促使我們進行反思:實現黑人女性身份意識覺醒的途徑是否只有反抗這一路徑,如何才能尋找到更加理性化、完整化的生存方式。實際上,這也是莫里森在創作過程中一直在探尋的問題,“文化定位”與“身份意識”成為了其創作思想中的靈魂。作為一名身處“雙重邊緣性”困惑之中的黑人女性作家,她深知黑人民族文化傳統是整個民族得以生存的根基,并努力通過對被主流白人所鄙棄的黑人種族的方言、音樂、口頭文學等本土“黑人性”的精巧運用,來挑戰美國文學的主流,改寫黑人女性文學與批評被邊緣化的命運。但這不意味著在多元文化共存逐漸成為趨勢的語境下只有“逃離”與“抗拒”,恰恰相反,“協商”與“對話”才是非裔黑人民族得以長存,黑人文化得以延續傳承的最佳路徑。
參 考 文 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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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me Image and Identity Construc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Black Woman Time Poetics: Take Sula as an Example
CHEN Jing amp; ZOU Jing
(College of literature, Jiangxi Normal University, Nanchang 330022)
Abstract:The construction of black woman’s identity is a core issue concerned in African Ameircan literature. Houston A. Baker, a contemporary Afro-American literary critic, injects a gender dimension into the time image, to focus on the idea that time is related to changes and aesthetic experiences which results in gender construction of black woman. This paper, based on the time consciousness in Afro-American woman poetics, intends to interpret the liquidity and ethnic social characteristics in the process of the construction of black woman’s identity by reading Sula, probing into the problem of“diaspora”and“return”within black people’s cultural identity.
Keywords: Black woman time poetics; Time image; Identity construction; Diaspora; Return
作者簡介:陳 " "靜,女,碩士,江西師范大學文學院副教授。主要從事英美文學與女性主義研究;
鄒 " "晶,女,碩士,江西師范大學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專業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英美文學研究。
通訊地址:江西南昌市江西師范大學文學院,郵編330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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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方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