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域性農民畫藝術語言之比較

摘 要：以舞陽農民畫和戶縣農民畫這兩類具有典型代表性的農民畫，分析兩者代表作品中的藝術語言，探討形式語言在農民畫中的主要應用，從兩者的藝術特色、繪畫題材、藝術語言等方面進行比較分析，使人們從中領悟它們所展現出的不同的藝術魅力，進而去保持其特色語言，張揚其藝術個性，明確其文化定位，弘揚中華傳統文化基因。

關鍵詞：舞陽農民畫；戶縣農民畫；藝術語言；比較

基金項目：1.河南省教育廳2015年度人文社科研究重點項目“融古韻，揚新風，新農村視域下的現代民間繪畫發展研究——以河南為例”（項目編號為：2015-ZD-179）研究論文成果；2.河南省社科聯2015年度調研課題“農耕文化流變背景下的河南現代民間繪畫的生態研究”（項目編號為：SKL-2015-1024）研究論文成果；3.2015年河南省科技廳軟科學發展計劃項目“河南民間藝術文化產業發展策略研究”（項目編號：152400410087）研究論文成果。

雖然在歷史典籍中，農民畫未有記載，但是“雅俗共賞”的農民畫卻以它表現出來的絢麗多彩的鄉風民俗、各有特色的民生民情，得到了專家的關注和民眾的認可。借用中國工筆畫學會理事陳湘波的話來說，“農民畫只是百花園中的一朵花，缺少它，不會影響整個園子的魅力，有了它，生物學家就會去研究這個物種，但是它不能代替其它花，也不可能成為牡丹花?！盵1]本文選取舞陽和戶縣這個不同地域的具有典型代表性的農民畫的藝術特色、繪畫題材、表現形式等方面進行比較，分析兩者代表作品中的藝術語言，通過探析形式語言在農民畫中的主要應用，進而保持其特色語言，張揚其藝術個性，明確其文化定位，弘揚中華傳統文化基因。

一、農民畫的稱謂

“農民畫”是民間繪畫的俗稱，主要指農民作者創作的繪畫作品。由此，也就有“牧民畫”“漁民畫”等稱謂，學界為了稱謂上的統一，一般都稱“民間繪畫”。“農民畫”有著廣泛的群眾基礎，產生于廣大群眾文化活動中，經歷近60年的探索和發展，終于厘革成為有別于其它畫種的“現代民間繪畫”?，F代民間繪畫，是傳統民間繪畫的傳承和延續，是民間繪畫在當代藝術發展中的一個進程，是大眾喜聞樂道的藝術形式，專指建國后民間所創作的以反映新時代農民、牧民、漁民等生產生活為主要內容的繪畫[2]。為了便于描述，本文延用“舞陽農民畫”及“戶縣農民畫”的習慣性稱謂。

二、舞陽農民畫與戶縣農民畫的藝術特色

舞陽縣地處中原，有著悠久的歷史和豐富的文化積淀。農民畫源遠流長，舞陽農民畫傳承了泥塑、剪紙、刺繡、門神畫等這些原生態民間文化基因，同時又融合了現代人的審美意識，一派生機盎然的景象。舞陽農民畫以淳樸的人物造型，飽滿的構圖形式，豪邁奔放的色彩效果，成為在中國美術界產生較大影響的現代農民畫代表之一。

戶縣地處渭河平原中部，歷史積淀深厚，自古就有“西安后花園”的美譽，文化更是源遠流長。戶縣農民畫以皮影、麥稈畫、剪紙、刺繡、地方戲劇等民間藝術形式為原型，將這些民間藝術元素應用于農民畫中。戶縣農民畫的風格以寫意為主，用樸實的繪畫語言詳盡而生動地記錄了農村生產勞動的壯觀場面、熱鬧喜慶的節日場景和絢麗多彩的鄉風民俗。戶縣農民畫重樸實、講神似，鄉土生活氣息濃郁，表達了民眾積極向上、追求幸福的精神風貌，有很高的藝術價值和審美價值。

三、舞陽農民畫與戶縣農民畫的繪畫題材

舞陽農民畫創作者把畫在影壁墻上的創作轉移到紙上，描繪素材由浮夸的大豐收轉向現實生活，描繪播種、澆園、摘棉、秋收、紡棉等生產勞動內容，也描繪烙饃、喂雞、放羊、摸魚、捉蟹、下棋等日常生活場景。張新亮的《捕魚》，一條曲彎的小河縱貫畫面，三個撐魚鷹船的人，或趕鷹下水或撒網收網，水中菱角開花，兩岸柳樹翠綠，空中水鳥掠過。畫面是對當時那種美好生存環境、生活場景的謳歌和贊美，是對美好家園的歌頌和憧憬。秦春玲的《醉春風》，畫面當中表現了一家老少五口人其樂融融看桃花的場景。媽媽抱著小女孩兒，爸爸推著滿頭白發的奶奶，小男孩兒在前面拉著奶奶的手，一家人在春風拂面里看桃花盛開。畫面中不乏對尊老愛幼的中華傳統美德的贊揚和對和諧美滿新生活的憧憬。這些作品的創作題材大都是群眾們喜聞樂見的日常生活場景，他們用繪畫來寄情達意，來歌頌自己的美好生活。

戶縣農民畫源于民間，有著明顯的地域特色。從描繪的題材來看，更多的是對農村新生活的贊美，這與戶縣的生活現實是分不開的。戶縣農民畫作為中國農民畫的先行者、開拓者，相關的產業鏈已經建立了，戶縣農民畫產業化發展已走在前列，當地農民的生活也因此得到了極大的改善，他們真切地感受到農民畫創作給自身生活帶來的巨大改變，因此戶縣農民畫將注意力放在了對新生活的描繪上。王乃良的《沸騰的黃土地》，歡喜欲狂的鼓手、眉飛色舞的嗩吶手等民間雜耍畫面，表達了人們面對新生活的歡欣鼓舞。李鳳蘭的《喜開鐮》，畫面中大片成熟的麥子黃澄澄的，中間收割過的地方露出了紅土地，人們有的揮鐮勞作，有的在把收割過的麥子用架子車往田外拉，有的用扁擔往外挑，有的拉著送完麥子的空車返回田間，豐收的喜悅在人們忙忙碌碌的熱鬧場面中表現無遺。還有《女子腰鼓隊》《順風》《夜曲》《白樺林之秋》《老夫老妻》《看戲》《洗布》等，都是戶縣農民贊美新農村生活真實場景的再現。一幅幅畫面，一張張笑臉……質樸的西北人用樸實的繪畫語言記錄著普通百姓的喜怒哀樂和中國農村的物換星移。

四、舞陽農民畫與戶縣農民畫的藝術語言

（一）構圖語言的概括性

舞陽農民畫以飽滿、平衡、和諧為其畫風的標志。作者通常以自己為中心，通過對事物各種角度的觀察，將所看到的和感受到的統統描繪在作品中。構圖多采用獨特的全景式構圖，且注意互不遮擋、互不重疊。人物通常居于畫面中心，人物以外留白較多，給人以充分的想象空間，使得畫面虛實相間、疏落有致。王灝的《花月夜》，整個畫面以花卉紋樣作為背景，右上角以月亮和繁星來呼應主題，也借此來搭配人物主體。整幅作品以飽滿的構圖和夸張的語言表現，來構建國泰民安、百姓安家立業的場景。

戶縣農民畫在構圖上多以氣勢宏偉的場景為主，去描繪生機勃發的農村生活片段。采用遠景，構圖追求鋪陳，氣勢宏大的場面占據整個畫面，人物只是整個構圖的點綴，構圖更多是為了突出場景。程敏生的《春來早》，畫面中描繪了山村早春人們忙碌耕作的場景，遠景山上的梯田，中景錯落有致的村舍，近景田間耕作的農夫，一幅忙碌春耕的場面。

通過兩者的比較，我們可以看出，舞陽農民畫的構圖圍繞著人進行構圖，畫面簡單質樸而又其樂融融，而戶縣農民畫的構圖突出的是場景，人、樹、物等的安排都是為了烘托氣勢、為場景服務的，人在畫面中的描繪度削弱。

（二）色彩語言的感染力

舞陽農民畫一般選用多色相、高純度的色彩來表現作品[2]。他們憑借記憶和對事物的理解及感受來主觀表達色彩，并非運用寫生色彩。其用色具有象征性、裝飾性和抽象性，在各種對比關系中，既注重了明度對比、純度對比、補色對比等關系，又強調了各種顏色面積的比例搭配，從強烈的色塊對比中求得作者認定的和諧美。劉志剛的《家務事》，畫面著色豐富、大膽，以大面積的黃色為主色調，再以粉紫、粉藍、桔黃、大紅等多種跳躍性色彩為點綴，借以表現農民生活絢麗多彩，雖身操井臼，但仍歡樂和睦。武天舉的《東河灣·西河灣》敢于在色彩上進行挑戰，在兩個河灣中間運用黑色來表現空間的無盡。在黑色地帶里有的人正在穿衣有的人躺在岸邊休息。西河灣里有女人們在洗澡，作者以冷色調為主，以此來表現女性的輕柔秀麗。而東河灣的描繪作者則用暖色調來代表熱情，從而來表現男性陽光般的剛強氣息。

戶縣農民畫給人第一印象多是色彩鮮艷明快，熱烈奔放，極富感染力。與舞陽農民畫在色彩的運用上有著一致性，注意色彩對比，以大紅大紫的色彩進行夸張化的描述，追求強烈的直觀效果。粗狂里蘊含細膩，濃艷而不失淡雅，古拙中流露天工。其色彩層次是通過色彩的漸變來區分和展現的，使得色調表現出一種流動的動感。張青義的《蘆塘人家》，蘆塘里的水，蘆塘岸邊的土地，以及蘆葦叢的遠處，都是以粉綠色作為基調，但是作者色彩處理得卻恰到好處，蘆葦塘里成群的鴨子伸長脖子游來岸邊爭食主人喂的糧食，給人一種水流的韻律感。

（三）線條語言的表現力

線條，作為造型藝術表現的基本語言，它能表達出作品形象的速度和力量，它抽象的形態能使觀者從中感受到線條氣韻流動的節奏美感，并賦予藝術內在的本質及超凡精神[3]。

舞陽農民畫人物線條和場景線條都比較簡單。劉志剛的《大腳板》，作品中一雙大腳板的簡單輪廓線條充滿整幅畫面，以麥子、水稻、農民為點，這些元素又排列組合為線，線的運用充滿節奏和美感。

戶縣農民畫線條比較粗狂，且粗中又有細。在人物、場景、樹木上的線條運用都比較概括，人物的線條比較粗疏，沒有用過多的線去刻畫，但整個畫面卻不乏層次感，顯得大氣又不失細膩。曹全堂的《秋播》，畫面中耕地的牛，扶犁揚鞭的農夫，線條刻畫簡潔到位，描繪樹木的線條也粗疏有致，層次感很強。

五、結語

農民畫的出現雖帶有時代印記，但它也被稱作是“民間繪畫的一朵奇葩”，其社會意義就在于把藝術引入農村，藝術結合農民的審美，藝術與農民產生互動，體現了藝術的社會價值。農民畫創作者從自身的生活出發，從自己的心靈出發，用他們自己的才智，從他們的視角闡述著藝術的社會價值和審美價值。[5]中國農民畫是中國特有的，是農民在田園生活中真切感受的寫照，是其內心深處審美意愿和愛憎感情的表達，是一幅幅飽含著奮發進取、積極樂觀的民族精神畫卷。

參考文獻：

[1]謝銀波.鄉土飄香農民畫的冷與熱[J].農村.農業.農民 ，2010（07）：52-54.

[2]喬麗麗.試談中國農民畫的藝術特色及其美學價值[J].美與時代，2013（12）：101-102.

[3]肖發展.現代裝飾繪畫的形式語言探析[J].美術大觀，2009（08）：64-65.

[4]廖開明.中國現代民間繪畫[M].北京：科學出版社，1994.

作者簡介：

劉春恒，碩士，商丘醫學高等專科學校公共學科部，講師。研究方向：美術學及美術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