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劇李檣：從電影節選手到“金馬”評委

編劇李檣算得上是臺灣電影金馬獎的常客，由他創作的《姨媽的后現代生活》《致我們終將逝去的青春>（以下簡稱《致青春》）《黃金時代》先后入圍或獲得過最佳原著劇本獎，最佳改編劇本獎。不久前，李檣的名字再次與臺灣電影金馬獎產生交集，不過這次，他的身份是第52屆臺灣電影金馬獎決選評審團成員。

作為評委，李檣將與評審團主席陳國富，導演陳德森、演員桂綸鎂、學者戴錦華等一起觀看所有獎項的入圍影片。出發之前，李檣在北京二環內鬧中取靜的西海湖畔接受了《綜藝報》的專訪，他一襲素色長衫，氣質儒雅。

獲獎并非雪中送炭

除了金馬獎以外，李檣編劇的每一部影片在國際和華語電影節中都有不俗表現。李檣以“運動會”來形容電影節，他表示“參賽選手”除了“想拿名次”以外，還可以從中獲得“目擊年度不同地區、不同種族、不同政治和藝術背景的電影形態”的機會，而獲獎則是“一種專業角度的認可”。

入行10年以來，李檣堅持獨立寫作，從起初拿著成型的劇本找導演，到后來邀約不斷。李檣的處女作《孔雀》是一部文藝片，“這種片子在國內的銷路一直不好，當年票房大概1000多萬元”，即便之后寫了賣座的商業電影《致青春》，也不代表“編劇就能夠隨意開價”了。

目前來看，李檣選擇合作的導演都是業內被稱做“腕兒”級別的，其中顧長衛、許鞍華是兩次合作，但李檣更看重的是雙方的“契合度”，“這種契合度和對方的身份高低、名聲大小都沒有關系，只是對同一題材要有赤誠的態度”。在李檣看來，“無論導演的資歷如何、成就如何，他們都希望有一個好劇本，會像選擇演員、攝影師和美術一樣去選編劇”。

當被問及是否會和青年導演合作時，李檣表示趙薇就算作一位——“趙薇并不因為自己是趙薇就比別人便利，她的資金不夠也要自己貼錢，和其他人一樣需要面對質疑和壓力”。

最終，因為“青年導演”趙薇的這部《致青春》，李檣捧回了最佳改編劇本獎，也是這部戲當年在金馬唯一的斬獲。次年，李檣耗時3年創作的《黃金時代》入圍金馬最佳原著劇本獎、香港電影金像獎、亞洲電影大獎，在第六屆中國影協杯優秀電影劇作評選中，獲得優秀電影劇作獎項。但李檣認為，“獲獎只是錦上添花，并非雪中送炭，我對自己每一部作品付出的心力都是相同的”。

如今身為評委，“自身的審美就需要得到發揮，使眼光不局限在自我狹窄的感知中”。李檣表示，他不會因為自己是編劇的原因在選片過程中就更側重劇作的技術，而是會綜合判斷、衡量、選拔。

成功是一種經得起 時間檢驗的認可態度

李檣沒有把獲獎、做評委和成功之間畫上等號，在他的標準里，成功是一種“經得起時間檢驗的認可態度”。

回憶起來，李檣稱自己早年間參軍、考學，轉業，“北漂”的歲月為“反應堆”，直到后來完成它的“核變”，所有精神失意和生活困苦反而促成了他的信念和堅持，“從五馬分尸的創作狀態走出來，置之死地而后生”。

“后生”指的就是《孔雀》。這部影片在當年的柏林電影節引起了巨大反響，吳宇森和許鞍華都是在觀影后確定了和李檣后期的合作。從行業地位上說，李檣成功了，但他深知“技術和所謂的知名度，是成就不了一個好劇本的”，“如果曲高和寡，只有少數人才有興趣；或者只有票房，但人人都看不上，口碑和利潤方面達不到平衡都不是最好的”，“從《立春》開始，直到《黃金時代》這個問題也沒有徹底解決”。

對話李檣

電影票房對編劇就是一時之名

《綜藝報》：從當前的市場環境來看，好劇本和好編劇的標準分別是什么？

李槽：籠統地講，好劇本要有刻畫得特別好的人物，和引起人共鳴的故事：更完美的標準是說既有藝術上的自足性，同時還能贏得大多數觀眾認可，即雅俗共賞。這個境界是很難達到的。

好編劇，最起碼應有獨立創作的能力、塑造人物的能力、臺詞的功夫，結構上不能有漏洞。市場可能出現一時之盛，也可能出現一時之缺，但好劇本和好編劇可以經得住時間的考驗。

《綜藝報》：你覺得現在的市場中，好劇本、好編劇占幾成？

李檣：這個情況其實很復雜，很難通過表象來分析。有的好劇本在拍攝時有流失，也不全是編劇的責任；有的劇本階段有遺憾，但是經過導演和主創集體創作，可能成為一部好電影。就總體的編劇成色而言，我覺得目前類型化太嚴重了，在題材上缺乏開拓能力。

《綜藝報》：電影票房對編劇有什么影響？

李檣：就是一時之名吧。可能這部電影票房很高，會引起很大的關注度。但這并不代表，只因為編劇就可以使電影永遠保持利潤和水準。職業編劇應該把一時之名當成一次偶然和必然加在一起的巧合。因為好電影是沒有模式的，編劇是沒有秘方的。

《綜藝報》：原創和改編電影劇本，對你來說哪個更有挑戰性？

李檣：真的都有挑戰性。二者只是源頭不一祥，也就是說生發靈感的出處不一樣，但創作的難度是一樣的。有點像競技比賽里面的規定動作和自選動作。

《綜藝報》：你創作的女性題材更廣為人知，以后會嘗試男性題材嗎？

李檣：我接下來的幾個戲都是寫男人的。我不會為了嘗試什么、證明什么而去創作，也沒有刻意在劇本創作規劃當中區分男女，創作只是因為當時的故事和人物打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