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中國經濟發展的舞臺已經搭成,雖然有不穩定性,但“戲”還是能唱的。至于唱不唱得好,最關鍵的因素還是得靠唱戲的角們。
預測是第二位的,適應變化最重要
國際和國內經濟局勢風起云涌,預測是第二位的,適應變化和及時調整才是最重要的。每個人都有計劃和預期,都希望能看清未來,但是即使把所有的因素加到一起,也沒有人能夠看清未來。
在市場經濟中,市場活動是人的活動,而人是有生命的,有學習能力,會調整,會變化,會接受教訓。一旦人們知道了某種對經濟的預測,他們就會調整未來的行動,因此經濟是很難預測的。應對這種不確定性,調整能力、適應能力比預測能力重要,同時也需要有像馬云那樣敢賭、敢沖、敢試一把的勇氣。
雖然我們不能預測未來,但是可以分析過去。未來雖是難以預測的,但是過去的一些事情對未來可能會有幫助。行動決定未來,而過去的經驗教訓又會影響我們的行動。
高位何來?
一個大國經濟,怎么會有14%以上的增長率?中國靠的是“綜合成本優勢”。
綜合成本優勢主要分為三部分。
首先,中國有大量的廉價勞動力,當這些勞動力與發達國家的技術、資本、商業模式等結合時,其效益是非常大的。其次,改革開放是刺激綜合成本形成的強效催化劑。改革急劇降低了中國經濟組織的成本和制度運行的成本,開放使中國參與國際競爭。八十年代初的農村改革解決了中國糧食短缺的問題,城市改革推動了民營企業的發展,大大提高了就業率。1992年鄧小平的南巡講話進一步搞活經濟,放寬政策,確立了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基本框架,使中國經濟上了一個新的臺階。2001年加入WTO一改中國過去幾十年關起門來搞建設的封閉保守,引進發達國家的資本、技術和商業模式,并與國內的廉價勞動力相結合,大大提高了中國產品的國際競爭力。第三是中國人善于學習。改革開放以后,中國人力資本投資增長迅速,觀念、知識、技能和產品質量隨之不斷進步。
要素價值低,組織成本和制度運行成本急劇下降,再加上中國人肯學肯干,形成了中國的綜合成本競爭優勢。從20世紀90年代中期開始,中國經濟開始在世界經濟舞臺上顯示國際競爭力。
下行何至?
2007—2008金融危機后,中國經濟增長速度下降至10%以下,直至今年的7.3%。在短短幾年內,中國經濟增長速度為何會下降得如此之快?主要有四個因素。
其一,全球金融危機和歐債危機的沖擊。由于出口已成為拉動中國經濟的一駕馬車,當全球金融危機導致主要出口國需求下降時,中國GDP就隨之開始下行;其二,不當的行政管制束縛了中國經濟的增長。在經濟上行的時候,適當的行政管制會起到抑制經濟過熱的作用,但當經濟下行的時候如果仍采用原來的行政管制,必然會束縛經濟的發展;其三,真實利率轉正,引發“債務型通縮”;最后,“不差錢”的環境侵蝕企業家精神。由于這四條因素的重重影響,中國經濟面臨的下行壓力不斷增大。
何謂“水落石出”?
中國的經濟一下來,物價一下來,資產價格一下來,原來被水蓋著的石頭就露出來了。
首先是成本,收入即成本,高速增長在某種程度上也意味著成本的高速增加。再者是債務,通脹和負利率刺激借貸需求,普遍推高負債率,而當通脹率下降,真實利率由負轉正,很多企業、行業、地區就陷入債務困境。其三是產能過剩,由于這兩年國家戰略的導向,新型戰略產業成為過剩產業引起社會普遍關注。最后是反腐,腐敗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展的毒瘤,但挖也是有代價的,會在一定程度上影響當期經濟的增長。
未來五年,中國經濟“靠得住”的四大支點
雖然經濟下行壓力加大,但我們仍對中國未來經濟發展持樂觀態度,因為有四根支柱支撐著中國經濟的舞臺。
第一,中國的經濟非常有韌性。首先是體制上有“保證”,較低的社會保障水平使大多數人無法完全依賴財政,唯有靠在市場里謀生。再者,30年的市場化改革在中國孕育了一批敢闖、敢嘗試的相對富裕的中產階級,“非謀生型創業”將成為推動經濟發展的新生力量。
第二,全球化大有機會。中國與發達國家相比,平均收入差還有10倍,人均收入排名靠后,還有不小的潛力。在新的全球格局中,中國開拓新興市場的潛力巨大。面對經濟減速的現實,不管是國家還是企業都要緊抓新機會,發現新市場,尋求新突破。
第三,品質革命。過去20年,中國基本上是出口產品品質好,內銷產品和服務品質差。國內居民收入提高和新一波進口替代啟動了國內內需的品質革命,而品質革命將會激發我們巨大的制造潛力。
第四,空間集聚再布局。一撥質量不高的的城市化將會被糾正,以充分發揮空間資源配置的效果。城市收入的差別是城市化的經濟驅動力,因此中國城市化驅動強烈,且可持續時間很長。
兩個不確定性
雖然有四大支點支撐著未來中國經濟發展的舞臺,但也有兩個不可忽視的不確定因素。
第一,和平與發展堅持得住嗎?1914年距如今正好是一百年,這一百年給我們很多警示:全球“海平面”變化(高收入國家和低收入國家處于不同“海平面”)帶來的利益沖突、收入分配“三明治”、民族主義情緒——這些都是影響全球和平與發展的重要因素。能不能在G20框架下緩解全球失衡、解決貨幣悖論和收入分配問題也具有很大的不確定性。
第二,中國的大國治理增加了中國經濟發展的難處。“大有大的難處,攏得住還是攏不住?”一方面,中國是個非常難攏住的國家,東西南北統一起來有一個共同的決心不容易。另一方面,即使攏住了,中國也會面臨大國改革的穿透力問題——形成共識不易、貫徹改革決定更難。決定一旦得到貫徹,改革紅利就會產生巨大的規模效應;但如果“決定不出中南海”或“經驗不進中南海”,也可能形成上下脫離的兩張皮。因此,要增強大國改革穿透力,需要在前提正確的基礎上保持目標的簡單明了。
過去30多年的改革為中國經濟發展帶來了一系列機遇和挑戰。如今,中國經濟發展的舞臺已經搭成,雖然有不穩定性,但“戲”還是能唱的。至于唱不唱得好,最關鍵的因素還是得靠唱戲的角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