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圖分類號:D925.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864X(2015)06-0053-01
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萌芽于20世紀初的英國,后來在美國得以確立并陸續(xù)為其他國家所采納。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能夠最大限度的抑制偵查人員以非法方法取證、保障被追訴人的合法權益,在刑事訴訟的證據規(guī)則中占有極為重要的地位。
一、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在我國的確立
我國的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出現(xiàn)的比較晚,最早是在1994年《最高法院關于審理刑事案件程序的具體規(guī)定》出現(xiàn)。之后在10年發(fā)布的《兩個證據規(guī)定》,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從一項籠統(tǒng)的要求轉變?yōu)橐惶拙唧w的程序規(guī)則,但是由于《兩個證據規(guī)定》的法律位階不高,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上升到法律的層面。直到12年《刑事訴訟法》的修改,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被納入到刑事訴訟法典中,正式上升為立法,在我國法律中經歷了一個從無到有,并不斷完善的過程。
二、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在我國的適用現(xiàn)狀
但是值得思考的是,《兩個證據規(guī)定》與《刑事訴訟法》這雙重力度的立法本來應當已經相對充分,但與立法者所設想的情景相反的是,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在我國的實踐情況卻顯得過于慘淡。直到《兩個證據規(guī)定》頒布一年多之后,才出現(xiàn)了全國首例法院運用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進行裁判的案件。而且在此之后司法實踐也鮮有回聲,少見有效適用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而遏制刑訊逼供的成功案例,本應頻頻反饋的利用該規(guī)則排除非法證據并防止冤家錯案發(fā)生之類的消息也遲遲未現(xiàn),這種反常的現(xiàn)象說明盡管法律位階提升了,但是困擾其貫徹實施的因素依然存在并發(fā)揮著重要的阻礙作用,使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喪失了其生命力。
三、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在我國適用難的主要原因
到底是什么原因導致我國的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適用如此艱難?筆者認為,存在很多方面的因素,但主要有以下兩個原因:
(一)我國非法證據排除的“門檻”設置過后
訴訟中所說的非法證據的排除一般包括兩個方面的內容,禁止以非法的方法獲取證據,和禁止使用以非法方法獲取的證據。對于所有的證據而言,都是先有獲取,再有使用。所以如果要對排除非法證據設置一個門檻的話,就應當將門檻設在獲取證據這一階段。在偵查機關獲取證據時就對非法獲取的行為進行排除和限制,以防止其進一步“污染”。但是我國恰恰相反,它所實行的是“門檻后置”的模式,即將排除和禁止重心放在了對非法證據的使用上。
我國新《刑事訴訟法》第54條規(guī)定:“對...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供述和...的證人證言、被害人陳述,應當予以排除。收集物證、書證...應當予以排除?!睆倪@一條文中我們可以看出:第54條所強調的是對以非法方法獲取的言詞證據,應當予以排除,而不是禁止采用非法的方法收集證據。這兩者在本質上是不同的,前者只是對以非法方法收集的證據進行排除,而后者則是自收集的過程就開始予以禁止和排除。在司法實踐中,偵查機關就可以理解為:取證存在困難可以以非法方法收集證據,只是檢察機關、審判機關適時排除而已,這就會給偵查機關以僥幸心理,而無法徹底抑制非法取證行為。
另一方面,對上述所分析的“門檻后置”的問題,如果以非法方法收集證據不會使偵查機關從其他途徑獲益的話,破壞性都是比較小的,但問題在于,我國刑事訴訟法并沒有規(guī)定“毒樹之果”規(guī)則,我國對偵查機關以采用非法方法獲取的證據為線索而獲取的其他證據將不會被禁止和排除。所以盡管以非法方法獲取的證據本身可能被排除,但其非法性可被其“果實”所吸收,并在審判程序中對定罪量刑發(fā)揮作用,就相當于已被排除的證據被排除的并不徹底而繼續(xù)在庭審中保留充分的利用價值。在這種情況下,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可能就形同虛設。刑訊逼供現(xiàn)象當然也就不可避免。
(三)我國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適用標準太高
各國之所以確立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是為了通過對違法行為的阻卻,保障任何公民不受司法機關不合理的侵犯,不受不公正的控訴。但是另一方面,從打擊犯罪的角度來說,由于在偵查活動中往往會遇到合法與非法的灰色地帶,如果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偵查機關沒有一點的容忍度,就會使該規(guī)則顯得過于死板、僵硬而無法適用。因此,這就需要在確立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同時對其在司法實踐中的適用設置一個務實而靈活的標準。
但是通過對我國刑事訴訟法第54條以及司法解釋的分析看出我國并沒有明確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常態(tài)化標準。第 54條所列明的排除內容包括方面,分別是:(1)對于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供述,其排除標準是刑訊逼供等非法方法。而根據最高法院的司法解釋只有非法證據達到“劇烈疼痛或者痛苦”的極端程度才能予以排除。(2)對于被害人陳述與證人證言,其排除標準是暴力、威脅等非法方法;(3)對于物證、書證而言,即使方法不符合法定要求,也不必然導致被排除的后果,甚至是在達到“嚴重影響司法公正”的程度時,也首先給予偵查機關以“補正和解釋”的機會,在“不能補正或者作出合理解釋”的情形下才予以排除。所以筆者認為,對物證、書證的排除存以下幾個問題:一是我國的刑事訴訟法將物證、書證的排除標準不當地進行了擴大,使非法證據被排除的可能性極小。二是將物證、書證的排除標準限定在“嚴重影響司法公正審判”這一實質性審查結果上,使原本作為一種程序性制裁措施的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被變相的實體化了,以實際效果來決定執(zhí)法過程的合法性,以實體正義取代程序正義,這明顯不當。三是賦予偵查機關非法獲取的物證、書證以“補正和解釋”的機會,這本身就是對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扭曲。因為可以補正和解釋的證據在本質上屬于瑕疵證據而非非法證據,這一條文中對非法證據與瑕疵證據的概念混淆,容易造成司法實務中的無所適從。
四、結語
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在我國的確立,是我國司法制度與法治水平進步的一大標志,它的確立說明我國已經對程序正義、人權保障給予了充分的重視。我們應當在肯定兩個《證據規(guī)定》和新《刑事訴訟法》的積極作用的前提下,針對問題不斷的進行立法與實踐的完善,尤其是規(guī)范偵查人員的取證行為,減少刑訊逼供等違法取證現(xiàn)象,使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在我國得以從理論向司法實踐中順利過渡,充分發(fā)揮其維護司法公正、保障人權的功能。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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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劉藝超.淺析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在我國的適用——以刑訊逼供的角度為切入點[J].法學研究,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