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禮法與婚姻

中圖分類號：DF923.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864X（2015）06-0056-01

婚姻是人類再生產的方式，是一切社會關系和社會制度的基礎。本文從古代禮、法這兩個方面探討與婚姻的關系。

一、禮與中國古代婚姻

中國古代的禮治始于制止亂婚，中國以制止群婚，實行族外個體婚而開始進入文明社會。使男女成為夫婦的婚姻就是社會秩序的關節點。禮制的結構，其基礎是婚姻之禮。《禮記·曲禮》 ：“夫唯禽無禮，如父子聚麀，是故作為禮以教人，使人以有禮，知自別于禽獸”，說明禮從婚姻始。

殷末至周已有禮治制止族內婚，以姓氏區別，凡同氏族內之婚，皆為反禮教之行為，為“十惡”之“內亂”。《禮記·大傳》中所謂“系之以姓而弗別，綴以食而弗殊者……雖為百世而婚姻不通者，周道然也”。即姓無別者，百世不婚是周的規矩。《禮記·昏義》中指出：“昏（婚）禮者，將合二姓之好”。“合二姓之好”就是族外婚的實現，制止族內通婚。《白虎通德論》言：“人所以有姓者何？所以崇恩愛，厚親親，遠禽獸，別婚姻也”，“同姓不得想娶，皆為重人倫也”，這就是禮的初級功能。禮治行于周，婚姻是禮法指導下的嫁娶程序。嫁娶的意義，孔穎達指出：“嫁謂女適夫家，娶謂男往娶女”。唐杜佑在《通典》中指出：“人皇氏始有夫婦之道；伏羲氏制嫁娶，以儷皮為禮，五帝馭時娶妻必告父母；夏時親迎于庭，殷時親迎于堂；周制限男女之年，定婚姻之時，六禮之儀始備。”這說明有婚姻六禮之前，已有嫁娶之制。

“婚姻”一詞從語源考察，重心在于“禮”所規定的程序和過程。婚姻在早期典籍中原作“昏姻”或“昏因”，其義是以嫁娶之儀而言，“婚姻之道，謂嫁娶之禮”（《詩·鄭風·豐箋》），是禮對嫁娶程序的規定。《白虎通德倫》指出“婚姻者何謂也？昏時行禮故謂之婚也，婦人因夫而成，故曰姻”，此便是“婚姻”語源的解釋。夫婦結合通過婚禮過程而得到社會承認，變嫁娶為“禮婚”，是依禮而行，是對嫁娶的規范。為何昏時娶妻，《白虎通德倫》解釋曰“所以昏時行禮何？示陽下陰也，婚亦陰陽交時也”，黃昏是陰陽交接，男娶女嫁于昏時，為天人趨同，人順陰陽之交。至今我國一些地方上，仍有晚上娶親的習俗。婚姻重過程，其實質是對內容的重視，用程序來防止兩性結合的禁忌的發生，從而建立人倫秩序。《禮記·坊記》指出：“夫禮坊（防）民之淫，章民之別，……故男女無媒不交，無幣不相見，恐男女之無別也”。此即婚禮的功能。

婚禮是禮制的基礎。其規范的對象——夫婦關系，是社會倫常的本原和基礎。關于婚禮的地位，《禮記·昏義》：“禮始于冠，本于昏（婚），重于喪祭，尊于朝聘，和于射鄉，此禮之大體也”。“禮始于冠”是指禮內容的順序，而“本于昏（婚）”是指婚禮為禮的基礎或本原。因為“敬慎重而后親之，禮之大體而所以成男女之別，而立夫婦之義也；夫婦有義而后父子親，父子有親而后君臣有正，故曰：昏（婚）禮者，禮之本也。”以上說明了婚禮之所以 為“禮之本”，在于首正夫婦關系，不使之亂，方有父子、君臣關系之正。這是古代基于自然社會統一的世界觀對社會的認識和規定。古人認識到夫妻為社會的基本關系，婚姻為基點，家庭為社會基本組織。從這一邏輯出發，正婚姻夫婦秩序，就能正其它社會關系的秩序。所以，禮發于婚，婚出于禮，然后才有社會的禮治。

二、法與中國古代婚姻

婚姻遵“禮”而行，是中國的一大文化現象。婚姻與禮的關系是直接的，禮為婚義，法為婚行，法與禮相輔相成。陳顧遠在《中國婚姻史》一書中指出，世界上關于婚姻禮法的觀點有事實婚主義和形式主義。形式婚從社會承認的角度講，由宗教認可的為宗教婚，由國家法律認可的為法律婚。書中還指出：“中國古代自有禮制之后，非當于禮者不視為婚姻，這種婚既不屬于宗教婚，也不屬于法律婚，實為另一種形式婚”。婚姻依禮而行，成為中國古代民俗。法的作用是以律輔禮，不依禮行，便以法刑之。在古代，婚姻并非依法而行。禮是中國封建王朝占統治地位的意識形態和制度，有人認為禮相當于現今的民法，此說法不完全恰當，因為先是刑從禮出，后是法從禮出，以法輔禮。從周開始，男女之交出于禮者，必入于刑。自秦漢以來，都是依賴法律達到“明刑弼教”，制裁反禮而行者。但對婚姻的法律規定遠遲于禮。春秋時鄭國有《刑書》，晉國有刑鼎。戰國時李悝著《法經》，商鞅輔政時有成文法。關于婚姻問題，《法經》中有奸淫的處罰說明。至漢代蕭何續《法經》六章外，又加了《戶律》等三章，是關于男女關系的律令，內容為重罰亂倫、無禮私為人妻、三男共娶一女等行為。魏晉法律都有對不遵禮行的男女關系的制裁，如規定“男女不以禮交皆死”。南北朝時有婚律、戶律。唐朝有“戶婚”律條，可稱為中國古代的婚姻法。唐朝法律除有對訂婚、重婚、和娶、離異、居喪、嫁娶、以妻為妾的規定外，還有對婚姻的五種限制：同姓不婚，近親不婚，良賤不婚，逃女不婚，官民不婚。宋《刑統》繼承了《唐律》的“戶婚”規定。遼《條例》、金《制書》、元《新格》諸律令都有對婚姻的規定。元朝還有關于訂婚、結婚、婚姻解除的規定及夫縱妻妾為娼等情況的處罰規定。《明律》有吏、戶等六律，“戶律”分為“戶役”、“田宅”、“婚姻”三篇。“婚姻”篇有十八條。其中除男女婚姻之外，還有典雇妻妾的處理規定。《大清律例》也有婚姻管理的規定。民國，民法與刑法相分，婚姻不從禮行，而納入民法，婚姻成為法律婚的形式婚。將妨害婚姻罪歸入刑法。

婚姻在歷代法律上的規定由簡單到復雜，由防范個別到全面規定和正反兩方面規定。至南北朝、唐朝始有對婚姻關系的全面規定，而且都以禮為根本。婚姻在禮的規定中地位顯著，對婚姻的規定禮早于法，是以刑輔禮，法在刑后。法對婚姻的規定逐漸加強。在婚姻問題上，以法輔禮也是逐漸加強，最后成為禮法并行。但仍然是禮婚形式，婚姻依禮進行，是以禮為靈魂的民俗過程，而非法律手續，法律承認。民國時方有現代意義的法律婚。這說明中國古代婚姻是禮治文化的重要內容。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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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陳顧遠.中國婚姻史 [M].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19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