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密歇根州立大學研究生負責任研究行為教育

李小娜　李素琴

摘 要：密歇根州立大學是較為系統地提出在研究生中開展負責任研究行為教育的機構，也是長時間進行研究生負責任研究行為教育且較有影響的高校。密歇根州立大學在開展研究生負責任研究行為教育中運用問卷調查、學生手冊的宣傳等方式，通過校內不同學科的合作、學校間的交流與合作形成了覆蓋范圍較大的混合層級系統。文章通過介紹密歇根州立大學研究生負責任研究行為教育的發展歷程和開展方法，為我國開展負責任研究行為教育提供啟示和借鑒。

關鍵詞：美國；密歇根州立大學；研究生；負責任研究行為教育

美國科研不端行為的頻繁曝光，引起了學術界、政府和科研機構的重視。近年來，美國采取一系列措施，加強對學術不端行為的研究，后逐漸演變成“負責任研究行為”（Responsible Conduct of Research，RCR）的研究。將這項研究結果付諸實踐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對科研人員進行RCR教育。

大學中的研究生院作為科研的重要機構，需要加強對研究生的誠信教育。今天的研究生可能就是未來的專家、學者，他們養成的習慣、價值觀會影響下一代學者的研究風氣，以致影響整個學術研究氛圍。因此，各大學都積極在教育教學和專門的負責任研究行為的訓練中加強對研究生的學術誠信教育。密歇根州立大學（Michigan State University，MSU）經過多年的實踐研究，形成了獨特的研究生負責任研究行為教育方式。

一、發展歷程

（一）探索期（1984-1998年）

1984年，密歇根州立大學學術誠信聯合工作組在《維護學術誠信》的報告中首次提出在研究生中開展學術誠信教育，以提高未來研究人員的科研誠信質量。報告同時提出應為研究生開設誠信研究的相關課程，并對相關課程的教學方法進行了探討。該報告在美國科研機構、大學等得到了廣泛的傳播和認可。這次報告為密歇根州立大學和其他大學開展誠信研究奠定了基礎。根據報告內容，密歇根州立大學逐步加強對研究生誠信教育的重視，開始對研究生誠信教育問題展開討論和研究。

（二）發展期（1998-2003年）

1998年，密歇根州立大學研究生院建立了自己的RCR項目。這個項目主要包括兩方面的內容：一是對密歇根州立大學研究生院的負責任研究行為教育進行調查；二是邀請不同機構的成員共同商討如何建立密歇根州立大學研究生院的負責任研究環境。在調查之前，MSU為之成立了論壇，討論當時的研究生RCR教育狀況。之后，研究生院所有教職人員和研究生在網站①上完成調查。這次的調查結果成為人們商討的焦點。通過這項調查，項目組對密歇根州立大學研究生院的RCR教育進行診斷，最后把結果通知學院相關行政人員、教師和研究生問題的政策制定者，以期幫助他們營造誠信研究的教育環境。

1998年春，密歇根州立大學召開了關于建立“研究生學習研究的良好道德環境”的會議。此次會議主要討論誠信研究的教育實施問題。例如，如何在密歇根州立大學建立誠信研究的標準并將之傳授給學生。此外，這次會議還針對研究生學術誠信環境的建設，對研究生和教師的具體任務提出了如下建議：研究生要以成熟、專業和文明的方式規范自己與教師的交流，并定期參加學術誠信的考試、分析考試結果。教師要在教室、實驗室、工作室做好監督工作，鼓勵學生進行創新、獨立的研究學習；學生和教師要對學生誠信研究的責任有清晰的認識。

密歇根州立大學通過建立RCR項目和召開以解決誠信教育問題為主的會議，使其RCR教育有了較為明確的目標和方法。

（三）規范化時期（2003-2007年）

為了使RCR教育更加規范化，密歇根州立大學在2003-2004年間制定了《誠信研究和創新活動的指導條例》，并把這些條例編入研究生手冊中。密歇根州立大學制定這些條例的目的有兩個：一是強調高質量研究需要誠信研究；二是強調導師對研究生和博士后的學術誠信研究的監督和其他教師的建議是確保誠信研究的基礎。同時，學校成立了密歇根州立大學負責任研究顧問小組（The Research Mentoring Task Force）。顧問小組強調研究生誠信教育的一個關鍵因素是教職人員和研究生建立良好的合作關系。教職人員和研究生必須結成伙伴關系，共同承擔責任，共同討論負責任研究行為教育的實踐。顧問小組對合作團體中的領導、教師、研究生等也提出了具體的任務要求。各個層級的人員在指導條例的指引下有條不紊地開展各自活動，使密歇根州立大學研究生負責任研究行為教育在各個參與者的協調下更加規范有效。

（四）完善期（2007年以后）

2007年，密歇根州立大學成立了誠信研究委員會（Research Integrity Council），對科研不端行為作出判斷并給予相應的處罰。2008-2009年，該機構進行了詳細的調查研究。2011年，學校建立“負責任研究和獎學金教育項目”（Program for Education in Responsible Research and Scholarships）。通過將RCR教育與獎學金相結合，引導科研人員、研究生開展負責任研究。

從密歇根州立大學研究生負責任研究行為教育的發展歷程看，密歇根州立大學的研究生負責任研究行為教育一脈相承并且不斷推進、擴充和完善。通過建立項目、條例、專門機構，密歇根州立大學的負責任研究行為教育逐漸走向規范化、制度化，研究生院誠信研究氛圍日益濃厚。

二、開展方式

美國高校的RCR教育已經形成了較完備的體系，并采用多元化的方式激發參與者的熱情，包括系列演講、開放式論壇、專題研討會、學分制課程、工作坊②、在線學習、角色扮演等形式。

密歇根州立大學除采用這些方式外，還聯合其他學校開展了五門網絡課程，涉及自然和物理科學、生物醫學科學、社會和行為科學、藝術與人文科學、工程和技術領域，涵蓋的主題包括科研誠信介紹、數據管理、師生關系、利益沖突、出版流程、同行評審、社會責任。每位參與者只要注冊賬戶就可以免費聽課。

密歇根州立大學定期開展研討會，如在2013年召開了關于誠信研究教育在研究和教學技術方面的秋季研討會。研討會建議通過在線學習和使用各種形式的教學軟件工具，輔助教師、學術科研人員、研究生助教明確在RCR教育中扮演的角色。

密歇根州立大學開設了實驗室廣播（Lab Video），請學術人員現場模擬一些科研不端行為并進行評價。參與者通過換位思考的方式可以更好地體會和理解科研不端行為的后果，并將自己的感受以廣播的形式傳播給更多的學術人員，讓他們體會誠信研究的重要性。

密歇根州立大學在運用這些具有廣泛的、共同的活動方式進行RCR教育的同時，探索出了一些具有自己特色的方式來加強研究生RCR教育。

（一）混合層級系統

采用混合層級系統（Multiple Levels）的觀點開展負責任研究行為教育，即采用多校、跨學科間混合的模式和學校不同層級人員合作的模式。合作研究的方式在不同專業領域和實踐研究中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為參與者提供從不同角度、不同方面分析問題的機會，并規范合作者各自的責任和義務。

密歇根州立大學聯合賓夕法尼亞州立大學（Pennsylvania State University，PSU）和威斯康星大學麥迪遜分校（University of Wisconsin- Madison，UW-M）積極開展多校、多層的研究。他們認為，單獨的RCR教育并不能確保學術誠信，建立誠信的學術研究環境才是有效遏制不端行為的重要舉措。科研不端行為會逐漸影響學術大環境中的良性研究，因此，需要通過合作改善整體學術研究環境來避免“包抄”現象的出現。

密歇根州立大學的RCR教育采用跨學科合作的方式，農業和自然資源學院、藝術和文學學院、藝術和科學學院、教育學院、商學院、護理學院、骨療學院、社會科學學院、獸醫學院等學院都根據自身優勢制定了教育計劃，教育學院的負責任研究行為教育計劃在密歇根州立大學所有學生都要進行的RCR訓練的基礎上補充了以下計劃：每位學生、專家、博士后研究者都要經歷在網絡上學習或面對面交流，參加由研究生學院、教育學院教學與學習研究協會組織的研討會，或直接參與RCR項目研究工作、RCR教育課程；研究生學術顧問有責任確保每個人都要完成RCR培訓，會使用研究培訓跟蹤系統（Research Training Tracking System）監控RCR培訓的進展情況。學院將根據碩士、博士的不同學術水平和不同需求對RCR的內容和課時做出調整。

密歇根州立大學對學校內不同層級參與RCR教育的人員的責任進行了詳細規定，主要包括學術團體的責任、學術團體中領導者的責任、教師顧問的責任、指導委員會的責任和研究生的責任。學術團體的責任主要包括在研究生手冊中增加誠信研究的內容；為研究生提供系列講座、學術研討會等各種交流活動；幫助研究生了解自己所在領域的學術規范；與指導委員會、教師顧問共同承擔研究生專業成長、職業發展的責任；提供場館進行誠信表達和寫作的訓練；組織研討會，討論倫理、專業誠信的問題。學術團體領導者的主要責任是制定研究生開展誠信教育的規則；組織開展新入學研究生的誠信定位教育課程，并確保這些課程和課程考試有嚴格的規則可循；對參與誠信教育的畢業生進行測驗，觀察其進步程度。指導委員會的責任是為研究生誠信研究、創新活動提供建議；組織公正、專業的考試，對每年的考核數據進行分析、反饋。研究生的主要責任是了解學校規則、遵循科研道德。不同層級的工作人員各司其職、合作研究，共同為研究生RCR教育舉辦豐富多樣的活動，提供良好的環境，制定嚴格的評判標準，促進研究生RCR教育的全面、可持續開展。

密歇根州立大學為實現其科研誠信目標，積極參加研究誠信辦公室（Office of Research Integrity，ORI）組織的針對科研誠信的會議、教育與培訓活動，這些活動的主要目的是向大學及研究機構普及調查學術不端行為的方法、保護舉報者等在內的各項規范。此外，研究誠信辦公室還注意與大學、學會和專業團體的專家進行各種形式的交流合作，開展以研究誠信和研究倫理為主題的教育活動。需要強調的是，研究誠信辦公室十分重視幫助有關機構和社會團體對其成員進行RCR教育。研究誠信辦公室試圖促進RCR教育成為一種文化。通過各項教育和培訓計劃，研究生誠信辦公室在這一領域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密歇根州立大學的混合層級系統使其建立了“研究生-學術團體領導-誠信教育委員會”的縱向層級系統和研究生“入學教育-畢業考核”的縱向教育規則，以及與多校、跨學科合作的橫向教育方式。通過采納參與者、領導者的建議，學習校外不同學科的教育經驗，密歇根州立大學建立了較完善的研究生RCR教育體系。

（二）自我教育

密歇根州立大學負責任研究顧問小組成員強調通過科研機構、院系和科研人員內部的自我教育實現誠信研究。正如科研誠信辦公室在《科研倫理入門——負責任研究行為》中提到的，“廣義上講，負責任研究行為僅僅是將公民道德應用到專業活動中”。科研不端行為產生的根源相當復雜，單純地依靠學術條例對科研不端行為進行事后懲罰并不能杜絕此類現象的發生。只有當研究人員自覺意識到學術不端行為不合法，并對學術不端行為規范產生畏懼，進而內化為其從事研究工作的準則，才能真正遏制學術不端行為的發生。

因此，密歇根州立大學在建立誠信研究委員會的基礎上，仍強調自律的重要性。科研人員的自我管理教育要求包括科研人員要有科研道德，不做明知故犯的事；要對誠信研究的規范有清晰的認識，避免因無知導致科研不端行為的發生。密歇根州立大學進行研究生負責任研究行為教育時，要求研究生、研究生負責人等熟悉自己的責任，明確誠信研究的基本要求。

（三）問卷調查

美國近年加入負責任研究行為教育的大學、科研機構逐漸增加，規模也不斷擴大，但是他們很少從已有的研究數據出發，既不看其他學校的原有調查結果，也不去調查實踐項目的結果。密歇根州立大學聯合賓夕法尼亞大學、威斯康星大學麥迪遜分校管理、分析并使用現有的RCR調查研究數據，通過大量的問卷調查、數據分析、量化研究的方式開展負責任行動研究及教育。

2008-2009年間，密歇根州立大學集合調查小組完善了現存的RCR研究，使其轉向更加多元的學科并適合更多受眾的研究。調查小組召開了3次調查會議，每次會議都會對調查中存在的問題進行討論并提出改進建議。對所有的研究生項目（除了生物醫學）和所有教職人員和學生都進行調查。最后，通過數據資源共享避免重復研究和走彎路，這也符合量化研究的要求。

對研究生進行RCR教育的調查，本身就是一種教育的過程。通過填寫問卷、回答問題，可以激發起學生個人價值觀和科學研究規范的反思。另外，通過調查，對RCR教育對象、形式、成效、反響等因素進行仔細調研，可以傾聽來自學生群體的合理化建議，有助于提高教育活動的成效。問卷調查可反映學生對負責任研究行為態度和認知程度，將調查結果公布在工作坊，可作為很好的案例討論材料。調查結果，尤其是顯示對某項問題持不同意見的結果，將成為工作坊討論的催化劑，可以讓學生、教職人員等更好地探討科學研究的共同誠信規范。

（四）研究生手冊

研究生手冊作為研究生了解其權利、責任的指南在研究生群體中有廣泛的傳播性、普及性。通過研究生手冊的廣泛傳播和使用，可以在研究生心中播種下科研誠信的種子，讓研究生了解已有的、不斷變化的和新出現的科研行為規范。然而，密歇根州立大學通過2010年的調查發現研究生使用研究生手冊學習負責任研究相關知識的情況并不樂觀。因此，有必要分析研究生手冊的內容，并在其中適當地增加誠信研究的內容。

目前，研究生手冊將負責任的科研行為理念融入其中，幫助學生更加清楚地理解和學習負責任的科研行為規范，并熟練地運用這些知識來解決問題。

三、啟示

密歇根州立大學形成的獨特的RCR教育方式給其他學校、科研機構開展RCR教育提供了借鑒。實現誠信研究需要在各方的合作下建立誠信研究的環境，形成誠信研究的學術氛圍。密歇根州立大學、賓夕法尼亞州立大學、威斯康星大學麥迪遜分校這三所學校合作設計調查問卷、確定調查須知等相關準則，為建立以研究者自律為基礎的良好的科研環境起了重要的作用。

隨著各國科學界交流日益頻繁，科研活動走出國門，走向世界的趨勢不斷加強。然而，科研不端事件在國際范圍的頻繁出現，使世界許多國家加入了RCR教育的行列。三次世界性的誠信研究會議（Conference on Research Integrity）的召開也表明重視誠信研究的國家的數量在逐漸增加，對誠信研究的要求更具體，目標更明確。這種方式有利于實現世界范圍的誠信研究。

2002年起，我國提出要在教育工作者中間開展誠信教育相關學習、訓練和培訓。2009年，中國科學技術協會提出要將誠信教育納入高校課程體系。然而，目前我國高校的誠信教育方式往往扎堆于新生入學階段。RCR教育是一項復雜長久的工程，應貫穿于學生的整個研究階段，學習其學術規范課程、學習方案必須由師生共同合作設計方能實施。在密歇根州立大學，RCR教育不是一種短期的行為，而是貫穿于研究生的整個學習過程，甚至通過跟蹤系統延伸到其職業生涯。

注釋：

①網址：http：//gradweb.grd.msu.edu/nsurvey。

②工作坊是一種可以將群眾聚集起來，針對一項或多項討論議題，發表自己的意見想法、相互交流、相互凝聚共識的開會方式。

參考文獻：

[1]Committee on the Responsible Conduct of Research. The Responsible Conduct of Research in the Health Sciences[EB/OL].http：//www.nap.edu/openbook.php？record_id=1388&page=R1，2011-07-25.

[2]Fred D. Minifie， Randall R. Robey，et al.Responsible Conduct of Research in Communication Sciences and Disorders：Faculty and Student Perceptions[J]. Journal of Speech， Language， and Hearing Research，2011（2）：363-393.

[3]World Conference on Research Integrity[EB/OL]. http：//www.baidu.com/s？wd=Conference%20on%20Research%20Integrity&pn=0&tn=sitehao123 &ie=utf-8&usm=1，2013-12-18.

[4]Daniel Denecke， Julia Kent， Jeff Allum. Research and Scholarly Integrity in Graduate Education： A Comprehensive Approach[M]. Washington， D.C.：Council of Graduate Schools，2012.

[5]Guidelines for Graduate Student Advising and Mentoring Relationships[EB/OL].http：//grad.msu.edu/researchintegrity/docs/guidelines.pdf，2013-12-19.

[6]Guidelines for Integrity in Research and Creative Activities[EB/OL]. http：//grad.msu.edu/researchintegrity/docs/guidelines.pdf，2013-12-19.

[7]How-to Guide for MSU RCR Series[EB/OL]. http：//grad.msu.edu/rcr/syllabus.pdf，2013-12-19.

[8]Responsible Conduct of Research in Communication Sciences and Disorders： Faculty and Student Perceptions[J].American Speech-Language-Hearing Association，2011，54（2）：363-393.

[9]Michigan State University Research Integrity[EB/OL].http：//grad.msu.edu/researchintegrity/resources/，2013-12-19.

[10]Guidelines for Integrity in Research and Creative Activities[EB/OL]. http：//grad.msu.edu/researchintegrity/docs/guidelines.pdf，2013-12-19.

[11]胡劍. 美國負責任研究行為（RCR）教育的演進、特點及啟示[J].外國教育研究，2012（2）：120-128.

[12]郭祥群，廖曉玲，于嘉林等.美國研究生負責任研究行為（RCR）教育計劃及啟示[J]. 學位與研究生教育.2009（5）：65-72.

[13]The Ethical Environment For Research and Graduate Studies at MSU[EB/OL]. http：//grad.msu.edu/search，2013-12-19.

編輯 呂伊雯 校對 郭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