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漢語詞類研究》的術語辨析

摘 要：文章對郭銳先生的《現代漢語詞類研究》中的一些語法術語提出一些問題，并分出了三種情況，然后相應地給出了一些建議。

關鍵詞：詞類；術語；辨析

作者簡介：暴麗娜（1990.12-），女，漢，河北省邯鄲市人，四川大學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漢語言文字學。

[中圖分類號]：H146.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5）-26-105-02

作為一本獨立完整的語言學專著，《現代漢語詞類研究》這本書中使用了很多語言學術語，這是想當然的，也是無可厚非的。但是我認為他在使用過程中也存在著一些問題，主要從以三個方面來分析。

第一，使用的是大家所熟悉的語法術語，但是這些術語的意義又與我們所熟悉的術語的意義不一致。這種情況狂下，作者應該重點進行說明和強調，或者重新定義。以書中出現頻率較高的“詞類性質”或者“詞性”為例作具體說明。

沒有特殊說明的話，我們一般意義上理解的“詞性”也就是“詞類性質”，是什么意思呢？與詞類有什么區別呢？“詞類是反映詞的語法功能的類別，它是以某種語言的全部詞作為劃分對象。而詞性則是指某一類詞所共同具有的語法功能，它是對該類詞內部的每一個詞而言的。可見，詞類是就詞的整體而言，詞性就是詞的個體而言，這是一個問題的兩個方面?！?“分類是以全體詞作對象的，得出的結果是詞類；歸類是以個別詞作對象的，得出的結果是詞性?！庇纱丝梢钥闯龃蠹覍τ谠~類和詞性的普遍看法。

我們可以通過一個具體的例子來理解一下這幾句話，如何分析“老師”這個詞的詞類和詞性呢？根據“老師”這個詞的主要語法功能：做主語、賓語和定語，能夠受數量詞修飾，“老師”應該歸入名詞這個詞類；也可以說“老師”這個詞具有名詞的詞性。

但是在郭銳的這本書中，“詞類性質”和“詞性”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各有其所指，不同于于上面所說的一般意義的理解。我們可以以書中具體句子為例，來看一下兩者用法上的區別：

“名詞、動詞這樣的詞性區分的內在基礎實際上就是指稱、陳述這樣的表述功能的區分?！?/p>

“因此，我們應在方法論上來一個轉變：從根據分布的相似性劃分詞類轉到根據詞的分布推斷詞的詞類性質?！?/p>

從這兩句話中，我們可以明顯看出兩者意思是不一致的。郭銳這本書中的“詞性”和我們一般意義上理解的詞性概念是一致的，而“詞類性質”是指稱、陳述這樣的表述功能。

第二，使用的是大家所熟悉的語法術語，但是經常使用表示同一個意義的不同術語，又不做出說明。如果不是特別熟悉這些術語，語法基礎知識不扎實的話，讀起來就容易混淆，不易使人理解。以書中出現的“分布”、“語法功能”和“語法性質”這三個術語為例做具體說明。

郭銳在第五章中前五個小節使用的都是“語法功能”這個術語，最后得出的結論是：漢語詞類的劃分標準是語法功能，但是在第六小節中卻變成了“‘分布在詞類劃分中有多大效力”，第六章的標題也是“如何根據‘分布劃分詞類”?！胺植肌焙汀罢Z法功能”是什么關系，是從屬還是并列？是完全等價，還是有些微區別？

郭銳在《詞類研究》中給出了三個重要的定義：

“定義1：句法結構中具有一定語法關系的直接成分所處的位置是語法位置。語法位置包括了層次和語法關系信息。

定義2：詞所占據的語法位置是詞的分布。

定義3：詞占據某一特定語法位置的能力是詞的一個語法功能。”

雖然根據這兩章內容能看出“分布”是等價于“語法功能”的，但是作者并沒有直接地、明確地說明。如果直接像朱德熙在《語法答問》中說的那樣：“（語法）功能”是一種很抽象的說法，美國描寫語言學派有一個與之等價的、但技術性很強的術語——“分布”（distribution）。語法功能簡單一點說指的是詞和詞之間的結合能力。說得準確點，一個詞的語法功能指它所能占據的語法位置的總和。要是用現代語言學的術語來說，就是指詞的（語法）分布。這樣明確說明效果會更好。

另外，郭銳先生在6.1中寫道：“朱德熙認為劃類標準要從語法特點中找，他給出一個關于劃類標準和語法特點關系的不等式：u∩v∩w。其中，u表示某類詞的全部語法性質；v表示某類詞的全部語法特點，即僅為此類詞所有而它類詞所無，同時此類詞的所有成員都具備；w表示某類詞的劃類標準?！闭Z法性質又是什么？與下面寫道的語法功能是什么關系？

這一點朱德熙也在書中做了很明確地解釋：“語法性質的說法比較好懂，不過含義不太明確。精確的說法是語法功能或分布。”這樣我們就可以得出“語法功能”=“分布”=“語法性質”的等式。了解了這三者的關系，理解第5章和第6章的時候會更容易，思路也會更清楚。

第三，使用的是大家所熟悉的語法術語，同時又使用了另外的術語，但是這兩者之間的關系并不明確。以書中出現的“語法意義”和“類別意義”這兩個術語為例做具體說明。

在5.2.2這一小節中，郭銳先生討論了“詞的意義能否作為劃分詞類的標準”。其中，他這樣寫道：“詞的意義有兩種，一是詞匯意義，一是語法意義或者類別意義?！?“能否根據詞的語法意義（或稱類別意義）來劃分詞類呢？王力（1943）就是以類別意義為劃類標準……名詞：凡實物的名稱，叫作名詞（noun）。數詞：凡詞之表示實物的數目者，叫作數詞（numerals）?！辈⑶以诤竺娴恼撟C過程中就有時使用“類別意義”，有時使用“語法意義”。但是這兩個術語到底是什么關系呢？能不能用“或”、“或稱”連接呢？

一般而言，如果使用“或”、“或稱”這種詞的話，就表示前后兩者是相同或者有從屬關系，比如“詞的分布或功能常表述為以句法成分或鑒定字、詞類為環境的位置（或稱為測試槽slot）。”書中的這一句話正好驗證了我們上面所說的內容。那“類別意義”、“語法意義”這兩者是不是這樣的關系呢？我們回到根本，從定義入手來分析一下。

一直以來，“語法意義”在任何一本語言學專著中都會頻繁出現，但是它到底是什么？如何來定義它呢？不用的語法學家有不同的看法。

金立鑫認為語法意義就是“當人們用兩個以上的詞表達一些比較復雜的意義，這些詞在組合的過程中，詞與詞之間必然會產生一些附加的、原來單個兒的詞所不具有的表示這些詞之間的某種依存關系的意義，這種意義實在組合過程中產生的，沒有了組合結構，也就沒有了這種意義?！?/p>

黃伯榮、廖旭東認為“語法意義就是語法形式所表示的內涵，即通過語法形式顯示出來的意義。語法形式指能表示語法意義的形態、虛詞、語序以及句子的語調等的外部表現?！?/p>

楊文全認為“語法意義是語法單位在組合中產生的意義，包括語法結構意義和語法成分意義，前者如陳述意義、支配關涉意義、修飾限制意義等，后者如實詞之間動作與施事、受事的關系意義以及構形語素和虛詞的意義?！?/p>

那郭銳的“語法意義”具體是指什么呢？從第四章中，我們可以看出郭銳的“語法意義”至少是包含表述功能的，（表述功能就是一種抽象的語義，是一種語法意義。）那它也包含“類別意義”嗎？定義不同，結論也就會有不同。

當然，定義正確與否、全面與否，那是另外一回事，我們這里暫且不去考慮。值得一提的是這些語法學家們考慮到了自己書中的術語定義這一點，至少我們在讀書的過程中了解這些術語在這本書中是指什么。為了使大家更好地理解書中的內容，可以像朱先生一樣將這些術語做出專門的定義，也可以以前言的形或以附錄的形式放在相應的部分，當然也不止這兩種形式。

語言學專著的目標不應只局限在高層次地提高上，也要注意掃盲。因此，語言學家們在使用語言學術語的過程中要注意是沿用還是創新，是相同、相似還是相異。

參考文獻：

[1]邵敬敏.現代漢語通論[M].上海教育出版社.2014.P185—186

[2]胡裕樹.現代漢語[M].上海教育出版社.2006.P298

[3]郭銳.現代漢語詞類研究[M].北京：商務印書館，2010

[4]朱德熙.語法答問[M].北京商務印書館，1985.P11

[5]朱德熙.語法答問[M].北京商務印書館，1985.P17

[6]金立鑫.論語法形式和語法意義的簡論[J].漢語學習.1993年第2期

[7]黃伯榮、廖旭東.現代漢語（下冊）[M].高等教育出版社.2008.P7

[8]楊文全.現代漢語.重慶大學出版社[M].2011.P2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