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曉霞,夏侯淑琴
(上海海事大學經濟管理學院,上海 201306)
海洋裝備制造企業網絡嵌入度聚類評估
賈曉霞,夏侯淑琴
(上海海事大學經濟管理學院,上海 201306)
選取網絡聯結強度、位置中心度等涉及企業網絡位勢表達的解釋變量,將105家海洋裝備制造企業的網絡嵌入度按其相似性聚類為高、中、低三級網絡企業,并分別選擇企業所有權性質、地域范圍、前沿服務海域為控制變量加以分析與評估。
海洋裝備制造企業;網絡嵌入度;所有權性質;聚類評估
作為一種倡導內部資源與外部環境動態匹配的動力機制,企業成長過程中的網絡嵌入有力拓展了企業競爭優勢來源的分析框架,順應了復雜環境下企業創造新資源和能力的迫切需求。海洋裝備制造企業也不例外,在以低成本優勢切入制造網絡之后,揭示每一位網絡成員所在的網絡空間位置和彼此間可拉扯制衡的平衡狀態,探索其以不同資源聯結制造網絡的異質性表征,對于企業間的嵌入性合作具有極強的現實指導意義。
嵌入性概念最早由經濟學家Polanyi[1]在1944年提出,后由Granovetter[2]進行了發展,確立嵌入性理論并成為新經濟社會學的理論基礎。早期研究多集中在對網絡嵌入特征的勾勒[3-4]及劃分[5],組織間的網絡嵌入也被普遍認為對企業績效或競爭優勢有重要影響[6-8]。循著制造全球化這一當前國際經濟的主要特征,我們閱讀并理解了發展中國家制造企業從價值鏈邊緣向核心環節攀升的事實[9-14],挖掘出一些初具實力的制造企業在將資源嵌入到制造網絡中去的過程中大多擁有較高的資源承諾,而企業的網絡嵌入程度代表著企業獲得網絡資源的機會以及這種資源承諾的特性。因此,網絡嵌入度作為企業的一種無形戰略資源[15],對于審視和評估企業核心關系在多大程度上嵌入于合作網絡具有重要測度作用。
Bell、范群林等學者基于關系和結構嵌入劃分,通過節點度、中心度和結構洞等指標描述了企業在集群等網絡中的嵌入程度[16-17]。然而,實證研究方面還沒有開展特定類型制造企業網絡嵌入度的測量,且僅從結構和關系嵌入兩方面描述網絡成員的空間位置可能會存在某些特定粘性要素的缺失。因此,本文擬選取技術要素具有明顯粘性特征的海洋裝備制造業,考慮其對接單量、完工率等的高要求展開對我國海洋裝備制造企業網絡嵌入度整體的探索性評估研究。
由于關系維、結構維和技術維分別測度了網絡成員融入邏輯網絡的深度、廣度以及嵌入后的物理勢能,這里,海洋裝備制造企業網絡嵌入度的評估模型將納入網絡聯結強度等涉及網絡位勢表達的解釋變量 (見表1)。
網絡位勢得分=關系嵌入得分+結構嵌入得分+技術嵌入得分即

其中,Y表示企業網絡位勢評估綜合得分,f(ψ),h(ξ),g(ζ),μ,λ,ε分別表示關系、結構和技術嵌入的得分測定及其隨機誤差,而α、β和γ分別表示三者在企業網絡位勢構成中的權重。進一步地,以EIi表示i企業網絡嵌入度,即i企業網絡位勢得分占網絡中所有成員網絡位勢得分之和的比重,所占比重越接近1,意味著其網絡中心度越高,越有可能成為高級企業;反之,越有可能成為低級企業。

關于數據來源的限制說明如下:《中國投入產出表》每兩到三年編制一次,因此垂直專業化指數選取可查的國家統計局國民經濟核算司公布的2010年數據,并進行相關折算;針對各指標量綱的不同,統一進行標準化處理;由于本文的研究目的是通過測度企業聯結制造網絡的異質性資源表征,審視我國海洋裝備制造企業分級嵌入的現狀和程度,故忽略單體企業嵌入維度的相對重要性差異,從尋找不同等級企業網絡嵌入的短板出發,認為這三個維度在解釋和刻畫企業的網絡位勢上具有同等表達權,即令α=β=γ=1/3。

表1 各解釋變量說明
4.1 樣本分類
參照陳愛貞和劉志彪對裝備制造業的劃分[21],選取105家海洋裝備制造相關企業作為計算分析樣本,并細分為A通用、專用設備制造業,B交通運輸設備制造業,C電氣機械及器材制造業,D通訊設備、計算機及其他電子設備,E儀器儀表及文化辦公用機械制造業五類。
4.2 海洋裝備制造企業網絡嵌入度聚類評估思路
按照企業網絡聯結中關系、技術和結構資源承諾的程度,擬將其分級界定為如下四種:低級企業——這類企業在三個維度的嵌入程度都較低,處于制造網絡空間的邊緣。較低或接近于零的技術溢出效應,使這種聯結的網絡成員無法通過學習和交流獲得有用的資源,自身也就不具備吸引其他成員靠近的位勢,詳見圖1中空間ANRM;中級企業——從網絡位勢的表征維度看,這類企業至少在某一維具有較高的嵌入程度,且能通過與高級企業的合作,搜索知識,吸收并利用其進行“二次創新”。這類企業處于制造網絡的中心環節,位于圖1平面 MNR與 BCP所夾部分;高級企業——處于制造網絡空間的高層區域,三個維度均有出色的表現。作為與旗艦企業聯系最為緊密和頻繁的一類企業,可以獲得比別的低級成員更私有和更有價值的資源,很多重要的關鍵配件也由該級企業生產,位于圖1平面BCP與平面XYZ之間所夾部分;旗艦企業——壟斷著高端海工裝備開發、設計、工程總包及關鍵配套設備的生產,處于全球制造網絡的頂端,將幾乎所有的制造環節外包,詳見圖1中Q點。

圖1 海洋裝備制造企業網絡嵌入度聚類結果
4.3 樣本企業網絡嵌入度聚類評估結果
首先,剔除一些偏差后計算得出105家樣本企業的網絡位勢得分,并將其網絡嵌入度整理成表(因篇幅所限省略,如需要可向作者索取)。其次,運用SPSS17.0工具,按照網絡嵌入度的相似性聚類為高、中、低三級,并分別選擇企業所有權性質、地域范圍、前沿服務海域為控制變量進行分析與評估 (見表2~表4)。
由表2可知:
(1)海洋裝備制造高級企業角色分布廣泛,大型造船央企下屬企業技術嵌入得分普遍較高,這主要是由于中船集團和中船重工兩大船企通過整合以往分散的國有海洋工程設計部門,在掌握一些尖端產品的設計和制造上具有戰略先行優勢;多元化央企主要指中交集團、招商局集團、中遠集團憑借雄厚的實力和敏銳的市場嗅覺,通過旗下的子公司轉型海工業務。與大型造船央企相比,這類企業技術積累較少,但具備更強的市場開拓能力,其關系嵌入得分較高;作為我國主要從事海洋石油開采的石油公司,中海油旗下海油工程(A9)是唯一一家集設計、建造與安裝為一體的大型海洋工程企業,其無論在關系嵌入還是技術嵌入分值方面均有優異表現;少數領先的民營海洋裝備制造企業克服技術、資金、制造能力等壁壘,專注于特定細分市場而迅速發展,結構嵌入分值較高。

表2 海洋裝備制造企業網絡嵌入度聚類評估結果 (以企業所有權性質為控制變量)
(2)盡管四類企業中都有部分高級企業在承接世界海工裝備產業轉移的競爭形勢下勝出,但每類企業內部均仍以中低級企業為主,其數量分別占到92%、75%、80%、95.5%。但根據公開的企業海工產品的主攻方向及產品規劃統計,多集中在自升式鉆井平臺、半潛式鉆井平臺及海工輔助船等一些細分領域,局部產品過剩在所難免。

表3 海洋裝備制造企業網絡嵌入度聚類評估結果 (以地域范圍為控制變量)
由表3可知:
(1)海洋裝備制造目前在長江口、環渤海灣、萊州灣、珠江口已初步形成具有一定產業集聚度的區域布局,其數量占比分別為40.9%、23.8%、12.4%、9.5%,進入這一領域的有造修船、石油系統和機械制造企業。進一步查閱企業官網可知,這四大基地中的部分高級企業已經形成一定的規模和能力,在主動參與全球制造網絡,獲取并有效配用各種網絡資源的過程中已占據先發優勢,具有深度參與國家能源發展的拓展空間。
(2)相比于環渤海、長江口、萊州灣地區如火如荼的海洋裝備基礎設施擴建,陜西、福建、湖北等地僅擁有一家高級海洋裝備領域企業寶石機械 (A55),較少的中級企業 (A23,A56,B12,B25)以及為數較多的低級企業。
由表4可知:高級企業的前沿服務海域無一例外都是在超深海或深海水域,這主要是因為能源開發由淺海到深海已成為全球趨勢,我國70%海洋油氣資源藏于深海。中、低級企業因技術水平和研發能力尚不能適應國內外深海油氣開發的需要,大部分專注于作業水深150米以下海洋工程裝備的建造、安裝和支持等,較少量深入到深海水域,僅上海船廠 (B8)作為領先中級企業涉及超深海水域的鉆井船建造。

表4 海洋裝備制造企業網絡嵌入度聚類評估結果 (以服務海域為控制變量)
(1)從海洋裝備制造企業整體來看,高級企業有8家 (占比7.6%),中級企業有29家 (占比27.4%),低級企業占比近65%,缺乏可以領銜全球的旗艦企業。這些直觀的數據一方面說明伴隨著國際海工裝備業從設計到生產過程的高度分工,中國眾多修造船企業已開始二次創業或轉型;另一方面也間接表明面對海洋裝備制造研發集成單元和生產制造單元的深度分化和異化趨勢,集聚發展作為一種有效的資源配置方式將成為現階段中國海洋裝備制造產業擺脫低端鎖定的路徑之一。從表3可知,105家企業中僅有14家企業零散分布于中西部地區,86.6%的企業集聚在資本、技術、人力資源等稟賦相對集中的環渤海灣、長江口、珠江口、萊州灣地區。因此,建議重點依托造船、機電、石油行業的骨干配套企業,圍繞上述四大產業集聚區,在沿江、沿海地區打造深水動力定位系統、深海錨作系統等這些占據海洋工程產品總價值一半或以上的關鍵配套裝置生產基地。
(2)從海洋裝備制造企業個體來看,低級供應商的蜂擁而至,密集的產業集群布點,以及大手筆資金的投入是現階段中國海洋裝備制造企業的布控特征。這種先裝備再開發的思維方式不僅不利于海工企業自身設計和核心配套技術的突破,且易引發低端產品的同質化競爭和海工整體的產能過剩。因此,建議已采取海洋工程先動戰略,通過關系、結構及技術資源的專用型資產投資參與到全球制造網絡中去的高級企業們采用橫、縱向產業聯盟等方式完善深水裝備產業鏈條,盡快逾越國際化和高技術壟斷的門檻,減輕重復建設和惡性競爭的危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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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譚果林)
The Clustering Evaluation on the Network Embedding Degree of O ffshore Equipment M anufacture Enterprise
Jia Xiaoxia,Xiahou Shuqin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ShanghaiMaritime University,Shanghai201306,China)
By selecting four explaining variableswhich are related to enterprise network potential expression such asnetwork ties intensity and location centrality,105 offshore equipmentmanufacture enterprisesare clustered ashigh,middle and low network suppliers according to the similarity of network embedding degree.Moreover,the network embedding degree of these offshore equipmentmanufacture enterprises are analyzed and evaluated respectively focusing on enterprise ownership nature,territorial scope and front service waters.
Offshore Equipmentmanufacture enterprise;Degree of network embedding;Ownership nature;Clustering evaluation
F270
A
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青年項目 “海洋裝備制造企業戰略轉型路徑與機制研究”(12CGL031),第49批教育部留學回國人員科研啟動基金 “海洋裝備制造企業架構創新決定因素及其實施路徑研究”。
2014-10-31
賈曉霞 (1976-),女,河南人,教授,管理學博士;研究方向:管理決策與風險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