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資研發區位因子分析結果比較研究

祝 影，路光耀

(上海大學經濟學院，上海 200444)

外資研發區位因子分析結果比較研究

祝 影，路光耀

(上海大學經濟學院，上海 200444)

本文在以往研究的基礎上，保持樣本與指標不變，對2010年原始數據矩陣的因子分析結果顯示發展水平、研發實力與市場潛力是主要的外資研發區位因子，與2000年數據分析結果的對比發現，方差貢獻率、主因子含義、空間格局以及樣本得分情況均有所變化，能夠印證研發全球化的新特征。中國由于研發實力因子和市場潛力因子的巨大優勢，在研發全球化中的空間地位進一步上升，但發展水平因子制約著中國對外資研發活動吸引力的提升。

外資研發；區位因子；變化；因子分析；比較研究

1 引言

自20世紀90年代，隨著經濟全球化與科技全球化的不斷發展，以跨國公司為載體的外資研發活動在全球范圍內拓展，并顯示出鮮明的空間特征。雖然以美、歐、日為極點的大三角地區仍然是外資研發活動的重心，但擴散化的趨勢非常明顯，由極點向極區過渡的空間發展態勢日益凸顯了以中國、印度為代表的發展中國家 (地區)在跨國公司全球研發網絡中的地位。有學者曾在2000年數據的基礎上得出影響研發全球化的三個主因子:綜合實力、研發環境、市場規模[1－2]。然而，時至今日，跨國公司海外研發的動因發生根本改變，從支持當地生產已經上升到全球研發戰略的高度，外資研發區位因子是否發生變化?變化態勢如何?本文保持指標和樣本不變，采集2010年的數據進行因子分析，并與2000年數據的分析結果進行對比，籍此刻畫外資研發區位因子的變化趨勢，并明晰中國在跨國公司全球研發網絡中的優勢和劣勢，以提供政策借鑒。

2 文獻回顧

區位因素研究一直是國外對研發全球化研究的熱點，Lall[3]、Caves[4]等早期的研究認為跨國公司在東道國的市場滲透程度、生產導向和研發活動性質以及東道國自身的市場規模、研發資源、環境條件和基礎設施等，都同研發全球化的區位選擇有著非常密切的關系。之后，Florida[5]、Serapio和Dalton[6]、Zedtwitz和Gassmann[7]、Belderbos等[8]的研究均顯示跨國公司在各個行業的技術高地設置研發機構的意愿非常強烈。正如OECD[9]總結的，現有研究所討論的區位因素非常廣泛。同時也指出，跨國公司的海外研發投資正在越來越傾向于布局與世界知識中心，作為企業創新全球戰略的一部分[10]。

國內對研發全球化的研究起步略晚，區位始終是一個重要的議題。杜德斌[11]認為當地 FDI、市場規模、科技人才、技術設施以及知識產權保護影響著跨國公司研發投資的區位選擇；李安方[12]的研究中把影響跨國公司海外研發投資區位的東道國因素界定為市場規模、科技發展水平、科技人員供應與工資水平、知識產權保護狀況、市場結構、文化背景等；祝影[1－2]利用84個國家(地區)27個指標的數據，提煉跨國公司研發全球化的三個主因子:綜合實力、研發環境和市場規模；最近的研究更加偏重于跨國公司在華研發區位影響因子的動態性特征[13－14]。

本文以十年為一個研究周期，對外資研發區位因子進行觀測，以期發現研發全球化進程中區位因子的變化趨勢。

3 指標、數據與分析過程

3.1 指標選取

在保證樣本數量的同時，根據數據可得性，選取27個指標 (見表1)。為了保證研究結果的可比性和比較研究的可行性，基本采用2000年數據分析的同一套指標，僅有每百萬人中科學家與工程師人數以每百萬人從事R＆D的技術人員數替代。

3.2 數據來源

數據以2010年為主，如2010年數據不可得則采用最近年份的可得數據，主要來源于:世界銀行、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知識產權組織、聯合國經濟社會事務部等主要世界組織網站以及一些經濟數據網站等，不少數據來自 《世界投資報告》(2012、2013)、《人類發展報告》 (2009—2012)。需說明的是，個別國家 (地區)少量數據稍為陳舊，但由于其發展緩慢，數據變化幅度小，對分析結果并無影響。

3.3 分析過程

保持對2000年數據進行因子分析時的84個國家 (地區)不變，以2010年為主完成數據采集，84個樣本同27個指標構成了一組84×27的原始數據矩陣，運用SPSS 19.0得到因子分析初始解，確定三個主因子，累計方差貢獻達到76.436%，滿足了解釋指標變量的大部分信息的要求。斜交旋轉后對比發現，旋轉后Pattern Matrix解釋能力增強，旋轉后的載荷矩陣見表1。經過斜交旋轉后的主因子載荷矩陣能夠更清晰地判別出各個主因子對指標變量的反映程度，由指標的相關性可以歸納出影響外資研發區位的三個主因子，并進行命名。其中政局穩定性對各主因子貢獻率均為負值，說明這一指標反向影響明顯。

第一主因子主要反映了13個變量的綜合信息(見表2)，方差貢獻達到40.846%，總體上反映了經濟發展水平和社會文明程度，命名為 “發展水平”；第二主因子主要反映了10個變量的綜合信息 (表2)，方差貢獻達到28.141%，總體上反映了一個國家或地區的研發投入、研究人力、研發產出以及基礎設施，命名為 “研發實力”；第三主因子主要反映了4個變量的綜合信息 (見表2)，方差貢獻率達到7.449%，總體上反映了一個國家或地區的國內外市場規模，命名為 “市場潛力”。

表1 旋轉后外資研發區位因子載荷矩陣 (2010年)

4 因子分析結果的對比

4.1 方差貢獻率的變化

基于2010年數據的三個主因子累積方差貢獻率為76.436%，與2000年數據的因子分析結果[1]相比，雖然同樣是三個主因子解釋了27個變量的大部分信息，但累計方差貢獻率有所降低。2000年三個主因子解釋了84.429%的變量信息，2010年降低了7.993%，說明相對于十年之前，外資研發活動所考慮的區位因素更加多元化。其中，第一主因子方差貢獻率由49.376%下降到40.846%，第三主因子方差貢獻率也由9.115%下降到7.449%，唯一出現方差貢獻率增高的是第二主因子 (由25.938%提高到28.141%)，說明一個國家的研發實力對吸引跨國公司海外研發活動的重要性在提升。

4.2 主因子含義的變化

(1)第一主因子的變化。2010年數據的分析結果中，第一主因子發展水平因子反映的指標類型最突出的特征是相對指標占據主導，強調人均GDP、人均國民收入等發展程度，強調每百萬人中研發人員數、每百萬人中從事R＆D的技術人員數等人力素質，而基于2000年數據的第一主因子是綜合實力因子，因其反映的指標覆蓋范圍較廣，涉及經濟實力、科技實力和教育實力，考量的是綜合國力和整體水平。說明外資研發區位選擇更重視經濟社會發展的“質”而非 “量”。

(2)第二主因子的變化。基于2010年數據的第二主因子研發實力因子包含了研發資金規模、研發人力資源、研發產出水平以及基礎設施等指標，與2000年數據的分析結果相比，這一主因子上發生的變化同樣顯著，2000年數據分析結果中的第二主因子是研發環境因子，主要反映的是外資研發活動的社會基礎設施、人力資源以及生活生產環境，綜合體現了一國 (地區)的研發環境。且該因子的方差貢獻率為有所上升，可以解釋為東道國 (地區)的研發實力在外資研發區位選擇中的作用增強。

(3)第三主因子的變化。相對前兩個主因子的變化來看，第三主因子所反應的指標內容在十年前后的變化是比較小的，2010年僅比2000年增加了一項高技術出口總額。該指標的增加，說明在外資研發區位選擇中，不再僅僅瞄準東道國(地區)當地市場，也會同時考慮通過從東道國出口產品進一步拓展海外市場。這印證了近年來的“反向創新”趨勢，即外資研發活動不再僅以搶占當地市場、支撐當地生產為主要目的，而轉為 “立足東道國，服務全世界”。

表2 基于2000年數據與2010年數據的外資研發區位因子指標對比

4.3 空間分布的變化

第一主因子的空間分布顯示出以發達國家(地區)為第一等級的特征，且分散態勢已然顯現，與十年前相比，北美、西歐、東亞之外，大洋洲作為第四個發展板塊迅速成長，而以中國、印度、巴西為代表的發展中國家在第一主因子上的空間地位有所下降。第二主因子的空間分布凸顯了 “分散”和 “提升”兩個主題，與十年前相比，包含更廣泛內容的研發實力因子的空間分布態勢更加分散，東亞研發實力漸超西歐，中國、韓國、印度以及巴西、阿根廷等發展中國家研發實力大幅提升。第三因子的空間分布呈現出以中國、印度為龍頭的亞洲國家為第一空間序列的特征，這源于亞洲龐大的人口總量以及世界制造業基地的地位，與十年前相比，空間格局的變化不明顯，中、印、美仍列前三，但新加坡、奧地利和泰國有較大提高，再次印證第三主因子不僅反映本國市場容量，也反映海外市場規模。

表3 2000年與2010年中國各因子得分及排名

4.4 中國的變化

對2000年數據的分析中，中國的第一主因子綜合實力排名第五，是唯一進入前十名的發展中國家；第二主因子研發環境得分為負，是要努力補足的短板；第三主因子市場規模位居第一。而2010年數據的分析結果中，中國三個主因子的得分情況有較大變化 (見表3)，這與外資研發區位因子本身發生變化有關。第一主因子發展水平偏重人均指標，凸顯了中國經濟總量龐大卻人均水平低下的現實困局；第二主因子研發實力包含科技水平與研發環境，得分僅次于美國，證明中國強大的科技實力之外，也說明中國研發環境不斷優化；第三主因子市場潛力仍居第一，充分證明在國內外市場潛力上，中國都具有不可動搖的優勢。特別是近年來，跨國公司在華研發的動因已從當初的支持本地生產、獲取廉價資源，上升到降低研發成本、跟蹤本土技術、建立市場網絡、介入政府項目的戰略層面，在華的跨國公司研發機構反向創新趨勢明顯[15]，經歷了 “從西方到東方”、“東方服務于東方”到 “東方服務于西方”的演進過程，恰能解釋中國的高技術出口額在第三主因子中的貢獻。

5 結論與討論

以跨國公司為載體的外資研發區位選擇不僅受東道國 (地區)區位因素的影響，還受到母國投資政策以及公司發展戰略的推動。本文通過對比2010年與2000年數據的兩組因子分析結果，發現:①影響研發全球化的區域因素更加多樣化，發展水平在外資研發區位選擇中的作用超過了國家 (地區)的綜合實力，研發實力對外資研發活動的吸引力在增強，高技術出口對市場潛力因子的貢獻增大，反映出外資研發活動跟蹤本地技術、服務他國市場的訴求；②空間分布上呈現極區化與擴散化并存的特征，已經突破原來的三大極區格局，大洋洲作為世界第四極浮出水面，美、日、德的地位在一定程度上受到沖擊和撼動；③中國的研發實力和市場潛力兩個方面具有不容置疑的優勢，但在以人均指標為主的發展水平因子上差距巨大，如何提高國民收入水平、提升國民文化素質是要解決的主要問題。在下一步的研究中，可以結合跨國公司的全球研發戰略剖析外資研發動機與區位之間的動態關系和影響機理。

[1]祝影.全球研發網絡:跨國公司研發全球化的空間結構研究[M].北京:經濟管理出版社，2007.

[2]祝影.跨國公司研發全球化的影響因子與國別類型研究[J].科技管理研究，2008，(5):79－81.

[3]Lalls.The International Allocation of Research Activity by USMultinationals[J].Oxford Bulletin of Economic and Statistics，1979，(41):313－331.

[4]Caves.Internationalization of Research and Transfer of Technology by Multinational Enterprises[J]，Oxford Bulletin of Economics and Statistics，1981，43(2):115－130.

[5]Florida.The Globalisation of R＆D:Results of a Survey of Foreign-affiliated R＆D Laboratories in the USA[J].Research Policy，1997，(26):165－196.

[6]Serapioand Dalton.Globalisation of Industrial R＆D:an Examination of Foreign Driect Investment in R＆D in the United States[J]. Research Policy，1999，(28):303－316.

[7]Zedtwitzand Gassmann.Market Versus Technology Drive in R＆D Internationalization:Four Different Patterns of Managing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J].Research Policy，1990，.31(4):569－588.

[8]Belderbos，Lykogianniand Veugelers.Strategic R＆D Location by Multinational Firms:Spillovers，Technology Sourcing，and Competition[J].Journal of Economics＆Management Strategy，Wiley Blackwell，2008，17(3):759－779，09.

[9]OECD.Location Factors in the Activities Related to Innovation of Multinationals:a Literature Review[R].Internal working document，OECD，Paris，2008a.

[10]OECD.The Internationalisation of Business R＆D:Evidence，Impacts and Implications[R].OECD，Paris，2008b.

[11]杜德斌.跨國公司R＆D全球化的區位模式研究[M].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01.

[12]李安方.跨國公司R＆D全球化:理論、效應與中國的對策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

[13]楊翊之.跨國公司在華研發區位選擇的因素研究[J].科學學與科學技術管理，2009，(6):20－24.

[14]李長松，張戰仁.知識溢出對跨國公司在華研發投資區位選擇的影響研究[J].中國科技論壇，2011，(7):58－63.

[15]杜德斌.研發全球化呈現五大發展趨勢[N].文匯報，2014－04－14，10.

(責任編輯 譚果林)

The Changes of Foreign R＆D Location Factors:A Com parison of the Results Based on the Data of 2010 and 2000 by SPSS

Zhu Ying，Lu Guangyao
(School of Economics，Shanghai University，Shanghai200444，China)

There are lots of factorseffecton the location ofMNCs'R＆D.As the economic globalization accelerating and company's R＆D strategy adjusting，MNCs'R＆D activities have present a new trend，and the location factors also have corresponding changes.On the basis of former research，this article continues to use the same samples and indicators，and the result of factor analysis by SPSS19.0 proves that the level of development，R＆D strength and market potential are themain factors thatmake influence on MNC's R＆D location，and by comparing with the 2000's data based result，it shows that the variance contribution rate，main factors'meaning，spatial structure and samples'score are changing，that can prove the new characteristics of MNCs'R＆D globalization.As for the great advantage on R＆D strength factor and market potential factor，China's position in spatial structure of MNCs'R＆D globalization has progressed.But the development level factor will still restrict the promoting of China's attraction for MNCs'R＆D activities.

Foreign R＆D；Location factors；Changes；Factor analysis；Comparison

F276.7

A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 “在華外資研發與省域自主創新的耦合機制研究”(71303151)。

2014－10－08

祝影 (1978－)，女，河南人，上海大學經濟學院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外資研發與區域創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