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語國際教育與中華文化國際傳播

陸儉明

“中華文化國際傳播”已逐漸成為當今實現(xiàn)“中國夢”的一個組成部分。漢語國際教育，不言而喻，也必然要承擔起傳播中華文化的責任。但是，這絕不意味著文化教學要成為漢語教學的主流或主要內(nèi)容。漢語教學的核心任務是進行漢語言文字教學。文章從四個方面就漢語教學中所伴隨的文化教學進行了清晰的說明：（1）選取哪些文化內(nèi)容和文化點？（2）所選取的文化內(nèi)容和文化點前后該如何安排？（3）采取什么樣的呈現(xiàn)方式？（4）我們該持有什么樣的呈現(xiàn)心態(tài)？文章特別強調(diào)：國人形象是中華文化傳播的一個關(guān)鍵因素。

漢語教學；文化傳播；國人形象

H195；G125A007906

中國是一個文明古國，又是一個在近代飽經(jīng)蹂躪與欺壓而現(xiàn)在正在迅速崛起、逐漸成為在國際上具有舉足輕重作用的和平大國，既擁有光輝燦爛而又神奇深邃的古老文化，又有多姿多彩、各民族交織、中外交融的現(xiàn)代文化。

任何國家、任何民族都希望將自己所特有的文化及其觀念推向世界，并都竭盡全力努力為之。我們國家也需要這樣做，需要將我們中華文化融入國際多元文化的大家庭中去。“中華文化國際傳播”，已逐漸成為當今實現(xiàn)“中國夢”的一個組成部分。漢語國際教育，不言而喻，也必然要承擔起“中華文化國際傳播”的責任。其實，20世紀80年代開始，大家就意識到，漢語教學必然同時伴隨著文化教學，并開始認識到，文化應區(qū)分為知識文化和交際文化，漢語教學所伴隨的文化教學既要有一定的知識文化，更需側(cè)重于交際文化。

然而，時至今日，在一些根本性的問題上，諸如漢語國際教育的核心任務是什么，文化教學在漢語教學中應占什么地位，文化教學與語言教學應是什么關(guān)系，文化教學應選取什么樣的內(nèi)容，在漢語教學中進行文化教學應呈現(xiàn)什么樣的心態(tài)等，目前人們在認識上不是很清楚，也不是很一致。同濟大學舉行“漢語國際傳播：跨文化視域下的語言與文化”國際學術(shù)研討會（2014年10月2526日），專門討論跨文化交際視野下的語言與文化問題，并準備開展帶有一定學術(shù)爭辯性的學術(shù)對話，這無疑將有助于大家對上述諸問題的進一步明確，以利于漢語教學和文化教育。

一、 漢語教學的核心任務是什么？

本文所提到的漢語教學，包括以前說的對外漢語教學、現(xiàn)在說的漢語國際教育和針對華僑華裔子弟開展的華文教學。漢語教學就其學科性質(zhì)而言，關(guān)涉到漢語言文字學、應用語言學、教育學、心理學、文學以及文化、藝術(shù)和其他某些學科等多個學科的交叉性學科；其核心任務與內(nèi)容是漢語言文字教學，其出發(fā)點和終極目標是讓國外愿意學習漢語的學習者，學習、掌握好漢語，培養(yǎng)他們綜合運用漢語的能力。因此，漢語教學總的指導思想應該是：“怎么讓一個零起點的外國漢語學習者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能盡快、最好地學習掌握好他希望學的而且是應該學習掌握的漢語。”

為什么要強調(diào)漢語教學必須以漢語言文字教學為核心任務呢？理由有三：

第一，漢語教學最直接的目的是，設法讓外國漢語學習者在最短的時間里能盡快、最好地學習掌握好漢語。有人強調(diào)要通過漢語教學讓外國學生了解燦爛的中華文化。這個想法當然好，但是，如果外國漢語學習者的漢語過不了關(guān)，他們怎能了解、研究中華文化？

第二，漢語教師在漢語教學過程中所碰到的，外國漢語學習者在學習漢語的過程中所出現(xiàn)的問題、所提出的問題，主要或者說大多數(shù)是漢語言文字方面的問題。

第三，中華文化的有效傳播，很重要的一個方面，是靠學好并掌握了漢語，特別是學好并掌握了漢語書面語的外國學者，由他們來向自己的國人介紹中華文化，這是中華文化走向世界最有效的途徑之一。因此，切實做好漢語言文字教學工作，正是為了更有效地傳播中華文化。

因此，漢語教學的基礎教學、漢語教學的核心任務是漢語言文字教學，尤其在初級階段的漢語教學中。從整體上來說，其他學科方面的教學都是為國外漢語學習者更好學習掌握漢語言文字服務的。

總之，想方設法幫助外國的漢語學習者盡快、更好地學習和掌握好漢語，特別是漢語書面語，這是漢語教學自身擔當?shù)淖钪饕⒆钪苯拥娜蝿铡Ｎ覀儧Q不能偏離這個方向。

二、 文化教學在漢語教學中應放在什么位置？

語言是文化的載體，漢語教學必然會同時伴隨著文化教育，漢語教學離不開文化教育，特別是由于不同民族、不同國家存在著文化上的差異，需要重視跨文化交際問題，漢語教師也需要有文化的頭腦。但是，文化教學在漢語教學中應放在什么地位？早先媒體就曾炒作并宣傳：“漢語教學是手段，傳播中國文化才是目的”，“不能只講授語言的應用，而不深入到文化的內(nèi)涵”，“外國人要學的是中國文化，不是漢語”，等等。（李泉，2012）最近又有一種意見說，漢語教學的重心應由語言教學轉(zhuǎn)向文化教學。而現(xiàn)在無論漢語教師培養(yǎng)還是華文教師培養(yǎng)都有一項要求，那就是起碼要掌握一種文化技藝，當今孔子學院和孔子課堂更是普遍地大搞文化技藝活動，乃至高校面試碩士生或博士生時，竟出現(xiàn)了考生都帶上一把剪刀或帶上一長條紅綢帶什么的這樣的情況；國際漢語演講比賽文化技藝也占了越來越大的比重。這些看法、這些做法，很搶眼，但我認為并不正確。

確實，漢語教學必然伴隨著文化教學，但是這絕不意味著要讓文化教學成為漢語教學的重心或主流，更不是要用文化技藝來沖擊乃至取代漢語言文字教學。我很同意李泉教授（2011）下面這一看法，“要恰當?shù)卦u估漢語教學的文化傳播功能。漢語教學跟其他外語教學一樣，是一門學科，有其自身的教學規(guī)律。外語教學中的文化教學有其特定的內(nèi)涵和功能，文化教學不宜喧賓奪主。過于強調(diào)漢語教學的文化傳播功能，是對漢語作為外語教學是一門學科的誤解，是對漢語教學文化傳播功能的擴大化、理想化、超負荷化”。而楊國章教授早在1991年就指出，“語言教學的重心是解決語言學習問題，這一點什么時候也不能動搖。我們要重視文化因素，這是立足于語言的交際功能而言的。……但不能把語言課變成文化課，否則，就沖淡了語言教學，喧賓奪主，撿了芝麻丟了西瓜”。曾在孔子學院任教的蔣向艷和陳捷（2010）二位老師合作撰文也指出：“過多的中國文化介紹占據(jù)了大量的授課時間，致使?jié)h語教學進度極其緩慢，在一定程度上打擊了學生繼續(xù)學習漢語的積極性。因為他們感到?jīng)]學到什么東西，沒什么進步，很容易放棄。可見漢語課上過多地介入中國文化的介紹會攪擾學生對漢語本身的學習、記憶和運用。”再說，漢語教學中的文化教育，正如北京語言大學趙金銘教授（2012）所指出的，“應該是潤物細無聲，應該是耳濡目染、潛移默化的”。這樣的文化教育才能深入骨髓。漢語教學中的文化教育要從這方面去下功夫研究，而不是像目前那樣表面地開設一些文化課、搞些文化技藝那樣的一種做法。目前這種做法只是一種浮躁之舉。如果按照前面所說的那些錯誤導向來開展?jié)h語國際教學，不僅會大大削弱漢語言文字的教學，而從文化傳播的角度來說，這既非策略之舉，更非科學之舉，反倒有損中華文化的傳播，引起一些國家的反感與不安。西方各國，他們在海外分別開展的英語、法語、德語、日語的語言教學，同時都伴隨著文化教學，包括他們的價值觀教學，可是我們不妨去考察、研究一下他們的教學與教材，是不是像我們那樣做的。我們需要換位思考。

我們的老前輩呂叔湘、季羨林、朱德熙等先生都不約而同地曾這樣強調(diào)過：“首先要教給外國漢語學習者的是漢語本身。”（李泉，2012）季羨林老先生還特別說了那么一段話：“我們首先要送去的就是漢語。‘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漢語是‘王。中華民族的優(yōu)秀文化大部分保留在漢語言文字中。中華民族古代和現(xiàn)代的智慧，也大部分保留在漢語言文字中。中國人要想弘揚中華民族的優(yōu)秀文化，外國人要想學習中華民族的優(yōu)秀文化，都必須首先抓漢語。為了增強中外文化交流，為了加強中外人民的理解和友誼，我們首先必抓漢語。因此，我們要奉行送去主義，首先送出去的也必須是漢語。”（季羨林，2000）季老先生的話明確告訴我們：漢語教學要漢語先行，而非文化先行；文化先行，將適得其反。我想，只有達到老前輩們所說的教學目的，才能真正做到漢語教學、中華文化傳播雙贏。

三、 漢語教學中中華文化的呈現(xiàn)內(nèi)容、方式與呈現(xiàn)心態(tài)

文化，其含義是很廣泛的。到底應該包括哪些方面，大家看法不一定一樣。就我個人認識而言，并參考陳光磊（1992）的意見，中華文化似可包括如下諸方面：

物質(zhì)文化：如秀美山川、地理風貌、誘人的風景區(qū)、具有國家和民族特色的建筑、產(chǎn)品（特別是傳統(tǒng)產(chǎn)品）等。

思維文化：這是民族發(fā)展過程中自然形成的特有的思維方式和某種信仰，主要是指哲學思想、思辨方式、宗教信仰，也包括諸如說時間、地點的方式（是從小到大還是從大到小）、計數(shù)稱量法、方位定法等。

藝術(shù)文化：如具有國家和民族特色的文學作品、繪畫、音樂、舞蹈、戲劇、曲藝等和雕塑（包括石雕、瓦雕、木雕、泥塑、糖人）、剪紙等工藝產(chǎn)品。

飲食文化：主要指飲食習慣，包括酒文化、茶文化以及主要菜系等，也還包括飲食器具等。

健身文化：主要指中醫(yī)中藥、針灸、按摩推拿，以及武功、拳術(shù)等。

習俗文化：即貫穿在日常社會生活和交際活動中本民族所特有的習俗，包括婚喪喜事，以及親友稱謂和會話語言規(guī)約（包括稱呼、問候、詢問、道謝、致歉、告別、贊同、拒絕、打招呼等表達法）等。

心態(tài)文化：即一般所說的價值觀、倫理道德觀等。

歷史文化：這除了實際的國家、民族的實際歷史外，還包括歷史上那些滲透著民族心理和社會意識的職官制度、典章制度、文學經(jīng)典以及傳統(tǒng)節(jié)日等，也包括滲透于文化之中的并不斷發(fā)展而逐漸積累成的、打有時代烙印的成語典故、警句格言等。

漢字文化：這是中國文字的特點帶來的，如中國的書法、中國的諧音字畫（趙華2012）、中國的印章等。

體態(tài)文化：有些帶有共同性，如伸大拇指，表示稱贊、叫好，伸小拇指表示渺小、微量，伸中指表示辱罵；而更多的是有差異的，如用手指在太陽穴旁轉(zhuǎn)圈，中國人表示動腦筋，而據(jù)說在美國人眼里，這一體態(tài)則表示發(fā)瘋。

以上所述，有的會是交叉的，如古建筑，既可視為物質(zhì)文化，也可視為藝術(shù)文化；再如書法，當然是漢字文化，也可視為藝術(shù)文化。20世紀90年代張占一（1991）將文化分為知識文化與交際文化。事實上所有文化都可以說是知識文化，其中一部分與會話交際理解密切相關(guān)，會影響到跨文化交際，譬如某些思維方式、某些習俗、某些語言規(guī)約等，這部分可視為交際文化。知識文化與交際文化彼此不是分立關(guān)系，而是包含關(guān)系。

文化：從時間跨度說，一般可分為古代文化與當代文化。

以上所述，不一定說得很全，但大致如此。漢語教學中所伴隨的文化教學，我們需要考慮的是：（1）該選取哪些文化內(nèi)容和文化點？（2）所選取的文化內(nèi)容和文化點，前后該如何安排為宜？（3）該采取什么樣的呈現(xiàn)方式——是開設文化專題課，還是編作漢語教材的課文？如果開設文化專題課，開幾門課？開設什么樣的課？（4）我們該持有什么樣的呈現(xiàn)心態(tài)？現(xiàn)在說實在的都還不是很有底，都是根據(jù)教材編寫者自己的認識與想法在做，尚缺乏必要的一致的看法與規(guī)約，難免成績與缺憾并存。李泉教授（2011）曾對當時一些重要的漢語教材包括文化教材，從文化教學的視角進行了很好的剖析，并提出了自己的一些看法，很有見地。

文化內(nèi)容、文化點的選取，文化內(nèi)容、文化點的前后安排，如果不加研究只是憑想當然，不可能真正達到有效的或者說最佳的文化教學的目的。今天，在上述四個問題上我沒法提出具體的意見與看法，因為沒有研究。但我覺得有些問題值得提出來引起大家的注意與思考。

首先，我國的古代文化是很輝煌，但不能光展現(xiàn)古董，很需要展示當代文化，甚至包括我們的春運和高鐵、跨海大橋等，以呈現(xiàn)我們物質(zhì)文化與精神文化的變化為主。內(nèi)容的選取，除了考慮讓外國漢語學習者對中國與中華文化有個大概的、最必需的但又比較正確的了解外，更多地要考慮外國學習者學習漢語的需要。

其次，文化內(nèi)容主要應該通過漢語課的課文來呈現(xiàn)，以便對外國漢語學習者起到潛移默化、耳濡目染的影響。因此，課文內(nèi)容的選取盡可能精當，課文內(nèi)容的設計要有創(chuàng)新性《博雅漢語（ 準中級，加速篇Ⅱ）》（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5年）第十四課《采訪孔子》，就與眾不同，別具一格，編寫得不錯。。課文的前后編排要盡可能合理、科學。也可以適當開設文化專題課，但不宜過多，最多三門：《中國概況》、《中華文化概說》、《中國文學》。甚至可以合并為兩門，《中國文學》合并到《中華文化概說》。文化技藝，在中小學可以適當教授，以引發(fā)孩子學漢語的興趣，但也要適度。在大學，只能作為課外活動來教。

再次，文化的呈現(xiàn)心態(tài)很重要，一定要擺正。我們既不要一味遷就、迎合外國某些漢語學習者的獵奇心態(tài)的需要，也不能不考慮外國漢語學習者的合理需求。不取“宣傳”、“說教”的態(tài)勢和做法，不強加于人。在這方面要去“泛政治化”心態(tài)。“對己方文化不炫耀、不自美”，“對他方文化不貶損、不排斥”。2005年某出版社出版的一本教材中，有篇課文名為《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課文中有這樣的話：“事實上，在今天，西方文化已經(jīng)呈現(xiàn)出強弩之末的樣子。……以西方文化為主導的世界，出現(xiàn)了很多威脅人類生存的弊端，比如生態(tài)平衡遭到破壞、全球氣溫變暖、淡水資源匱乏、森林被過度砍伐、江河湖海受到污染、動物物種不斷滅絕、新疾病頻繁出現(xiàn)等等，所有這些都威脅著人類的發(fā)展甚至生存。21 世紀應該是東方文化的世紀，東方文化將取代西方文化在世界上的主導地位。”這樣的言辭明顯含貶損之意。在我們的漢語教科書中，“要樹立一個開放的中國形象，一個尊重世界各民族文化，愿意與世界各民族平等相待的中國形象”。總之，在漢語教學中，“文化呈現(xiàn)應取平和、務實、超然的心態(tài)”。（李泉，2011）

四、 國人形象是中華文化傳播的一個關(guān)鍵因素

一個民族、一個國家文化的傳播，一定的宣傳當然需要，但最后能否達到如愿以償?shù)挠行鞑ィQ于兩方面：一是他人是否需要，海外各國是否需要；二是文化自身對海外各國的吸引力、感染力，國人形象對海外各國是否有吸引力、影響力。后者是達到有效文化傳播的關(guān)鍵因素。

最近聽了李宇明教授在復旦大學所做的一個題為“漢語傳播的國際形象問題”的報告，很受啟發(fā)。李宇明教授說，18、19世紀直至20世紀“二戰(zhàn)”前，法語幾乎成了國際通用語，特別是在各國上層人物和知識階層中。原因是法國啟蒙思想家孟德斯鳩、伏爾泰、狄德羅、笛卡爾等創(chuàng)造的燦爛的法國文明讓人羨慕。“二戰(zhàn)”后，法語逐步為英語所替代，英語幾乎成了國際通用語。是什么吸引世界各國都轉(zhuǎn)向?qū)W英語？是現(xiàn)代化、國際化造就了英語的實用性。“實用戰(zhàn)勝了高雅”，于是英語幾乎成了全世界經(jīng)濟增長和發(fā)展以及科技發(fā)展的無形的支柱。李宇明教授所說的情況值得我們深思。漢語要有效走向世界，中華文化要有效向國際傳播，就得靠我們國家、我們國人的形象。跟我們自身直接相關(guān)的，就是有賴于我們每個中國人，特別是出訪的中國人和我們的漢語教師自身的形象，包括言談舉止。出訪的中國人和我們的漢語教師就是中華文化的形象大使，就是中華文化的窗口與鏡子。可是目前我們有些國人、有些漢語教師在海外的表現(xiàn)，實在與我們國家和平發(fā)展的整體國家形象極不相稱。那些人在海外不遵守當?shù)氐囊?guī)約和習俗，大聲喧嘩，隨地扔垃圾，處處擺闊，有意無意地呈現(xiàn)某種傲氣和霸氣，等等。這怎么能吸引世界各國來學習漢語、來了解、享受中華文化？不錯，現(xiàn)在學習漢語的人越來越多了。但正如李宇明教授所指出的，這是由中國騰飛的經(jīng)濟、中國的“經(jīng)濟紅利”所吸引的。然而這只能吸引少部分人。所以李宇明教授強調(diào)指出，漢語和中華文化要向世界傳播，首先必須要有一個良好的國際形象。（李宇明，2014）我非常贊成李宇明教授的這些意見。確實，國人形象是中華文化傳播的一個關(guān)鍵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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