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永華
【摘要】2011年《全日制義務教育語文課程標準》指出:語文課程是一門學習語言文字運用的綜合性、實踐性課程。語言涉及語義、情感、文化、態度、交際……方面。本文主要從語文教學實踐角度,結合文本,探尋引導學生學習語言的策略與方法,從而幫助學生全面正確理解語言,學會運用語言。本文認為主要從三個角度探尋語言的奧秘,即:語義、情感、文化。
【關鍵詞】語言 語義 情感 文化
【中圖分類號】G633.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3089(2015)02-0009-02
2011年《全日制義務教育語文課程標準》指出:語文課程是一門學習語言文字運用的綜合性、實踐性課程。因此,教師在教學時,要引導學生學習語言表達的內容,知道它表達什么含義,表達了什么情感,探究該含義和情感是用怎樣形式和技巧表達出來的。在探究過程中,體會作者用語的巧妙和用意的精妙,從而學習“運用語言的本領”。語文教師的職責,就是要引導學生欣賞語言的音、形、義,品味語言的色、香、味,掂量語言的輕與重,估摸語言的剛與柔。
夏丏尊曾說:“在語感敏銳的人心里,‘赤不但解作紅色,‘夜不但作‘晝的反義詞。‘田園不但解作種菜的地方,‘春雨不但解作春天的雨吧。見了‘新綠二字,就會到希望、自然的化工、少年的氣概等等說不盡的旨趣。見了‘落葉二字,就會感到無常、寂寥等等說不盡的意味吧。真的生活在此,真的文學在此。”
一、引導學生準確理解語言表達的內容
索緒爾《普通語言學教程》中指出:任何語言符號是由“能指”和“所指”構成的。
漢語語言所指的意義是表象的,而隱含在字面背后所能指的意義卻非常的多元,十分的豐富。揣摩語言,就是要引導學生能從字面所指的意義里分析出能指的意義來。
后二歲,大將軍驃騎將軍大出擊匈奴。廣數自請行,天子以為老,弗許,良久,乃許之,以為前將軍。
廣既從大將軍青擊匈奴,既出塞,青捕虜,知單于所居。乃自以精兵走之,而令廣并于右將軍軍,出東道。
廣自請曰:“臣部為前將軍,今大將軍乃徙令臣出東道。且臣結發而與匈奴戰,今乃一得當單于,臣愿居前,先死單于。
《李將軍列傳》
第一個“乃”,副詞,意思為“才”,寫出了漢武帝對李廣的極度不信任,認為他“數奇”,因為李廣多次請求才勉強答應。寫出了漢武帝刻薄寡恩,揭示李廣悲劇的一個重要原因。
第二個“乃”,副詞,意思為“于是”,寫出了大將軍衛青以權謀私,自私自利。當衛青得知匈奴單于所在的準確位置后,于是他親率精兵強將,捉拿單于,而讓李廣并到右將軍去,分別是為了搶奪戰功,擠兌李廣。揭示了李廣悲劇的第二個重要原因。
第三個“乃”,副詞,意思為“卻,竟然”。寫出了李廣生性耿直。他據理力爭,直言不諱地說出衛青不應該擅自更改漢武帝任命。揭示了李廣悲劇的第三個重要原因。
第四個“乃”,副詞,意思為“才”。寫出李廣內心難以抑制的悲憤。李廣從年輕時與匈奴作戰,到了60多歲才得到機會與單于直接對敵,可是衛青卻不給他這個機會,這也許是他最后一次立功封侯的機會,他怎能不悲憤難平呢?
我獨坐在發出黃光的菜油燈下,想,這百無聊賴的祥林嫂被人們棄在塵芥堆中的,看得厭倦的陳舊的玩物,先前還將形骸露在塵芥里,從活得有趣的人們看來,恐怕要怪訝她何以還要存在,現在總算被無常打掃得干干凈凈了。《祝福》
西南聯大有許多有趣的教授,金岳霖先生是其中的一位。《金岳霖先生》
這里兩個“有趣”如何理解呢?“有趣”,《現代漢語詞典》的解釋為:能引起人的好奇心或喜愛。《祝福》中“有趣”是反語,諷刺魯鎮那些麻木不仁,以別人痛苦為自己生活樂趣的人,他們活著實在是無趣的很。《金岳霖先生》中“有趣”是有趣味,與眾不同。黃厚江老師認為,“趣”指童趣、風趣、雅趣、士趣。綜觀全文,“有趣”不僅指好玩,有趣味,也是率真天性的表現,更是西南聯大知識分子“獨立之人格,自由之精神”的體現。
二、引導學生揣摩語言背后的作者情感
美國當代語言學哲學家納爾遜·古得曼認為:文學形式或文學語言就是一個凝聚著各種意識形態的場所。作者的意識形態被審美形式的風格、語言、格調、詞匯所傳達出來,形式作為審美代碼、符號,居于各種層次的意識形態復雜關系和藝術作品文本之中,成為二者之間的中介,并使作品文本成為審美意識形態的負載物。
葉圣陶先生指出:“語文教師是引導學生看書讀書的。一篇文章,學生也能粗略看懂,可是深奧些地方,隱藏在字面背后的意義,他們就未必能夠領會。教師必須在這些場合給學生指點一下,只要三言兩語,不要嚕里嚕嗦,能使他們開竅就行。教師經常這樣做,學生看書讀書的能力自然就會提高。”
《守財奴》“搶奪梳妝匣”這一情節中,巴爾扎克使用不同的名稱來稱呼葛朗臺,初讀容易錯過,仔細玩味覺得頗有深意。老頭兒身子一縱,撲上梳妝匣,好似一頭老虎撲上一個睡著的嬰兒。這里的“老頭兒”與其敏捷迅速的動作形成反差,揭示了葛朗臺崇拜金錢聚斂無厭的本質。老家伙想掏出刀子撬一塊金板下來。“老家伙”表明年紀大,葛朗臺一看見金子就煥發青春,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揭示其貪婪。箍桶匠的眼睛老盯著女兒跟梳妝匣,他手臂一擺,使勁一推,歐也妮便倒在母親床上。“箍桶匠”是葛朗臺的職業,用在這里表明此時在葛朗臺的眼里沒有妻子和女兒,只有競爭,只有金子,表明其冷漠無情。葛朗臺拔出刀子預備撬了。“葛朗臺”這一稱呼把他還原為社會人,在他眼里沒有親情,沒有家人,只有金子。不同的稱呼揭示葛朗臺的年齡、職業、身份,暗含巴爾扎克對他的揶揄和諷刺。
《哀江南中》“冷清清的落照,剩一樹柳彎腰”中“剩”字蘊含豐富。當年柳樹笑拂春風,嫵媚之極,現在卻只有劫后逃生剩下可憐巴巴的一株柳樹且還是重壓彎腰。當年繁華的秦淮,笙歌蕭蕭。如今已沒有紅板一片,秋水長天人稀少,冷清清的夕照下,一株孤獨之柳。今非昔比、時過境遷、感時傷懷,無限凄涼與誰人說?《祝福》中也有“剩”字,“于是不多久,我便一個人剩在書房里。” 這里的“剩”是余下的意思,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孤寂無聊之感,仿佛被世界所遺棄,孑然的存在著了,而且連四叔何時離去,也都未覺察,可見四叔既不以“我”為意,“我”也對四叔并不挽留,確實是不投機的了。四叔已經似乎走了一會了,“我”方發現只有自己一個人剩在那里。
三、引導學生觸摸語言背后的文化內涵
巴爾特說:無論從哪方面講,文化都是一種語言。美國語言學家薩皮爾指出:語言的背后是有東西的,而且語言不能離開文化而存在。語言是文化的載體,文化是語言的內容。沒有文化就沒有語言,語言背后跳動著文化的脈搏。
臺灣作家李樂薇的散文《我的空中樓閣》開頭就寫“我的小屋玲瓏地立于山脊一個柔和的角度上”。為什么作者不說“我的小屋駐在海邊。”? “屋”是人類的棲居所,有了屋,人就不再是流浪者,有了自己的根。“山”在傳統文化中隱然含有隱居,超凡脫俗,遺世獨立的含義。由“山”我們自然聯想到:自古以來,道觀和寺廟總喜歡建立在山上,因為山高樹茂,環境幽靜,遠離塵世,可以“悠悠乎與顥氣俱,而莫得其涯;洋洋乎與造物者游,而不知其所窮”,“心凝形釋,與萬化冥合”,“小屋立于山脊”顯示“我”安身于山脊之上,與大自然共存,彰顯作者的胸襟——追求心靈的寧靜,追求人格獨立。
……都市閑人,咬著煙管……遇見熟人,便會用了緩慢悠閑的聲調,微嘆著互答著說:“唉,天課真涼了——可不是嗎?一層秋雨一層涼了!”北方人念陣字,總老像是層字,平平仄仄起來,這念錯的歧韻,倒來的正好。《故都的秋》
念錯的歧韻好在哪里呢?原來,“一層秋雨一層涼了!”二、四、六字的平仄是平,符合律句的特點:“一、三、五不論,二、四、六分明”,念錯平仄的句子,反而念出了律句,音律鏗鏗鏘鏘。通過這點分析,學生意識到郁達夫對音律的超出常人的敏感,而且感覺到郁達夫是一個浸潤在中國文化中的傳統文人,他用傳統文人的審美眼光,文化眼光來看世界。因而他筆下的故都的秋“來得靜,來得清,來得悲涼”,鐘情于秋草、秋蟬、秋雨這些頹廢的景致,從而獲得審美上的滿足。
王尚文先生說:在基礎教育中,語文課程區別于其他所有課程的特質在于它以培養學生正確開解和運用祖國語言文字的能力為根本宗旨。語文的本體就是語言文字的理解和運用,語文教育必須走在“語文”的路上,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否則就是走向自我消亡的懸崖。因此,作為教師,我們在教學中必須引導學生準確理解語言,挖掘語言內涵,品味語言意蘊,引領學生不斷豐富自己情感,獲得對世界對人生更多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