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IRLS 閱讀測試的特點及其意義探析

○賀 亮

（金華職業技術學院 師范學院，浙江 金華321000）

近年來隨著兩岸三地閱讀教學活動的不斷開展，臺灣和香港地區的教學思想、教學風格，給大陸的教學工作者、教育研究者極大的啟發。一項針對小學生開展的國際閱讀能力研究——PIRLS研究，便隨著兩岸教育活動的交流，進入了大陸研究者的視域，并推動著大陸的閱讀教學及測試的改革。

PIRLS研究由國際教育成績評價委員會（IEA）主持，是一項針對全球小學四年級學生閱讀能力測試的研究計劃。在閱讀能力的發展方面，PIRLS認為小學四年級（9歲左右的學生）是閱讀發展的關鍵期。在此之前，兒童是“學習閱讀”，四年級之后則要“通過閱讀來學習”。如果在小學四年級之前，兒童還沒有培養出閱讀興趣和閱讀技能，會對以后的學習造成阻礙。四年級之后，將因為閱讀能力的不同，而出現學業上“富者愈富，貧者愈貧”的現象。PIRLS研究已經舉辦了三屆。中國香港在2001年、2006年、2011年參加了該研究計劃，分別排名第14位、第2位、第1位，進步顯著。中國臺灣參加了后兩屆該項測試，排名第22位和第9位。

PIRLS閱讀研究是一項立體型的研究項目，并不只有針對兒童的閱讀測試，它還包括對學生、家長、學校、教師、課程研究員的調查問卷，但是在本文中，主要研究PIRLS測試的題本及題目的特點及其帶給閱讀教學和閱讀測試的啟迪。

將PIRLS2006已經解密的8篇文章、PIRLS2011已經解密的2篇文章與大陸盛行的語文考試的閱讀題相比，我們可以看到PIRLS考試的特點：

一、PIRLS測試文本的特點

（一）采用長文本，內容有復雜的情境性，具備探究意義

PIRLS2006已解密的8篇文本，字數在800～1500之間。其具體情況如下表呈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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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RLS文本的長并不是沒有意義的，這些長文本才有足夠的容量，能夠構建一個相對復雜的生活情境，以供讀者去探索和思考。

以《倒立的老鼠》為例，這個故事講的是一個被老鼠困擾的老人逐一把家具黏到天花板上，老鼠最初在見到第一件家什“捕鼠夾”黏在天花板上的時候還在笑老人傻，可是當第二天晚上發現所有的家具——椅子、桌子、電視機、地毯都在天花板上的時候，他們開始困惑，開始認定他們站的是天花板，而黏著家具的地方是地板，并且嚎叫“腦充血”“會昏倒”，認為唯有倒立過來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途徑。結局是老人第二天就把這群因倒立而腦充血的家伙全部掃進了垃圾桶。這是一個典型的三人成虎的故事。

而《太空漫步》這篇文章則詳細結合圖像和文字，介紹了宇航員是如何穿著太空服，太空服的結構設計，及其如何讓宇航員能適應極端的宇宙情況。這對四年級的學生來說是陌生的情境，即便對于大部分成人而言，太空服的穿著都是沒有接觸過的知識。其對于閱讀者的知識的擴充意義可以顯見。（這里還要增加一些有關這篇文章的內容結構的解讀。）

《一個不可思議的夜晚》更是帶有少許魔幻主義色彩的一篇文章。它講了一個小姑娘在半夜的時候發現一只鱷魚從雜志里爬出來，小姑娘聰明地呼喚出了雜志插圖上的紅鶴，以填飽鱷魚饑餓的肚皮，再次把鱷魚送回雜志。這個故事，奇妙在它并沒有告訴讀者，這是真實情況還是夢境，似是而非。文章附后的測驗題中有一題：“作者沒有告訴我們小安的遭遇是不是一場夢。找出一個證據來證明這可能是一場夢?；蛘哒页鲆粋€證據來證明這可能不是一場夢?！边@道題沒有唯一答案，要求兒童作出判斷，重點考察的是兒童做出判斷是否有理有據。

對于喜愛思考的讀者而言，PIRLS的每一個文本，都有值得探究和思考的意義。即便是成人讀者，我們在讀到這些文章的時候依然覺得趣味盎然、充滿著探究的樂趣。

（二）文本兼有連續性文本和非連續性文本

PIRLS2001將閱讀素養定義為：“理解和運用社會需要的或個人認為有價值的書面語言形式的能力，兒童能夠從各種文章中建構意義，他們通過閱讀來進行學習、參與閱讀者群體并獲得樂趣?！雹倬唧w而言，PIRLS評價的“閱讀目的”包含兩個方面：為文學體驗的閱讀；為獲取和使用信息的閱讀。兼顧信息體文本和故事體文本也是PIRLS測試的一個重要特點。PIRLS2011年共采用了10個文本，其中5個是故事體文本，也就是連續性文本。另外5個則是信息體文本，即非連續性文本。

連續性文本給學生提供了體驗生活的機會，讓讀者在閱讀故事的時候體驗故事中人物角色的思想、情感、感受，是孩子們積累間接經驗非常有效的方式。優秀的故事總會讓讀者找到自身經驗的共鳴，為其尋找生活的本來面目、接納自己的經驗訴求提供了探索情境。這對于孩子的道德發展有著重要的意義。比如，兒童在讀《倒立的老鼠》這個故事的時候，潛移默化地感受到了環境的錯位往往會導致我們產生認知的誤差。盡管這些道理，他們用語言還說不出來，但是他們會朦朦朧朧感覺得到。如果類似的文本閱讀得足夠多，他們就會理解到一種認知規律：要想堅持正確的判斷，必須有著更理性的對環境的考量，以及獨立思考的能力；并且會產生一種認知情感——要堅持自己獨立思考的強烈愿望。有道德情感的推動和道德認知的指引，兒童堅持正確的道德行為的能力才更高，才會更有利于創造性兒童的培養。正是借助這樣深入淺出的故事，兒童才能產生有別于日常生活經驗的深層次的感知與思考。

非連續性文本借助圖、表和語言一起向讀者介紹某類知識，是說明文。社會發展，很多產品需要借助說明書向使用者介紹使用方法、保養事項等。非連續性文本的閱讀指向于獲取信息，在現代生活中有著重要的意義。傳統的農業社會里，生活常用工具的使用方式可以從祖輩到孫輩口耳相傳，更新很慢。而信息社會則不同，我們現在生活中新事物層出不窮，新興工具的使用方法都依賴信息媒體的傳播，非連續性文本的閱讀在生活中越來越重要。

我國對非連續性文本閱讀的重視程度卻是落后于時代要求的。我國大陸目前的教材，連續性文本的比例明顯高于非連續性文本。非連續性文本的閱讀在教學實踐中被忽視。有學者統計了人教版、蘇教版、北師大三個版本四年級小學語文教材，認為文學類課文占比較大，在65%～70%之間，散文、故事、詩歌成為教材的主體，資訊類課文卻被忽視只占10%～13%。兩類課文的比例有明顯的差距。①

總體而言，PIRLS測試文本的這些特點都指向一個訓練目標，就是考查學生在生活中應用閱讀的能力。只有長文本，才能構建出一個相對完整而復雜的生活情景；而只有相對完整而復雜的生活情境，才可能考查學生分析問題，思考問題的能力。而連續性和非連續性文本都是學生在生活中會遇到的閱讀對象，只有兼具兩種文本的閱讀能力，才有利于生活能力的提升。閱讀的目的指向為獲得信息，或者是間接獲得生活經驗，這和日常生活中人們的閱讀活動的目的是一致的。

“建構意義”“通過閱讀來學習”“獲得樂趣”，這些關鍵詞體現了PIRLS對于兒童生活意義的關注。與我們傳統的小學四年級語文試卷中幾百字的閱讀題相比，PIRLS考試更接地氣。

二、PIRLS文本測試題目的特點

PIRLS的閱讀題目考查四種閱讀能力：直接提取信息的能力、直接推論的能力、詮釋整合信息和觀點的能力、檢驗或評估文章特性的能力。這四種能力，前兩種能力可歸入直接理解過程，考查這兩種能力的題目屬于低級思維題，在全部題目中占比50%；后兩種能力可歸入詮釋理解過程，考查這兩種能力的題目屬于高級思維題，在全部題目中占比也是50%。PIRLS測試對高級思維問題和低級思維問題給予相等的配比，并不會因為題目難度的增加而給予分值的增加。這點與我們平時的考試中高難度高分值、低難度低分值的常規是不一樣的。

我們通常認為學生能夠解答高等級思維的問題，就一定能夠完成低等級思維問題的回答，但是我們忽略了有一些學生是無法完成較高等級思維問題的解答的，如果不設置一定的低等級思維問題，呈現出來就是相對弱勢的學生對閱讀的無能為力，而沒有呈現出他們已經具備的閱讀的基礎能力。將閱讀題目劃分等級，并且固定以一定的分值比例，可以有助于我們了解不同的學生，特別是閱讀能力偏弱的學生具備能力等級，并且知道如何培養學生下一步的能力目標。這也顯示出當前國際教育從選拔甄別精英這一教學目標，轉向以全面評估學生的實際學習能力，給弱勢學生以幫助。

綜上所述，我們可以看到PIRLS測試對于學生在生活中應用閱讀的能力以切實的關注，而且全面關注所有學生的閱讀能力能在測試中得以體現。事實上，如前文所述，PIRLS測試正在逐漸影響到我國內地的閱讀教學和閱讀測試。筆者所在的金華市開發區，便在2014年引入香港閱讀題對學生的閱讀能力進行測驗。香港由于前后參加三屆PIRLS閱讀測試，并且從政府、學校、教師個人等各個層面都積極在PIRLS測試帶來的新要求下進行改革，閱讀題明顯體現了PIRLS閱讀測試的特點。在這樣一個全球化的時代，大陸的語文教學工作者和研究者也應自覺將閱讀測試和閱讀教學的改革置于國際化的視野之中，積極研究國際閱讀測試的優點，并對其進行合理的吸納，從而改進閱讀測試和閱讀教學。

【注 釋】

①鄭宇，PIRLS研究概述及其對國內小學語文教材編制的啟示，[J].課程·教材·教法，2013（2）.

[1]趙培敏.“區域教育質量健康體檢”閱讀題與PRILS閱讀題比較例析[J].教學月刊（小學版），2014（4）.

[2]鄭飛藝，童志斌.PIRLS評價內容及其對小學閱讀課程變革的啟示[J].外國中小學教育，2013（3）.

[3]湯靜靜.PIRLS視域下小學中年級學生閱讀素養培養路徑初探[J].中國教育技術裝備，2014（11）.

[4]董蓓菲.國際小學生閱讀素養評估解讀[J]語文建設，2009（9）.

[5]人教網.走近PIRLS促進國際閱讀素養研究[J].暢銷語文，2009（1）.

[6]IEA.PIRLS 2011 Assessment Framework.Boston：TIMSS＆PIRLS International Study Center Lynch School of Education，Boston College.2009.http：//timss.bc.ed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