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灰陶瓦當中的“四神圖案”

呂伯生

摘 要：本文論述古代建筑中的灰陶瓦當，講述瓦當?shù)膩睚埲ッ}，并著重論述出土于陜西漢長安城遺址的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神瓦當，講述其布局安排與藝術特色。

關鍵詞：灰陶瓦當；四神瓦當；青龍；白虎；朱雀；玄武；

中圖分類號：K928.7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3520（2015）-09-00-01

瓦當，俗稱瓦頭，是古代建筑用瓦的重要構(gòu)件。其名稱的解釋是：“瓦”，是圓弧的陶片，用于覆蓋屋頂； “當”，即“底也，瓦覆檐際者，正當眾瓦之底，又節(jié)比于檐端，瓦瓦相盾，故有當名”。瓦當處于屋檐的最前端，主要功能作用是防水、排水，起著保護木制飛檐和美化屋面輪廓的作用也增加了建筑的美觀。其樣式主要有圓形和半圓形兩種。

瓦當，開始制作時是素面的，多為半圓形，隨著古代人們對建筑欣賞藝術水平的提高，瓦當逐漸成為圓形，出現(xiàn)了動物、植物等形象的飾樣。當時各諸侯國燒造和使用的瓦當圖案種類繁多，各不相同。秦始皇統(tǒng)一六國后，瓦當在圖案形態(tài)和題材內(nèi)容等方面，都發(fā)生了很大變化，主要盛行各種動物圖案的瓦當。瓦當上的動物圖案有鹿、四神、鴻雁、魚及變化的云紋。畫面與寫意相融，圖案構(gòu)思巧妙，有將畫面一分為二、也有一分為四的，在對稱中求變化，均衡自然，富于生氣。

瓦當?shù)姆N類很多，從質(zhì)料上區(qū)分，主要有灰陶瓦當、琉璃瓦當和金屬瓦當，其中以灰陶瓦當最古老，也最普通，這里我們主要論述的便是灰陶瓦當。從西周到明清，灰陶瓦當始終是瓦當中最主要的品種。漢代，灰陶瓦當在使用的廣泛性和藝術性方面都臻至鼎盛時期，分布的地域極廣。這一時期的灰陶瓦當做工精細，章法布局端莊美觀，經(jīng)營位置得體，且具有突出的思想內(nèi)涵，是形式與內(nèi)容高度統(tǒng)一、完美結(jié)合的藝術品；字形結(jié)構(gòu)隨體佶屈而不失古意，融古匯今，是繼承傳統(tǒng)與發(fā)展創(chuàng)新的完美結(jié)合，顯示出漢代質(zhì)樸渾厚的藝術風格。除了變化多端的各式文字瓦當、云紋瓦當外，出土于陜西漢長安城遺址的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神瓦當更具特色，而且風格統(tǒng)一，成組配套，堪稱中國圖象瓦當?shù)膲壕斫^唱。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神瓦當，代表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四神瓦當構(gòu)圖雍容堂皇，制作精工細致，藝術水準極高。

1、青龍瓦當。青龍為“四靈”或“四神”之一，又稱為蒼龍。我國古代的天文學家將天上的若干星星分為二十八個星區(qū)，即二十八宿，用以觀察月亮的運行和劃分季節(jié)，并把二十八宿分為四組，每組七宿，分別以東、南、西、北四個方位，青、紅、白、黑四種顏色以及龍、鳥、虎、玄武（龜蛇相交）四種動物相配，稱為“四象”或“四宮”。龍表示東方，青色，因此稱為“東宮青龍”。青龍，作為四大神獸之首，尊貴無比。

青龍瓦當，直徑為18.6厘米，邊輪寬約2厘米。值得提的是瓦當中的龍為漢代的獸身龍紋，其造型繼承了戰(zhàn)國后期的走獸形象，龍的軀體較短，似虎似馬，頸長尾細，龍的頸部、軀干和尾部的區(qū)別十分明顯，龍尾和虎尾相似。龍的四足仍保留著走獸的爪型，鷹爪的特點還很淡薄。和商周時期的龍爪一樣，仍為三爪。從漢代開始，龍出現(xiàn)胡子和肘毛。我們從下面幾幅秦漢時期的走獸形石刻龍紋來看，盡管粗重拙笨，沒有細節(jié)的刻劃，然而，就是在這些粗輪廓的整體形象中，表現(xiàn)出一種深沉的氣魄，宏大的氣勢。正是這些氣勢、運動和力量，構(gòu)成了秦漢時期石刻龍紋的美學風格。

2、白虎瓦當。虎，為百獸之長，山獸之君，代表雄性，能“執(zhí)搏挫銳，噬食鬼魅”（見《風俗通義》），是正義、勇猛、威嚴的象征。虎在五百年才能變成白虎，是神物，在漢代五行觀念中，白虎視作西方神獸，而且仙人也往往乘白虎升天。

云從龍，風從虎，虎嘯風生。自古以來，虎最受軍隊將帥崇拜，為張揚威儀，宣揚武德，鼓舞士氣，作出了不少貢獻。白虎又是戰(zhàn)伐之神，是威武和軍隊的象征，古代許多冠名白虎的地方大多與兵家之事有關，如古代軍隊里的“白虎旗”和兵符上的“白虎像”。歷史上的猛將也大多說成是白虎星轉(zhuǎn)世的，如唐代大將羅成，薛仁貴父子等。有關虎的美譽也很多，如稱英武善戰(zhàn)的將軍為“虎將”，雄健奮發(fā)的兒子為“虎子”，威武雄壯的步伐為“虎步”，形勢雄威為“虎踞”等。

道教奉“白虎”為西方之神，色澤為白色，是保佑安寧、預示吉兆的神獸。

白虎瓦當，直徑19厘米，邊輪寬2.1厘米，雄壯的虎身軀，圍繞著中心圓，姿態(tài)威武，口張目瞪，利齒露出，首與爪前后對立，虎尾彎曲向上，正巧填補了多余的空間，協(xié)調(diào)了整個畫面，使其構(gòu)圖均衡。

3、朱雀瓦當。朱雀是“四神”之一，古代神話中的南方之神。朱雀又可以說是鳳凰戓玄鳥，朱為赤色，猶如烈火燃燒，而鳳凰有從火里重生的特性，故朱雀又名火鳳凰。鳳凰，取眾禽之長，集羽族之美，五彩備舉，美

麗華貴，具有中華民族特有的文采和格調(diào)，是我國文化肇端的象征。其形象既是孔雀，又似鴕鳥。

據(jù)聞一多先生考證，朱雀的最早造型為圖騰，出現(xiàn)在原始殷人中。《詩經(jīng)》中記載的“天命玄鳥，降而生商”，說的就是這件事。玄鳥就是朱雀，由于殷契是商的始祖，因此殷商崇信朱雀，從商周時期留下來的禮器、生活用器和工具的青銅器上，便可看到上面鑄刻有朱

雀圖案，秦漢之際，朱雀常刻在墓門上作為守衛(wèi)，刻在瓦當上作為裝飾，有驅(qū)災辟邪的功能。

朱雀紋瓦當，直徑15.8厘米，邊輪寬2厘米。朱雀是古人想像中的吉祥物。帶有濃郁的色彩，它又由于時代的變動形象也在不斷的變化。瓦當中的朱雀口銜寶珠，昂首直立，尾翹卷起，顯得威嚴兇猛。

4、玄武瓦當。玄武，是由龜和蛇組合成的一種靈物。玄武起初是對“龜卜”的形容：請龜把碰到的難題帶到冥間去問卜祖先，將答案帶回來，以卜的形式顯現(xiàn)給世人，故最早的玄武就是鳥龜。龜生活在江河湖海，玄武便升為水神；鳥龜長壽，玄武成了長生不老的象征。由于殷商時期的甲骨占卜必向北，所以玄武成了北方神。到春秋時期，玄武成了龜與蛇相交的造型。

玄武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四神之一，《禮·曲禮》說：“行，前朱鳥而后玄武，左青龍而右白虎”。根據(jù)五行學說，它是代表北方的靈獸，形象是黑色的龜與蛇，代表的季節(jié)是冬季。

后來，道教將玄武人格化為真武大帝加以崇拜，在供奉的圖像兩旁，多有龜、蛇兩形象。玄武大帝的道場在湖北武當山，所以武漢隔江相持有龜山和蛇山。

玄武瓦當，直徑18.5厘米，邊輪寬2.1厘米。瓦面構(gòu)圖為龜作爬伏狀態(tài)，為了諧調(diào)空間，蛇彎曲盤繞著蛇身，使呆笨的龜與靈敏的蛇成為龜蛇合體。這樣一來使多余的空間參差錯落，使整個畫面緊湊而不呆滯，而卻顯得活靈活現(xi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