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翔



摘 要:對于南通文廟改建工作的課題研究,是從建筑精神尺度與建筑形態間的關聯出發,深入發掘在文廟改建中,其建筑精神尺度對建筑形態的影響;并提出不同時代的精神尺度影響著不同的建筑形態,打破了傳統建筑形態對現代建筑改造的束縛,為工程的進一步實施提供了設計方向。
關鍵詞:建筑尺度 建筑精神 建筑形態
一、建筑尺度與建筑形態的關聯
尺度是人們對建筑空間和細部所產生的尺寸相對感;沒有相對性,便不會產生尺度的概念。尺度是建筑師在從事規劃、設計時應遵守的一種基本法則和原理,而人的自身就構成了衡量尺度的基本單位;沈福煦在《美學》一書中稱尺度是指“在建筑設計中以人高為衡量建筑物或構筑物大小規模的標準,亦指建筑物或構筑物本身各構件間大小相比的合理性”。[1]
尺度也是對量的描述,建筑中尺度是區分整體與細部的基本要素。它從不同的空間范圍反映建筑中的量。包括形的長短、寬窄、范圍、體量、容積、質點的粒度…建筑師要通過量度表達,從多方面實現建筑與人的溝通。所以實際上,建筑的尺度稱作尺度感更為確切一些。
從技術上看,尺度是一個測量建筑“量度”的標準,但深層次的是反映建筑內在精神的尺度再現。例如:金字塔的高大為體現法老與神共鳴、超脫凡人的精神力量、中國的皇宮如廟宇般的建造,是為達到皇帝與佛神同形,從而使世人感到敬畏。而西方教堂,如“哥特式”教堂的空間則意指為上帝的居所,尺度的高大、巍峨感及華麗的裝飾,讓人體會到走進圣殿、天堂般的美好感受等等,都說明了這一切的關聯。
筆者認為:建筑尺度是時代精神尺度的再現,是設計師們通過對建筑在不同時代的精神認識,利用技術手段,在建筑“量度”的把控下,達到建筑精神尺度與所處時代相契合的一種設計手段。同時,筆者在設計南通文廟改建時,利用了這一元素,結合不同的量度,保留了老文廟建筑的歷史記憶,設計了人文新館的建筑空間形態。
二、老文廟精神尺度與改建思路的聯系:
(一)改建思路1——保持老文廟原樣,還原歷史人文精神
保持原貌,還原歷史的真實,并不是復僻老文廟的封建禮制。作為過去的歷史,還原真貌,一則可以教育后人,對比新時代下的開智與文明;二則,古代建筑的復雜工藝也是研究古典建筑構造的實物教材,就單從該地區明清建筑的研究價值上就值得保留與修繕。同時,南通文廟的保護與修繕工作中應該遵循“整舊如故,以存其真”[2]的原則,包括建筑形制、建筑結構、建筑材料、工藝技術的原真性,還其歷史的本來面貌,哪怕是一塊磚,一片瓦都不可忽視,以確保古建筑的真實性、完整性。須嚴格依據文獻檔案資料,不能有任何的隨意改變。尊重歷史,尊重科學,這是對古建筑的最好保護。
從另一層面看,中國古代文廟的興建是代表了一個歷史時期的社會精神再現。隨時間與空間的變遷,大多數建筑頹傾了,甚至在城市沒有重大社會變遷的平穩時期,建筑也是在不斷地繁衍中少數杰出的、具有頑強生命力和藝術感染力的建筑保留下來,成為某個時代的標志物和信息源,在時空中的影響范圍也不斷擴大,成為國家級或世界級的保護對象。無疑,南通古文廟建筑也是見證了它在歷史變遷下的文物價值。(圖1)
(二)改建思路2——新時代下“祭祀天地”的精神再現
文廟的最大形態無一不體現在寬大的祭祀平臺,祭祀平臺是古代祭祀的重要場所,在兩千多年的文廟祭祀活動中,“釋奠禮”[3]在祭祀平臺中完成,而“釋奠禮”以至于在某種程度上成為“文廟祭祀”的專稱。但是,經過了漫長的時間,中國古代非常重視祭祀,有“國之大事,在祀與戎”[4]之說。其中,以拜“天地山川”為“祭”,以拜“祖宗先人”為“祀”,后來逐漸成為一個專有名詞。“祭”字,由“手”、“月”即肉; 和"示"即神,三個象形獨體字構成,古音同殺,本指殺牲,以手持肉, 以獻神。《說文解字》中記載: “祀,祭無已也”,即祭祀不斷的意思;分而言之,“祭”大概指祈求天地山川及神靈佑護;“祀”就是寄望于后代子孫繁衍不絕。儒家重視祭祀,是著眼于血緣宗法社會的現實需要,出于對親情的維護與延續,源自血緣的親情乃是維系宗法社會和諧秩序的一個重要紐帶。
在新館設計思路的構想中,平臺的概念貫穿其中。在新時代下,平臺的作用已不是封建時期祭祀佛神、宗族的場所,而是人與自然和諧相處、敬畏自然、貼近自然的需求,滿足這樣的需求并利用科技手段來保持自然環境的循環往復成了設計的主要任務;以此,營造一個造鳥語花香,四季更替、花木長青的花園世界;這些成了新時代我們認識、繼承祖先祭祀天地自然的新詮釋。(圖2)
(三)改建思路3——新時代下“尊學娛教”的精神詮釋
由漢至唐,“釋奠禮”并未明確為祭祀孔子專用,周公和姜太公也曾是釋奠對象,但隨著科舉制度的興盛,孔子地位已遠超周公、姜太公。明代朱元璋廢止“武成王廟”祭祀,“釋奠禮”復歸于一,專祀孔子,作為文廟“釋奠禮”重要組成部分的從祀制度,即祭祀孔子時以孔子弟子后學及歷代大儒附祭的制度,也在唐代開始確定。隨著圣、哲、賢、儒的文廟祭祀體系基本確立,文廟“釋奠禮”儀也最終定型。進入所謂“新儒家”時代后,由于宋朝統治階層空前重視,文廟獲得進一步發展,不同于前代主要依靠政治力量的推動,辦學興教的因素也起到積極作用,文廟教育功能凸顯,改變了前代重廟輕學、重祭祀輕教育的傳統,各地在修建學校的同時,也都設置文廟,“廟學一體”的局面得以形成。
文廟新館的營造過程也必須考慮老文廟重要的“尊學娛教”的功能再現。作為老文廟本來就是我市群藝館的所在地,該館承載著群眾藝術學習、藝術展示、藝術表演等綜合功能,在新館的建筑設計中貫穿一、二、三層都設置著各類藝術學習、展示、表演的空間場所;例如一層進門處的南面主要為各類器樂類學習教室及相關的管理辦公室,對面則是空間較大的舞蹈教室及休息室,在二、三層則設置著各類藝術展館及實驗劇場等空間,都是為滿足新館所承載的文化休閑、娛樂、學習的重要功能(圖3)。正如,瑞典尼爾斯·卡爾松認為:“建筑和城市環境的藝術無時無刻不在影響著每一個居民,他們無法回避它,而大多數其他藝術表達形式,諸如文學、繪畫、音樂、芭蕾,人們只能去主動尋求。”而此時的建筑早已擺脫固有的鋼筋混泥土形體的束縛,在時間與空間的融合中成為城市人民精神象征的一部分,這也是符合新建筑時代精神的。
(四)改建思路4——聚會、演說的言論自由精神
從文廟歷史上看,祭祀、尊學等儀式的舉行,都具有著聚會,禮樂、演說的實際功能,文廟場所也成為傳經誦道、發表觀點、甚至有抒發文人情懷的文化要地。這一點與西方“場”的興起有較為相似的地方。該特點也影響著新館空間功能的設計思路。例如:二、三層的多功能廳就成為演講、小型演出、實驗劇場的多功能場所,同時筆者也在中心內景花園處設置了一小片空間,也可作為場外小型公眾活動的預留地。(圖4)
(五)設計思路5——建筑與自然的共生精神
建筑與自然的共生關系,在視覺上:怡人的風景營造,注重內外空間交替的觀眾審美變化。如一層落地玻璃窗及開放式的活動間直達內景花園,觀眾享受著在內部建筑中感受外部自然入畫來的一種親切感。二層的建筑空間也使用開放式的落地玻璃,并在北面中庭處與南面外部的頂棚相連接,直達戶外平臺區,起到了從內部到戶外自然空間的過渡效果(圖5)。而第三層全木質結構幕墻設置是因多功能影音廳需要較高的隔音效果,則采用了全封閉的設計;同時全木質結構的頂棚設計也來源于老文廟建筑的飛檐造型元素;在設計功效上,三層木質有機地與二層南面木質頂棚交叉融合,起到了建筑形式對應、統一的視覺效果(圖6)。
從技術上:共生功能則體現在內景花園生態循環系統的設計應用上,起到了水常清、花常開、樹木常新的良好環境。而在建筑材質上利用再生的環保材料制造出的涂料與混泥土材質,再結合太陽能光膜玻璃、通過陽光調控系統等建筑新技術的應用,共同構建了新館的共生循環系統。(圖7)
三、結語
筆者進行的文廟建筑改建工作,尋找建筑的內在精神,從建筑的精神尺度與建筑形態間的關聯入手,提出了改建要在新館建筑空間與老文廟建筑空間精神上的和諧共通,認識到新老建筑在不同時代中所承載的精神使命,完成了對文廟改建的全套方案設計。
注釋:
[1] 張曉健,李生效.建筑尺度與人的心理[M].沈陽建筑工程學報,1999(04):15
[2] 阮儀三.護城紀實[M].北京:中國建筑工業出版社,2003(10):76
[3] 楊朝明.禮制“損益”與"百世可知"孔廟釋奠禮儀時代性問題省察[J],濟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9(05):110
[4] 楊伯峻: 春秋左傳注,成公十三年[M],上海:中華書局,1981:861,92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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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楊伯峻.春秋左傳注,成公十三年[M].上海:中華書局,1981
[5] 魯道夫·阿恩海姆著.藝術與視知覺[M].騰守堯、朱江源譯.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8
[6] 顧馥保.建筑形態構成[M].武漢:華中科技大學出版社,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