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在女人堆里

王敏

朋友們都說我艷福不淺：從早到晚一直泡在女人堆里。

確實，辦公室里除了我一個大男人外，其余是清一色的女人。我所在的縣文聯共5人，頭頭是一個男士，一位青年攝影家，獨占一間辦公室；其余的4人擠在同一間辦公室里，4張辦公桌整齊地拼湊在窗戶下面，我又坐在窗戶邊，被3位女士包圍得嚴嚴實實。于是，好事者便開涮了：“這真是3朵鮮花插在一堆牛糞上！”

3位女士猶如鮮花，這是事實。她們與我同齡，年過而立，不論長相、氣質和才華都堪稱佼佼者。我的對桌是一位慈眉秀目的女畫家，旁邊是一位長發飄飄的女歌手，斜對面是一位笑容可掬的女書法家。

常言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每天早晨上班，第一件事自然是打掃衛生。一上班，3位女士便脫衣挽袖地忙開了，擦桌子的，倒垃圾的，燒開水的，可謂爭先恐后，如此機械的事兒出自這群女人之手，竟然充滿了詩意。我一個大男人自然不好意思偷懶，于是拖地、爬高等活兒便被我主動承包下來。工作時，那些跑腿和耍耍嘴皮子的事兒以及全憑眼尖手快的活兒，女人們爭著搶著干，好像特別心疼我似的。一旦遇到力氣活兒和爬格子之類，我自然主動頂上。

《紅樓夢》里說女人是禍水，對此，我頗不以為然。在我看來。這群女人倒更像是清潔劑和薰蒸劑。3位美女，舉止優雅得體，語言雅潔柔婉，衣著光鮮時尚，個個堪稱時裝風向標。生活在她們中間，我以往說話帶點“巴子”的毛病，不知不覺間竟然不治而愈。原本講究整潔的我，更加注意儀表和細節了：胡子刮得特勤，衣服常換，頭發常洗，時不時還用洗面奶洗洗臉，噴點發膠什么的。試想，我怎能甘當一堆“牛糞”呢？要當也得當一片鮮亮的綠葉！

有一天，一位朋友居然發現我身上的藝術細胞突然增多了，問我究竟。我先是一愣，拍頭想了想，情不自禁地說：“準是那群女人給薰的！”

回到家，我面對的又是清一色的女人：一個是我的妻子，一個是我的女兒，一個是年逾古稀的丈母娘。或許因為長期泡在女人堆里的緣故，我的脾氣越來越好了，心也越來越細了。于是，妻子便借故把買菜做飯、抹桌拖地等一古腦的家務活兒全都推給了我。女兒也湊熱鬧似的，指名道姓要我輔導她做作業，對此我只好遵命。實話實說，苦點、臟點我倒不怕，我怕的是如此長年累月地泡在女人堆里會變得女性化。

一天，我惴惴不安地問妻子：“你老公是不是有點女性化？”妻子一聽，撲哧笑出了聲，回答十分干脆：“女性化有什么不好？你瞧，韓國的男影星個個都是小白臉，又善解人意。這年頭，興這個！”16歲的女兒接過話茬，快言快語道：“我就是喜歡女性化的爸爸！”

這下，我心中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