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nfidel


“ㄅー……ㄅー……”誰呀?清晨五點鐘叫人起床嗎?
“喂!J嗎?不好意思吵你起床……”電話那頭傳來Mike洋腔洋調的聲音。
“是啊!被你吵醒了,有何關照呀!”我沒好氣地回答。
“J,James堅持要親自和你談switch?hub的case,你就多幫幫忙吧!”
“現在?”
“對,現在!”
“唉!好吧,不過電話談,不要Video?Conferencing,我懶得打理門面,待會還想再睡回籠覺,等我三十秒轉換一下腦袋……OK!”“Hi?James,How?is?doineg?……”多虧現代科技的幫忙,我的客戶群也有遠在太平洋彼岸的美利堅合眾國,只是case一忙時,這些阿度仔也不管現在臺灣是白天還是黑夜了。
我,五年級生,美工設計SOHO族一枚,怎么想都想不到科技會發展得如此快速,想當初誤打誤撞進入這一行,西畫組畢業在1988年真不知能做什么?套句老媽的話大概只能畫看板了。
畢業旅行回來的第二天,急急開始找工作,當時電腦行業才興起,“電腦美工”?那是啥玩意不知道,不管啦!去了再講!主管呱啦呱啦說一堆我都說會,先進門再想辦法。我的頂頭上司是資深的工程師,因為怕被罵臭頭,開始就坦白表示:“我不會電腦,我的數學也很爛!”“數學爛,關我什么事!不會電腦學了就會呀……”“不是要懂數學才能學電腦嗎?我家資訊系的弟弟說的。”“小姐,使用電腦不是制造電腦,跟數學無關和英文有關,OK?”當時的作業環境大多為英文,我也因為英文還不錯贏得工程師大爺傾囊相授。
一開始還是半手工作業,8位元的電腦實在不能處理多大的圖檔,了不起做做色稿、打打字,這樣我就很滿足。起碼老板交代的工作能快速有草圖出爐,不用尺、不用顏料即使改圖也不用重來一次,不用等打字行十萬火急送字來,在當時已經是走路有風的先進美工設計師了。隨著32位元、64位元的電腦誕生,繪圖軟件也跟著萌芽,以前在暗房里才能做的“宋七力特效”,成了每個電腦美工的基本功夫,真的能做到老板要什么,我就能給什么的能耐,即時還沒成型的新產品,都能借著電腦合成照片供應業務部門賣得赫赫叫。
在網絡未成氣候時,我又糊里糊涂跳進虛擬的世界里,工作范圍也不局限在·這個小島上,美洲、歐洲、大洋洲,甚至神州大陸都是我的工作范圍,再也不能裝糊涂說DHL沒把檔案送來我不能開工;寫寫BBS當家書用,和英國的弟弟、美國的哥哥、加拿大的妹妹話家常閑磕牙,也不擔心熱騰騰的八卦消息到達彼岸已經冷卻發霉了。Video?Conferencing的發明,害我失去當藏鏡人的樂趣。以前當我的名字“J”在對方公司出現時,加上磁性的嗓音,引發多少人對我的好奇及遐想,以為藝術工作者皆是氣質出眾、外貌不凡的人種,不是蓬頭垢面的歐巴桑。不過也因為有Video?Conferencing的發明才可以面對面溝通,少了猜猜看的過程,合作的案子比較不會出錯,想想十五年前畢業時也不知道自己會從事這樣的美工工作。
“ㄅー……ㄅー……Hi,J,It's?me?Mike.”??怎么又是這個洋鬼子,不是才剛通完電話嗎?我還打算睡完回籠覺再說哩。科技太先進也是不太好,電腦再能干也是靠人來畫圖,可是所有的客戶大哥都搞不清楚這點,看來我得跟Mike好好說說,沒睡飽的人腦是無法駕馭電腦的。
(選自臺灣圓神出版社有限公司《時光紀念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