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巍 (西安美術學院教學實驗中心 710000)
當代藝術與人文關懷
李 巍 (西安美術學院教學實驗中心 710000)
中國當代藝術的發展有一個激進而輝煌的開端,思想的解放帶來的是人們對藝術表達內容與表現力的不斷探索。藝術的教化能力在這個過程中間被無限放大,當然有積極的方面,也會伴隨著消極的因素。隨著時代的進步和思想的進一步發展,當代藝術在經歷的這樣一個階段后,逐漸地開始向人文關懷方面邁進,并呈現出一種全新的藝術形式和更為全面的藝術思考,這是當代藝術發展的新面貌,也是藝術跟隨時代發展的一個必然。
當代藝術;個人情感;人文關懷
作為中國藝術發展進程中的一個重要的節點,“八五思潮”為之后中國藝術的發展提供了全新的可能。在這之前,相對閉塞的思想空間以及較為單一的藝術形式,很大程度上刺激了人們對新事物的求知欲望。因此,當80年代初期,改革開放的形勢在全國逐漸擴展開來,思想的解放也隨之發生,新事物的出現,不斷地刺激著人們用全新的視角去分析問題,解決問題,在藝術發展方面,西方現代藝術觀念的進一步傳播,促成了藝術形式的演變和新的藝術形式的出現。
這些新的藝術形式,所抗爭的是之前單一的比較固定的架上藝術表現手法。自改良中國畫的觀念提出之后,大量的探索歸結于如何融西畫之技法于中國繪畫之創作,并最終形成了一套穩定的創作體系,長久地影響著當時的藝術創作。這種單一且較無生氣的面貌,在20世紀70年代后期,積壓到了最為壓抑的時代。這種壓抑既是對藝術表現形式的不滿,也是對個人藝術夙求的一種期望。因此,當這種壓抑的局面被打破之后,豐富的藝術形式便蜂擁而至,人們在汲取了西方藝術理念的基礎上,急切地想通過藝術來表現個人意趣,表達對傳統藝術形式的不滿,標新立異,及時地展現出對新時代藝術的理解方式。
一方面,大量的藝術作品在很大程度上昭示著藝術家對社會的思考。王廣義的作品《凝固的北方極地》系列,通過一種抽象的繪畫表現其烏托邦似的藝術想象,企圖通過藝術去尋求對文化的救贖,可伴隨著社會的變化和演變,這一途徑并不能在現實社會中得以實現。之后的《大批判》系列,取得了更為廣泛的影響,他也逐漸從虛幻的文化救贖思想轉向對現實的關注,運用更為具象的藝術手法,表達自己的藝術夙愿。另一方面,藝術作品注重個人情感的宣泄。逐漸開放的社會空間,帶來的是豐富的人文思想和多彩的藝術形式,一些前衛的藝術家,不斷地嘗試著展現藝術與現實的關系,這個過程中間,藝術家個人情感的表達,成為探索道路上的一個必然產物。從1979年的“星星美展”開始,“藝術要自由”的口號就不斷地在藝術圈內被提升,這樣的自由夙求,在當時的時代并不是那么順利,藝術家在尋求藝術自由的同時,總會受到多方面的社會因素影響而不能實現完全的自由。應該看到,這些藝術要求,大都還是基于長期壓抑的情緒而迸發出的一種對過去的不滿足。既是個人情感的釋放,另一層面的含義,也可看成是對社會狀態的關注所引發的一種反思。當這些夙求進一步與社會的進步發生反應的時候,對于當前社會形態的關注,成為了另一種藝術發展的主流。
20世紀90年代之后,社會經濟的進一步發展,帶來的是城市化進程的加快。這一時期激發出來的各種矛盾,給了藝術家們更多的新的創作素材。大量的城市元素的出現在藝術作品中間。畢業于廣州美術學院雕塑系的林一林,其作品《1000塊的結果》充滿了對社會發展與人們意識變化的反思。他將自己壘在一些廢舊的磚塊中間,并將紙幣夾在磚縫中。在這件作品中,他期待與觀看者之間有一種互動,當人們抽走錢幣的時候,墻體便有倒塌的可能。他以這樣一種方式,來向人們展現自己對社會發展過程中,物質需求所帶來的社會和人們價值觀的轉變,企圖以此來刺激人們能夠認真思考物質與生命的價值關系。這樣的嘗試,表明藝術家在新時期的藝術創作,已經不再單純是一種個人行為,更為深遠的是引發人們的思考,以此起到一種社會教化的作用。可以看到,社會的發展所觸發的藝術創作方面的變化,個人的精神釋放并不能長久的保持其在藝術創作方面的熱度,而社會意識的覺醒則表明,藝術的發展無法與社會背離,藝術的價值在于對生活的再現和思考,脫離了與社會的關聯,也可能引發藝術自身的發展危機。因此,藝術需要人文力量來充實自身的內涵,
社會經濟的發展,所帶來的變化是極為殘酷和現實的。經濟的迅速崛起,并不能涵蓋所有的行業。更讓人心痛的是兩極分化的嚴重。這個問題在當前的中國表現的極為明顯,機械化大生產與傳統手工作坊式的生產方式,發生了不可回避的沖突。一方面是社會化大生產的如火如荼,另一方面則是手工生產的慘慘戚戚。這樣的一種狀態,也引發的一些藝術家的關注。優秀的傳統如何在這樣一種背景下生存下去,成了藝術家思考的新的出發點。邱志杰借助藤編工藝所創作的一系列裝置藝術作品,便是在這樣一種背景下形成的一種成功嘗試。其作品《細胞》,利用竹編這一傳統工藝制作的作品,引發了人們對于傳統工藝的深度思考?!都毎分械拿恳患髌房此剖且粋€單一的個體,但是它們之間又有一種不可割裂的內在關聯。同出于竹編藝人之手的竹編作品,在經歷了繁復的內在組合后,產生一種新的生命力。這是對傳統和現代關系的思考,也是對手工藝人生存狀態和機械化大生產之間的關系的探究。我們無法再失去這些有著歷史延續的藝術作品,我這里將竹編成為藝術作品,是因為它們在被創作出來的過程中,同現代意義上的藝術作品一樣,是融合了藝人的個人情感的。這是他們生存方式的表達,而這一生存方式在新時期的社會巨變中,表現得岌岌可危。邱志杰通過這樣一種方式,所展現出來的對傳統的思考,和對手工藝人生存狀態的關注,是其作品的主題。其實更早期的作品《我曾72變》,同樣是竹編工藝的再次創作。他將竹席作為竹編器物的生存依托,這些器物看似生長于此,卻也有一種消逝的觸動。這似乎隱喻著傳統工藝的發生及消亡。它們存在的極為自然,自然到我們很難注意到它們的自生自滅的生存狀態。因此,這樣的作品喚醒的是人們對于傳統工藝的思考,也向觀看者和大眾人宣示一種理念,傳統需要在快速發展的社會洪流中得到重視,從而保持其延續性。
這樣一種方式,是一種極為溫和的吶喊。藝術作品不再像“八五”之后一些作品那樣富有沖擊力,在表達個人情感的同時,注入了更多的社會情感元素。這是社會發展的必然,其實不論是早期當代藝術的個人情感的過分宣泄,還是現階段更為全面的包含了社會情感在內的藝術理念。這個過程中出現了一些理想化的人文思想,當社會的發展觸及到藝術家對生存狀態的深度思考的時候,藝術的力量不斷被挖掘,當代藝術能夠自然的與社會契合,人文力量在這個過程中間被不斷激化并展現出來,藝術的人文關懷作用逐漸的成為一種主流。反觀當代藝術發展的歷程,從一開始的激進式的迸發,到現階段的冷靜理性的反思,藝術表現手法能夠深刻的與社會發展狀態現結合,這個過程中人文關懷的力量在不斷的刺激著藝術家的創作理念。正如我們在觀看約瑟夫·博伊斯的一些作品的時候,直觀的感受是一種難以言表的晦澀難懂,而當我們深刻了解了博伊斯的生存經歷及其社會背景的時候,其作品所透露出來的他對社會發展的思考,便不再成為一種晦澀和隔閡,那是一種在單純不過的力量,刺激著人們不斷的反思社會發展與人類生存的關系。
當代藝術發展到現階段,更為深刻的表現人與社會的關系。不管是早期的個人與社會,還是當前的大多數人與社會,當代藝術所涵蓋的人文關懷,是一種不變的主題。這樣的主題及創作初衷,都是藝術家對生活的無限關懷,他們在完成自己作品的同時,也引發了社會大眾對生活的思考,從而為社會的進一步合理發展,創造一種新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