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曉丹 萬克勇
【摘 要】 以經“四大”會計師事務所審計的深滬A股上市公司2009—2013年公開披露的年報為樣本,以可操縱性應計利潤和會計盈余穩健性作為審計質量的替代衡量指標,對“四大”本土化轉制前后的審計質量進行了研究。實證檢驗的結果表明,本土化轉制后“四大”所容忍的盈余管理程度顯著下降,審計客戶的會計謹慎性也顯著高于轉制之前,即本土化轉制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四大”的審計質量。
【關鍵詞】 本土化轉制; 特殊普通合伙制; 審計質量
中圖分類號:F239.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5937(2015)13-0099-05
一、引言
20世紀90年代初,面對中國擴大對外開放進程中出現的市場機會,各大國際會計師事務所躍躍欲試,意圖打開中國市場。1992年9月,中國首批9家公司的上市宣告中國證券市場的誕生,對注冊會計師審計服務的需求缺口明顯。同年,我國批準國外會計師事務所與國內會計師事務所在境內聯合設立“中外合作會計師事務所”,開展相關業務。當時的國際“五大”會計師事務所①通過設立合作所的方式成功地進入了中國的審計市場,它們無一例外地按照當時的慣例選擇了有限責任制的組織形式。經過一系列的整合和發展,截至2012年4月,全國尚存四家“中外合作會計師事務所”②。20多年來,隨著對中國市場了解的加深和經驗的積累,“四大”不僅實現了自身規模和業務范圍的擴張(從最初單純為國際客戶服務,逐漸將服務范圍拓展至上市公司、大型國有企業等本土客戶),同時也為我國審計準則的建設、注冊會計師行業的發展以及專業人才的培養等作出了一定的貢獻。
隨著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改革的逐步深化和資本市場的不斷發展,“中外合作會計師事務所”這種組織形式在一定程度上制約了會計師事務所的發展。首先,“中外合作會計師事務所”采用契約式的約束方式,隨意性較大、約束力有限,缺乏對合作各方資金投入、事務管理模式的強制性規定。其次,中外雙方在權利義務上存在嚴重不對等的現象,一方面“四大”的決策權始終掌握在國外合作方手中,中方在“四大”的事務管理中明顯缺乏發言權;另一方面由于大多數外籍審計師不具備中國注冊會計師執業資格而不被允許簽署審計報告,使得中方審計師作為審計報告的簽署人員必須對審計報告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與此同時,會計師事務所作為利用專業人力資本提供審計服務的中介機構,其本質特征應該是“人合”重于“資合”,“四大”在中國所采用的中外合作有限責任制,與其在其他國家發展本土化成員所的做法不相符,也與國際慣例背道而馳。
2009年,國務院辦公廳轉發了財政部《關于加快發展我國注冊會計師行業的若干意見》,意見指出“應加快現有‘中外合作會計師事務所本土化進程,在我國法律框架和統一市場規則下公平競爭”。2012年5月,財政部、工商總局、商務部、外匯局和證監會五部委聯合制定了《“中外合作會計師事務所”本土化轉制方案》,要求“四大”在規定期限內完成本土化轉制,改組為特殊普通合伙企業。截至2013年3月,“四大”已經全部完成了本土化轉制工作。
二、文獻回顧與研究假設
所謂本土化轉制,是指“中外合作會計師事務所”根據合作設立時所作承諾實現本土化,并在合作到期日之后或自愿在合作到期日之前采用符合中國法律法規規定的組織形式,其實質是一次重要的組織形式變革,即將合作到期后的事務所轉型為由具備中國注冊會計師執業資格的合伙人主導和控制、以“人合”為特征的特殊普通合伙事務所。特殊的普通合伙是指由兩個或兩個以上普通合伙人組成,依法核準注冊的實體,適用于以專門知識和技能為客戶提供有償服務的機構。特殊的普通合伙制下,一個合伙人或者數個合伙人在執業活動中因故意或者重大過失造成合伙企業債務時,應當承擔無限責任或者無限連帶責任,其他合伙人以其在合伙企業中的財產份額為限承擔責任。合伙人在執業活動中非因故意或者重大過失造成的合伙企業債務以及合伙企業的其他債務,全體合伙人共同承擔無限連帶責任。
在有效的審計市場中,市場能夠自行誘發高審計質量,但由于目前我國審計市場仍然以政府管制為主,各項制度尚不完善,因而事務所面臨的法律風險成為影響其審計質量的重要因素。一方面,有限責任制淡化了會計師事務所的風險約束,其對股東人數的限制也難以適應會計師事務所規模化發展的需求;另一方面,由于審計行業具有較強的專業性和較高的風險,普通合伙制加劇了事務所的執業風險,對事務所的業務發展形成了一定的阻礙。而特殊普通合伙制集合了普通合伙制下合伙人直接參與經營管理、注重“人和”的優勢,同時又避免了普通合伙制下合伙人承擔無限連帶責任的執業風險,是一種全新的、獨具中國特色的會計師事務所組織形式。
國外學者基于法律責任的視角,就會計師事務所的組織形式對審計質量的影響進行了廣泛深入的研究,認為組織形式的不同會帶來法律風險敞口的差異,進而對其審計質量產生影響。Dopuch(1992)的實驗研究結論表明審計質量和審計師需要承擔的法律責任具有一定程度的相關性,但指出“嚴格責任制”下的審計質量并不一定比“疏忽責任制下”的高。也就是說,一味地加重法律責任并不能夠提高事務所的審計質量。Dye(1995)認為有限責任下審計師的違規成本停留在較低的水平,使得其缺乏充分的動力去維持較高的審計質量,而Nara(1994)則認為有限責任能避免審計師承擔額外的審計風險,激勵其保持更高的審計質量。Firth(2012)通過實證研究發現普通合伙制下的會計師事務所比有限責任制下的事務所更傾向于發表非標準的審計意見,所審計的公司客戶的報告也更加穩健。國內研究普遍認為法律責任能夠有效地約束審計質量,不同組織形式下的法律懲罰方式對審計師的工作激勵將會產生不同影響,進而對審計質量也會產生影響,普通合伙制的無限連帶責任比公司制的有限責任更能加強對審計師的約束,特殊的普通合伙制是具有中國特色的、更適合中國國情的會計師事務所組織形式。與此同時,也有部分學者認為我國注冊會計師審計質量難以提高的根源在于資本市場的結構性缺陷和制度安排的不當。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單純地改變會計師事務所的組織形式可能難以對其審計質量產生積極的影響。
2012年1月,財政部發布了《關于調整證券資格會計師事務所申請條件的通知》,將組織形式必須是合伙制或特殊普通合伙制列為會計師事務所從事證券、期貨相關業務資格的申請條件之一。鑒于此次強制性轉制要求,我國本土的大中型事務所已經全部于2012年完成了轉制工作,有關學者也以此為契機對特殊普通合伙制下的會計師事務所是否擁有更高的審計質量進行了研究,實證檢驗的結果顯示,轉制為特殊普通合伙制后的本土事務所審計客戶的操控性應計(盈余管理)更低,出具非標審計意見的概率有所上升,即轉制能夠提高審計質量(Liu et al.,2011;劉啟亮、陳漢文,2012;等)。
綜上所述,國內外學者普遍認為有限責任制下審計師的法律責任較小,使得其承擔審計失敗的成本低而潛在收益高,所以很難保持獨立性,而特殊普通合伙制能夠強化事務所的執業責任、加強其風險防范意識,進而提高其審計質量。因此,我們有理由相信本土化轉制后的“四大”會計師事務所將會提供更高的審計質量。由于審計質量的衡量具有現實困難,故實證研究中通常選擇替代變量進行間接考察。鑒于以往的文獻多從盈余管理的視角進行研究,本文也選取了這種公認的方法以增加結論的可信性。與此同時,選擇會計穩健性作為衡量審計質量的代理變量,對本文的研究結果提供進一步的支撐。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1:“四大”事務所轉制后所容忍的盈余管理顯著低于轉制前;
H2:“四大”事務所轉制后審計客戶的會計謹慎性顯著高于轉制前。
三、研究設計
(一)樣本來源與選擇
本文以經“四大”審計的深滬A股上市公司2009—2013年度公開披露的年報為樣本,由于實證檢驗模型需要使用公司上年度的財務數據,因此剔除了當年初次發行股票的上市公司,同時參照其他學者的研究,剔除了金融證券行業的公司,共獲得基本樣本575家。數據的處理使用Excel和SPSS 17.0軟件。為消除極端值的不利影響,對回歸中的連續變量進行了1%水平的Winsorize處理。本文所使用的上市公司財務報告信息來自Wind數據庫,公司個股收益率數據來自CSMAR數據庫。
(二)模型設計及變量定義
為檢驗本文的兩個假說,本文定義了虛擬變量CHANGE來表示“四大”事務所是否完成轉制,轉制前定義為0,否則為1。
1.盈余管理
有關研究認為,事務所審計質量可以體現為審計對盈余管理的限制作用。因此盈余管理的相關指標可作為審計質量的替代變量。盈余管理的衡量方法是將應計利潤分為可操控性應計利潤和非可操控性應計利潤,對于操控性應計額的估計有很多方法,鑒于有關研究發現截面修正的瓊斯模型擬合度較高,因此本文采用截面修正的瓊斯模型來估計操控性應計額。
TAi,t /Ai,t-1=α0(1/Ai,t-1)+α1(ΔREVi,t /Ai,t-1)+α2(PPEi,t /Ai,t-1)+εi,t (1)
這里TAi,t表示i公司t年的總應計利潤,即公司t年的營業利潤與經營活動現金凈流量之差,Ai,t-1表示i公司t-1年末的資產總額,ΔREVi,t為i公司t年與t-1年的營業收入差額;PPEi,t為i公司t年末的固定資產凈額。
為了保證在計量盈余管理時每個年度、行業具有足夠的樣本進行回歸分析,本文參照王善平(2008)等的做法,在中國證監會行業分類的基礎上對行業的劃分進行了適當的調整,具體如下:首先將沒有樣本數據的行業A進行剔除,保留B、C、F、J四類,將D、E、G、H、K五類都歸入M類。同時,由于C類公司數量眾多,本文選取兩類行業代碼,除C4、C6、C7三類公司以外,其他C類并入C9。經過上述調整,取得2009—2013年度涵蓋B、C4、C6、C7、C9、F、J和M共8個行業的樣本558個,用模型(1)分年度分行業OLS回歸,得到系數α0、α1、α2,帶入模型(2)求得每個公司的非操縱性應計。
NDAi,t=α0+α1(1/Ai,t-1)+α2(ΔREVi,t-ΔREVi,t /Ai,t-1)+α3(PPEi,t /Ai,t-1) (2)
DAi,t=TAi,t /Ai,t-1-NDAi,t (3)
模型(2)中NDAi,t是i公司第t年經t-1年末總資產調整后的非操縱性應計利潤,模型(3)中DAi,t為i公司第t年經上年度總資產調整后的操縱性應計利潤,表現為總應計利潤與非操縱性應計利潤之差。本文使用DA的絕對值ABSDA來衡量上市公司的盈余管理程度,ABSDA越大,說明該公司盈余管理的程度越高。在此基礎上,建立回歸模型(4),模型中涉及的解釋變量見表1。
ABSDA=β0+β1CHANGEt+β2SlZEt+β3CFOt+β4CRt+
β5LEVt+β6ROAt+β7LOSSt+β8TQt+β9SOEt+β10EMt+
β11ABSTAt+β12AGEt+β13GROWTHt+εt (4)
2.會計穩健性
會計穩健性作為一種重要的會計原則,意指會計上對盈余的確認要比損失的確認有更加確切的證據。Basu(1997)的盈余/報酬反向回歸模型是目前應用最廣泛的一種計量會計穩健性的方法,選擇股票的正/負報酬率作為“好/壞消息”的代理變量,基本原理在于會計穩健性應表現為“壞消息”比“好消息”能夠更及時地在當期盈余中得到反映。
EPSi,t/Pi,t-1=α0+α1DRi,t+α2Ri,t+α3Ri,t*DRi,t+ε (5)
其中,EPSi,t表示i公司t年的每股收益;Pi,t-1表示i公司第t-1年的期末股票收盤價(由于我國上市公司的財務報告最遲必須在4月30日之前公布,因此在本文中Pi,t-1定義為每年4月末的股票收盤價);Ri,t是第t年第i企業的年度股票回報,Ri,t=∏(1+Ri,j)-1,Ri,j為考慮紅利再投資的月度報酬率,定義為公司當年5月至下年4月的股票累計回報率,Ri,t為正時代表好消息,反之代表壞消息;DRi,t為虛擬變量,當Ri,t小于0時取值為1,反之為0。本文借鑒劉峰(2007)、劉運國(2010)等的研究,在Basu基本模型中引入自變量CHANGE及交叉項來檢驗“四大”轉制對其審計客戶會計穩健性的影響,建立如下模型:
EPSi,t/Pi,t-1=α0+α1DRi,t+α2Ri,t+α3Ri,t*DRi,t+α4CHANGEi,t
+α5CHANGEi,t*DRi,t+α6CHANGEi,t*Ri,t+α7CHANGEi,t*DRi,t
*Ri,t+ε (6)
本文中,CHANGEi,t*DRi,t*Ri,t的系數α7衡量了事務所轉制前后審計客戶會計盈余報告的穩健性是否有顯著性差異,當α7大于0時,表示轉制后的審計客戶對“壞消息”的反應更加及時,即轉制后的“四大”提供了更高的審計質量。剔除數據殘缺的樣本后,本文共獲得有效樣本554個。
四、統計結果及分析
(一)數據的描述性統計
表2和表3對模型(4)和模型(6)中主要變量進行了描述性統計。分析可知,模型(4)中轉制后樣本ABSDA的均值0.055顯著低于轉制前樣本ABSDA的均值0.071,初步分析認為,轉制后“四大”的審計客戶操縱性應計利潤有所降低,即審計質量得到提高。模型(6)中,轉制前后樣本的股票收益率Ri,t的標準差均大于盈余指標EPSi,t/Pi,t-1的標準差,會計盈余數據相對平滑。
(二)回歸結果分析
首先,用模型(4)檢驗H1,即“四大”事務所本土化轉制后所審計客戶的盈余管理的程度有所下降,表現為操縱性應計利潤的降低。表4左半部分報告了模型(4)的多元回歸結果,模型整體顯著(F=19.509且在1%水平上顯著),Adj R2為27.6%,模型擬合效果較好。在控制了CFO、CR、LEV、ROA、LOSS、TQ、SOE、EM、ABSTA、GROWTH、AGE后,可操縱性應計利潤ABSDA與CHANGE在1%的水平下顯著負相關,說明強制性轉制的安排對事務所的審計質量起到了明顯的提升作用。此外,ROA的系數為正且在1%水平上顯著,說明企業進行盈余管理的主要手段是通過非營業收入進行的,與趙國宇等(2008)的研究結論一致;TQ的系數為正且在1%水平上顯著,說明市值與賬面價值之比較大的審計客戶,其盈余管理的程度也相對較高;SOE的系數為負且在1%水平上顯著,說明相對于國有控股企業,非國有控股企業進行盈余管理的動機更明顯;CFO系數為負且在1%水平上顯著,說明經營活動現金流量也是決定企業盈余管理程度的一個重要因素。
同時,用模型(6)檢驗H2,即“四大”事務所轉制后審計客戶對于會計盈余確認的謹慎性顯著高于轉制前。表4右半部分報告了模型(6)的多元回歸結果,模型整體顯著(F=7.322且在1%水平上顯著),Adj R2為7.4%,模型擬合效果尚可。EPSi,t /Pi,t-1與CHANGE在5%的水平下顯著正相關,表明轉制后“四大”審計的公司會計盈余穩健性顯著提高,驗證了模型(4)的研究結論,即轉制后事務所的審計質量得到了提高。
(三)穩健性檢驗
為了檢驗進一步探究結果的穩健性,對本文的研究結果進行了敏感性分析:
1.參考夏立軍等(2003)的研究,采用分行業分年度的基本瓊斯模型估計DA,即在盈余管理模型中,將回歸的α0、α1、α2帶入模型(7)中估計得NDAi,t,進一步求出DA,在此基礎上對本文的H1進行回歸檢驗。
NDAi,t=α0+α1(1/Ai,t-1)+α2(ΔREVi,t
/Ai,t-1)+α3(PPEi,t/Ai,t-1) (7)
2.在模型(6)中加入ROA、CFO、LEV、CR、LOSS、GROWTH、TQ、SOE
及交叉項作為控制變量,構建新的模型進行回歸,觀察β3的系數:
EPSi,t/Pi,t-1=α0+α1DRi,t+α2Ri,t+α3Ri,t
*DRi,t+β0CHANGE+β1CHANGE*DRi,t
+β2CHANGE*Ri,t+β3CHANGE*DRi,t
*Ri,t+γ0Xi,t+γ1Xi,t*DRi,t+γ2Xi,t*Ri,t+γ3Xi,t
*DRi,t*Ri,t+ε
(X=ROA、CFO、LEV、CR、LOSS、GROWTH、TQ、SOE) (8)
以上穩健性分析結果與表4中的實證結果基本一致,均驗證了本文的研究結論。
五、研究結論及進一步的研究方向
本文以經“四大”審計的深滬A股上市公司2009—2013年度公開披露的年度財務報告為樣本,選擇可操縱性應計利潤和會計盈余穩健性作為審計質量的衡量指標,結合中國審計市場制度安排,對“四大”本土化轉制后的審計質量是否有所提高進行了實證分析,研究結果表明,在本土化轉制后,“四大”所容忍的盈余管理顯著低于轉制前,審計客戶的會計謹慎性顯著高于轉制之前,審計質量有所提高。筆者認為這主要是由于特殊普通合伙制下對“四大”的法律責任給出了更為嚴格的規定,為了減輕自身法律風險、保護自身利益,“四大”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提高審計質量。本文的不足之處在于,雖然選擇了多個角度來衡量審計質量,但仍然局限于通過代理變量來間接衡量,而國內外學者就盈余管理模型和會計穩健性模型的選擇存在一定的意見分歧,因此本文的研究結論在一定程度上也受到代理變量有效性的影響。
需要注意的是,法律責任的安排能否在較長時期內促進審計質量的提升,關鍵在于其責任體系的安排是否能讓身為理性經濟人的注冊會計師主動地去遵守這樣的制度安排,這就要求注冊會計師違規的成本必須大于由此而帶來的收益。同時,盡管特殊普通合伙制下對“四大”的法律責任給出了更為嚴格的規定,但是在實際執行中仍然存在一系列問題,其一,目前的法律法規并未對“故意或重大過失”、“一般過失”等相關概念作出明確的區分,合伙人的責任難以有效界定;其二,我國個人財產登記制度剛剛起步,合伙人的個人財產認定存在一定難度,具體執行時可能面臨合伙人轉移或非法隱匿個人財產、合伙企業的財產難以同合伙人的財產有效區分等一系列問題;其三,雖然《合伙企業法》明確規定了特殊普通合伙企業應建立執業風險基金、辦理職業保險,但由于配套制度尚不健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事務所法律責任的實際履行。因此,如果不能夠盡快地完善配套制度和可操作性的規定,相關法律規定就會流于形式,從而導致轉制后的“四大”實際面臨的法律風險降低,缺乏將審計質量維持在較高水平的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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