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實驗動物環境豐富化發展現狀

孔 琪，趙永坤

(1.中國醫學科學院醫學實驗動物研究所，北京協和醫學院比較醫學中心;衛生部人類疾病比較醫學重點實驗室;國家中醫藥管理局人類疾病動物模型三級實驗室;北京 100021;2.軍事醫學科學院軍事獸醫研究所，長春 130122)

環境豐富化(也翻譯為環境豐容、環境優化，environmental enrichment，EE)是通過改善實驗動物生活環境，滿足動物本能需求，來提高實驗動物福利水平［1］。豐富化的飼養環境包括供給動物所需要的墊料、巢料、玩具和遮掩物等。可以有效減少實驗動物打斗和行為異常，滿足動物的本能需求，包括覓食、筑巢、社交等。

動物是人類的朋友，動物除了沒有與人類相通的語言外，同樣具有感覺、情感等。動物作為一種有感覺的生命存在，其天性需求應得到人類的尊重和承認。根據其生理和心理需求給予動物應享有的權益，是人類文明進步的表現。讓動物在康樂狀態下生存，主要包括動物無任何疾病、無行為異常、無心理緊張壓抑和痛苦等。

1 環境豐富化相關法規要求

歐美國家對動物福利立法較早，有關動物福利的研究成果和產品比較多。環境豐富化是動物福利一個重要內容，環境豐富化相關的產品也比較多，主要是模擬動物的自然生存環境，滿足其生理和心理需求［2］。越來越多的專家認識到，動物飼養空間內還應該提供一些滿足動物生理和心理需要的物品，例如墊料、筑巢料、玩具、避難所和社交伙伴。這對于改善科學實驗的結果和動物福利水平同樣重要。

科學實驗中的實驗動物管理要求采取措施，避免實驗動物遭受不必要的痛苦、傷害、害怕、沮喪和疼痛等。同時，也應該給動物一個干凈、舒適的生活環境，提供充足的食物、飲水和活動空間。2006年，科技部發布了《關于善待動物的指導性意見》，規定了飼養和使用實驗動物時應該滿足的一些規范，內容涵蓋了滿足動物行為和心理需求的要求［3］。其中有兩個條款(第九條和第十條)涉及到實驗動物環境豐富化的內容。這兩個條款規定了實驗動物飼養最小空間應符合國家標準，要求動物應該能“實現自然行為，包括:轉身、站立、伸腿、躺臥、舔梳等。籠具內應放置供實驗動物活動和嬉戲的物品”。并對非人靈長類及犬、豬等天性喜愛運動的實驗動物做了特殊規定，例如“應設有運動場地并定時遛放。運動場地內應放置適于該種動物玩耍的物品”［4］。

2 環境豐富化有助于改善動物實驗結果

良好的情緒對人的健康很有幫助，并因此產生了音樂療法和大笑療法等。一些惡性腫瘤的發生跟污染的生活環境，工作壓力，緊張的生活節奏都有關系。已經有研究成果表明，良好的情緒會通過大腦皮層，改變海馬區活動，進而通過交感神經影響全身神經內分泌系統，最終促進疾病痊愈。2010年，Cell雜志發文，生活環境豐富化的小鼠活得比較快樂，它們即使晚上也會在玩具內嬉戲。皮下注射黑色素瘤(B16)后，腫瘤比對照組要小很多，有的小鼠腫瘤甚至肉眼不可見了，抑制了腫瘤的生長［5］。說明豐富化的生活環境，會影響實驗動物的情緒，進而影響其健康。

健康的實驗動物才能更好的模擬人體實驗研究，取得科學的實驗結果。推行的實驗動物質量控制，就是希望實驗動物能健康。可以設想，如果我們改善了實驗動物的生存環境，給它們豐富化的產品，讓它們能在“自然、無壓力的”環境下生活，它們的生存質量和健康水平將大大提高，動物實驗的結果也會更加科學有效［6-7］。

3 我國環境豐富化的發展現狀

事實上，我國科學家越來越能接受環境豐富化產品，也不斷呼吁重視實驗動物的環境豐富化問題。相對于人類，畢竟實驗動物環境豐富化的基本需求不高。嚙齒類動物多需要遮掩物(或叫庇護所)和磨牙，如通道、紙屋、筑巢料、墊料和用于磨牙的硬飼料等。豚鼠和兔有干草和玩具。犬和豬應經常和人類接觸，并提供一些用于啃咬的玩具。如犬喜歡骨頭和玩耍。豬喜歡拱地和啃咬，需要能夠拱或啃的物體，如塑料輪胎、玩具球等。非人靈長類動物需要水果、攀爬和棲息用的橫桿等，有的還有鏡子和音樂(表1)。

所有用于科研、檢測和教育實驗動物都應該根據其自然生理需求，盡可能提供環境豐富化產品。但是我國實驗動物環境豐富化產品還很少，不少實驗動物設施管理人員對環境豐富化缺乏足夠認識，同時也受到資金限制等。目前，中國越來越多的科學家認可環境豐富化的重要性，并指導人們給其所飼養的實驗動物使用環境豐富化產品。也有小部分認為環境豐富化產品對小型動物不太必要。他們認為，中型以上的實驗動物，包括非人靈長類、小型豬、犬、兔比小型動物(例如魚)更需要得到環境豐富化產品。

通過在CNKI數據檢索，結果顯示2008年以來，動物福利(圖1)和環境豐富化(圖2)方面的文章顯著增加，說明這個領域在中國開始受到重視。

表1 實驗動物環境豐富化產品

圖1 CNKI數據庫中的“動物福利”相關文章(http://trend.cnki.net/，2015年5月21日)

圖2 CNKI數據庫中的“環境豐富”相關文章(http://trend.cnki.net/，2015年5月21日)

4 我國實驗動物環境豐富化信息獲取途徑

主要有五種途徑可以得到環境豐富化信息或產品。

第一，通過中國實驗動物學會的學術交流。中國實驗動物學會經常舉辦培訓班和學術會議宣傳和交流實驗動物豐富化信息。還與 AAALAC、AALAS、FELASA及其他學術機構建立聯系，開展學術交流，實現環境豐富化相關的信息和產品互通。

第二，越來越多的從事實驗動物行業的科學家具有海外學習或工作背景，他們通過跟國際同行的接觸，更容易獲得環境豐富化信息和產品。在同國際同行聯絡時，他們能得到這方面的最新進展。

第三，網絡成為大家獲取信息的便捷渠道。尤其是年輕的科學家們，更喜歡通過網絡獲得動物福利的信息，包括環境豐富化產品。

第四，中國的科學家們經常參加一些實驗動物或動物福利方面的國際學術會議，他們會帶回來環境豐富化方面的信息和產品。

第五，中國是一個巨大的市場，許多國際企業開始進入中國市場，并生產、進口或推銷環境豐富化產品。

5 中國實驗動物學會的推動作用

中國實驗動物學會歷來重視推動實驗動物福利，并開展以下工作:①培訓班:至今已舉辦6期實驗動物福利專題培訓班，分別在北京、西安、浙江、江蘇、重慶。②年會分會場:在每界學會年會上設立動物福利分會場，開展學術交流，其中包括環境豐富化的內容。③科普宣傳:在歷年的科普宣傳中，動物福利始終是重點宣傳內容，呼吁民眾愛護動物，關愛健康。④期刊專欄:在中國比較醫學雜志等國家級專業期刊上設立動物福利專欄，刊登專家評論文章。⑤國際合作:跟英國防止虐待動物協會(RSPCA)、國際愛護動物基金會(IFAW)保持聯絡。邀請RSPCA專家，聯合舉辦培訓班。跟日本、美國、歐盟、韓國、加拿大、新加坡、馬來西亞、泰國等實驗動物學會開展學術交流時，動物福利是重點內容之一。

2013年中國實驗動物學會成立了實驗動物福利倫理專業委員會，并與英國政府聯合舉辦了兩屆中英實驗動物福利倫理國際論壇，在很大程度上推動了我國實驗動物福利發展水平。在第二屆會議中，諾獲諾德公司實驗動物部門副主任Jan Lund Ottersen博士結合該公司的實際操作介紹了環境豐富化對實驗動物訓練的好處。國際實驗動物評估與認證協會(AAALAC)的Kathryn Bayne指出環境問題是影響動物福利的最大問題。

中國實驗動物學會組織編輯出版的《實驗動物學科發展報告》、《醫學實驗動物學》(研究生教材)、《實驗動物學》(八年制教材)中都把實驗動物福利作為重要內容之一。與英國防止虐待動物協會(RSPCA)合作翻譯了實驗動物福利資料——《實驗動物飼養和管理良好操作規范》和《實驗動物福利操作技術規范》(http://pwc.cnilas.org)。中國實驗動物學會主辦的《中國比較醫學雜志》也會發表一些動物福利方面的專欄或文章。

6 我國未來發展方向

如何推動我國實驗動物環境豐富化的發展是大家值得關注的話題。除了從歐美國家獲取一定的實驗動物環境豐富化信息和產品之外，我國還應該從以下幾個方面推動環境豐富化發展:

(1)組織實驗動物環境豐富化研討會和培訓班，以提高從業人員對環境豐富化的重視程度，并邀請國外廠商提供豐富化產品。

(2)鼓勵我國實驗動物企業生產豐富化產品，推動環境豐富化產品交易。

(3)制定環境豐富化相關標準或法規，包括在《實驗動物環境及設施》、《實驗動物設施建筑技術規范》標準中，增加對環境豐富化的要求。制定《實驗動物環境豐富化要求》、《實驗動物 環境豐富化產品質量要求》等標準。

(4)建立實驗動物環境豐富化網站，提供豐富的實驗動物環境豐富化信息。

(5)在動物房建設或修繕時，增加環境豐富化方面的經費預算。

(6)國家應加大對實驗動物福利倫理領域科研的投入，增加實驗動物環境豐富產品的研發，使我國在本領域走在世界的前列。

［1］范薇，隋麗華，趙爽.實驗動物環境豐富［J］.中國比較醫學雜志，2010，20(10):S1.

［2］Kong Q，Qin C.Laboratory animal science in China:current status and potential for the adoption of Three R alternatives［J］.Altern Lab Anim，2010，38(1):53-69.

［3］Kong Q，Qin C.Analysis of current laboratory animal science policies and administration in China［J］.ILAR e-Journal 2009，51:e1-e11.

［4］科技部(2006).“關于善待實驗動物的指導性意見”［EB/OL］(2015-05-21).http://www.most.gov.cn/fggw/zfwj/zfwj2006/200609/t20060930_54389.htm.

［5］Cao L，Liu XL，Lin EJ，et al.Environmental and genetic activation of a brain-adipocyte BDNF/leptin axis causes cancer remission and inhibition ［J］.Cell，2010，142(1):52 – 64.

［6］馬力，張鵬飛，潘若文，等.增加環境豐富化模具對實驗豚鼠生長及行為的影響［J］.中國比較醫學雜志，2012，22(12):60-62.

［7］He S，Ma J，Liu N，et al.Early enriched environment promotes neonatal GABAergic neurotransmission and accelerates synapse maturation ［J］.J Neurosci，2010，30(23):7910-79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