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蘇琳
(吉林建筑大學,吉林 長春 130000)
隨著時代發展,文化遺產保存的國際交流日趨頻繁。文化遺產的保護是全世界共同提倡的文化策略。國際上的文化遺產保存維護在近幾年已經成為一種動態的發展,新思維與新理論也不斷被提出,許多重要的憲章與宣言也相繼出現。遺產保護的概念不斷推進。在這些相繼而生的新思維之中,“真實性”作為一個新名詞,愈發得到人們關注。
寶島臺灣曾被西班牙、荷蘭和日本先后占領過。不同時期的歷史痕跡使得臺灣成為一座充滿文化遺產的地域。在建筑文化遺產的保留及保護方面,臺灣做了很多努力。本文以臺灣為例,就臺灣文化遺產保護中“真實性”的保存方面進行詳述。
國際文化遺產保存維護發展過程中,一項非常重要的普世觀念乃是“真實性”的形成。尤其針對世界文化遺產而言,歷史證物絕不可能也不被允許在整修的過程中被任意更改甚至是移植,因為歷史是讓文化資產保存得以存在之最根本因素。國際古跡保存界對于真實性的意見原則認為,“不完整的原物”遠比修飾過的“完整的非原物”更具有真實性,因此并不鼓勵只求完整但忽略真實性的古跡整修。相對特殊的情況是,世界文化遺產中屢屢出現不妨礙其主要特征而必要的新添加物,這些新添加物并不會與原物混淆,所以與那些刻意混淆視聽的仿制品相比,更具有真實性。這在《中國文物古跡保護準則》中曾明確提出:“經過處理的部分要和原物或前一次處理的部分既相協調,又可識別”。
臆測是指在某一客觀條件下人的主觀猜想、揣測,是沒有理論依據的。在建筑遺產的保護中,隨意臆測是最為忌諱的一點。即便熟知當年的歷史時期盛行的建造方式、建筑形式,如若沒有準確依據,萬不可通過主觀臆測對其進行無憑無據的整修。
彰化縣鹿港鎮龍山寺的整修正是嚴格遵循不可臆測的原則,不參雜修建者的個人臆測。龍山寺位于臺灣彰化縣鹿港鎮,1961年,“鹿港龍山寺修建委員會”正式成立,主要任務是開展對龍山寺的重修工作,1983年龍山寺被指定為臺灣第一級古跡,與1986年由政府投資全面修復。然而1999年遭遇九二一地震,龍山寺嚴重受損,正殿屋脊斷落,山門與戲臺木柱移位。2001年,政府積極規劃修復,鹿港當地的企業家等等全額捐資龍山寺主體工程修復經費,是的國家文化遺產得以妥善保存,為鹿港龍山寺近百年年來最大的修復工程。
龍山寺整個整修的過程嚴格依照“真實性”的原則,為修復正殿的屋頂,維修者不惜耗費巨大人力物力,將屋頂整體落架維修,旨在不破壞原建筑真實構建。雖然經過多次維修,可是從未在破損殘敗的木質構建上做任何粉飾,也沒有因木構件年久損耗而用全新構建取而代之。木質門柱和斗拱上鮮紅的油漆早已斑駁不已,歲月在它身上刻下一道一道年輪,時光的痕跡清晰地展現在每一個參觀者面前。這才是真正的遺產保護,不僅僅保護了建筑本身,還保存了它身上應有的滄桑感和年輪感,給參觀者帶來視覺和心靈上的雙重震撼。
不同時期建造的建筑,往往具有不同風格和風貌。即便同一時期建造,也會因個人偏好形成不同風格。保護建筑遺產的多樣性,正是要包容建筑與建筑、建筑與時間之間的矛盾,不規避、不粉飾,真正使建筑遺產得以原汁原味的真實呈現。
正如臺灣街屋。街屋一般是坐落在老街的多層建筑,開間局促,而進深尺度較大,空間狹長。以豎向單元劃分,上下風格協調統一,單元與單元之間雖然一壁之隔,風格卻大為不同。這種看起來既矛盾又和諧的組合卻展現出極大的地方特色,呈現出顯著的多樣性,帶給人視覺上強烈的趣味感。
可辨識性在建筑遺產保護中充當十分重要的角色。有些建筑遺產在整頓重修的時候,由于整體結構尚算穩定,可以保持原狀修復,然而有的建筑則不同,或是結構支撐的需求,或是功能的改變,建筑上會不可避免的添加新的建筑元素。這時,可辨識性便顯得格外重要。新加元素完全區別于原有建筑,這需要設計造詣十分深厚才可設計出既美觀又符合要求的方案。
由臺南市著名青年建筑師劉國滄設計的臺南佳佳小南天旅館正是舊建筑改造中將可辨識性發揮一流的代表作品。佳佳小南天旅店的經營團隊在2011年發現一個被遺忘在府城350年時空鏈中的古地名——小南天,因此決定選此地進行改造。改造后的建筑從室外看來時尚感十足,通透的玻璃幕墻,凸凹有致的立面裝飾,使得舊建筑表面煥然一新。然而徒步走進會發現,內部保留了大量舊建筑元素,老舊的屋面、陳年的窗面、陳舊的樓梯扶手,都是建筑師特別遺留的痕跡。置身于新建筑中的人還會嗅到舊建筑的一絲氣味,這是建筑改建作品中十分難得的成果,它所保留的不知是部分元素,而是一段回憶、一種文化。
可逆性的含義比較直白,即建筑改造的部分意義在于更加有利于建筑的使用,而且這種改造可以隨時拆除,不會妨礙建筑原本的面貌。位于臺南市的國立臺灣文學館也是可逆性改造設計的典范。新館直接毗鄰舊館,舊館墻面的紅磚毫無遮掩地展現在新館之中。新館與舊館之間有短連廊做銜接,使得游客自然游走于新館與舊館之中。這種設計在沒有破壞原有建筑的同時,豐富了它的原有功能,兩者相互關聯,卻不制約。這便是可逆性設計的意義之所在。
臺灣有其文化主體性,自然可以在許多事務上尋求與世界其它國家不同。然而文化遺產事務卻是全球性的問題,一如不少國際文獻中所強調的,任何一個國家民族的文化遺產就是人類全體的文化遺產。文化遺產的保護要有其自身獨特的方法,只有研究詳盡,才會更加有效地保護臺灣的文化遺產,同時更加有效地保護世界的文化遺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