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文課應(yīng)將“玩”進行到底

范丙軍

好玩，玩出“樂”，玩出喜歡來。玩好，玩出“情”，玩出感覺來。好玩是前提，玩好是追求。玩，關(guān)鍵是玩什么、怎么玩。語文課整天積累字詞句，整天品味人世間古今中外無限的情感，大到家國忠孝，小到個人離合，教師自己尚且感到味同嚼蠟，甚至麻木不仁，十六七歲的學生豈不無聊到難以忍受?

舉個簡單的例子，教師讀《陳情表》《出師表》有幾人落過淚，更不要說次次讀次次落淚了。既然如此，以“玩”的心態(tài)來對待語文課，有何不可?所以，“玩”的引入主要是先讓學生覺得語文課好玩，然后再求玩好，直至在“玩”中追求其中之味，是為“玩味”。語文教師應(yīng)該把“玩味”作為語文課的不懈追求，將“玩味”進行到底。下面僅就兩點談?wù)剛€人感受:在課堂上“玩進生活”，在課堂上“玩出效果”。

一、玩進生活

學生之間可以開誠布公地發(fā)表自己對玩的看法，討論玩的得失，交流玩的行為自制等等。只是到此為止還不行，畢竟不是心理課、班會課，是否可以把玩引入到語文的范疇?比如請學生推薦有關(guān)玩的文章(小說、散文、詩歌等)，請學生交流自己在玩后寫的文字，并引導他們將這種感覺升華，如閱讀葉芝的《當你老了》，聽聽莫文蔚的演繹也行，讀讀歌德的《少年維特之煩惱》，或者鼓勵學生把教材中所有相關(guān)的內(nèi)容重新組合成一個新的板塊來進行研讀等等。這樣由生活到作品，由自我到他人，由感受到文字，不斷地“玩味”，不斷地深入，這樣的語文課有什么不可以呢?

當然，緊扣所謂的語文的本務(wù)——學習語言表達的內(nèi)容，知道它表達了什么含義、表現(xiàn)了什么情感……學習語言表達的形式，探究該含義的情感是用怎樣的形式和技巧表達出來的，這沒有錯，但這更是從理論上，從愿景上來講的。一旦進了課堂，面對著活生生的學生，他們年輕甚至可能幼稚，他們可能固執(zhí)甚至偏執(zhí)，他們會有沉重的學業(yè)壓力甚至有時候近乎崩潰，他們也會無聊、疲勞、打瞌睡，提不起一點興趣，什么也聽不進去，什么也不想干……這時，不妨還是先想想該怎么“玩”，比如先玩笑，再玩味，爭取把語文課玩得轉(zhuǎn)，而不用太擔心語文課上學生會“玩物喪志”。有時，在課堂上玩進生活中學生關(guān)注的焦點問題，也是增加語文活力的一個有效途徑。

二、玩出效果

有的課堂，“喜歡音樂的老師不僅用上了黃梅戲的《西廂記》選段，還融入了鄧麗君的《路邊的野花不要采》，阿牛的《桃花朵朵開》以及劉若英的《分開旅行》……”當然只是“用上”“融入”，還是為學語文服務(wù)，這樣的課堂受到了學生的普遍歡迎。語文課不要搞得太沉重，太沉重反而容易造成低效乃至無效。因為那樣的語文說起來給人感覺高大上，做起來可能就遠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從這個角度看:語文是玩出來的，“玩”是一種開放的語文教育觀的實踐。

我們可以換個角度想，如果我們不認同“玩”語文，那么我們是以怎樣的嚴肅狀態(tài)來教語文、學語文的呢?低層次一點，圍繞考試，扎進題海，應(yīng)試技巧，擺弄素材……高層次一點，擴大閱讀，品味語言，強調(diào)語用，時常練筆……但是不要忘了，要取得效果，關(guān)鍵還是在于“學”的主體——學生。激不起他們的興趣，調(diào)不動他們的參與，一切都會落空。所以，只有玩起來，玩好了，才會有好的學習效果。

當然，還是那句話，課堂上玩好語文，關(guān)鍵還是看怎么玩。過去有句話說，學好文武藝，賣與帝王家。“學語文”與“練武功”確實是有類似之處的，都需要練好扎實的基本功。不少武打小說里常寫到掃地可以練內(nèi)功，但怎么掃?包括用什么掃帚，掃多長時間，握掃帚有什么要領(lǐng)，掃地的動作該怎么規(guī)范等等。而語文之“玩”也是如此，應(yīng)多想想怎么玩出效果來。

談到語文課的效果，有人提出課堂的效果就是要“立竿見影”。如果還從內(nèi)功修煉來說，不同意此主張的人主要考慮的是“內(nèi)功”要想練成還不得十年八年，立竿見影豈不是虛談?提倡立竿見影的人則主要考慮的是，如果每天的掃地工作沒發(fā)生效果，只見“竿”不見“影”，那么哪怕掃三十年也只能是個熟練的“掃地工”，豈能練出內(nèi)功?所以必須每天通過正確的練習來增加內(nèi)功，內(nèi)功每天都在增強，只是一時看不見摸不著罷了。時間久了，自會功力驚人。此所謂“十年磨一劍”而成“霜刃”。

具體到語文課堂，有教師贊成“立竿見影”，有教師又很不以為然，其實只是理解的側(cè)重點不同而已。強調(diào)“立竿見影”是針對語文課堂低效乃至無效而言的，它讓我們反思自己的日常教學是不是毫無根據(jù)地瞎“玩”?比如教學目標的設(shè)置虛、偽、遠、假、大、空，毫無操作性。有教師教一篇課文就要讓學生達成一堆目標，尤其是三維目標中的“情感態(tài)度與價值觀”，好像學一篇文章就可以讓人醍醐灌頂，立地成佛似的。這樣的課堂教學目標不過是自娛自樂、自欺欺人。其實，情感目標更多地不是靠我們學幾篇文章就能達成的，是學生所處的整個環(huán)境長期對他作用的結(jié)果。所以，要想課上玩出效果，就要注意玩的設(shè)計、玩的層次、玩的步驟。

比如講對仗時先玩玩對對子、寫對聯(lián)，搜集一下自己見過的印象深刻的對聯(lián)來玩味玩味;寫議論文前先通過辯論來為論點的可靠性、論證的思辨性打打基礎(chǔ);用日常課上的零碎時間講故事、講成語、曬名言、薦文章、誦唐詩、唱宋詞、演演課本劇等。

再比如積累素材時讓學生與歌詞“談戀愛”，玩味一下蘇軾的《水調(diào)歌頭·中秋》與王菲的《但愿人長久》，毛寧的《濤聲依舊》和張繼的《楓橋夜泊》，以及“窗外的麻雀，在電線桿上多嘴”的擬人，“死了都要愛，不淋漓極致不痛快”的夸張……特級教師蔡偉老師的作文教學就利用學生喜歡流行歌曲的心理，大膽將其引入作文教學，通過仿歌曲標題、換歌詞、找錯誤、翻用歌詞、填詞或仿寫、寫藝術(shù)評論、演唱自己創(chuàng)作的歌曲等步驟，不但激發(fā)了學生的寫作興趣，而且“化腐朽為神奇”，為作文教學提供了別具一格的素材。

可見，玩本身并無問題，不過玩也要講究一個“立竿見影”的意識，要精心設(shè)計“玩”，要努力避免空玩、亂玩。玩不僅要玩“逗”“唱”“演”，更重要的是保證這些玩的形式有益于學語文。曾聽過一位教師教《雨霖鈴》，他通過讓學生“演”來揣摩“執(zhí)手”與“握手”“牽手”“拉手”等動作的不同，進而揣摩詞句表達的感情。“演”的時候?qū)W生先是不好意思，也有笑聲，后來慢慢進入情境，由用詞想動作，由動作品用詞，逐步體會情感的表現(xiàn)。這樣的“演”，這樣的“玩”，就有不錯的效果。

總之，不要一味地認為“玩語文”就是不務(wù)正業(yè)，就是游戲課堂，就是玩世不恭。玩語文只是換一個學語文的心態(tài)，換一個學語文的方式，做的還是語文的事，立的還是語文的德，定的還是語文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