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朝秀 倪玉霞 彭勁松
廣西醫科大學第一附屬醫院麻醉科,南寧 530021
肝臟移植術是急性肝功能衰竭、終末期肝病和早期原發性肝癌患者最有效的治療措施[1]。擬施行肝移植手術的患者往往術前病理生理變化顯著,如終末期肝病患者肝功能嚴重受損,第Ⅴ、Ⅷ、Ⅹ凝血因子及凝血酶原和纖維蛋白原缺乏,血小板減少或功能缺陷,導致凝血時間延長,在合并低蛋白血癥時造成大量體液進入腹腔形成腹水[2]。肝移植手術時間長,創傷大,出血多,圍術期血流動力學波動大。此外,其必須經歷一個特殊階段——無肝期以及開放后的缺血/再灌注損傷等,這些因素都會對心臟的灌注造成不良影響[3]。心肌肌鈣蛋白I(cTnI)被公認為是反映心肌損傷的高敏感和高特異性的血清指標。本研究通過測定背馱式肝移植患者不同時點的cTnI、肌酸激酶(CK)及同工酶(CK-MB)變化,探討肝移植手術圍術期的心肌損傷變化,以指導制訂更為合理的麻醉方法及監測管理方案。
選取本院2007年1月~2013年1月行同種異體原位肝移植術的14例患者作為研究對象,其中男11例,女 3例;年齡(45.2±8.9)歲;乙肝肝硬化終末期 8例,肝硬化合并肝癌6例;ASAⅢ級;無其他重要臟器合并癥。外科手術均為同一組術者,手術方式均為背馱式肝移植。
術前30 min肌內注射魯米那、阿托品。麻醉誘導采用TCI模式靜脈快速誘導,丙泊酚(英國阿斯利康公司)TCI血漿濃度為 3~4 μg/ml,瑞芬太尼(宜昌人福藥業公司)TCI血漿濃度為3.5~4.5 ng/ml;意識消失后靜注順阿曲庫銨(上海醫藥東英藥業)0.2 mg/kg,人工輔助呼吸,待肌松藥起效后行氣管插管,接Ohmega麻醉機定容控制呼吸,調整呼吸參數,使ETCO2維持在35~45 mm Hg。麻醉維持采用丙泊酚和瑞芬太尼TCI輸注及復合七氟醚 1%~2%吸入,丙泊酚 2~4 μg/ml,瑞芬太尼 3~6 ng/ml,順阿曲庫銨 0.1 mg/(kg·h)微泵注射。無肝前期應用葡萄糖胰島素溶液,無肝前期后期應用甘露醇,無肝期應用多巴胺 3~5 μg/(kg·min),必要時用去甲腎上腺素 0.01~0.3 μg/(kg·min),5%碳酸氫鈉50 ml,然后根據血氣分析結果調整用量,開放前20 min靜脈注射0.75~1.0 g葡萄糖酸鈣,適當加快碳酸氫鈉的速度,開放時根據血壓酌情應用腎上腺素,整個麻醉過程根據血流動力學、血常規及血氣電解質分析結果調整輸液、輸血量及血管活性藥物,以維持內環境穩定,使血流動力學相對平穩。
持續監測心電圖、心率、有創動脈血壓、血氧飽和度、中心靜脈壓、肺動脈壓等血流動力學指標,間斷監測心排出量、肺毛細血管楔壓,監測動脈血氣、電解質及血常規,持續監測體溫,記錄每小時尿量。
分別于麻醉后切皮時、阻斷門靜脈30 min、開放門靜脈30 min、術畢、術后24 h和術后48 h等6個時間點抽取靜脈血測定cTnI、CK和CK-MB。cTnI采用MEIA法,全自動DJ530型免疫發光儀(美國ABBOTT)測定(試劑對cTnI、cTnC及骨骼肌肌鈣蛋白無交叉反應性)。心肌酶采用比色法(日立7170型生化分析儀,試劑由德國Human公司提供)。
采用SPSS 16.0統計學軟件對數據進行分析,計量資料以±s表示,采用t檢驗,以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患者的手術時間為(8.1±1.6) h,無肝期為(82.5±27.3)min,麻醉經過均順利。所有患者均于術后12 h內清醒,24 h內拔管,無明顯躁動及精神癥狀。
開放門靜脈30 min、術畢時的cTnI水平顯著高于切皮 30 min,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術后 24、48 h的cTnI水平與切皮時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cTnI雖有波動但含量均在正常值范圍內。術后24、48 h的CK水平顯著高于切皮時,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1)。開放門靜脈30 min、術畢時的CK-MB水平顯著高于切皮時,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而且數據均大于正常值;術后24、48 h的CKMB水平與切皮時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表 1)。
表1 不同時間點cTnI、CK和CK-MB水平的比較(±s)

表1 不同時間點cTnI、CK和CK-MB水平的比較(±s)
與切皮時比較,*P<0.05,#P<0.01
項目 切皮時 阻斷門靜脈30 min 開放門靜脈30 min 術畢 術后24 h 術后48 h cTnI(ng/ml)CK(U/L)CK-MB(U/L)0.028±0.016 99.22±58.78 7.89±5.18 0.031±0.016 225.70±118.75 12.7±6.17 0.105±0.083*180.40±75.76 38.80±19.80*0.109±0.010*253.56±131.96 49.202±5.04*0.051±0.024 1562.78±975.59#14.13±9.83 0.042±0.014 710.83±452.69#11.4±35.91
14例患者術中心電監護無明顯心肌缺血改變,術后48 h隨訪無心臟不良并發癥。
cTnI是一種心肌收縮調節蛋白,僅定位于心肌中,骨骼肌等肌組織中不存在,有明顯特異性。在健康人血清中,cTnI濃度很低,但是當心肌缺血或損傷時,cTnI在2~4 h內可釋放入血循環,致使血清中濃度升高,其診斷學的敏感性和特異性,可作為心肌損傷和各種心肌保護措施的評價指標[4-5]。
CK、CK-MB心肌酶是檢測心肌損傷的常用指標,但這些酶并非心臟所獨有,還存在于骨骼肌、平滑肌等組織中,除心肌損傷外,組織的損傷、電擊復律、溶血、胸部創傷等均可使這些酶不同程度地升高,并在循環中存在一定時間。此外,低溫、血流動力學變化也可使CK-MB水平增高,使其對心肌損傷的特異性降低[6]。
本研究結果顯示,cTnI水平在開放門靜脈和術畢時升高,術后24 h逐漸下降;CK水平在術后24、48 h顯著升高,48 h有下降趨勢;CK-MB水平在開放門靜脈和術畢顯著升高但術后24 h逐漸減低。cTnI和CK-MB的升高趨勢一致,但cTnI仍在正常范圍時CK-MB已經達到心肌損害診斷標準,而CK的升高比較滯后,升高的幅度也大。14例患者術中心電監護無明顯心肌缺血改變,術后48 h隨訪無心臟不良并發癥,提示cTnI指標比較準確可靠,CK、CK-MB的特異性不高,以CK尤為明顯,心肌損傷準確率很低。本研究結果與許建剛等[7]的經典非轉流原位肝移植結果相似。
經典非轉流原位肝移植需要阻斷受體下腔靜脈,使受體下肢和盆腔等部位的靜脈血回流受阻,但長時間的阻斷會導致新肝再灌注時出現心律失常、低血壓、心動過緩、酸中毒、高鉀血癥等癥狀,以上因素均可造成一定程度的心肌損傷。背馱式原位肝移植手術僅夾閉部分腔靜脈,相對于經典非轉流原位肝移植手術以及體外門靜脈-股靜脈轉流原位肝移植手術完全阻斷腔靜脈而言,其血流動力學的波動較小,但變化仍較劇烈[8-9]。新肝循環再灌注時,同樣也可出現上述心律失常癥狀,為了對抗短暫循環抑制常使用血管活性藥物[10-12]。此外,手術創傷、大量輸血、凝血和抗凝功能的失衡可導致冠脈血栓形成,進而導致心肌損傷[13]。以上這些均可使心肌的損傷加重,這就需要心肌敏感監測指標,對心臟的情況進行早期評估和處理。本研究結果顯示,新肝期的cTnI水平顯著高于手術開始時,但術畢逐漸減低,若在無肝期和新肝期不注意保護,則心臟功能可能會導致不可逆的損害。整個麻醉期維持血流動力學的相對穩定,及時糾正高鉀、低鈣、酸中毒;無肝期輸液適當,避免過量;避免預防開放血管后心臟過度負荷;新肝期維持右心功能,必要時使用硝酸甘油,降低肺動脈壓等對于維護心功能都非常重要[14]。有研究顯示,應用烏司他丁可降低原位肝移植術中患者的血漿cTnI濃度[15]。
綜上所述,無肝期血流動力學穩定和門靜脈開放的平穩過渡,是肝移植心肌保護的重要前提,可同時給予擴張冠狀動脈藥物和心肌能量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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