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維萍
夏丏尊是我國著名的文學家、出版家和翻譯家,也是和葉圣陶、朱自清等齊名的語文教育家。他的語文教育思想很豐富,尤其是在作文方面的見解是深刻而實用的。
這是夏丏尊先生在他的《文心》一書的“題目與內容”一節中,借王先生之口教導學生的一句話。它鮮明而準確地概括了作文與生活的正確關系。在他看來,寫作就是生活的一部分,“是應付實際需要的一件事,猶如讀書、學算一樣”。
生活是博大的、鮮活的,然而有的學生寫起作文、總是提筆頭痛、乏善可陳。其實,家事、校事、身邊事等都是作文的源頭活水。“經驗積聚得多,情感蘊蓄得深,思想鉆研得精,才可以寫成好文章。”所以,夏先生在作文教學中特別注重組織記日記、寫信、向報刊投稿等寫作活動,他認為這樣既可以提高學生的實際寫作能力,又可以培養學生關注社會生活、適應社會生活需要的能力。
夏先生認為成功的作文訓練是通過好的作文題目,激活學生的生活體驗,使他們言泉流于唇齒,意脈貫通于筆端,寫出感情真摯、個性鮮明的好文章來。如果老師能“先揣度練習的人對于什么是有話說的,說得來的,才把什么作為題目出給你”,那“這樣的寫作,與著作家、文學家的寫作并無二致;不自然的便近于自然了”。任何一個中學生,都具有寫好作文的內在動因和能力,關鍵在于我們如何去啟發他們。
夏丏尊先生在《關于國文學習》一文的“關于寫作”一節中說:所謂好的文字,就是使讀者容易領略、感動,樂于閱讀的文字。諸君執筆為文的時候,不要忘記讀者在你的文字中得到興趣或愉悅,不要使讀者得著厭倦。
朱自清先生說過“寫作練習可以沒有老師,不能沒有假想的讀者”。著名作家蘇童把作者與讀者的關系比作英文字母“V”,“V”字頂端的兩點分別代表讀者與作者,而底部的結合點就是作品。作者與讀者,由作品而心靈相通、精神契合,不能不說是一種寫作的勝利。
透過有些學生厭寫的現象,我們不難發現:學生心目中根本沒有可傾心交流的“讀者”,有的只是一個語文老師、一個評卷人。所以,他們寫作文時“不免敷衍校章,潦草塞責”,套用老師認為好的語言結構,表達老師或明令或暗示的觀點。由此,老師必須明白:自己的身份不是判官,而是傾聽學生心聲的讀者。師者必須平視學生,成為學生的朋友。學生心目中一旦有了平等的讀者,自然會產生“如鯁在喉,不吐不快”的寫作欲望,思路自然貫通,感情自然充沛。如此“入境”作文,不正是我們孜孜以求的嗎?
夏丏尊在《關于國文的學習》講稿的末尾,語重心長地說:“我愿諸君于學得了文字的法則以后,暫且拋了文字,多去讀書,多去體驗,努力于自己的修養,勿僅僅拘執了文字,在文字上用淺薄的功夫。”
“態度不對,無論加了什么修飾或技巧,文字也不能像樣,反覺討厭。好像五官不正的人擦上了許多脂粉似的。”然而大多數學生似乎更喜歡“淺薄的功夫”,他們常堆砌一些華詞麗句,羅列一些名人典故,如李白“繡口一吐就是半個盛唐”的不羈,陶淵明“捧一把菊花走來”的不俗,蘇軾“一蓑煙雨任平生”的豁達等,哪里需要貼哪里。乍一讀,氣勢磅礴,細一看,文字背后卻沒有鮮活的思想。在現實生活中虛偽功利的人,是不能寫出真誠感人的好文章來的,態度就是行文的基調。
年輕的心靈是敏感的,喜悅和不安、成功與挫折都需要傾訴,只有傾訴才能使他審視自我、認識自我、提升自我。老師應該是責無旁貸的聆聽者,使寫作成為學生的一種需要、一種渴望。這就是作文教學的過程,也是讓學生學會做人的過程。
(責 編 莫 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