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南 吳舢錕


從2014年9月10日啟動,到2014年12月31日24時止,“2014色影無忌·中國新銳攝影師發現之旅”在近4個月征稿期內共收到2497位參賽者的2973組作品,共計41088幅作品。從中,24位攝影師入圍最終評選,又在由阮義忠、顧錚、費大為、段煜婷四位學術評委與由龔曉躍(賈樟柯委托)、劉錚、馬良、任悅、嚴志剛、言由、嚴明、柴晉寧八位新銳導師共同組成的評審團共同投票表決選出十大“2014中國新銳攝影師”。最終勝出的十名新銳攝影師為:陳卓、羅希、劉衛、何雄、張蘭坡、戴建勇、劉濤、賈朔、孫略、朱鋒。
色影無忌的新銳評選已經舉辦五屆,而除此之外的其他新銳評選活動也不少。雖然評選出的“新銳”攝影師們關注的焦點各異,表達手法不盡相同,引起的業內外反響也不一,但他們身上有著相同的標簽—“新銳”。那么,應當如何定位和闡釋“新銳”這個詞,新銳們又會怎樣影響中國攝影的發展進程?這是在觀看本次評選活動時我們思考的核心問題。
“2014色影無忌的新銳評選被植入當下熱門的“導師”概念,24位入選終評的攝影師“拜入”各位導師門下,這種分組為我們的觀察提供了便利。導師們要去評點各自學生的“新”和“銳”,并在最終評選環節中試著讓更多人接受他們所認為的“新”和“銳”。
如今,1980年代出生的攝影師逐漸成為中國攝影的主力軍,1990年代出生的攝影師正在以“互聯網速度”崛起,他們和前輩攝影家的差異非常明顯,他們身上體現出的“新”和“銳”又是怎樣的?從本次評選活動中,我們大概能看出些端倪。以下,是部分導師針對這個問題的見解。
任悅:其實對我而言,“新”很重要,銳就再說。新,最重要的是指新人。我覺得我們需要看到一些打破傳統的套路并且富有自己新觀點的年輕人,更多是指在“數字文化”中間出現的一代人。1990年代后期開始,數字技術在攝影領域得到了普遍應用,與傳統的攝影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并且已經建立起全新的系統,很多年輕人是在“數字文化”中成長、成熟起來的,所以他會比傳統那代人更理解“數字文化”的特點,在這里面去實現他的表達,建構他的概念。這次的作品出現了很多基于“數字攝影”這個新文化語境的作品,比如張文心、吳舢錕,戴建勇,孫略;有不少作品是跨媒體的,比如張蘭坡,湜栯,他們的創作是繪畫、攝影甚至是雕塑的融合,另外劉衛作品里家庭相冊的部分,以及鄭龍一海的汶川照片,都使用了“挪用”的手段。從1960年代以來,“圖像一代”對“圖像是什么”一直持續不斷地追問,在數字環境中,這個話題變得更為迫切。總體看,我們的攝影生態已經變得多元,一些年輕攝影師開始在新的王國疆土里展開思考,但我同時更希望他們能夠將私人經驗朝外拓展,多關注當下的社會現實。
劉錚:在我眼里,“新銳”這個詞,應該是對語言的探索,而且從“新銳”的產生來說它也是基于這樣的方向。本次評選活動所尋找的“新銳”概念更多體現在兩點,一是對攝影語言的使用,二是對既有語言的一種新嘗試。比如說手機攝影,直接降低了攝影的技術門檻,讓更多人去從事與攝影有關的事情,可是對于攝影師來說,要明白在拍攝中有怎樣的調整,需要不斷對攝影語言加以探索。
馬良:“新”就是提供給觀者一個沒有見過的視角。這個世界那么大,有那么多的可能性,如果一個拍照片的人能提供一種新的可能,讓我們能看到一個新的世界,給我們一個新的角度,我覺得這是新的。而所謂“銳”,是指在擁有照相機和其他拍照設備的人海量增多的當下環境中,每一個人都可以成為攝影師,如果你的照片沒有特別精彩的內容,就非常容易被淹沒在圖片的海洋里,所以,無論是從觀點上還是說技術層面或者意識形態的層面,一定要鋒利。我覺得,如果一件作品既特殊又表達強烈,那一定是新銳的作品。
嚴明:“新”是對于每一個沒有見過這位攝影師的觀者而言,如此命名而已。另外一個字“銳”就是從攝影師的角度來看,導師發現了你,你的作品要“銳”,要刺激到我,要打動我,我覺得這是攝影師作品要具備的水準,反映出攝影師的水平,照片能夠有震撼力,這么解釋這兩個字可能相對公正一些。
嚴志剛:我對新銳的理解在兩個方面:一是對視覺語言的探索,攝影就是工業時代的產物,最根本的就是技術,在不斷發展變化中,任何攝影大師都要在技術上去確定自己的攝影風格;二是在題材上拓展未知領域,攝影師要勇于探索別人之前沒有想到或者沒有辦法去拍的領域。
言由:每一個領域都需要新想法和新觀念,讓行業保持活力。這應該是新銳最基本的意義。不過,我不認為新銳就要橫空出世或特立獨行,他的創作觀念應該是對傳統的傳承,作品需要讓人眼前一亮,但不應該莫名奇妙。這次的新銳攝影師,在我看來有一個共通點,就是從自我出發,用真誠的視角看世界,用不夸張的影像語言去表達自己與世界的聯結。
柴晉寧:簡單講,我覺得就是新鮮的面孔,新鮮的視覺經驗,而無所謂使用什么工具。比如現在有很多徘徊于新興互聯網時代下的手機攝影創作者。雖然手機拍出的照片在科技發展過程中有它的質量極限,但有這么一批人即使在這樣的限制下仍然追求極致,我把他們稱之為“視覺極客”,他們不僅僅滿足于對生活方式的再現,還有獨特觀念的表達,完整的創作思路,就是一種新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