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8藝術區文化旅游發展存在問題及改進建議

吳麗云

798藝術區在現代藝術展示、交易及文化旅游方面均取得了極大的進步，已成為外國人來京的重要目的地。但依然存在文化旅游產業化程度低、產業鏈條短、旅游產品單一、旅游源吸引力減弱等問題，本文從資金稅收優惠政策、藝術產業化、藝術體驗旅游產品開發等方面提出對策建議。

798藝術區位于大山子地區，是原國營718聯合廠的電子工業廠區所在地。1995年，中央美院的隋建國教師租用798工廠空置廠房作為雕塑車間，由此拉開798由廢棄工廠向藝術區轉變的序幕。此后，陸續有藝術家進駐。2002年，中外藝術家進入達到了一個高峰時段。2006年，北京市認定了首批十個文化創意產業集聚區，其中就包括了798藝術區。798已成為國內外文化創意產業與旅游業融合發展的范例。隨著798藝術區社會影響力的提高，文化資源的產業化發展、文化與旅游的融合發展、藝術區的可持續發展等問題開始凸顯，成為影響798藝術區可持續發展的關鍵。

一、798藝術區文化旅游發展存在的主要問題

（一）文化資源轉化為文化旅游產業的程度偏低，產業鏈條短

798藝術區已成為北京市的文化新地標，但798藝術區以藝術創作、展示、交易和包豪斯建筑為核心吸引力的文化資源的產業化發展水平尚低，文化資源向產品、產業的轉化度較低，導致798藝術區文化資源的社會影響力未能有效轉化為產業競爭力。798藝術區內主要為個體經營者、工作室和畫廊等，規模小;現有產業鏈主要集中于藝術展示、藝術交易兩個環節，產業鏈條短，對周邊區域經濟發展和關聯產業的帶動作用小，致使798藝術區所有者七星物業管理公司以房租為主的單一收益形式。產業化程度低導致798藝術區的發展仍處于文化藝術區而非文化旅游產業功能區的階段。

（二）旅游產品形式單一，旅游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不完善

雖然游客的主要訴求是藝術氛圍和藝術品本身，但游客在798藝術區的消費卻偏向于休閑娛樂及餐飲等方面。對來訪游客在798藝術區的消費調查顯示，休閑娛樂（42.8%）是游客最主要的消費內容，其次是購買藝術品（33.4%）、購買紀念品（25.4%）、購買飲料（24.1%）、餐飲（21.2%）等。消費內容的非藝術主體客觀反映了798藝術區在文化藝術資源向旅游產品的轉化性開發方面尚存在很大的不足。現有旅游產品形式單一，主要是畫廊、藝術中心等觀光性旅游產品，缺乏參與性、體驗性的藝術活動和可購買的藝術性商品，限制了游客對文化藝術的深度體驗。藝術區外部交通引導標識不清晰，藝術區內部也缺乏清晰的指示牌和導覽圖，停車場很小，區域內對車輛并無限制，造成藝術區游覽環境的雜亂和無序。上述問題，在對來訪游客的問卷調查中得到印證：43.7%的游客反映“區域內重要建筑物或設施缺乏明顯的指示牌”及“公共廁所太少”，31.2%的游客反映“沒有地圖或旅游導覽圖”，37%的游客反映沒有直接到達本地的公共交通，20.6%的游客認為沒有停車場或停車場太小。旅游產品形式單一、旅游基礎設施、公共服務不完善，使得798藝術區的旅游產業仍處于初級的發展階段，與798藝術區的資源吸引力不匹配。

（三）藝術家和藝術機構比例的相對減少影響798藝術區旅游發展的源吸引力

藝術家及藝術機構的集聚是798藝術區得以存在、逐步發展并形成世界影響力的最初源動力。藝術家、藝術機構及其所創造的藝術環境、藝術氛圍是吸引游客來此參觀的核心吸引力。對來訪游客旅游目的的調查顯示，“接受藝術熏陶”（43.1%）、“感受時尚氛圍（41.5%）”、“購買藝術品”（22.2%）、“看畫展”（19.6%）是來訪游客來此旅游的主要目的。可見文化藝術區旅游發展的核心吸引物不同于一般旅游景區，藝術家、藝術機構和藝術本身是798藝術區的核心吸引物。隨著798藝術區的快速發展，其內、外部環境也發生著變化，商業性機構進入798藝術區，部分改變了最初單純的藝術氛圍。2003年，798藝術區的藝術家工作室、畫廊和藝術機構有55家，商業性機構極少，藝術類機構和商業性機構的比例約為1∶0。目前，798藝術區的個人工作室、畫廊、藝術機構共134家，單獨的餐館、酒吧有20余家，加上部分藝術機構和畫廊所開的餐廳，約有30家餐館，公司和時尚店鋪有44家，藝術類機構和商業性機構的比例已達1.8∶1.0。

商業性機構的存在可以豐富798藝術區的產品形態，滿足游客餐飲、休閑等需求，但798藝術區以藝術為核心吸引力的特征決定了其內部機構形態必須以藝術類機構為主體，適度配置商業類機構。鑒于近十年中798藝術區商業類機構快速擴張，如不加以控制，勢必減弱798藝術區的旅游源吸引力，并對798藝術區未來的可持續發展和藝術影響力造成重要不良影響。

二、制約798藝術區文化旅游發展的原因

（一）戰略性規劃缺失和專業性管理缺乏導致798藝術區的產業化發展受阻

雖然佐佐木等藝術家曾為798藝術區進行過總體規劃，但798藝術區并未實施過任何規劃，更多是在維持現狀基礎上的局部調整。由于缺乏戰略性發展規劃，798藝術區的未來發展方向、內部功能分區、產業鏈構建、產業化發展路徑等戰略性問題也就無法回答，無法實現由文化創意產業集聚區向文化旅游功能區的轉變。從而導致798藝術區只能維持在低水平運營和管理狀態，依靠房租增長實現收益增長。

798藝術區的日常管理由七星物業管理公司負責，從工廠管理到藝術區管理的跨度過大，客觀導致798藝術區的管理難以按照更符合藝術和產業發展的方向進行。在對798藝術區內商戶和藝術家的訪談中也同樣發現了這一問題，受訪者反映藝術區物業管理水平低、無法溝通、藝術區整體感覺混亂、缺乏長遠發展規劃等。798藝術區管委會作為政府機構，對798藝術區的管理主要限于公共性活動、基礎設施和服務的提供等方面，對798藝術區的宏觀管理尚有待加強。隨著周邊751等藝術區的崛起，798藝術區的發展將面臨更大挑戰。

（二）以自發集聚為特點的發展導致藝術區旅游功能不足

798藝術區是以藝術家和藝術機構的自發性集聚而逐步發展成為當代藝術的重要展示和交易場所，在吸引藝術家、藝術機構入駐的同時，也逐漸成為代表北京新形象的旅游吸引物。798藝術區是以藝術展示和交易為主要功能的文化創意產業集聚區，一切功能以自發性形成為主，并不以旅游為主要發展方向，因而在藝術體驗性旅游產品開發、旅游服務提供、旅游基礎設施建設等方面均出現缺失，雖游客紛至，但缺乏相應的發展支撐。

（三）持續上漲的房租倒逼藝術家和藝術機構離開

798藝術區出現之初，因其低廉的房租吸引了黃銳、徐勇等知名藝術家入住，從而形成示范和集聚效應，帶來一批藝術家進入，并逐步形成了具有國際影響力的現代藝術區。隨著798藝術區知名度和影響力的提升，其房租持續、快速上漲，由2002年每平米每天0.6元，到2007年的5～12元，5年時間房租上漲了10～20倍。房租快速上漲，既有社會經濟發展因素影響，也有798藝術區人氣漸旺和空間有限而導致的賣方市場效應，還有部分空間的層層轉租導致成本疊加。同時，產業化程度低、產業鏈條不完善，導致管理方七星物業管理公司以房租為主要收入來源，房租上漲因此成為公司收入增加的直接方式。一度沸沸揚揚，鬧上法庭的攝影家徐勇與798藝術區的房租糾紛事件或許是房租逼走藝術家的直接案例。對798藝術區畫廊等藝術機構的訪談，被訪者均表達了房租持續上漲對藝術類機構的成本影響很大，部分畫廊也表達了要搬走的想法。

三、對策建議

（一）完善798藝術區資金稅收優惠政策

北京市、朝陽區文化創意產業發展專項基金設置798藝術區發展專項資金，用于支持798藝術區的藝術產業發展。對798藝術區的入駐機構采取差異化的租金制度，對藝術類機構，或藝術產業鏈上重要環節的相關藝術機構，給予優惠租金，并可根據藝術類機構的國內外影響力的差異，實行分等級的優惠租金，對國際影響力大、具有藝術發展引領能力的藝術機構給予低租甚至免租待遇;對于商業類機構，則實施市場化租金。七星物業管理公司可以通過為藝術區來訪游客和機構提供附加服務，如環保游覽車、藝術品的裝飾、加工、后期制作、藝術旅游體驗、會展服務等獲取其他收益，改變以房租為主要收益的發展方式。

（二）拓展798藝術區的產業化發展路徑

進一步完善798藝術區的文化產業鏈條，構建集藝術創作（含藝術衍生品創作）—藝術品制作（含藝術衍生品制作）—藝術品倉儲中心—藝術品互動體驗（含藝術衍生品）—藝術品在線宣傳（含藝術衍生品）—藝術品展示（含藝術衍生品）—藝術類會議（含藝術衍生品）—藝術品評估鑒定—藝術品交易（含藝術衍生品）—物流運輸等于一體的產業鏈條，帶動藝術品及其衍生品的創作產業、加工產業、銷售產業、包裝產業、網絡營銷產業、旅游產業、會展產業及物流產業等的協同發展，實現多元化發展路徑，改變目前以藝術展示和小規模交易為主的產業發展格局。考慮798藝術區的發展空間有限，部分產業鏈條，如藝術品創作、藝術品制作、藝術品倉儲和物流運輸等環節可轉移至周邊區域，推動形成更大范圍的藝術產業化發展區域。

（三）開發798藝術體驗系列旅游產品

推進798藝術區藝術資源的旅游化開發，加速文化與旅游的深度融合。從藝術品的創作、制作、展示和交易等多環節融入旅游元素，把藝術品生產過程與旅游者分享，并把其作為一種旅游產品進行開發。增加體驗性、參與性、互動性的藝術體驗類活動，把繪畫、雕塑、面塑、臉譜等藝術創造活動設計為大眾可參與的旅游產品，強化游客對文化藝術產品的認識深度，使藝術品、藝術資源以更生動、可親近、可接觸的方式為普通游客所了解，在促進文化藝術普及性教育的同時，實現文化藝術與旅游的共同繁榮發展。

（四）加強798藝術區內外標識系統和公共設施建設

完善外部交通，在798藝術區南門增設公交站點，命名為798藝術區站。在798藝術區主干道、公交站點等處設置明顯的引導標識，方便外來游客進入。在798藝術區的各個入口，設置停車場和導覽圖，將社會車輛統一停放于藝術區入口處停車場，使798藝術區成為步行街區。藝術區內部商家運貨車輛等應該在參觀時間以外進出798藝術區。798藝術區內可增設環保游覽車，并在主要藝術機構設置停車點。增加798藝術區內部的導覽圖、引導標識、文字性宣傳材料，借助移動終端和微信，提供電子講解服務。根據來訪游客人數適度增配公共衛生間、休息座椅等公共設施和旅游信息亭、旅游咨詢臺等公共服務設施，為來訪游客提供更優的消費服務。

（五）完善798藝術區“三位一體”的管理體制

提升798藝術區管委會的管理職能和權限，整合政府、企業和藝術家群體，構建由朝陽區政府主要領導擔任管委會主任，七星集團負責人擔任副主任，798藝術區藝術家藝術委員會主任擔任副主任的三位一體管理機構，實現政府指導、藝術引領、企業管理的管理制度，確保798藝術區在現代藝術發展中的領先地位和文化資源產業化發展中的示范作用，實現798藝術區的可持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