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社會對中國夢的認知和評價述評

摘要：國際社會對中國夢的認知存在著雙重態度，一種是肯定態度，認為中國夢是適合時代發展和自身需求的獨特模式，擁有具體實踐路徑的真實存在，具有重要的世界借鑒意義；另一種是否定態度，認為中國夢是民族主義復興之夢，是威權夢、強軍夢、霸權夢，甚至將中國夢看成空洞的宣傳口號。雖然國際社會對中國夢的認知不乏有客觀、真實的正面肯定，但仍存在不少問題，主要是片面理解中國夢，囿于美國夢的對立或等同認知，脫離歷史和現實的“針對性”理解。為此，我們必須著眼現實，采取有效舉措推進中國夢的國際傳播，進一步明確中國夢的內涵，澄清中國夢提出的歷史背景和實現路徑等，從而切實掌控中國夢國際傳播的話語權。

關鍵詞：國際社會；中國夢；民族復興認知；評價

中圖分類號：D609.9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002-7408（2015）12-0102-05

基金項目： 2014年度青島市社會科學規劃中心項目“國際視閾下中國夢認知和評價研究”（QDSKL140719）。

作者簡介：肖蘭蘭（1979-），女，山東濰坊人，青島農業大學副教授，法學博士，研究方向：思想政治教育、國際問題。隨著國際學術界對中國夢理論研究的不斷深化，對其關注已從大眾層面上升到學術價值層面，成為國際社會認知和理解中國的重要視閾和窗口。國際社會對中國夢到底持何種態度，他們對中國夢的理解和認知是否存在問題、存在哪些問題，又有哪些方面是值得我們去借鑒和思考的？對這些問題的梳理分析具有重要的理論和現實意義。

一、國際社會對中國夢的多重內涵界定

客觀認知中國夢的前提是合理界定中國夢的內涵，內涵界定的多維性和多層次性是國際社會認知中國夢的重要影響因素。縱覽國外學者對中國夢的內涵界定，主要有以下幾個維度。

（一）經濟社會層面

從經濟社會層面對中國夢予以界定的專家學者主要關注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生產力的大發展、經濟的騰飛以及老百姓生活的富足提升。在比利時首相埃利奧·迪呂波看來，中國夢就是使中國人民能夠享受到政策帶來的好處，共享美好的未來。[1]科威特大學政治學教授默罕默德·塞利姆認為，國家的夢想，在中國就表現為由國家領導人推動的中國夢，即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中國夢是一個明確的發展目標。[2]美國美中關系全國委員會會長斯蒂芬·歐倫斯認為，中國夢就是一個更加繁榮的社會，一個更加富裕的社會，一個更加清潔的社會。[3]

（二）歷史文化層面

從歷史文化層面對中國夢進行內涵界定分析的專家學者主要看到了鴉片戰爭以來中國被侵略、被欺辱的歷史對其產生的深遠影響。美國威爾遜中心公共政策學者汪錚認為，民族恥辱話語是中國在這一特殊歷史時期身份認同和國家建設的重要組成部分。[4]關鍵性歷史事件在定義一個團體的身份認同及其沖突解決中的行為表現至關重要，彼得·格里斯主張應該在百年屈辱的框架下理解中國的民族主義。[5]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深深植根于中國的歷史和國家經驗，尤其是始于鴉片戰爭的“百年恥辱”以及止于1945年的持續八年之久的中日戰爭。中國在這一歷史時期被帝國主義侵略、侮辱以及分裂的歷史記憶成為其現代身份建構的基礎。[6]

（三）精神價值層面

從精神價值層面對中國夢進行內涵界定的專家學者主要關注在市場經濟浪潮下中國人面臨的“精神荒蕪”問題。新加坡國立大學東亞所所長鄭永年認為，中國夢的提出就是要解決今天很多中國人對國家前途和個人命運的信心危機。[7]美國亞利桑那州大學副教授吳旭認為，在現實層面上，沒有夢想就沒有未來。精神層面出了問題只能用精神層面來修復。中國夢的提出，“無疑正當其時，正對其癥。”[8]“中國要想發展，必須從其強調的百年恥辱的語境中脫離出來，一個崛起的中國需要一個嶄新的身份建構。”[9]

（四）綜合視角

從經濟、文化、精神等綜合視角來對中國夢進行內涵界定在國內外學術界都占據一定優勢。瑞士日內瓦大學著名國際關系學者張維為教授認為中國夢具體可以分解“家國夢”“大國夢”和“天下夢”三大層次。[10]英國上議院議員韋鳴恩勛爵認為中國夢包括三種類型，即中國人的夢想，中國傳遞自身價值觀的迫切愿望以及中國在樹立良好國際形象方面的夢想。[11]美國學者約翰·奈斯比特更是一語中的，指出中國夢所追求的終極目標不僅是經濟發展，更是一種振奮人心的精神力量，中國政府不僅要為百姓提供外在物質生活保障，更要提供內在精神呼應。[12]

國際社會之所以對中國夢內涵界定存在多層次和多樣性，歸根結底是對中國夢主體認知和理解存在差異。不同理解造就不同解釋，將中國夢的主體認定為國家、民族還是個人，將直接決定中國夢內涵界定的基本內容。就當前學術界對中國夢的認定主體來看，絕大多數學者尤其是國內學者都認可中國夢的多重內涵，即民族夢、國家夢和人民夢的統一。

二、國際社會對中國夢的雙重認知和評價

縱觀國際社會對中國夢的認知和評價，可以分為兩大類，一類是正面積極肯定，一類是負面消極否定。

（一）正面積極肯定認知

1.中國夢是適合時代發展和自身需求的獨特模式。比利時當代中國研究所所長古斯塔夫·格拉茨認為，從文化、歷史、經濟、政治系統以及發展水平來說，中國是一個很不同的國家，中國不會接受西方的制度或者說美國夢想，也并不夢想取代現有的國際治理制度或者美國。[13]中國夢強調的觀念是世上不存在適合全人類發展的固定模式，[14]每個國家都應該探索適合其自身特色和時代需求的發展之路。正如約瑟夫·格雷戈里·馬奧尼指出的，人類發展已經到了政治、經濟、生態思維基本范式需要轉移或相關認識論進行裂變式更新的時候了，雖然我們并不堅持認為中國夢可以為世界政治經濟發展理念的轉變做出多大貢獻，但不能否認中國夢至少可以為這種轉變提供一種新的思路。[15]

2.中國夢是可以實現的，且有具體的實踐路徑。西班牙中國問題專家胡里奧·里奧斯指出，中國夢不是一個遙不可及的烏托邦，這是經歷幾十年長期努力后一個可以達到的東西，現在看起來這個夢想并不遠，是可以實現的。[16]尼日利亞前總統奧巴桑喬明確表示，“中國夢不是政治口號，勾畫出了一個完全可以實現的愿景。” [17]劍橋大學政治與國際關系高級研究員馬丁·雅克指出：“國家夢與個人夢是相輔相成的，中國夢的實現有賴于眾多個人夢想的實現。這一點我們已經可以從中國年輕人對未來積極樂觀的態度上感受得到。”[18]美國中國問題分析家畢曉普認為，中國夢說法把民族復興、改善民生、建設更美好社會等目標，囊括為可以在社會主義之下得到完滿實現的中國人民的共同夢想。[19]埃及外交關系委員會委員穆罕默德·賈拉爾則更明確指出，中國夢是對未來的戰略性愿景，是完全可以實現的大國夢想。[2]

3.中國夢具有重要的世界借鑒價值。多位海外學者表示，中國夢的實現將重構國際秩序。默罕默德·塞利姆稱，中國夢理念對于阿拉伯世界具有深遠的啟發意義，促使阿拉伯夢以不同的實現方式產生，其核心要義是自由、公正以及尊嚴。[20]古斯塔夫·格拉茨指出，中國夢是建立各國平等互信的世界秩序，實現共同安全，保持文化多元，推動實現共同繁榮的雙贏合作。 [2]美國芝加哥大學教授譚中指出，中國夢要和世界人民同享，要把中國與地球上所有國家團結成大同世界，這樣的中國夢，最終會成為世界夢。[2]著名國際關系和全球事務專家戴維·戈塞特認為，“中國夢”使中國“開啟新的經濟、政治、外交、知識和藝術視野，它還擴展了地球村。中國的復興使中國人民擴大了在世界的呈現，也擴大了在一定程度上收縮了5個世紀的世界體系”。[20]依現實來看，西方價值觀在解決現代性問題時存在局限，中國文化傳統及文明智慧或可為世界貢獻一種新的可能。[21]

（二）負面否定性認知

由于受研究立場、中國夢本身的復雜性以及西方媒體“妖魔化中國”的影響，國外一些專家學者誤解、誤讀、歪曲、攻擊中國夢，把中國夢說成是民族主義復興之夢，是威權夢、強軍夢、霸權夢，甚至完全否定中國夢的內涵及實質，認為充其量只是一個宣傳口號。

1.中國夢是民族主義復興之夢。2013年5月4日，英國《經濟學家》刊登文章指出，中國夢看上去包括一些美國夢式的愿景，但同時還包含著一些民族主義和重新包裝過的威權主義的東西，雖不具備強烈的意識形態色彩，但卻帶有濃烈的民族主義意味。[22]《新聞周刊》在一篇題為《中國的偉大夢想》的評論中提出，中國的“強國夢”等同于周邊國家的“噩夢”，中國夢會導致日益增長的民族主義和激進的外交政策，進而加劇周邊及國際緊張局勢。[23]倫敦政治經濟學院威廉·A·卡拉漢認為，中國夢不僅是一個國家意愿的積極表達，同時還是培養反西方反日本的中國身份認知的負面的記憶，它增加了國家之間的不信任感，中國夢被嵌入到積極好斗的民族主義精神當中，對當前的國際體系抱有深深疑慮。[24]

2.中國夢是威權夢、強軍夢、霸權夢。新德里選擇政策中心主任莫漢·古魯斯瓦米、印度世界事務委員會中國小組成員賈亞德瓦·拉納德認為，中國夢意味著中國將成為一個不再由外部強國主導的超級大國，并能夠在國家的外圍施加自己的意志，中國很可能會成為另一個美國。[25]俄羅斯中國問題專家維塔利·沃羅比約夫指出：“‘中國夢’的提法很容易讓人聯想到‘美國夢’，這正是此中深意所在，即中國應當徹底擺脫落后的狀態，不僅要追求平等，更應成為偉大國家。”[26]相比前面的“隱晦”表達，部分學者表述更為露骨。如印度非盈利性戰略智庫清奈中國研究中心主任拉加恩提出，所謂“中國夢”實質上就是“強國夢”和“強軍夢”，習近平的講話及其背后的強大宣傳攻勢，讓亞洲鄰國以及在亞太地區居軍事主導地位的美國憂心忡忡——他們不能確保中國夢所包含的重塑過去的輝煌是否特指恢復中國在清代時期的外部邊界，是否會引起中國人重建歷史上帝國的沖動。[27]

3.中國夢不過是一個宣傳口號。國外相當一部分人認為中國夢是中國共產黨發動的一場目的在贏得公眾情感的宣傳運動。[28]中國夢就像是一個由官方主導的，經過精心策劃的強力宣傳口號（heavyhanded slogan）。[29]與前幾屆中國領導人提出的執政理念（實事求是、三個代表、科學發展觀）一樣，中國夢的內容模糊不清，好像無所不包，又好像什么都沒有。“中國夢可能最終被證實只是一個空洞的口號，其內涵是什么，實現路徑如何，此類問題均不清楚。”[30]中國夢之所以在中國流行，不是因為其內涵和實質，而是因為其闡釋者是中國最高國家領導人習近平。[31]中國夢的提出彰顯了中國人對政府作為期望的提升，但需要注意的是中國夢更多是一種宣傳口號而非具體實踐項目。[32]中國夢問題的關鍵是它沒有解決實質問題，我們需要的不是一個神奇的夢想，而是好的政治家。[28]中國夢的敘事方式就像新瓶裝舊酒，習近平用中國夢這一概念取代前幾任中國領導人的執政理念——毛澤東的實現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鄧小平的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江澤民和胡錦濤的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以維護自己的統治。[33]

三、國際社會對中國夢認知和評價存在的問題

由于階級立場、知識背景、價值觀念等方面的影響，國際學術界對中國夢的認知和評價存在諸多問題，這些問題有的是學者的無意使然，有的則是故意為之。

（一）片面理解“中國夢”

國外專家學者對“中國夢”的解讀大多局限于具體層面，或僅從某個角度或層面展開分析，不可避免地導致結論的片面性。如埃及前駐華大使穆罕默德·賈拉爾指出：“‘中國夢’是為了讓更多的中國人過上好日子，包括改善人們的居住環境和經濟條件，增加人民的收入，完善醫療保障體系，讓更多的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等。”[34]哈佛大學亞洲中心資深研究員杜維明認為：“中國夢就是希望有新鮮的空氣、有干凈的水源、有沒受污染的食物，這是最低的要求。”[35]當然，上述專家學者的這些觀點契合了中國夢內涵中人民幸福這一層面的要求，與普通百姓而言，人民幸福無疑包括上述內容，但將中國夢單純理解為物質層面或微觀層面物質生活的改善和經濟收入的提升，顯然沒有囊括中國夢的全部內涵，缺乏從歷史、文化乃至精神層面的深刻理解。

（二）囿于美國夢的對立或等同認知

在習近平闡釋中國夢的概念之后，一些國外學者和媒體就有意或無意地將中國夢與美國夢聯系起來思考，探討兩者的復制性或對立性。2013年6月7日，美國《外交政策》刊文指出未來幾十年中國夢和美國夢無論哪個成功都會產生深遠影響，不僅對中美兩國如此，而且對整個世界亦是如此。雖然中國夢和美國夢有相似之處，但這是兩個版本完全不同的夢想，并最終走向“水火不容”。兩個夢相互博弈的結果就是給世界帶來噩夢，因為美國不能接受一個在國際體系中起著攸關作用、產生重要影響力的中國。過去幾十年中國經濟的大發展是在復制美國經濟模式和無償享受美國提供的安全保障的基礎上獲得的，離開美國，中國的經濟發展將難以為繼。同時，中國在民主、自由、人權等方面與美國存在巨大差距，如此脆弱的中國夢，難以得到很多人的支持。[36]

與把中國夢與美國夢完全對立相反，有的學者則直接否定中國夢和美國夢的差異性，將兩者直接等同起來，認為中國夢和美國夢實質上是同一個夢，或者兩個夢是“殊途同歸”。美國前國家安全事務助理亨利·基辛格在闡述中國夢和美國夢關系的時候提到了兩者的相似性。他指出兩個夢雖然發源不一樣，但終極狀態是一致的，追求目標相近——一個更加和平、繁榮和合作的世界。[37]2011年4月，《環球時報》就發表了留華的美籍學生亞當·西布利（Adam J.Zibly）的文章，指出“從最初的追求自由到追求物質生活的滿足，再到成為他人眼中的成功人士，美國夢和中國夢實質上殊途同歸”。[38]

（三）脫離歷史和現實的“針對性”理解

一些西方媒體和學者脫離歷史和現實，喜歡從“自以為”的視角對中國夢進行闡釋。一些國外學者和媒體在探討中國夢的時候，有意或無意地認定中國夢這一概念是由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首先提出的。《經濟學家》刊文指出，如同個人一樣，國家也應該有自己的夢想，但國家的夢想不是由政府和政黨來定義的，習近平和中國共產黨根本就沒有資格提出中國夢。[39]通過強調習近平是中國夢的締造者來鼓吹中國夢帶來的現實危害性，甚至將中國夢看成是“中國威脅論”的理論淵源。但事實是中國夢既不是習近平創造的，也不是由他首先提出的。自鴉片戰爭以來，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就成為所有中國人的共同的夢想。早在20世紀90年代早期，中國的國家領導人就在公開場合多次使用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中國夢的核心內容）這一敘事方式，并將其作為黨的主要歷史任務予以實施。因此，即使習近平是促進中國夢概念國際傳播的首位國家領導人，但中國夢的實質內容——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卻已經被多位國家領導人多次使用。

四、中國夢國際傳播的路徑選擇

面對中國夢的國際認同挑戰，我們需要從深入探索中國夢的內涵、厘清中國夢的歷史文化根基、辨析中國夢同美國夢的關系、掌控中國夢傳播的國際話語權入手，使中國夢擺脫政治標語或口號式宣傳的傳播邏輯，切實、有效地推進中國夢的國際傳播。

（一）進一步明確中國夢的內涵

中國夢的內涵界定是影響國際社會對其認知的首要因素。在向國際社會傳播中國夢的時候，一定要明確中國夢的內容構成和基本屬性，避免中國夢內涵界定的片面性和庸俗化。從內容構成看，中國夢無疑包含國家富強、民族復興和人民幸福三個層面，三者相輔相成，有機統一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實踐。國家富強是其前提和基礎，民族復興是其核心和內容，人民幸福是其目的和價值。從基本屬性上看，中國夢既是國家夢，又是民族夢，更是人民夢；既是物質利益的追求，更是文化自信的追夢；既屬于中國，也屬于世界。當前國際社會之所以如此關注中國夢，其核心原因就是習近平把中國夢的內涵闡釋為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而這在很多西方學者看來是中國重回此前帝國時代的信號。實際上，習近平所說的民族復興是與國家富強、人民幸福緊密相關的。在中國夢的國際傳播中，中國一定要向強調個人主義至上的西方世界表明，在中國傳統文化中家、國、天下的辯證統一關系——人民幸福與國家富強緊密相連，民族復興與人民幸福密切相關 。

（二）厘清中國夢提出的歷史背景

中國夢之所以在國際社會引起如此之關注，究其原因，無疑有二，即中國夢的提出之人與提出之機。就中國夢的提出者來看，有的西方學者認為，是習近平總書記在參觀復興之路展覽時首次提出了中國夢的概念，甚至有的學者認為習近平之所以提出這一概念是基于對《紐約時報》專欄作家托馬斯·弗里德曼文章的回應。2012年10月，《紐約時報》開設一個專欄刊登了托馬斯·弗里德曼的文章《中國需要自己的夢想》。弗里德曼先生說，如果中國夢對日益崛起的中產階級來說僅僅像美國夢一樣（單純地追求開豪車，住大房子，吃奢侈的食物），則地球難以承受如此之高的消耗。因而，他督促習近平提出一個新的中國夢，能夠以更加可持續的方式來滿足人們對財富的向往的中國夢。[40]盡管習近平可能是第一個明確闡釋中國夢這一概念的國家領導人，但復興國家的概念卻已經被中國幾代領導人多次使用。就中國夢提出的時機來看，中國政府之所以選擇此時強調中國夢，與中國的國情、國力及具體情況密不可分，因為自近代鴉片戰爭以來，中國人民還從來沒有如此地接近中國夢的實現。[41]從民族心理學的角度看，習近平的中國夢比國家復興和百年屈辱的話語更具有吸引力，而且更適合今天的中國。近幾十年的經濟騰飛已使中國經濟位居世界第二，且發展勢頭迅猛，日益自信的中國需要新的國家認知和身份認同。與強調過去的創傷和痛苦的概念如百年屈辱和民族復興不同，中國夢關注的是希望和成就，更具正面性和適合今天的中國。[36]

（三）正確處理中國夢與美國夢的關系

中國在向外界宣傳中國夢的時候，既要意識到中國夢與美國夢之間在具體內涵、根本價值、文化背景及實踐路徑上的差異，亦要認識到兩者在內容層面尤其是在提高普通老百姓的生活水平問題上的相似之處。當然，無論中國夢和美國夢是相同還是相異，兩國夢肯定有相通之處。首先，“相通”不是相互排斥、對抗和沖突，雙方之間保持交流的途徑和方式；其次，相通又不等同于相同，兩者在緣起、內涵和界定上存在根本差異。[42]無論與美國夢是相同、相異還是相通，中國夢都應成為一個體現中國價值、表達中國訴求、彰顯中國特色的中國式夢想，避免成為一個從美國政治詞典中照搬過來的沒有價值的政治口號或復制品。

（四）掌控中國夢國際傳播的話語權

在現有的國際話語傳播體系中，中國話語劣勢十分明顯，尤其在西方語言優勢和道德優勢的雙重夾擊之下，中國話語傳播急需一種新的范式來彌合雙方之間的鴻溝。就當前中國夢融入國際語境的傳播狀態看，其傳播途徑和方式存在諸多問題。充斥于中國各大媒體、大街小巷、社會各層的關于中國夢的報道和宣傳，其本意是讓中國夢更加深入人心，但諸事皆與中國夢掛鉤的做法無疑有宣傳味道過濃之感，甚至有間接庸俗化中國夢之嫌疑。對中國夢，我們不能僅僅停留在標榜式或口號式的宣傳上，而應注重從歷史與現實的有機結合中向世界完整闡釋中國夢的基本內涵和屬性，掌握好中國夢傳播的力度、頻度、深度及廣度。

作為國家夢、民族夢和人民夢辯證統一的中國夢，在其傳播過程中無疑會得到國際社會的參與和共識，但由于中外傳統文化、理念認知及利益需求等方面的差異，中國夢的國際傳播可能不會一帆風順，對中國夢的誤讀、曲解、歪曲甚至攻擊現象會持續存在。為此，必須著眼于實際，從現實出發，采取切實舉措推動中國夢國際傳播的實現，不僅要進一步明確中國夢的內涵，厘清中國夢的提出背景，而且要正確處理中國夢和美國夢的關系，努力掌控中國夢的國際話語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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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張曉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