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正兵
“夫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古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在和學生的相處中,我對唐太宗李世民的這個“三鏡說”的理解逐漸深刻。
剛上班時,信心滿滿,覺得自己學的東西足以應付學生。在講授《孔雀東南飛》時,我作了聲情并茂的朗讀,學生給予了熱烈的掌聲。接下來的課堂氣氛和諧,學生討論熱烈,效果令我很滿意。就在我很自得于自己的杰作時,學生的一篇周記把我拉回了現實。他說:“作文一個語文老師,竟然把‘焦仲卿’的‘仲’讀成第一聲,還茫然無知。”看到這里,我的臉就像被火燒的一樣,很顯然,我自己沒注意到。我怎么辦呢?坦率承認還是圓滑地應付過去呢?承認會不會影響我的威信呢?
第二天的語文課開始時看著同學們一張張陽光的臉,謊話怎么也說不出來。我說:“同學們,昨天林同學指出我讀錯了一個字,‘焦仲卿’的‘仲’讀成了第一聲。他沒有當眾而是在周記里指出來,我想他肯定是為了照顧我的面子,我感謝他給我指出來也感謝他能照顧我的面子。我覺得他真可稱為我的‘一字師’。以后要是老師上課時再出現什么錯誤,歡迎大家給我指出來。”同學們笑嘻嘻地給我鼓掌。
此后,我及時地調整了自己在教育教學中的角色,拋棄了“師道尊嚴”的古訓,而是“以生為鏡”,把自己交給學生,廣開言路,讓學生“面刺”我。當然,這需要有相當的勇氣、膽量和自信。然而,每一位教師都會有一個面對學生的問題。與其在背后被學生說,與其在畢業后讓學生議,不如今天就聽聽學生的意見,長善救失,益于雙方。
當老師除了課堂上跟學生交流外,課外的交流也是必要的。2009年我接手兩個史生班,在課外談心時,了解到一些女同學總會糾結在同學相處的小事里。比如:一位女生說:“我平時對她好得不得了,吃好東西想著她,有好書想著她,連學習資料都跟她一起用。可是她呢?根本不在乎我,今天課間我喊她上廁所,她頭都不回就說不去!我傷心死了。”過后連著幾個女生在周記中有這樣的苦惱。我知道在初三這樣特殊的時期,各方面的壓力使得同學尤其是女同學特別敏感。為了疏導她們的不良心理,我到處找書看,汲取知識。后來看了于丹《論語心得》中有兩篇很適合推薦給她們:一是《處世之道》,一是《交友之道》。利用兩節閱讀課的時間,我為所有同學播放這兩個視頻,和他們一起學習并討論其中的道理,還為他們講了我上初三時也有類似的經歷,如果不調整好狀態就會嚴重影響學習。事后,我又分別找那幾位女生談話,在我們共同的努力下,她們的心態逐漸轉變。我不僅得到了理論的提高還積累了工作經驗。
從社會學和教育學的角度考察,教育的基本職能就是要構建一種新型的師生關系,以利于學生在和諧、愉快的氛圍中健康成長。我正在向這個方向努力著。
2015年剛接手兩個理化班。他們語文功底是比較好的,其中不乏高才。剛上兩天課我就發現班上有位男生,上課時不聽課而是在看別的書。我不動聲色地在同學討論問題時來到他的身邊,他竟然沒發覺,可見他很入神。我拿起他的書發現竟然是《中國文學史論》。我太驚訝了。上學時我沒太花工夫的《中國文學史論》,竟然讓他看得如此入神。我問他能不能看懂,他說大部分懂。課后他還多次找我討論這本書。為了不讓他對老師失望,我把書架上的《中國文學史論》拿出來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溫習了一遍,發現其中還真有很多值得研究的東西。接著我把大學時的基本教材如《中國古代文學史》、《現代文學》等拿出來溫習,激活了腦中陳舊的記憶。我慶幸能遇到這樣的學生,他促我進步。我們約定經常抽時間一起討論文學史上的內容,前提是上課一定認真聽講。我想在幫助學生的同時我自己獲益也很大。如果當時發現課堂上不聽課就指責他,引發他的逆反心理,就不會有現在和諧的師生關系,就不會有我們共同的進步。
現代教學論認為,教育是師生雙方心靈的交流,生命的互動。在教育活動中,它不再是教師對學生的單向傳輸,師生雙方都用各自的言行、情感和品性影響對方。現代教育提倡平等對話,呼喚民主互動。正如教育家加里寧所說的那樣:“當教師的人不僅是教師,他同時也是學生。”《語文課程標準》中有這樣一段話:“閱讀教學是學生、教師、文本之間對話的過程。”根據小說這種文學體裁的特點,實行“四步閱讀,探究教學”,為學生搭建一個真正開放的交流平臺,變對文本解剖式零零碎碎的解讀為對文本總體把握,探究后有感而發的賞讀,既走進文本,又跳出文本,讓語文課閱讀教學呈現生機,讓課堂變得靈動,讓學生在愉快的合作探究中享受到學習的快樂。
學生永遠是課堂教學的主角。教師把時間最大限度地還給學生,讓學生、教師、文本三者有機結合,融為一體,讓三者真誠地交流、碰撞、溝通。學生可以挑戰文本權威,教師可以有獨到的見解。閱讀教學課堂成了師生共同學習、共同探究的舞臺,也成了學生與文本對話、教師與文本對話、生生對話、師生對話的多向互動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