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茂生 探索高州醫改新模式

宋漢曉

王茂生，現任高州市人民醫院黨委書記、院長，胸心外科主任醫師、學科帶頭人兼心臟中心主任，中山大學和廣東醫學院碩士研究生導師，南方醫科大學兼職教授。當選第十二屆廣東省人大代表、廣東省醫學會胸外科學分會第一屆副主任委員、省醫學會心血管外科學分會常委。從事醫療一線工作30年，成功開展粵西地區首例心臟移植手術等新技術項目30多項。榮獲廣東省“五一”勞動獎章、省青年科技標兵、省白求恩式先進工作者等榮譽，連續七屆24年被評為茂名市優秀中青年專家，享受政府津貼。

在粵西大地，流傳著這樣一句話：“有錢的上廣州，沒錢的到高州。”這是患者群眾時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他們所說的高州，就是指高州市人民醫院。

高州人民醫院是全國百佳醫院和粵西第一家縣級三甲醫院。近年來，該院一直把“群眾滿意”作為自己工作的出發點和落腳點，堅持低成本運作，讓群眾看得起病；不斷創新技術，讓群眾看得好病；恪守公益責任，愛心援助許多貧困家庭，讓貧苦百姓也能擁有健康的夢想。廣東省衛計委發布的《2014年廣東省縣域醫療服務能力及發展情況》顯示，2014年下半年，高州縣域常住居民住院為135422人次，其中異地住院的為5026人次，縣域內住院率為96.3%。高州在全省率先以最高縣域內住院率實現了“大病不出縣”。

“三嚴三實簡潔凝練、內涵豐富、指向明確，反映了新形勢下黨的建設的內在規律和本質要求。結合到我們醫院，走群眾看得起病的平價路線是醫院發展的根本，這個不能丟。”王茂生院長說，“醫院黨組織是醫院各項工作的政治核心，對醫院的改革和發展起著導向引航和保證監督作用。在深化醫療衛生改革的新形勢下，加強醫院黨建工作，首要一條就是要發揮黨建在政治上的引領作用，把好醫院建設方向，完善醫院頂層設計，保證黨的醫療衛生方針政策的貫徹落實。”

高州市人民醫院位于粵西山區，是一所縣級公立醫院。2013年，醫院曾因醫生“回扣門事件”有過慘痛的教訓。

“院新黨委成立后堅持以加強黨建工作為引領，將黨的建設融入醫院的發展大計，用黨的先進思想、先進理論、先進作風指導和改進醫療服務工作，深入開展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學習教育，發揮黨建在素質教育上的引領作用，不斷加強醫務人員的思想建設，培養一批有思想、有信仰、有能力的高素質醫療衛生隊伍。建立了醫德優、技術優、服務優、機制優和收費平的‘四優一平’核心機制，有效解決了縣級醫院尤其是邊遠山區醫院人才難引進、專科難做強、服務難提高等難題。”

高州市人民醫院在抓黨建工作中，堅持從醫院是公益事業單位、是縣域內的醫療衛生服務中心、農村三級醫療衛生服務網絡的龍頭和城鄉醫療衛生服務體系的紐帶、是政府向縣域居民提供基本醫療衛生服務的重要載體的功能定位出發，始終圍繞“大病不出縣”醫改目標開展黨建工作，堅持用醫院的目標定位統一班子和醫護人員思想和行動，以患者需求至上、建設大病不出縣的平價醫院為核心，進一步確立了把醫院建設成為省內領先，粵西一流，全國有一定影響，具有顯著特色的公立醫院的目標，提振了全院人員精神。

“人民有信仰，國家有力量。高州市人民醫院2013年發生回扣門事件后，員工情緒低落，缺乏斗志。院新黨委領導班子組建后提出‘和諧醫院從心做起’的新時期新精神，要求全院黨員干部認真學習并領會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深刻內涵，嚴以修身、嚴以用權、嚴以律己，帶頭用良心做事，用良心服務每一位患者。我們還組織全院中層干部分批到全國的先進典型廣東省中醫院學習，使大家從思想上真正樹立起患者需求至上的服務理念，將病人要我服務的被動服務意識變成我要為病人服務的主動服務意識。”

院黨委通過在全院范圍內全面開展以病人為中心的星級服務活動，教育廣大黨員干部要從思想上建立起以患者滿意為出發點和落腳點的工作思路，不斷創新服務內容，開展了服務無圍墻活動，建設無假日醫院，實行節假日專家出診、雙休日全天門診，并把導醫服務從原來的院內范圍擴展到醫院大門外，貼心指引患者就醫。病人康復出院后，各科室要真心進行電話、上門回訪等活動，進行健康指導并帶回反饋意見，進一步改善工作，使得患者無論在醫院內外，都能感受到醫院的溫馨服務。

“結合三嚴三實的思想教育活動，全院開展了學大醫精誠、爭做好醫生活動。通過創建黨員示范崗、崗位能手等活動，發揮黨員的先鋒模范作用，帶動全院技術創新、服務創新，涌現出許多優秀的人才，獲得了醫院突出貢獻獎。”

王茂生常說，如果不做院長，就做回我自己，做一名好醫生。如果做院長，就努力帶出一批好醫生。為了打造一支引得進、用得上、留得住的人才隊伍，院黨委把培養本土人才與引進人才結合起來，通過給予落戶等途徑，有選擇地將外來人才轉化為本土人才，借力外來人才加強對本土人才的培養，不斷提高本土人才的數量和質量。到目前為止，該院共有碩士博士52人，本科學歷826人，高級職稱人員286名。當初，為引進一名博士后，王茂生主動放棄自己200平米的房子，讓給了博士后，“院長讓房”至今被醫院傳為佳話。

院黨委充分發揮黨組織的戰斗堡壘作用，將政治能力強、業務能力高、思想作風硬的干部任命為各支部的書記，將黨支部建設成為堅強的戰斗堡壘。通過各支部黨員公開選拔，黨委班子成員集體醞釀等方式選出11個支部的黨務工作者，其中很多是重點科室科主任或護長，有些還是黨政班子成員。為了提高他們的能力，院黨委經常組織他們外出學習，去年組織他們分批到廣東省中醫院學習一周，有效提高了他們的黨務和業務工作能力。他們充分發揮自己的優勢，圍繞醫院的中心工作，不斷加強專科建設，走出了一條專科發展的特色之路，繼心外科、骨外科后，在兩年內打造出胸外科和神經內科兩個省級重點專科，一個省級重點扶持建設臨床專科（重癥醫學科），三個省副主委單位（胸外科、風濕免疫科和護理部），廣東省博士后創新實踐基地，4個高校重點建設專科，一個廣東醫學院重點實驗室，專科建設在全國同級醫院絕無僅有。

2014年10月22日，高州市人民醫院正式掛牌為全國三級甲等醫院，由此成為廣東省縣級醫院中最具規模的“三甲”。

“高州市人民醫院榮膺全國三級甲等醫院，這是喜事。這是幾代高醫人幾十年不懈追求的夢想，如今終于在我們這一代高醫人實現了，這是我們醫院85年發展史上里程碑式的進步。從全國百佳醫院，到全國縣級醫院改革的高州經驗，再到如今的全國三級甲等醫院，一輩又一輩的高醫人付出了大量的心血，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實現了醫院三級跳。我們今天的成績，就是站在先輩們的肩膀上取得的。”

2013年，高州市人民醫院因回扣門事件院長被免，茂名市人民醫院副院長王茂生臨危赴任。5月履新，醫療業務于6月觸底反彈，年底已與往年持平，2014年上半年增幅更是高達20%左右，醫院呈現出一派可喜的新氣象。

其實，在王茂生的手上曾經經歷過兩家三甲醫院。一個是他以前當業務院長的茂名市人民醫院，一個就是高州市人民醫院。

“茂名市人民醫院上三甲，我當時是業務科長，因此各個流程我都比較熟悉。高州這邊硬件設施也沒問題，關鍵就是要凝氣聚神，重塑醫院文化，使醫院走上正規化道路，因此能在短時間內創成三甲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晉升三甲后，高州市人民醫院堅持平價收費標準不變。掛牌當天，為感恩病人，醫院啟動500名先心病兒童、老年白內障病人術后免費復查義診活動。

“晉升三甲不漲價，這是我們對百姓的莊嚴承諾。我們確實應該回饋我們的病人。正是他們的信任托起了醫院的希望，正是他們的選擇推動了醫院的發展。以后把每年的今天作為醫院的院慶日、慈善日，我們將盡最大的努力惠及更多的百姓。”

為減輕群眾就醫經濟負擔，醫院嚴格控制醫療成本，對于大型手術，執行平價收費標準，如住院手術總費用心臟冠脈搭橋4.5萬元/例、脊柱側彎矯形5萬元/例、腔鏡切食道癌3萬元/例、胰頭癌切除2萬元/例等。去年住院量9.7萬人次，達到省級重點醫院規模水平。而醫院人均住院費為9742.3元，明顯低于同類醫院收費水平。據南方日報報道，廣東省三甲醫院人均門診收費235.6元/人次，人均住院收費13888.1元/人次，而高州市人民醫院門診和住院人均分別是171.2元/人次，9742.3元/人次。高州市人民醫院在廣東省乃至全國都處于偏低收費水平。

“醫院通過降低大型設備的檢查費用、降低大型手術、重大疾病的治療費用、推廣臨床路徑、縮短平均住院日、實行雙向轉診、開設平價診室和平價藥包等多種方法降低病人就醫費用，減輕患者看病就醫的負擔。很多治療費用都只是省城大醫院的一半或三分之一。去年一年共節約1695萬元。”

隨著社會效益累積效應帶來就醫群體的不斷擴大，高州醫院贏取了規模經濟效益，實現醫院良性滾動發展，也保障了公益可持續化。

高州市人民醫院創建于1929年，創始人是陳濟棠老先生，他心懷貧苦大眾，當時就提出要辦一間平民百姓看得起病的醫院。歷屆黨委班子秉承這一文化理念，并不斷完善，形成了辦“平民醫院”、建“平價醫院”、做“廉潔醫院”的價值理念。

“公立醫院無論怎么改革，公益性始終不變，也就是為人民健康服務的宗旨不變。”

為緩解邊遠山區患者急救用車難問題，高州市人民醫院在全國率先開展了120免費出車活動，2014年120免費出車13463車次，日出車最高達50次，一年為患者減負680萬元。

“山區百姓家庭困難，舍不得花錢坐車出城看病，有病只能拖著，有的一把年紀了還自己開摩托車帶小孩出城看病，山路彎曲難行，很危險。”王茂生說，“我們開展免費出車活動，主要是針對山區貧困百姓看病，他們患危急重病出城不方便，叫車也不容易而且費用高，經常會耽誤救治時間。”

醫院還首創每年暑期為該院的愛心救心月，建立“醫院免一點、醫保報一點、慈善捐一點”或者“醫院免大點、醫保報一點、家庭出小點”甚至醫院全免費的救心新機制。自去年5月份至今已經籌集善款662萬元，其中該院自投530萬元，為來自廣東、廣西、海南、四川等地的746名貧困心臟病患兒減免費治愈心臟病。

“救一個孩子等于救一個家庭。”王茂生說，“為了讓貧困心臟病患兒也能獲得救治的機會，醫院通過自己出資、與慈善機構、紅十字會等合作多方籌集資金，不到半年時間里就開展了三次減免費救心活動，使他們重獲健康。”

早在2012年5月，時任茂名市人民醫院心外科主任的王茂生和陳宇先生倡導發起，帶頭捐款，成立茂心慈善基金，用于茂名兒童先天性心臟病治療。該基金成立至今，就資助120名茂名先心病兒童進行了全免費手術。難得的是，王茂生在為這些患兒無償獻血后又親自上臺主刀手術。

為了將扶貧“雙到”工作落實到位，切實幫助到有需要的人，王茂生帶領醫院派駐村工作人員挨家挨戶走訪，深入了解村民的實際困難，針對他們的實際情況商討幫扶策略。去年，醫院還組織醫務人員120人次先后開展送醫送藥義診活動7次，義診群眾3800多人，免費發放藥品價值達45000元，讓老百姓不出家門就能享受醫療改革帶來的豐碩成果，得到黨和政府的高度肯定，贏得了老百姓的口碑。

免費120活動、免費救心活動和慈善日活動等的常態化開展，極大的提高了山區貧困患者的健康水平，讓他們充分享受到醫療改革帶來的豐碩成果。

想群眾之所想，憂群眾之所憂，解群眾之所難，醫院把群眾路線的足跡延伸到老百姓的心坎里。高州市人民醫院用實際行動詮釋了人民醫院為人民的大醫大愛。

2014年，廣東省衛計委主任陳元勝一行到高州市人民醫院調研時贊揚該院作為縣級醫院，用低廉費用提供優質服務，解決了老百姓大病就醫問題，有寶貴的經驗，希望高州醫院繼續為全省醫改提供新鮮經驗。

“今年縣級醫院改革在全國鋪開，目的是實現優質醫療資源下沉縣域，確保縣級醫院的公益性即社會效益要強化，及時惠及包括占人口大多數的縣域民眾。”公立醫院的本質是公益性，高州市人民醫院堅守公益的支撐力量在于嚴格控制了醫療成本，進行低成本運作，并把節約的成本反饋給病人，“而醫院從嚴格管理中實現良性發展，實現可以持續的方式落實公益性，為群眾提供性價比高的優質服務。”

廉潔行醫是高州市人民醫院的精神旗幟。醫院從深刻反思藥品回扣事件的沉痛教訓入手，以“防醫藥賄賂，建廉潔醫院；防公益弱化，建仁愛醫院；防醫患糾紛，建和諧醫院”的“三防三建”為抓手，建立藥物由省第三方遴選及配送制度，醫藥防統方和實時預警、定點追蹤制度，耗材物資公開采購、貨比三家的管理制度等，通過電視等媒體向社會公開十大廉潔服務承諾，加強醫療誠信，建立長效監督機制，贏得了患者和群眾的信任。

“沒有技術，救不了病人；但是有技術沒醫德，會害了病人。醫生不收紅包，在保證醫療質量和安全的前提下，能用國產藥不用進口藥，能用便宜藥不用昂貴藥逐漸成為一種自覺行動。”

2014年，醫院位列全省縣醫院藥品收入占比最高的前十名之外，僅僅相當于全省的平均水平，今年4月份藥品收入占比更是低至36.1%，遠低于三級醫院標準。

科學決策是高州市人民醫院的思想指南。高州市人民醫院首創3名普通職工代表列席醫院班子會，增設院務委員會至21人，擴大醫院決策面，把“關起門辦事”變“打開門辦事”。堅持陽光用人，陽光管事，著力提升廉潔度。凡醫院發展重要事項，實行醫院班子集體決策；凡中層干部任用，實行公開公平競聘上崗；凡關系職工利益的決策事項，實行網絡公開征求意見。2014年9月1日刊出的《廣東省黨的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簡報》指出，“高州市人民醫院做到用制度管人管事管權，實現整改成果制度化。”調查顯示，社會各界和患者對醫院的總體滿意度達98.5%。

廉醫為民是高州市人民醫院的價值取向。通過成本管控，高州市人民醫院醫療收費增幅遠低于當地物價漲幅和GDP增幅。據廣東省衛計委調查，該院均次門診費用在全省處于偏低水平，位列2014年全省縣醫院均次門診費用最高的前十名之外。該院出院9.7萬人次，比全省縣醫院出院排位第二的醫院幾乎多出一倍；而該院作為三甲醫院，2014年均次出院費用9742.3元，均次門診費用166.7元，與同年同類廣東省及全國公立醫院相比較，該院在廣東省乃至全國都處于偏低收費水平。僅占全省三甲綜合醫院13888.1元的70%，也明顯處于低收費水平。

技術優勢是高州市人民醫院的驅動引擎。王茂生身先士卒，1984年他醫學院畢業正式走上臨床一線后，精研醫術，完成了“很多省城大醫院都不敢做的手術”，例如多次放療后的老年晚期食道癌合并氣管瘺手術等，成功開展填補本地區技術空白的新技術30多項，其中不乏達到廣東省內甚至國內的先進水平。他共獲得茂名市科技進步一等獎等19項，參與國家“十二五”科技支撐計劃2項子課題。每年完成心臟直視手術300余例，2014年帶領高州市人民醫院以一個山區縣級醫院年心臟手術2600例的實力，穩居全國前列，他本人因此獲得“粵西第一刀”的美譽。且短短2年，醫院連續建成了心外科、胸外科、骨科、神經內科、重癥醫學科一共5個省級重點專科，正在開展的國家級科研課題有3項。

針對全省縣級人民醫院專科能力，廣東省衛生計生委共調查了237個常見病疑難病和233個關鍵技術手術的開展情況。高州市人民醫院能診治的常見病、疑難病達231個，能診治率97.5%；可開展的關鍵技術手術182個，可開展率78.1%；專科技術能力在全省縣級醫院獨占鰲頭，這在全國同級醫院也是首屈一指。今年4月，廣東省衛生計生委發布《2014年廣東省縣域醫療服務能力及發展情況》，首次公布了全省58個縣及縣級市醫療服務能力排行榜，高州位列全省縣市第一名，高州市人民醫院在全省縣級人民醫院中奪冠，高州成為“雙料冠軍”。

“高州積極探索醫改新經驗、新模式，不僅僅解決的是群眾‘大病不出縣’的基本問題。更可貴的是，我們建立了平價治大病的機制，目前我們對三甲醫院重點專科的技術項目大部分都能開展，對國家醫保的22種重大疾病都能有效治療。如今醫院吸引了全國23個省甚至國外的患者前來就醫手術。”

狠抓黨建、科學決策、公益為本、人才興院、塑造品牌、深挖內涵、嚴格管理，從群眾的不滿意改起，從群眾的滿意做起。高州醫改的新經驗、新模式受到了廣東省乃至國家衛計委領導的充分肯定和贊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