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弗洛伊德人格理論淺析李娃性格的復雜性與發展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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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弗洛伊德人格理論淺析李娃性格的復雜性與發展性

王英哲

（河南大學文學院，河南 開封 475000）

摘要：唐代科舉制度的實行，為士子與妓女的愛情提供了條件。唐傳奇中精彩的愛情故事就是見證，《李娃傳》是其中的名篇。而對于“汧國夫人”李娃的形象分析，學術界已有肯定或否定等多種看法。本文就從弗洛伊德人格理論——一個新的視角，淺談一下李娃的性格。在《李娃傳》中，李娃勾引滎陽生在一起、設計拋棄他、幫助他高中做官，漸漸將李娃這一人物形象展示出來，體現了李娃本我、自我、超我的復雜性與發展性。她是一個圓滿的人物形象，展現了唐傳奇塑造女性形象的高超技法。

關鍵詞：弗洛伊德人格理論；李娃性格；復雜性；發展性

唐傳奇《李娃傳》是唐中期描寫愛情題材的名篇，成功地塑造了李娃這一女性形象。對于李娃形象的評價，研究界肯定的較多，認為她感情真摯，救助落難的滎陽公子，品格高尚。劉開榮、社科院文學史、游國恩等主編文學史、吳志達《唐人傳奇》，程毅中等持此觀點。①另外，王立興師、吳翠芬師等也提出了李娃性格復雜性的觀點。本文受后者觀點的影響，從新的視角——弗洛伊德人格理論，分析一下在李娃性格中體現出來的本我、自我、超我的協調平衡狀態，展現出李娃性格的發展性及其復雜性，揭示出《李娃傳》塑造人物形象的高超技法。

一、李娃與滎陽生相見相知的本我人格

《李娃傳》從滎陽生考科舉寫起，為下文故事提供了大的文化背景及社會背景。黃大宏學者曾對此背景進行了獨到的分析，他提出“在此背景中，因進士與狹邪間密切而廣泛的交往所導致的政治前途、社會倫理與私生活方式之間的沖突，是掩蓋在凄美哀婉的才子佳人故事表層下的政治、文化本質，也是當時傳奇創作的重要文化情境”。②由于科舉制的實行，大批的士子聚集在京城，他們私生活的需要，促進了娼妓業的發展與妓女文化藝術水平的提高，產生了大量才子佳人愛情的故事及文學作品。滎陽公子進京趕考，游東市后，從平康東門入，至鳴珂曲，見一宅闔一扉。這是妓院的所在及慣用伎倆，為李娃出場作了鋪墊。李娃“妖姿要妙，絕代未有”③，與生“回眸凝睇，情甚相慕”。滎陽生不惜金錢，再訪李宅，假稱路遠不能回去，與李娃表心意，在娃母穿線下在一起，相互溫存，極盡歡娛。在這一過程中，李娃的本我人格得到彰顯，她有飲食、戀愛的需求，受唯樂原則支配。當然，其中可能有勾引誘惑的成分，但由于李娃的身份及生活環境的影響，不可避免使用伎倆。滎陽生“雋朗有詞藻，迥然不群”，他初見李娃，徘徊不能去，卻又要傻傻地掩飾，故意扔掉馬鞭子，裝作是等奴仆撿鞭子。后來他訪李宅，故意說天晚路遠回不去，他的傻氣令李娃又笑又愛。李娃與他的調情是有真情在里面的，聽到他的來訪，李娃“大悅”，忙“整妝易服”。他不惜百萬的癡心，已深深地打動了李娃。他們的結合是兩情相悅的。面對一個風流倜儻又癡心愛她的貴族公子，李娃產生了單純的戀愛。娃母的一句話“男女之際，大欲存焉”道出了李娃與滎陽生的愛戀是人生的正常需求，也從側面反映了此時兩人皆陷入愛河，感情真摯。

二、李娃狡詐設計拋棄滎陽生的自我人格

士子與妓女的結合微乎其微，如《霍小玉傳》中的霍小玉只為情存在，她的形象是平面化的。而李娃是圓滿的。隨著滎陽生錢財的蕩盡，娃母意漸怠。李娃不得不根據現實，設計拋棄滎陽生，謀求自己以后的生活。李娃借上香求子的理由，深深地打動滎陽生，使他“質衣于肆”?；赝局?，娃在姨宅休息，與嫗“相視而笑”，單純的滎陽生完全被蒙在鼓里。娃借故突然離去，而滎陽生被嫗留住。李娃已離去，生窮途困頓。整個計謀安排地天衣無縫，足見李娃的智慧與奸詐。當本我的需求受到現實限制時，自我就會學會如何在現實中獲得需求的滿足。李娃要為自己考慮，要滿足生存需求，就必須做出選擇，拋棄滎陽生，選擇利益，而不是情誼。理智占了上風，她不是以唯一的情為主的，她還有理智。這雖然顯示了她性格中的奸詐、狡猾、殘酷，以及她身為妓女的老道、多謀，但也表明了她是圓滿的人物形象，更具真實性。魯迅評價道：“行簡本善文筆，李娃事又近情而聳聽，故纏綿可觀?！雹堋独钔迋鳌芳确鲜聦嵡槔?，同時又具有傳奇的色彩，因此能夠使讀者欣賞到情節的曲折生動、人物形象的美學色彩與審美價值。

三、李娃良心發現救助滎陽生的超我人格

李娃形象的成功就在于她沒有止于自我，隨著情節的發展，她超越了現實需求，達到了超我。當聽到滎陽生“饑凍之甚”的疾呼，李娃用繡襦把他救回去。李娃記得滎陽生的聲音，照應了上文，她與滎陽生之間是有感情的?？吹阶约簽榱松嫘枰o滎陽生造成的災難后，她幡然醒悟，“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勸母接受了滎陽生，再次展現了她的智慧。隨后，她悉心照顧滎陽生恢復身體，并說服他考科舉。滎陽生名聲已損，只有考前幾名，才能消除過去的恥辱。她令滎陽生多準備一年，終于考取直言極諫策科，名第一，授成都府參軍。在滎陽生功成名就的背后，是她的支持與智慧的安排。她并沒有謀求滎陽生的回報，她斷然拒絕了他的求婚。她時刻記著自己的妓女身份。滎陽生父子和好如初后，父親感于李娃對兒子所做的一切，沖破了傳統，令兒子娶了李娃，有情人終成眷屬。李娃被封為“汧國夫人”。從妓女到汧國夫人的巨大轉變，不是美貌，不是技藝，而是德行，“節行瑰奇”。這正是李娃超我人格的鮮明體現。個人在現實生活中，受到道德文化的教養，良心發現，從而使自我的言行符合道德，實現人格的超越。李娃本與滎陽生是真心相愛，救助滎陽生，使他身居官位，父子和好，顯示了她高尚的人格品質與美好道德。

注釋：

①程國賦，《李娃傳》研究綜述，江漢論壇，1993年第4期

②黃大宏，《李娃傳》主題新論——以科舉與社會文化風尚的關系為特定語境，中國文學研究，2003年第1期

③李格非，吳志達主編：《唐五代傳奇集》，鄭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97，第103頁。

④魯迅，《中國小說史略》，太原：山西古籍出版社，2001，第44頁。

參考文獻：

[1]汪辟疆校錄：《唐人小說》，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

[2]劉城，《唐傳奇<李娃傳>主旨新論——以李娃及滎陽公為論述中心》，唐都學刊，2013年第3期。

[3]黃秋燕，《性格決定命運——從《鶯鶯傳》、《李娃傳》的結局分析女主人公性格的形成原因》，北方文學（下半月），2010年第1期。

文章編號：1671-864X（2015）05-0138-01

文獻標識碼：A

中圖分類號：B8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