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業專利權質押融資中價值評估問題的解決思路

楊健

〔摘要〕 科技型中小企業進行質押融資時，專利權的價值評估是影響其質押額度的重要因素，由于質押專利在法律、技術、經濟上的復雜特性，使其價值估值尤為困難。解決企業專利權質押融資中的價值評估問題，應完善專利權質押融資的相關立法；推動律師事務所等專業中介機構進入第三方評估并引入保險機制，以最大限度地確保擬質押專利權屬的穩定性；統一價值評估標準、規范評估機構并建立權責對應的追償機制，完備專利權質押估值體系；改變質押專利權變現困難、處理途徑單一的狀況，拓展知識產權交易平臺，實現質權變現的多元化。

〔關鍵詞〕 專利權屬，專利質押，融資估值，價值評估

〔中圖分類號〕D923.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4175（2015）05-0116-06

近年來，科技型中小企業推動了我國經濟持續發展，然而由于規模小、信息披露較差、缺少可靠抵押物等原因，一直面臨融資難的困境。在此背景下，充分利用科技型中小企業自主創新能力較強的特點，以專利質押的擔保融資方式，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解決其融資難問題。不同于土地、廠房、大型設備等傳統擔保物，專利權質押融資中作為出質物的專利權具有知識產權獨有的無形性、專有性等特征，在質押期間往往價值波動巨大，貸款人難以對其進行合理準確的價值評估，放貸人以該方式放貸率較低。因此，專利權質押估值的準確性便成為核心問題，估值準確使放貸人的風險可控程度提高，有助于企業融資成功，為企業解決資金短缺問題提供途徑 〔1 〕。

一、完善專利權質押融資的相關立法

針對中小企業通過質押專利權獲得貸款，當前《擔保法》第75條以及《物權法》第213條提供了初步的法律依據。2006年10月31日，交通銀行北京分行發行的金融產品“展業通”是首個專利權質押融資業務項目，其第一筆業務是我國知識產權質押貸款 〔2 〕。其后，北京、上海、武漢、天津等地不斷探索專利權質押融資的模式，通過試點運行的方式，逐漸形成了“通過商業銀行直接質押專利權”的直接模式、“政府主導并由企業以專利權反擔保”的間接模式和結合前兩者的“引入第三方擔保公司模式”等三種針對科技型中小企業的專利權質押融資主要運作模式。

然而，根據國家知識產權局（SIPO）公布的相關統計數據，截至2015年4月末，我國2015年已受理國內外發明專利256943件，同比增長12.2%。相比于龐大的專利數量，企業在利用專利權進行質押融資上仍遠未達到相應預期。根據國家知識產權局（SIPO）公布的2013年的年報，我國2013年全年企業質押專利權金額僅為380多億人民幣，仍有巨大潛力可挖。產生這樣的結果，固然有專利權質押融資屬于新型金融產品，各金融機構仍然在不斷探索和完善的因素，但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國目前對于專利權質押融資的立法不完善。

當前，我國針對質押融資中專利權及其價值評估的法律規范主要散見于全國人大及其常委會制定、修訂的相關部門法以及相關行政法規和規章，如1995年《擔保法》、2007年《物權法》、2014年《專利法》、2010年《專利法實施細則》、2011年《專利權質押登記辦法》及財政部授權中國資產評估協會（CAS）頒布的《專利資產評估指導意見》等零星法律文件中。事實上，這些法律法規對于專利權在價值評估中出現的相關問題規定均過于原則化和概括化，可操作性不強，嚴重忽視了質押專利權在權屬確定、有效時長等法律上的特殊性。同時，對于專利權價值評估機構的市場準入與資質考核機制、可用于質押融資的具體標的范圍、專利質權在變現期的實現方式等價值評估的重要環節均未作出明確具體的規定，導致在實踐中出現“無法可依”的現象。針對這些問題，各地大多制定了符合當地情況的地方性法規，如天津市《關于進一步加強專利權質押貸款工作的意見》，上海市《關于本市促進知識產權質押融資工作的實施意見》等。這些地方的規定雖然在一定程度上對當地專利權質押融資業務的進行有指導作用，但因各地經濟狀況不一，各地方規定之間并不協調甚至有不少出入，從而嚴重影響了這項工作在全國范圍的總體推進。總之，由于我國相關法規對于質押融資中的專利權估值規定過于原則化和概括化，把專利權作為一般財產而忽視了其法律特性，再加上相關程序、配套措施不完善，在融資實踐中，對其價值評估產生了一系列問題（見圖1），大大阻礙了專利權質押融資的發展。

相對于我國，專利權質押融資或類似業務在美國、日本等發達國家針對質押標的在價值評估中可能出現的法律因素風險已經形成了一套較為成熟和系統的立法體系進行規避。如對于專利權質押融資，美國聯邦政府主導各州在美國全境統一適用的以《美國統一商法典》第九編為主體，以《美國專利法》《美國價值評估行業統一操作標準》《企業價值評估規范》等其他法律為輔助的專利權質押融資法律體系 〔3 〕。日本政府同樣歷來重視專利制度的發展，“二戰”后為提高國家創新能力、迅速恢復經濟，更是大力發展科技型中小企業專利權質押融資業務，其相關立法構建體現出明顯的政府主導性。《日本專利法》自1885 年實施以來，不斷進行修改完善以適應經濟社會發展的客觀需要，并先后在1999年、2004年出臺了《知識產權價值評估方法》《知識產權信息公開指南》等一系列法律法規。而作為現代專利制度發源地之一，英國政府針對專利權質押融資的相關法律法規主要集中于《1977英國專利法（Patents Act 1977）》中。

美、日、英三國的立法有一個基本的共同點，就是在構架專利權質押融資的法律框架時，都側重在統一的質押專利權價值評估方法及標準、針對質押專利權法律狀態的特殊區分、最大化的實現質押專利權的經濟價值等方面進行立法完善。因此，在探討我國專利權質押融資價值評估中法律因素的制度設計與風險防范時，應借鑒吸收美、日、英專利權質押融資的立法經驗，重點解決我國實務操作中出現的如專利權法律狀態不明、價值評估機構及人員良莠不齊、質押專利權價值標準方法不統一、質押專利權變現難等主要問題（見圖2），以掃清企業因價值評估相關問題在專利權質押融資中遇到的障礙。

二、推動律師事務所等專業中介機構進入第三方評估并引入保險機制，以最大限度地確保擬質押專利權屬的穩定性

在傳統的質押融資過程中，質權人在受理質押物標的進行價值評估時，往往希望質押標的質押時無法律瑕疵、權屬清晰，該標的價值在出質期間能夠避免出現較大的價值波動，在質押期間保證價值，易于變現。然而，作為無形知識產權的專利權因其權屬的不確定性，導致其在評估過程中估值處于一種不穩定狀態。這種權屬的不確定性常常表現為專利權有效時長不明、專利權權屬糾紛、專利權授權范圍瑕疵、涉嫌侵犯他人權利、被宣告無效或終止等。這些不確定因素將來可能引發后續的各種糾紛，從而給專利權質押融資帶來不利影響。以“宣告專利權無效”的條件為例，根據《專利法》第45條規定：“任何單位或者個人只要認為專利權授予不符合相關規定的，均可以自其專利授權之日起請求專利復審委員會宣告該專利權無效”。從該規定不難看出，目前我國對專利權宣告無效程序的啟動條件規定得較為簡單，同時，啟動宣告無效程序的主體范圍過廣，“任何單位或者個人”均有權主張，這就為企業進行“惡意訴訟”提供了可能。中國知識產權研究會提供的相關數據顯示，截至2013年12月，我國已審結近2萬件專利侵權訴訟案件數，一審訴求金額超過20億元 〔4 〕。越來越多的中小企業被牽扯進專利權侵權訴訟，而一旦企業的競爭對手或是其他別有用心的人進行“惡意訴訟”，在漫長的復查程序期間，其質押的專利權標的在價值上往往會發生較大波動，甚至會出現巨大減值。尤其令質權人擔憂的是出現質押期即將結束但專利權仍未擺脫無效程序審查的情形，因為在此種情形下，企業有可能會選擇故意拒絕履行還款義務，將陷入糾紛的專利“送”給質權人，而這類難以變現的“糾紛專利”往往最終成為金融機構的呆壞賬。因此，如果專利權法律狀態不明，存在風險難以判斷，那么金融機構基于規避資金安全性的考慮，使得企業難以通過專利權質押實現融資。

發達國家針對此種風險，更多地是采用擴大質押標的范圍的方式進行化解。如美國《專利法》第261規定，不僅專利權可以作為質押標的，專利申請權也可以作為質押標的，并且承認重復質押的合法性，即對于同一專利權并不限制其出質次數。而《日本專利法》第95、96條將可用于質押的標的范圍擴大至專利權本身以外的獨占實施權和普通實施權。但對于共有專利人單獨出質專利權所引發的法律權屬糾紛，《日本專利法》第73條明確規定“對于共有專利權的權利行使，共有專利人未經全體共有人同意無權處分該專利權，其在此標的上所設債權無效”。英國對于可用于出質的專利權標的范圍規定得最為寬泛，涉及的法律條款主要在《1977英國專利法》第 30 條第1、2、4款，其規定，“所有沒有被牽扯進訴訟的專利或專利申請都是個人的財產”、“所有專利或專利申請權及由此具有的權利均可以通過合法形式進行抵押或者轉讓”、“專利權人可以對任何一件專利或專利申請簽發允許第三者實施該專利或同意就該專利主題進行專利申請的特許許可證，并且允許該特許許可證就該證獲得的專利權利簽發分售許可證；特許許可證以及分售許可證（Sub licence）皆可抵押或轉讓”。從中可以看出，英國對于可以用于出質的專利權標的規定的范圍較廣：不僅包括專利權本身，專利申請權、許可實施權亦均可以用于質押，并且由專利局簽發的專利許可證，在符合相應程序的情況下也可以用于轉讓或抵押。而且不同于日本《專利法》禁止共有專利人未經其他全體共有人同意出質部分專利權，英國專利法承認專利權的部分出質。可以說，《1977英國專利法》對專利權質押質押標的規定相當廣泛，充分體現了專利權經濟價值利用最大化的原則。

在我國，由于現有專利權質押融資的配套法律體系并不完善，不易擴大專利權質押標的范圍。目前，針對質押專利權在法律關系上往往處于不確定狀態的情況，在實際的專利權質押貸款融資過程中，對于企業所出質專利權的價值評估，質權人通常采取第三方進行即將企業申請質押的專利權交由第三方評估機構進行評估的方式。然而目前我國這類價值評估機構也處于初級發展階段，一般的價值評估機構往往難以對專利權的法律狀態進行判定。因此，要降低專利權屬不確定性導致的估值風險，應考慮將律師事務所納入專利權質押融資業務中，由律師事務所對出質標的的法律狀況以及是否存在法律瑕疵進行盡職調查并出具法律意見書。此外，還應將保險機制引入專利權質押融資業務中 〔5 〕，分擔金融機構因質押專利權在質押期間牽扯進侵權訴訟、被宣布無效等各種專利權糾紛中而出現巨大價值波動風險，降低出質人對這一部分評估的風險承擔。例如，美國1994 年的專利侵權責任險（Patent infringement Liability Insurance），即AIG的“護身之盾”（美國國際集團推出的一種保險）。該險種使得一旦質押專利權陷入糾紛之中，質權人便可以經過保險公司獲得相關應訴費用以此減少企業經營外支出，增加現金流，從而穩定其日常經營，減小其專利權價值波動。同時，對于貸款銀行來說，一旦企業被判敗訴，還可以從保險公司獲得相關價款補償，從而減少其貸款風險。因此，大力引入保險機制并通過大數據分析等保險業運作方式，科學設立相應險種及保險費率，可以有效分擔對專利權質押標的在質押期間價值波動大的風險。當然，從長期看，要有效解決融資中質押專利權的相關法律問題，應借鑒美、日、英等國的經驗，擴大專利權質押標的范圍，以降低質押專利法律權屬不確定性帶來的估值風險。

三、統一價值評估標準、規范評估機構并建立權責對應的追償機制，完備專利權質押估值體系

針對質押融資中質押標的即質押專利權的價值評估，目前我國并未形成全國統一適用的價值評估方法和標準，實踐中不同的評估方法會對其價值評估結果產生重大影響 〔6 〕。當前操作中的參考標準主要來自財政部下屬授權中國資產評估協會發布的《資產評估準則———基本準則》和《資產評估準則——無形資產》等，這些規定雖然將市場法、收益法和成本法作為估值基本標準方法，但缺乏對專利權價值評估的特殊針對性，只是將專利權納入無形資產進行規范，忽視了專利權與其他無形資產的區別。在實踐中專利權的價值評估依舊沒有系統統一的評估標準，同一專利權不同地區機構間評估結果往往有較大出入，評估準則可操作性較弱。除此之外，我國針對價值評估機構并無嚴格的市場準入機制，現有的價值評估資質機構大多資質一般，缺乏規范性，受專業知識的限制，其評估人員往往難以對受經濟、技術、法律多重因素影響價值波動性大的專利權進行準確、客觀的價值評估。同時，當前我國也缺少權威的專利價值評估管理機構對其價值評估中出現的違規操作行為進行有效監管。

作為當今世界知識產權制度最為發達的國家，美國歷來重視專利制度發展，自林肯時期就曾有“專利制度就是給天才之火加上利潤之油”的著名論斷。針對科技型中小企業規模小、風險大，但知識技術密集、發展迅速等特點，美國聯邦政府通過建立中小企業管理局（SBA）專門管理專利權質押融資事務，授權少數金融服務機構和商業銀行與其配合對科技型中小企業進行專門的知識產權質押融資服務。在實踐中逐漸形成了中小企業管理局（SBA）提供保證、第三方機構提供保證收購價格、“硅谷銀行”等三種專利權質押融資模式。而且為了保證質押標的在價值評估中適用統一的估值方法和估值標準，避免聯邦與州、各州之間適用方法等的不一致，對于專利權價值評估明確規定以《美國價值評估行業統一操作標準》《企業價值評估規范》為統一價值評估標準，由美國評估師協會等專業評估師協會進行評估 〔3 〕，并明確質押專利權在不同階段應適用不同的價值評估方法：專利權早期開發階段適用重置成本法（Rep lacement Cost），成熟階段采用收益可最大化法（Maximum Achievable ProfitMethod），市場交易階段采用可比交易法（Comparable Transactions Method）等。

日本政府在構建專業系統的專利權價值評估體系方面，不僅通過政府引導設立了專業的負責知識產權評價和交易的中介服務平臺，由其專門負責進行價值評估指導并進行相當的貸款管理工作，而且為了解決專利權價值評估中評估人員對該出質專利權的當期市場價值、預期經濟價值、實際運營情況缺乏了解、評估準則不統一的難題，在《知識產權價值評估方法》《知識產權信息公開指南》等規章制度中，為專利權評估的估量方法、程序甚至具體的行業標準劃分等提供了詳細參考數據和較為具體的統一規定標準，提高了評估準則的可操作性，使價值評估結果趨于客觀、準確 〔7 〕。

針對專利權質押價值評估體系的建立與完善，首先，應借鑒美國、日本通過專門立法統一專利權價值評估標準的方式，以及美國在不同階段明確適用不同的價值評估方法，在我國盡快確立適用于全國范圍內的、統一的、專門針對專利權價值評估的價值評估標準和方法，改變目前實踐中市場法、收益法和成本法在各地方混用不統一、隨意性較強的現狀。其次，應設立專業性、技術性較強的專利權質押價值評估委員會，對當前的資產價值評估公司資質及其評估工作進行評審分級，督促價值評估行業內部進行互相監督和自我水平提升，并對評估人員進行定期有效的專業知識培訓和考核，提升其業務水平，從而建立起一套科學的評估流程和規范體系。

除此之外，應逐步建立可操作性強的對價值評估機構及相關利益人的法律責任追償機制。在專利權質押融資法律關系中，價值評估機構及其相關人員作為受委托一方應對委托人及相關利害關系人承擔相應的評估責任，對質押標的作出對應的價值評估結果，不得嚴重偏離其客觀價值。目前我國基本以評估價值標的的重要性水平（即不同評估機構評估結果價值偏離程度）來判斷評估機構及人員在價值評估中是否存在故意與重大過失，例如同等級資質的評估機構間對同一標的評估誤差標準不能超過總資產的0.5 %～ 1%、權益的1 % 等。而一旦相關利益人能夠證明在評估過程中存在評估機構與一方（往往是委托方）相互串通粗放評估、評估人員為提高效益違規操作等損害其利益的行為，則應允許受損害一方對價值評估機構及相關利益人的侵權行為進行追償并要求其賠償相應損失。

四、改變質押專利權變現困難、處理途徑單一的狀況，拓展知識產權交易平臺，實現質權變現的多元化

在專利質押融資中，質權人對質押標的享有優先受償權，未來若出質人不能按約定清償債務，質權人便可依照相關規定獲得其所有權，或是對其進行處理變現，以所得收益抵償債務。然而不同于價值相對確定、不易貶值的土地、廠房、大型設備等有形擔保物那樣容易拍賣、進行折價處理，很多情況下質押的專利權脫離了原企業根本無法實施，比如一項專利的投產、創收必須依托特定科技型企業中專門的技術人員和機械設備，其本身往往對質權人不能產生任何經濟效益。而目前我國實踐中專利權的變現往往只能通過專門的知識產權交易市場以協議轉讓、交易所掛牌轉讓、拍賣、招投標轉讓等為主要交易方式，相對于美國，其質權實現方式不免單一。整體來看，我國現階段相應的市場交易體系仍處于初級階段，存在交易模式單一、展示方法單調（往往只以單一的文字為主，缺乏圖表、視頻及多媒體展示方式）、缺乏配套服務等缺陷，實際情況下經常發生專利權拍賣成交價偏低甚至拍賣流拍等情形，之后就算出質人成功拍賣專利權，為獲得該交易款還得額外支付相當數額的中介、拍賣費用。質押標的難以變現、變現價值低使得以金融機構為主的質權人對專利權價值評估較低，且不愿展開此類融資業務。

對于價值評估中質押專利權價值的變現，《日本專利法》明確應通過拍賣手段加以實現，而《美國統一商法典》則賦予當事人相當的自由協商空間，規定質押專利權的變現首先由雙方約定情形實現，無約定則遵從法律的一般規定。對于質押標的的變現則允許以私力救濟和司法裁判兩種方式進行，司法裁判包括公開拍賣或私下變賣。出質標的變現獲得的價款將首先用以償還出質人所欠債務。這些規定通過降低擔保權執行的成本，增強了質押標的變現性，客觀上提高了質押專利權的變現價值，使貸款人在對質押專利權進行價值評估時趨于樂觀。

在我國實務中，專利權價值變現往往只能通過專門的知識產權交易市場，不僅實現途徑單一，而且相關交易市場的配套措施并不完善，導致交易雙方難以通過其實現資金融通。因此，為保證交易雙方在此環節資金融通的暢通，有必要對知識產權交易市場體系進行完善，促進質權變現多元化。

目前，我國質權設立采取登記要件主義，專利權質押的設立必須向相關主管部門登記備案 〔8 〕。實踐中專利質權的變價款往往低于先前評估機構的估值結果，對于其低估部分，國家知識產權局（WIPO）根據《專利權質押登記辦法》相關規定對于“已被申請質押登記且處于質押期間的專利權”往往拒絕進行再次質押登記，專利權的經濟價值難以得到最大實現。因此，為使質權實現更多的經濟價值，首先應對已被申請質押登記的專利權，允許企業對出質專利權變價款低于評估機構估值部分再次出質，進一步拓寬其融資渠道。事實上，《美國專利法》和《1977英國專利法》第 30 條都在相當大程度上承認了專利權部分出質與重復出質。在實踐中，如果對評估機構估值高于變價款部分實現再次出質能夠進一步利用專利權的經濟價值。其次，應建立、健全專利權交易的網絡平臺。信息社會客觀上要求交易市場具有開放性，健全網絡交易平臺能夠活躍市場，使廣大企業與個人通過網絡獲取、交流交易信息。而且利用網絡交易平臺，還能使多次出質專利權的信息實時更新，更加及時、準確、全面地反映有關專利權質權標的信息。除此之外，目前我國專利權交易市場所遵循的條例大多根據《專利法》規定，而《專利法》的一些原則性規定使得各地依據自身情況出臺相應的地方交易管理條例差別很大，這在一定程度上導致出質人對于專利權交易的熱度與信心不足。因此，有必要將相關交易市場交易納入統一、明確的規定，消除各地交易市場多頭管理、各自為政的不合理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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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楊在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