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歆
摘?要:翁波意西作為沉默的先知存在于作者構筑的世界之中,他分別擁有神秘的預言家、忠誠的見證人、歷史的參與者三重歷史身份。他的失語由始至終都作為小說中一個極其重要的敘事元素推動著小說情節的發展,引發了文中的矛盾沖突。小說以此為節點發生了戲劇性的轉變。
關鍵詞:塵埃落定;翁波意西;失語;小說情節
中圖分類號:I247.5???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0017836(2015)10010504
“一個人讀到的是文字,看見的是形象,辨認的是姿勢,而通過這些,了解到的卻是一個故事?!盵1]《塵埃落定》中翁波意西的形象在文中無疑是作為一個沉默的先知而存在的。先知,是指認識事物在眾人之前,在宗教中接受神的啟示而傳達神的意旨或預言未來的人。伴隨著翁波意西整個失語事件的一步步推進,他作為沉默的先知,分別擁有神秘的預言家、忠誠的見證人、歷史的參與者這三重歷史身份。他對于教義,對于自己內心的堅持如同塞萬提斯筆下的堂吉訶德一般,可敬而又可悲。人一旦失去了熔鑄在血液靈魂中的信仰,那距離滅亡之日亦不遠矣。翁波意西的出現恰如那照亮漆黑沉重夜空的最后一顆明星,閃亮而短暫,他無力撼動這個已然瘋狂的世界,只能夠看到并見證它最后的淪喪。
一、神秘的預言家:翁波意西形象的預示性
翁波意西首次出現在文中是在傻子少爺做了一個預言之后:“還有一個客人,他不是牽毛驢來的,他牽著一頭騾子?!盵2]82翁波意西的出現本身就帶有某種預示性,借由傻子少爺之口將讀者們的視角引到一個跟小說中的土司家族人物截然不同的人身上來,他的出現,給讀者帶來了與原先不同的閱讀體驗,打破了原有的壓抑、沉悶之感?!拔募芍保D則曲;文忌弱,轉則健;文忌腐,轉則新?!盵2]299—300翁波意西的出現造成了讀者的驚奇感,使其形象雖著墨不多,但深深印刻在讀者腦海中。而他來的理由更加帶有某種傳說性質,只是因為他受到夢的啟發,要去感化那些人心朝向東南的山谷。這就給翁波意西及他這之后的言行蒙上了一層神秘面紗,讀者們會產生閱讀期待,他究竟是如何感化的?文中塑造的翁波意西的形象年輕,對自己的宗教充滿熱忱,才華橫溢。這一切都與死氣沉沉的土司家族格格不入。他的到來,預示了土司制度的終將消亡的結局。他的出現,在平靜無波甚至看似繁榮的土司家族投下了一顆石子,引起了一圈漣漪,引起了父親、母親、哥哥、僧人們的心靈震蕩,特別是讓“我”——文中的傻子少爺體會到一種被人,被整個世界拋棄的快感。時至此時,少爺才真正張開眼睛去觀察他所生活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樣子。
一個沉默寡言的人通常心中擁有一片海,翁波意西在失去話語權之前也是吝惜語言的,他仿佛不愿意同世俗之人多談什么。在他將要被懲罰時,他也只是用滿是淚水的眼睛望著天空,平靜接受死亡。這是他對于土司強權的無奈與從容赴死的坦然。在傻子少爺去看他時,他問了一個問題:“為什么宗教沒有教會我們愛,而教會了我們恨?”在那個權力高于信仰的時代,宗教不再是純粹的心靈和精神的皈依,而是保留宗教崇高外衣的權力附屬品。翁波意西用一個問題喚起了少爺心中的疑惑,也成為了他最后一個回答的問題:“是啊,我心里不該有這么多的仇恨?!边@一聲嘆息開啟了翁波意西的失語階段,也推動了小說中麥其家族全盛時代的到來,而翁波意西作為沉默的先知參與到這場人性、權力、財富之戰中來。
?二、忠誠的見證人:翁波意西作為沉默的先知形象的文本表現
在土司家族的關于人性、權力、財富的戰爭中,由于老土司對權力的迷戀,大少爺意外去世,二少爺確定無疑地獲得了家族的繼承權。但是這時,無論是二少爺還是翁波意西都感受到了一種末世的蕭瑟與孤獨。翁波意西跟隨二少爺到了北部邊界,用自己的眼睛去見證土司們最后的瘋狂。他寫了一首詩獻給二少爺:“你的嘴里會套上嚼子,你的嘴角會留下傷疤;你的背上將備上鞍子,鞍上還要放一個馱子;有人對你歌唱,唱你內心的損傷。有人對你歌唱,唱你內心的陽光?!盵2]345—346傷害雖然無可避免,但一切都懷有希望。其實人們又何嘗不都是如此?翁波意西在官寨中記載的所有一切,都是過去歷史的重復,而他在邊界看到了嶄新的一切。并坦然接受著這一切,他似乎淡出了少爺的生活,淡出到了小說之外。但是,他并沒有消失,他隱藏于少爺的思想,隱藏于小鎮緩慢腐爛的生活之中,記錄自己想要記錄的。他仿佛一個全知全能的敘述者存在于小說的文本中,但他并不是冰冷的,全無感情的。當土司們從小鎮上離開時,翁波意西用眼睛對二少爺說:“戲要散場了?!睆氖贾两K,他一直是在用一種悲憫的眼光注視著塵世,用他的沉默對抗著世間無稽的愚蠢。他一直在看戲,看這一出已經無法繼續下去的戲劇如何收場,他冷靜地旁觀土司們的身體和靈魂上的腐爛。漫長的時光中,傷害與閑適并沒有磨去翁波意西對宗教的虔誠與他的銳氣。在一切即將塵埃落定之時,他像一位先知一樣用眼睛說:“你們已經受到了懲罰?!蓖了緜兗娂娡讼蛄宋鞣剑鞣椒鹜拥念I地,土司們并不相信西方的圣殿可以幫助他們不受任何力量的傷害,但他們依舊前往。這一切都仿佛一個輪回,人們終究還是要到信仰中去尋求庇護。
在一切的事情的結局到來之時,翁波意西沒有離開少爺身邊,沒有離開他的筆,沒有拋棄他的信仰、他的職責。作為一個見證人,他無比忠誠;作為一個朋友,他無比忠誠。他不時用眼睛傳達給二少爺的話語都是一個先知對凡人的點撥,他用眼睛說出的話讓人覺得世間一切語言都是如此蒼白無力,仿佛翁波意西天生就是應該用眼睛說話。他的失語,使他從一個普通僧人變成一位沉默的先知。而他在失語時所傳達出來的話語,矛盾而又充滿力度。這一切,都使他作為一個沉默的先知的形象在一步步完整,一步步豐滿。
在老百姓傳說紅色漢人將要來臨時,書記官說:“老百姓相信的事情總是要發生的,就算聽上去沒有多少道理,但那么多人都說同一個話題,就等于同時念動了同一條咒語,向上天表達了同一種意志?!盵3]翁波意西在無意中,或者是作者借翁波意西之口說出了一條亙古不變的真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而土司們最后的失敗已成定局,而翁波意西在這個傷感而又無可避免的結局后加上了先知的注腳,為這個故事增添了歷史的縱深感。翁波意西作為一個僧人來說,在某種意義上失落了自己。但是,他的失落又是他自身的救贖,使他對于佛法對于人生有了更深層次的頓悟。他也許就是慈悲的佛在人間的沉默的化身,來解救于欲望泥沼中不可自拔的人們。
三、歷史的參與者:翁波意西的失語對于小說情節發展的作用 ??“我們的生活似乎在代替我們過日子,最后,我們會感覺對生命一點選擇也沒有?!盵2]141 翁波意西恰恰是主動選擇了他的生命,他選擇堅持自己的教義,選擇坦然接受懲罰,選擇作為歷史的參與者存在于土司家族中。他選擇自己的存在。可以說,他是書中的第二個“傻子 ”,抑或“先知”。他的行為模式在無形當中影響、教育著傻子少爺,翁波意西可以說是少爺的知己、引路人。在《塵埃落定》這篇小說中,主角能夠很確定地說是作為第一人稱而存在的“我”,也就是傻子少爺,但是當我們去探究文本深層內涵時就會發現只有當翁波意西和少爺同時在場時,主角這個定義才算是真正完整。作為一個傳經講道的僧人,翁波意西的語言可以說是他宣揚佛法最為有力的媒介和途徑,也是他作為“人”這個概念所擁有的基本權利。當他的話語權被剝奪時,他從一個能直接表達自己思想的僧人變成用表情和眼睛借由少爺之口說話的“人”。這時他已不能稱為一個獨立的個體,當他用自己的思想去教育引導少爺時,他們倆才能被稱為完整的人。翁波意西更像少爺的在冥冥之中丟失的智慧。從敘事學的角度上來說,翁波意西更像是少爺形象的化身,在一系列的事件發展沖突中造成獨特的戲劇性張力。
翁波意西用自由為代價換來土司家的書記官這一職位參與到土司家族最后的瘋狂中來,用自己的筆記錄下麥其土司家族的滅亡。當他失去話語權的那一剎那,《塵埃落定》這出大戲才算真正拉開帷幕。
伴隨著翁波意西的失語,我們除了感受到對他個人命運的深深同情,也能感受到他的失語對全文情節推動的重要意義。
首先,翁波意西的受刑中對他失去舌頭的描寫具有濃厚的預示性。
文中談及翁波意西失去舌頭發出的第一個聲音含混而沒有意義,“為眼前這樣一個混亂而沒有秩序的世界感到憤懣”[2]141。這也許是作者給整個土司統治的世界所下的定義,這一聲含混的叫聲飽含了對世人的悲憫,也為土司家族的最終滅亡埋下了伏筆。行刑結束后,小爾依將舌頭扔出去,“一只黃狗飛躍而起,在空中就把舌頭咬在了嘴里。但它不像叼住了一塊肉,卻像被子彈打中了一樣尖叫一聲,然后重重摔在了地上”[2]141。這種有異于自然的描寫,顯示了舌頭,即話語權是無法褻瀆的,是一只黃狗無法承受之重,這是一種隱喻的寫法。而值得回味的是人們的反應:“人群也立即從舌頭旁邊跳開?!盵2]14這體現了人們對擁有思想,擁有話語權的懼怕,也照應了前文中百姓們直到臨死前才會申訴自己的愿望的描寫?!敖o我一口蜜酒?!薄罢堅谖铱谥蟹乓恍K玉石吧。”“鬼,鬼呀!”[2]83諸如此類,生前一直沒有達成的愿望,渴求;對即將要去的地方的恐懼,直到彌留之際才會得到抒發。其余時間,百姓們一直是順從的,失語的。他們并不是如同翁波意西一般被外力剝奪話語權,他們是被幾千年流傳下來的骨子里的規則所束縛,被翁波意西們的公開血腥處罰所威懾。在公開處罰中,百姓們扮演旁觀者的角色,也是暴力處罰活動中承擔威懾力的對象。而翁波意西正是為了喚醒人們,懷著一種自我獻祭的精神,他已經預見到了時代的末日,懷著一種對世人的憐憫獻出自己的話語權和自由。
其次,以翁波意西話語權的得失為節點,小說情節發生了戲劇性轉變。
在翁波意西第一次失語后,他提出要做麥其家的書記官,要記載麥其家的歷史,并預言麥其家將因為罌粟而加速衰敗。在這之后,麥其家發動了幾場戰爭來保衛罌粟的獨家種植權,但終究徒勞無功,整個土司世界開始陷入罌粟的包圍中,圍繞著罌粟、糧食、權力、財富、欲望,一個個人物開始登上舞臺,命運之輪開始轉動。就如翁波意西說的那樣:“所有的東西都是命定的,種了罌粟,也不過是使要來的東西來得快一點罷了?!盵2]268這是一種宿命論思想,也是一位先知的預言。
在這之后,書記官便如同一位知己一般生活在傻子少爺的周圍,用眼睛與少爺溝通,借少爺之口表達自己的思想,促成了少爺的成長與轉變。抑或言,他存在于少爺的潛意識中,一直作為一個影子而存在。在少爺從邊界回來后,翁波意西作為一次奇跡的親歷者,使波瀾不驚的土司世界發生了震蕩。由于發自內心想要表達些什么,翁波意西斷斷續續地恢復了說話的能力。可以說,這代表著他自己主動放棄的話語權的重新獲得,這是因為他感受到了少爺的真誠與活力。在少爺身上,他看到了希望,借著一個契機,他宛如神跡降臨般恢復了說話的能力。這件事使傻子少爺第一次感受到了人民的力量,感受到了父親對于失去權力的恐懼,使人物的命運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原本擁有財富、權勢、美貌妻子的二少爺由于被父親忌憚而失去一切,人物命運急轉直下。讀者一般都偏愛敘事故事中弱勢的那一方,而傻子少爺獲得成功,符合大眾心理期待,但卻行文突轉,造成情節的跌宕起伏和讀者的驚奇感。
在父親宣布要傳位于大少爺時,書記官與父親發生了爭辯,想要糾正父親犯下的錯誤,這無疑是徒勞無功的,其代價不過是又一次失語。不過這次不同的是,百姓們不再是默然以對,而是齊齊嘆息了一聲“呵”,叫人覺得整個官寨都在這聲音里搖晃了。這也許是對翁波意西付出的話語權最有價值的報償,而這次書記官永遠地失去了語言能力,正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奇跡不會發生兩次。”伴隨著他這次的失語,麥其家陷入了徹底的怪圈,父親沉迷于權力;哥哥被當成父親而被刺殺,成為犧牲品;塔娜背叛傻子少爺,沉溺情欲。小說情節讓人感受到一種對世界的無力感,你永遠沒有辦法試圖去控制什么,改變什么,只能夠去接受命運的無常與殘酷。
最后,翁波意西的失語里包含著兩對矛盾沖突,推動著小說情節的發展。
翁波意西的失語首先是他個人的失語。從他的兩次失語來看,每一次都是他自己選擇失去話語權。這里包蘊了翁波意西作為一個獨立的個體,他自身的最高理想與現實之間的矛盾沖突。從翁波意西坦率的話語中我們可以知道,他的理想或者說他的宗教賦予他的理想是:“我要在這里建立一個新的教派,至尊宗喀巴大師所創立的偉大的格魯巴。代替那些充滿邪見的,戒律松弛的,塵俗一樣罪惡的教派。”而他本身也仿佛就是為了傳教而存在,虔誠、堅韌,受到夢的感召而來。可以說,這時的翁波意西心中是對自己的宗教充滿敬意與狂熱的。但他卻因為不被土司接納而獨居于山洞之中,執著堅守著自己的理想——宣傳自己一生信仰的教義。當無法使土司們接受時,他選擇說出自己心中的真實想法而失去話語權,即使他不主動選擇,當時的現實也是不容許他這樣的有思想、有智慧的人發聲的。翁波意西太聰明了,他敏銳地觸及到了當時掌權者的痛處,提出了這樣的問題:“為什么宗教沒有教會我們愛,而教會了我們恨?”當宗教與權勢、欲望相互摻雜時,那一切都不再純粹,都染上了不潔之色。在理想與現實的沖突中,翁波意西沒有選擇隨波逐流,而是用自己的筆和眼睛去記錄下麥其家的歷史興亡,去思索自己提出的問題的終極答案。在這個階段中,書記官作為一個旁觀者看到了傻子少爺身上所有的復興的力量,但這畢竟是強弩之末。但翁波意西也把這看作麥其家的一個希望,他用一種自我獻祭的形式想要去拯救麥其家族,但現實往往是荒誕不經的,他又一次失去了舌頭,永遠失去了舌頭。在理想與現實的沖突中,他又一次失敗,推動了傻子少爺的成長及傻子少爺與大少爺之間關于權力的爭奪。
翁波意西的失語并不是完全孤立的個體,他的每一次的失語都作為一個推動力帶動了傻子少爺與大少爺之間的矛盾一步步加深,直至不可調和。當翁波意西首次出現在小說中時,傻子少爺開始顯露他作為一個大智若愚的人的聰慧,預言了僧人的到來。而伴隨著翁波意西的失語,傻子少爺在同他的相處中受到點點滴滴的啟發,而開始思考關于權力、宗教,可以說,翁波意西是傻子少爺的啟蒙老師,他以自己為腳本,用鮮血和痛苦給傻子少爺上了生動的一課,開啟了他混沌的情感,而他請求傻子少爺做出的承諾也在無形之中把少爺推向了權力的爭奪之中。從翁波意西第一次失語開始,他開始作為麥其家的書記官對傻子少爺提供幫助,使傻子少爺與大少爺之間爆發了第一次激烈沖突。這之后,傻子少爺與大少爺之間的權力天秤慢慢發生傾斜。在二少爺去邊界那段時間,書記官雖然沒有一直跟隨著二少爺,但他的思想、他的智慧如同影子一般伴隨著二少爺,如影隨形。二少爺在北方邊界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而哥哥卻在南方打了敗仗。這時,誰成為土司的問題更加尖銳。而翁波意西恢復說話的能力更是在這簇火上澆了油一般,使這簇由人心貪欲而燃燒出的火愈燒愈旺。父親的猜忌,哥哥的嫉恨,妻子的失望,這一切其實不僅由二少爺一個人承擔,也由翁波意西所承擔。他作為一個沉默的先知,承擔著世間一切人之苦痛、災難。在土司遜位給大少爺時,翁波意西又一次表達了自己對于土司之位的看法,“你愿意丟掉一個好土司,我也不可惜半截舌頭
”。在土司太太、塔娜都沒有表達任何意見時,翁波意西本著作為一個書記官的職責開口了。即使他知道結局。二少爺與大少爺圍繞土司之位的權力之爭至此以大少爺的勝利而告終,而事情遠沒有結束。翁波意西對二少爺提出了這樣的問題:“少爺,你失去的更多還是我失去的更多?”這是兩個同被世界拋棄之人的感喟,孤寂而凄清。其實行文至此,文章的悲劇性結局已經奠定,這一切都在翁波意西的失語中得到揭示。
故事的基本意義是人的努力與命運的對立,在翁波意西身上我們看到了一個超脫世俗而存在的偉大靈魂,他試圖用他的善良,他的博大胸懷去改變一個癲狂無序的時代,甚至自我獻祭于強權。但最終,他只能作為一個沉默的先知,端坐于樹下去看那花開花落,紛擾塵世。也許只有到了最后,他才觸摸到佛法的最高境界。心若無物,休惹塵埃。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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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索甲仁波切.西藏生死說[M].杭州:浙江大學出版社,2011:23.
Silent Prophet
——On the Significance of Wengboyixis Aphasia to the Development
of Novel Plot
ZHANG Xin
(School of Literature and History, Beifang University of
Nationalities, Yinchuan 750021, China)
Abstract:Wengboyixi, as a silent prophet, exists in the world created by the author. He serves as a mysterious prophet, a loyal witness and a history participant. His aphasia is a vital narrative element throughout the novel, pushing the development of novel plots, and creating the conflicts and the novel undergoes dramatic changes
thereafter.
Key words:Dust Settled Down; Wengboyixi; aphasia; novel
plot
(責任編輯:劉東旭) ?2015年10月第34卷第10期
黑龍江教育學院學報Journal of Heilongjiang College of Educ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