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刊記者 靖立坤
“探路”銀行間外匯市場
文/本刊記者 靖立坤
在開展外匯業務的過程中,券商應該揚長避短,利用自身優勢進行產品或業務模式上的創新,以形成與商業銀行相對差異化的發展模式。
為進一步簡政放權,豐富市場參與主體,促進外匯市場發展,2014年12月9日,外匯局下發《關于調整金融機構進入銀行間外匯市場有關管理政策的通知》(匯發〔2014〕48號,以下簡稱《通知》),自2015年1月1日起,取消對金融機構進入銀行間外匯市場的事前準入許可,銀行、證券、保險、基金等金融機構只要取得外匯局即期結售匯業務資格和證監會等相關金融監管部門頒發的衍生產品交易資格,就可進入銀行間外匯市場,開展人民幣對外匯即期和衍生產品交易。同年11月18日,外匯局批準國泰君安證券和嘉實基金結售匯業務資格,2015年1月9日,國泰君安證券和嘉實基金成為銀行間外匯市場會員。4月9日,國泰君安就完成了首單即期結售匯交易,成為了中國銀行間外匯市場向非銀行金融機構開放后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近期,本刊記者對話國泰君安副總裁王松,分享國泰君安在業務開展過程中的做法和經驗。王松認為,在提供外匯業務的過程中,券商應該揚長避短,一方面可以針對券商客戶風險承受能力更高、交易靈活性也更強的特點,提供與商業銀行相對差異化的產品,以滿足客戶多元化的投融資需求;另一方面利用自身業務牌照等方面的優勢,進行產品或業務模式上的創新,以形成與商業銀行相對差異化的發展模式。
W:首先,過去國內的外匯業務主要集中在貿易和直接投資項下,證券投資項下的業務占比相對較少,因而形成了商業銀行為主體的外匯市場參與者結構,非銀機構業務在外匯領域的重合度不高。但隨著人民幣資本項目可兌換的加快推進和資本市場雙向開放程度的加深,未來資本項目,特別是證券投融資相關業務項下的外匯業務需求,將逐步增長,而非銀行金融機構開辦外匯業務則能夠有效滿足上述需求。
其次,從成熟市場的經驗看,未來國內金融機構將更多地面臨外資機構的競爭,混業經營趨勢下銀行也將逐步進入非銀金融領域,現有業務和產品的境內外市場和行業的界線將被打破。非銀行金融機構將業務領域向外匯等方面擴展,能夠拓展和強化自身的核心競爭力,提升客戶服務能力,有利于應對更加激烈的市場競爭。
第三,隨著金融市場波動的加大,金融機構對于投資收益的要求將逐步從追求絕對收益向追求風險調整后的相對收益轉變。開展外匯業務將使非銀行金融機構在更廣闊的市場空間內尋找相對價值,開拓投資領域,創造投資機會,提高資金配置效率。
W:《通知》在銀行間外匯市場參與主體范圍、準入標準等方面都進行了積極的政策調整,為符合條件的非銀行金融機構進入銀行間市場提供了制度依據和實際操作便利。當然,非銀行金融機構,特別是證券公司,進入外匯市場的目的不僅是進入銀行間市場開展自營交易,更重要的是積極探索新的代客業務模式,拓展自身的客戶頭寸來源。一段時間以來,我司與外匯局、證監會等監管機構保持了積極溝通,研究和討論各種可行的業務模式。在這個過程中,各監管機構都非常支持,相信能夠為非銀行金融機構外匯業務的后續發展提供充足的空間。
W:相比于券商,銀行開展外匯業務無論在資金實力還是配套支持等方面,都有顯著的優勢。但券商在一些方面也有自己的相對競爭力:
第一,券商在經營現有業務的過程中積累了較為豐富的客戶資源,其中既有大量的個人投資者客戶,也有規模較大的同業和企業客戶。相比于商業銀行客戶,券商客戶風險承受能力更高,交易靈活性也更強。利用這些客戶資源,券商可以結合資本項目開展一些相關交易、開發一些結構和風險-收益特征相對差異化的產品,滿足客戶多元化的投融資需求。
第二,券商在業務牌照方面與商業銀行有一定差異,利用這些優勢,券商將能夠進行一些產品或業務模式上的創新。特別是在跨境業務和海外業務方面,可圍繞資本項目進行一些探索,形成與商業銀行相對差異化的發展模式。但混業經營的趨勢會弱化券商在業務牌照上的相對優勢,因此,券商需要把握好業務發展的時間窗口,快速打造和強化業務實力。
第三,券商在業務系統和流程上存在缺失,這是券商本身的弱勢所在,但也反過來給予券商借鑒境內外機構現有經驗,按照業務發展的中長期規劃進行系統建設和流程設計的機會。

王松
W:在獲得外匯業務資格和籌備開展外匯業務的過程中,我司逐步建立了專業的外匯業務團隊,并與公司相關部門密切配合,在業務流程、規章制度、IT系統、賬戶開立、業務授權和應急措施等方面進行了細致的準備。
我司的外匯業務計劃以代客業務為發展重點,包括機構客戶業務和個人客戶業務;同時,輔以風險可承受范圍內的自營交易,形成兼具融資、交易和投資功能的完整外匯業務功能鏈,進而與固定收益、大宗商品(含貴金屬)等業務配合,打造綜合化的FICC交易管理和服務平臺,為實現將公司建設成為綜合金融服務商和交易商的目標添磚加瓦。
W:我司在前期各項準備工作就緒的基礎上,于4月9日首次在境內銀行間外匯市場與交易對手進行了即期人民幣外匯交易。當時的交易幣種選擇了港幣兌人民幣,主要是考慮首筆交易在交易后處理流程上要更謹慎,選擇亞洲貨幣更便于進行流程跟蹤和及時解決可能出現的問題。事后看,在監管部門和交易對手的支持下,交易和交易后處理流程相對比較順利,資金清算、會計核算和統計申報等工作也都順利完成。
當然,在業務準備和開展過程中我們也碰到了一些問題,包括暫時缺乏自動化的后臺資金清/結算系統、境內商業銀行代理清算與歐美貨幣存在時差以及雙邊清算資金占用較多等。針對這些問題,我們一方面積極建設和完善自身的外匯業務系統架構;另一方面,也準備通過參與凈額清算等方式解決清算方面的問題。
從這些角度看,非銀行金融機構的外匯業務與商業銀行有相似性,但不同之處也很多。我們作為首批入市的非銀行金融機構,現在所做的這些嘗試和探索,既是為了推動自身業務發展,也是希望為同業機構探路,使未來其他機構在加入外匯市場的時候能夠有現成的經驗和教訓作為參考。
W:在風險管理方面,我司主要做了以下幾點工作:一是與監管部門討論確定了外匯業務的風控指標計算方法和管理標準,按照證監會對于證券行業風險管理的要求,認真落實以凈資本為核心的風控指標管理體系;二是將外匯業務納入公司的四級風險管理體系,按照公司風險管理制度體系落實各級風控要求,并根據業務特點制定了包括凈敞口、敏感性指標和止損限額在內的風險限額體系。
W:作為參與國內外匯市場的非銀行金融機構,我們參與國內外匯市場除了自身業務拓展需要外,也希望能夠更好地服務居民投融資需求,為相關領域的金融改革提供實踐經驗。從這個角度看,我們主要有以下幾點建議:
第一,希望監管部門能夠結合市場條件,繼續拓展允許開展結售匯交易的業務范圍。特別是對證券投資項下一下子完全放開有困難的業務,可以先試點開展,采取額度管理等方式進行嘗試。通過這些手段,不僅能使市場參與者的業務空間得到拓展,也能夠有效地引導不同類型的需求進入人民幣外匯市場,促進市場供求關系的自平衡。
第二,隨著居民外匯投融資需求的逐步增強,對于外匯衍生產品,特別是結構性產品的交易需求會逐步擴大,而且與現有市場上經常項目和直接投資為主體的需求之間存在差異。目前,人民幣匯率產品雖然已經有了較為完整的體系,但是一些相對結構復雜的期權或者結構性產品還沒有開放。而這些產品或業務的風險未必高過銀行已經在做的G7產品,而且離岸市場也已經做得非常成熟,所以我們希望監管部門能夠考慮這些現實需求,繼續放寬人民幣外匯衍生產品的交易范圍。
第三,非銀行金融機構經營外匯業務時,賬戶體系、資金劃轉這些方面與銀行存在較大差異,也有很多工作要做。前期,我司與外匯局就這些問題進行了密集的溝通,也得到了外匯局的充分支持。從非銀行金融機構外匯業務的長期發展考慮,我們希望監管部門對于非銀機構外匯業務監管能夠繼續向銀行靠攏,在制度框架內給予更加充分的自由度和發展空間。這也符合目前國內金融混業經營的趨勢。
W:首先,券商外匯業務和產品的研發本身就與資本項目開放進程密不可分。券商因為自身業務性質,在間接投融資服務領域有相對的專業性優勢,未來券商代客外匯業務的發展主要也是結合投融資服務功能開展,而涉及外匯業務的投融資活動必然要以資本項目的跨境發展作為基礎。例如,外匯局目前批準我司開展的對QDII的結售匯業務,就是建立在QDII這一跨境資本市場開放的制度安排上。“8·11”匯改使人民幣匯率市場化程度進一步加強,也會在一定程度上激發各類參與主體的匯率交易需求,推動未來相關市場領域的改革措施和制度創新不斷出現。券商也會充分把握良好的政策環境,積極開發和創立有特點、有價值的業務或產品,切實服務于居民的跨境投資和資產管理需求。
其次,券商可以利用自身的市場經驗和客戶管理經驗,配合做好資本項目開放過程中的投資者教育和管理工作。國內市場的投資主體對于境外金融市場的熟悉度不如境內,券商作為專業金融機構,一方面能夠憑借在國際金融市場運行積累的經驗,為投資者參與國際金融市場提供決策方面的支持;另一方面,還可將在原有業務經營中獲得的豐富的客戶管理經驗,包括投資者適當性管理、客戶信用風險管理等經驗,運用在資本項目開放產生的新業務經營中,以此保障在資本項目開放過程中居民的投資活動能得到穩健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