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_張魁興
我想要憲法賦予我的那些權利
文_張魁興

法律工作者、學者郝勁松
幾年前,央視原主持人柴靜問:“你想要什么樣的權利?”我國著名法律工作者、學者郝勁松回答說:“我想要憲法賦予我的那些權利。”相信很多人都還記得這樣的問答,因為這樣的問答太精辟和有代表性了,它事關每個人的權益。世上不是每個人都知道自己有哪些權利,更不是每個人都愿意為自己的權利去爭取、去抗爭。試想有幾個人愿意為地鐵上如廁費五角錢去打官司的?郝勁松就去了,打官司的是郝勁松,但受益的卻是全中國的消費者!
在中國的傳統(tǒng)文化中,老實、逆來順受被稱為美德。其實,這不是美德,憲法賦予你的權利你就該擁有,有人侵犯了你的正當權益,你就該起來抗爭。因為憲法賦予你的權利,你不爭取,就可能成為花瓶或畫餅。在當下,侵害公民權益的事件屢有發(fā)生,這些侵害他人權益的人,不只是來自個體的公民,也來自政府部門。比如,占土地拆民房,按照憲法應講公平和互利互惠的原則,但是有些開發(fā)商有些政府部門,就要侵害公民的利益。如果你不爭取,開發(fā)商絕不會好心地給你按規(guī)定補償。當然,公民漫天要價也不可取。而按照市場價補償或適當高于市場價補償是合情合理的,畢竟開發(fā)商要掙錢,也不能虧了別人。
爭取正當?shù)臋嗬敲總€公民的權力,社會應該歡迎并鼓勵這樣的人。羅莎·帕克斯之所以被尊為美國“民權運動之母”,那是她爭取來的。帕克斯只是一名普通的女裁縫,1955年因為在蒙哥馬利市公交車上蔑視當?shù)胤N族隔離的法規(guī)拒絕為白人讓座而被拘留。帕克斯隨后向黑人牧師馬丁·路德·金尋求援助。后者領導當?shù)睾谌嗣癖姲l(fā)起聯(lián)合抵制公交系統(tǒng)的行動,由此引發(fā)了20世紀五六十年代的美國黑人民權運動風潮。正是這次風潮終結了“黑白隔離”政策,馬丁·路德·金還被冠以“反種族隔離斗士”的稱號,并獲得諾貝爾和平獎。50年后,美國國務卿賴斯說:“沒有她(帕克斯),我不可能站在這里。”當然奧巴馬當選總統(tǒng)也得感謝帕克斯和馬丁·路德·金。
其實,中國也不乏為爭取權益而舍生取義的勇士和斗士。沒有孫志剛的“被犧牲”以及無數(shù)仁人志士的抗爭,收容制度也許不會自動終止。沒有河南女車主為公路亂收費喝藥以死抗爭,公路亂收費現(xiàn)象也許可能不會引起高層的關注。現(xiàn)在,公民的權利意識增強了,公民也知道爭取知情權和參與權了,這都是爭取來的,其中有無數(shù)個郝勁松一樣的人付出了努力和辛勤的汗水。可以說,公民的權利“多”了,那不是有關部門給你的,那是憲法賦予你的,那是公民理所應當?shù)玫降摹?/p>
有人總結了郝勁松七告鐵道部,說郝勁松創(chuàng)造了“三個第一”:第一,“因火車銷售商品不開發(fā)票”將鐵路告上法庭;第二,站出來反對火車站退票不開發(fā)票;第三,舉報地鐵收費廁所不開發(fā)票。不客氣地說,這都不是大事,都在公民可容忍的范疇。然而,中國公民的可悲就在于,小事不想較真,大事不敢較真,以至于在中國,公民的權利兌現(xiàn)比較難。
從法律上說,中國應該是公民權利種類最多的國家,為什么公民權利很少呢?固然有關部門有些官員不想讓你享受很多權利是一個原因,但中國公民受“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封建毒害太深不愿爭取權利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有腐敗官員反省時說,自己政治覺悟不高,把自己混同于群眾了。這話不是一點道理也沒有,因為在中國不知道自己有哪些權利的人還有很多,不愿意爭取自己權利的人更多。比如,反腐也是公民的權利,但有多少公民享受或使用這個權利呢?監(jiān)督機制不健全、監(jiān)督渠道不通暢都是原因,但又有多少公民看見腐敗不是制止而是羨慕的呢?有多少公民看見腐敗卻不當腐敗看的呢?有多少公民看見腐敗,卻想的是如果自己在那個位置會如何腐敗……
當權利成了擺設或畫餅,權力必然肆意而為。國家或憲法賦予公民權利,不是給你權利讓你滿足虛榮心的,權利是監(jiān)督權力的,公民權利是約束施政主體權力的。
郝勁松說得好:我就想要憲法賦予我的那些權利,我就想要憲法賦予我的那個世界,誰不想給我,我就說“不”,我就要和他斗爭到底。這才是一個真正的公民。記住,當別人的權益被侵害時你熟視無睹,有一天,同樣的事情肯定也會落在你的身上!這不是危言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