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思曦
先秦百家中,孔子墨子對于天命論有著不同的闡釋和論斷,主要表現在對于天與命運關系的理解不同,因而也導致了人們在不同理解下對待命運方式的不同;孔子之天是先天的,墨子之天是后天的;孔子的“天命”帶來后天命運的不可變性,而墨子的“非命”則看到了人在后天的主觀能動性。
儒墨兩家都以顯學并稱于世,以天為本,推崇天的權威,在對天的態度上,都積極祭天,但在天命論上明顯的分歧導致儒墨兩家迥異懸殊的歷史命運。不可否認的是,兩家思想對于現世都有一定的借鑒意義。
孔子認為人的命運是命中注定的,另一方面,孔子又認定自己的天賦是上天賦予的,他為興復周禮所做的努力本身就是天賦予的使命。這里可以聯系孔子的先驗論思想,“生而知之者上也,學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學之又其次也?!保ā都臼稀罚┛鬃诱J為人對于德行的認識只具有主動性,但圣人和愚人都是天生的不可改變的,所以他說“唯上智與下愚不移”。孔子沒有完全拒絕學習和教育的功能,但把這種主動性歸結于天的安排,在《為政》中他說自己“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可以看出,孔子“知天命”是一個漫長的過程,知天命是需要付出自身的努力。
墨子也崇尚天的意志,但同時堅決反對命定論。墨子對天的闡釋不同于孔子,墨子堅信自然界的一切都是上天創造的,“萬事萬物之間有條不紊的變化允許都是出自天意的安排,進而言之,上天之所以創造自然和安排自然秩序,完全是為了讓人民百姓享利”。墨子對于“天子”也有開創性的認識,與孔子的“君君臣臣”不同,墨子認為天子是天意志的代理人,天子也是要服從天的意志的。
由此看來,孔子對天的解釋是篤信天對于人的內心和命運的命定,而墨子的闡釋則側重于天對于自然萬物的命定;一個側重于內化,一個則側重于外化;正是由于二者對于天的不同認識,催生了儒墨二家的分流與碰撞。先秦哲學是以天人關系為主線展開的,孔子思想中天對人的影響是不可改變的,而墨子思想中的天命確是后天可以改變的。
孔子的命定論,要求人們遵從既有的命運,順從君王的意志,因為君王即是天選定的賢人;整個社會必須長幼有序,實現“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不可有絲毫逾矩,這樣社會才能人人安樂。墨子則強調后天環境的影響對人的賢良圣智起著決定作用,墨子的兼愛思想雖帶有一定功利主義色彩,但卻是一種無差別無階級的愛,同時墨子反對無道的戰爭,他祈求的是統治者能夠實行兼愛,保護人民的利益。有志于恢復天下秩序的君子,要堅決反對儒家的“有命論”。對社會的影響和合理的運用。
從表面看,孔子“天命論”加深了人與人之間的不平等,使得本應該造福萬民的這一論斷很可能成為統治者暴政的借口或是君主等級制度的合法憑證;墨子時期,和平與民生得到重視,墨子本人也以“興天下之利,出天下之害”作為衡量行為價值的標準,因而“非命”觀是站在小生產者和平民立場上的發聲,具有一定“平均主義”色彩,深刻反映了社會人民的心聲。
孔子天命觀雖然打擊了人們改變命運的積極性,但其天命觀推出的“仁”“禮”等思想都對建設和諧社會具有重要意義,在既定的命運條件下,主張社會上長幼尊卑有序,注重孝悌,強調人們內心品德的養成。在當今社會我們應當適當推崇這一天命論的思想,規避偏執的思想,換之以順其自然,內省自身,促進社會的和諧發展。而墨子的非命思想則較大程度上提倡了人的主觀能動性,預示了人人平等的觀念;但在新形勢下要做一番新的解讀,不能一味夸大;否則,作惡者干壞事也可以以“改變命運”為借口,豈不天下大亂了。 對于“非命”的理解,應當給予適當的規范和制約,在合理的范圍內改變命運,有條件的改變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