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大學法學院2012級 熊蕾
反致問題的研究與反思
河南大學法學院2012級 熊蕾
國際私法是以沖突規范為核心內容的法律體系。立法上承認反致的國家大多數都將反致視為解決涉外民商事法律發生沖突時的一種方法。無論是出于追求判決的一致性還是擴大本國法律的適用范圍是其目的,無可否認的是,反致的積極意義是顯著的,盡管為人所詬病的之處也是客觀存在的。本文試圖理清反致發展的沿革,了解反致運用于立法實踐及其利弊,以期更加全面的、中肯的認識反致制度。
反致制度;國際私法;沖突規范
反致(renvoi,remission)作為國際私法中一個特有的概念,有著廣義和狹義的區分。狹義的反致僅指反致本身,而廣義的反致,學術界大都劃分為反致(狹義),間接反致,轉致和英國法中特有的“二重反致”四種基本的類別。
反致概念在國際私法中首次出現應追溯到19世紀末,但實際上早在1652年和1663年,法國魯昂議會的某些決定中已有萌芽,且當時法國魯昂高等法院的一些判決中也有類似的實踐。這些判決曾經被法國學者佛羅蘭德討論過。由此,他也就成為了第一個論述反致問題的學者。時間過去一百多年后,到了19世紀,英國法官分別在1841年和1847年成為了首批運用反致作出判決的開創者,并且在1887年的特魯佛特一案中接受了反致在涉外民事訴訟領域的運用。這三個案例分別是科里爾訴里瓦茲案,弗倫里訴弗倫里案以及拉克羅克斯貨物案。但值得一提的是,在第一中的案件中,英國法官率先采用“二重反致”的理論,這也成為了英國法日后在處理類似案件的上所采用的一種特有的反致類型。然而這些具有代表性的案件并沒有引起法學界的關注與討論。直到1878年法國最高法院對赫里佛爾福果案訴房地產管理署一案的判決才引起法學界的廣泛談論和深入研究。也正是福果案為世界各國反致制度的建立與立法,司法的實踐開創了先河。
在對反致問題長期的討論爭議中,學理上基本對其產生的條件達成了共識。首先是主觀條件,即一國受案法院認為本國沖突規范所指向的外國法是包括實體法與沖突法整個一國的法律體系,并且受案法院在司法實踐中并沒有適用外國的實體法,而是選擇了該國沖突法。其次是法律條件,是指相關國家對同一涉外民事法律關系規定的沖突規范的連接點各異例如,各國在對系數公式屬人法的連接點進行解釋時,有的國家將其理解為當事人得國籍,而有的國家將其理解為當事人的住所地。最后是客觀條件,即致送關系沒有中斷,且相關國家均承認和接受反致。例如,在涉及到不動產繼承的涉外民事關系中,甲國法規定不動產繼承適用被繼承人本國法,而乙國規定適用不動產所在地法,兩國都認為本國沖突法規范指引的外國法包括沖突法。那么當一甲國公民死于乙國且在乙國留有不動產時,其繼承人在乙國提起訴訟,乙國法院直接適用本國法,不發生適用甲國法律情況,也就不產生反致問題。之所以如此,恰恰是因為法院地國的沖突規范并沒有指引適用外國法,致送關系處于中斷狀態。綜上所述,反致現象得以產生的著三個條件必須相互聯系,缺一不可。
無論是中外法學界還是司法實踐中,許多國家都對反致抱有曖昧不明的模糊態度。有的國家反對,有的在理論上認同實踐中運用,但同時,反對的國家中也有在司法個案中出于某種利益的考量運用反致,贊成的國家中不乏只接受狹義反致的,典型如日本,早在1898年頒布的《法例》,第29條規定,應依當事人本國法時,如依其本國法應依日本法時,則應日本法處理。1990年新頒布的《法例》又對反致加以了更多更嚴苛的限制。當然,對于反致的態度,也有許多國家正在逐步開始接受,典型如美國,美國司法界曾一度排斥反致,表現在1934年由比爾教授主持編寫的《第一次沖突法重述》中基本上將反致拒之門外。但是,隨后在二十世紀五十年代,由里斯教授主編的《第二次沖突法重述》中則對反致給出了更加寬容的態度。
無論各國如何選擇對反致制度的態度以及具體的做法,這種立法選擇的背后是對整個制度利弊的綜合考量。筆者認為,從法律經濟成本的角度審視反致,那么這種制度將會很大程度上增加法院和當事人的經濟負擔。許多著名法學家將反致稱為“網球游戲”,熟悉游戲規則以及參與游戲都是需要耗費精力的。對于法官而言,除了解熟知本國法之外,其他國家的法律也將會成為日常所需的法律知識,法院的工作負擔可見一斑。對于當事人而言,采用反致在某些情況下會加重其舉證責任。理由同上述類似。從價值角度分析的視角來看,運用反致也容易導致不公平的判決。比較典型的,也是經常為學者所引證的“福果案”,其判決的背后往往是法官的自由裁量權,國家利益之手的游走操縱。但從唯物主義辯證觀看來,有弊即有利。,反致制度作為一種致力于在國際私法沖突中更好實現國際私法價值的制度無疑在很大程度上消除了各國在法律沖突,并且同時將這種私法沖突的危害限制在最小。另外,反致制度可以在最大程度上保護個人利益。如,一項涉外遺囑繼承案件,遺囑只在依直接或間接反致或轉致所援引的法律上被承認有效,而其他有關國家法律不承認其效力。那么采用反致制度就可以使遺囑生效,從而保護了立遺囑人的個人利益。
從上述對于反致問題的分析中,不難得出國際統一實體法的存在從根基上消除世界各國私法上存在的沖突,而反致制度則是力求在承認國際私法存在沖突的前提下,在沖突中實現國際私法的價值。
來源于司法實踐中的反致制度,從其產生之初到而今,仍是國際私法領域飽受爭議的問題。學理上,批評反對與支持贊成之聲不絕于耳;實踐上,立法上承認的國家正逐漸增多,但與此同時不承認的國家地區也不乏其數。而關于反致制度優劣的問題,各國學者可謂褒貶不一,仁者見仁。但無可否認的是,即使存在著這么多爭論,反致制度在實踐中運用與發展卻是一直向前的。這種理論上吵得天翻地覆,實踐中卻適用的熱火朝天的理論與現實的脫節也許恰恰表明了反致制度作為一項誕生并非久遠的制度肯定存在著一些不盡之處,但隨著全球經濟一體化過程的加快,以及世界各國聯系的日趨緊密,促進國際間民商事交往及經貿領域活動的開展,反致制度將會是利大于弊的。但或許時間會是這場持久爭論的最終裁決者。
[1]李雙元,歐福勇主編:《國際私法教學案例》,北京大學出版社2007版,第92 —93頁.
[2]李雙元,徐國建:《國際民商新秩序的理論建構》,武漢大學出版社1998年版.
[3]杜濤,陳立:《國際私法》,復旦大學出版社2008年版.
[4]馬丁,沃爾夫著, 《國際私法》,李浩培,湯宗舜譯法律出版社1998年版.
D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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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864X(2015)01-0039-02
熊蕾(1994—)湖南常德人 河南大學法學院2012級本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