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戶農地流轉意愿影響因素及區域性差異分析——基于關中3個縣(區)的農戶調研

夏顯力,常 亮

(西北農林科技大學 經濟管理學院,陜西 楊凌 71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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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戶農地流轉意愿影響因素及區域性差異分析
——基于關中3個縣(區)的農戶調研

夏顯力,常 亮

(西北農林科技大學 經濟管理學院,陜西 楊凌 712100)

運用spss軟件對3個樣本區422份數據進行整理、歸納，分析了樣本區農地流轉的基本特征與區域差異性表現，利用二元logit模型對未參與流轉的294位農戶流轉意愿影響因素進行分析得出了主要語論，即農戶類型、年齡、保障制度完善程度和家庭人均收入等8個因素是影響農戶農地流轉的顯著性因素，而區域經濟條件等4個因素是樣本區農地流轉差異性形成的主要動因。并在此基礎上提出了促進土地有序流轉的針對性政策建議。

農地流轉；農戶意愿；logit模型；區域差異

國內外實踐證明，農地規模化經營是實現農業現代化的必由之路。改革開放以來，以均田承包為主要特征的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極大地調動了農民的生產積極性，帶來了中國農業生產的迅速發展和農民收入的快速提高，使得中國在較短時間內實現溫飽問題的根本解決。但是隨著這一制度效應的逐漸釋放，與之相隨的農地細碎化經營、難以與市場接軌、比較效益低下等問題漸露端倪，并已構成新時期提高農民收入和農產品競爭力的障礙。尤其是農地的細碎化對先進機械設備與技術的選擇應用、土地綜合產出率和全要素生產率提升、糧食生產的規模效應、農業結構調整都產生了顯著的負面影響(Fleisher，1992；萬廣華，程恩江，1996；鄧大才，2002；蘇旭霞，王秀清，2002；許慶，劉濤，曲福田，金晶，2008；尹榮梁，2010)。受多重因素的影響，在中國農地經營從細碎化到規模化的轉變異常艱難。盡管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全國上下都開始農地流轉的實踐與創新，并且黨的一些重要會議也多次強調建立健全土地承包經營權流轉市場，發展多種形式的適度規模經營，但是我國農地流轉市場還處于很基礎的階段，發展緩慢，且區域性差異明顯。

目前，農地流轉農戶意愿及區域差異成為學術界關注的重點，年齡、性別、受教育程度、家庭人口、收入水平和是否接受過技能培訓等都被認為影響農戶個體意愿的主要原因(葉男，2013；羅必良，2012)。同時，國內學者認為土地流轉在流轉規模、流轉模式和流轉過程等方面區域差異較為明顯，除了沿海地區與西北地區存在較大差異以外，某一地區內部也同樣存在著較大差異(包宗順，2009；李作舟，趙凱2010；李庚，2012)。這些研究為了解農村農地流轉區域差異及其形成提供了參考，但上述研究對農地流轉區域差異的研究都僅停留在農地流轉現狀表面，對于其形成原因缺乏深層對比研究。基于此，論文以3個典型區域調查樣本為基礎，分析樣本地區農地流轉的區域差異，在了解影響樣本地區農戶流轉意愿影響因素的基礎上，通過對比分析，找出農地流轉區域差異形成動因。

一、數據來源及說明

根據經濟條件選取了關中平原的楊凌示范區、武功縣和長安區3個典型縣(區)作為調查地點，三個地區分別為國家級現代農業示范區、傳統農業產區和快速城鎮化地區，在資源稟賦、政策制度及區域經濟條件等方面有明顯差異，有利于深究農地流轉的區域性差異。同時，遵循分層隨機抽樣原則在3個縣(區)分別選擇4個鎮，共計450位農戶進行調研，問卷調查主要采取訪談式交流，與農戶進行一對一調研完成數據采集，回收有效問卷422份。

表1 調查樣本的地區分布

二、樣本統計性描述

(一)個體特征

調查個體特征差異明顯，性別主要以男性為主，年齡主要集中在31-70歲之間，教育程度大多為初高中文化水平。

表2 調查樣本個體特征(N=422)

(二)農戶家庭特征

調查顯示，被調查農戶家庭平均人口為3.87人，平均務農人口為1.67人，平均打工人數為1.77人。通過調查還發現，當前農戶家庭多為兩代之家為主，家中年老一代從事農業生產，而年輕一代在外打工，農村主要勞動力為中老年人。剔除5戶轉入土地進行規模化農業生產的數據，每個家庭從事農業生產的平均收入為2 306元，而外出打工的收入為37 715元，由此可見，非農收入已經成為家庭收入的重要構成部分。

(三)農地流轉總體特征

調查顯示：樣本戶平均農地規模4.15畝，三個區域差異性較小。在農地流轉方面，楊凌農戶農地流轉率達到54.0%，而武功縣和長安區僅為16.5%和8.5%。2014年全國農村農地流轉率平均為28.1%，除楊陵區農地流轉率高于全國平均水平外，其他兩個樣本地區均遠低于全國平均水平，樣本地區的農地流轉區域差異較大。

三、農戶農地流轉意愿影響因素分析

對于已流轉土地的農戶，在調研中筆者發現這部分農戶的流轉意愿往往會因農地流轉收益滿意度而發生改變，原先愿意流轉土地的農戶因不滿于現有收益而否認之前存在流轉意愿的情況時有發生，這部分農戶回答問題具有明顯的傾向性，因此論文僅對樣本中未流轉農戶的流轉意愿進行實證分析。

(一)研究假設與變量選擇

農戶作為一個經濟決策主體，其行為方式會影響其決策。關于農戶行為是否理性的討論也一直是經濟學中存在爭論的問題。而舒爾茨為代表的理性小農學派指出，農戶的決策行為絲毫不遜色于資本主義企業家，波普金也認為農民是理性的，總在權衡長期、短期利益后進行合理選擇。由此可見，農戶是富有效率的、精打細算的理性經濟人，他會根據自身稟賦條件、家庭條件和外界條件來選擇是否進行農地流轉，以達到利潤最大化。

因變量的選擇 本文因變量是農戶農地流轉意愿，即農戶愿意流轉農地p=1，農戶不愿意流轉農地p=0。

自變量的選擇 通過文獻閱讀與實踐調研，本文認為自變量包括三個方面，分別為農戶個體特征、農戶家庭特征和外界條件。其中農戶個體特征包括文化程度、性別、年齡和健康狀況四個變量。農戶家庭特征包括農戶類型、家庭人均收入和家庭土地面積三個變量，考慮到當前我國農業生產的基本單位為家庭，故引入這三個變量。同時，已往文獻中多選用家庭總收入作為變量，考慮到家庭人口數對于家庭總收入也存在正向影響，因此，筆者選用家庭人均收入作為因變量；外界條件包括區域經濟條件、農地流轉市場化程度、政府保障制度完善程度和政府引導宣傳程度四個變量。對于一個市場而言，中介組織的出現是其走向成熟的表現，故文章選用是否存在中介組織作為衡量農地流轉市場化程度的指標。同時，政府宣傳引導程度以是否及時公布農地流轉信息、是否總結相關經驗引導農民進行農地流轉和是否對農民進行技術培訓三個指標來衡量。自變量的解釋如表3所示。

(二)模型選擇

本文所考察的是農戶意愿，由調查中要求調查對象就“是否愿意流轉土地”一題做出回答。由于結果為愿意和不愿意二分類變量，故選用經典的logit模型研究。以是否愿意進行農地流轉為因變量，其中愿意記為1，不愿意記為0(愿意：錯誤！末找到引用源。，不愿意錯誤！末找到引用源。：)。假定xi是影響農戶流轉意愿的主要因素，p表示某事件發生的概率，則線性Logit模型為：

(1)

(1)式中，β0為截距項，βi(i=1，2，…….，n)為回歸系數。xi(i=1，2，……，n)為解釋變量，εi為誤差項。對(1)式進行整理，可以得第i個農戶不愿意流轉土地的概率為：

(2)

(三)回歸結果和分析

本文運用SPSS19.0對調查數據進行回歸處理，結果如表4所示，根據實證分析結果，可以將農戶農地流轉意愿的主要影響因素歸納如下：

根據回歸結果可以看出區域經濟條件等8個條件

通過顯著性檢驗，故為影響農戶農地流轉意愿的顯著影響因素。

第一，區域經濟條件對于農戶農地流轉意愿在10%的顯著性水平上通過檢驗，且符號為正，與預期一致。其中，楊陵區區域經濟水平為3.0352，長安區為2.7029，而武功縣僅為2.1549。區域經濟較好的地區，對于土地需求方和供給方都提供了發展機遇，利于農地流轉的發展。

第二，年齡對農戶農地流轉意愿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通過檢驗，且符號為負。可見年齡越大者越不愿意流轉土地，說明當前老一輩農民的戀土情節依然嚴重。三個樣本地區中，被調查農戶的平均年齡都處于50歲左右，年齡對于樣本地區農地流轉比例的區域差異沒有推動作用。

第三，受教育狀況在5%的顯著性水平上通過檢驗，且符號為負，說明文化程度越高者越不愿意流轉土地，這是因為隨著惠農政策的不斷推出，文化程度高的農民掌握現代農業生產知識技術的能力較強，這部分農民有可能進行經濟作物的種植，故不愿流出土地。由于三個樣本地區平均受教育水平均為初中，可以認為受教育水平并沒有促進農地流轉區域差異的形成。

第四，農戶類型在1%的顯著性水平通過檢驗，且符號為正，說明農戶非農化程度越高越愿意流轉土地，非農化程度較高的農戶對于土地的依賴程度較小遂愿意流轉土地。樣本地區中，長安區的兼業戶數量要略多于楊陵區和武功縣，但三個地區平均水平均為純農戶，故農戶類型對于樣本地區農地流轉區域差異的形成也沒有推動作用。

表3 模型自變量說明

表4 模型回歸結果

注：-2 對數似然值=332.370a，Cox & Snell R 方=0.224,Nagelkerke R 方=0.299,自由度為11，卡方為73.533，顯著性水平為0.000，說明模型擬合較好。

第五，家庭人均收入在5%的顯著性水平上通過檢驗，且符號為正。調研顯示大部分農戶的家庭農業收入都低人均2 500元，家庭人均收入越高則非農收入占的比例越大，農戶對于土地的依賴越小。其中，楊凌地區、長安區和武功縣的家庭人均收入都處在11 000元左右，差異不明顯，家庭人均收入對于樣本地區農地流轉區域差異的形成也沒有推動作用。

第六，政府宣傳引導程度在5%的顯著性水平上通過檢驗，且符號為正。筆者認為，政府在農戶心中擁有較高地位，在很大程度上影響著農戶的決策行為，政府的宣傳引導程度對農戶流轉的意愿有著很大的推動作用。其中，楊凌地區該指標平均值高達1.69，而武功縣和長安區的該項指標平均水平僅為0.92和1.07，說明政府宣傳引導程度的較大差異對于農地流轉的區域差異具有比較大的推動作用。

第七，保障制度完善程度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通過檢驗，且符號為正。由于土地對于農戶而言都發揮著生存保障的功能，農戶為了生計并不會選擇放棄土地的使用權。因此保障制度越完善，土地的生存保障功能越弱，農戶的流轉意愿也就越強烈。數據顯示楊陵區、長安區和武功縣的該指標平均值分別為0.56、0.32和0.27，考慮到該項指標的最大值為1，可以看出樣本地區保障制度完善程度存在很大差異，這也很好的解釋了楊陵區農地流轉率明顯高于其他兩個地區的現象。

第八，農地流轉市場化程度在10%的顯著性水平上通過檢驗，且符號為正。農地流轉市場越完善，農戶農地流轉的過程就會越規范合理，收益就會越有保障，成熟的流轉市場會給土地流入雙方來帶便利性，土地市場越完善農戶農地流轉的意愿就越強。楊凌區該項指標平均值為0.68，遠高于武功縣的0.37和長安區的0.28。因此，農地流轉市場化程度的較大差異對于樣本地區農地流轉區域差異的形成具有很大的推動作用。

四、結論與建議

通過對樣本地區農地流轉情況的總結與歸納，在對比分析了影響農戶流轉意愿影響因素的基礎上，揭示了導致樣本地區農地流轉存在差異的原因。結果表明：一是樣本地區農地流轉規模總統較小且區域差異較大，楊陵區農地流轉規模要遠大于其他兩個樣本地區；二是農戶農地流轉的意愿受多因素影響，其中農戶類型、年齡、保障制度完善程度和家庭人均收入等8個因素對其影響顯著；三是樣本地區農地流轉區域差異的形成是多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其中區域經濟條件、政府宣傳引導程度、社會保障制度完善程度和農地流轉市場化程度的差異是造成樣本地區農地流轉的區域差異的主要因素。

基于以上結論，提出以下政策性建議：第一，根據不同農戶類型，采取針對性的政策舉措，促進農戶進一步分化；同時，大力發展二、三產業，創造良好的就業環境引導農業人口非農就業。第二，建立健全社會保障體系，消除土地的社會保障功能，解決農戶后顧之憂。第三，重視對“楊凌模式”的解析與總結，切實處理好政府與市場關系，確保政府做好服務者與引導者的角色。(4)從法律地位、分布密度和監管方式等方面對農地流轉中介機構進行長遠規劃，從而促進農地流轉市場健康有序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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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司國安)

Analysis on Basic Characteristics and Regional Differences of the Desire of Peasant Household Land Mobility—Based on a Survey on Three Rural Areas in Guanzhong Region

XIA XianLi,CHANG Liang

(College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Northwest A&F University , Yangling 712100, China)

Using two element logit models, this research collected and analyzed 422 data from 3 rural areas, which includes 294 households without participating in land mobility. We aimed to investigate basic characteristics and regional differences of the desire of peasant household land mobility. The results showed that household type, age, the performance of social security system, family per capita income and other 4 factors have significant influence on the desire of peasant household land mobility. Those 4 factors, including regional economic conditions, are the main motivations and efficient clauses of regional differences of the desire of peasant household land mobility. At the end, suggestions are given which may encourage the orderly transfer of land.

the circulation of farmland; the willingness of farmers; logit model; regional differences

2015-02-19

陜西省社會科學基金項目(12D252)；國家級大學生創新項目(201410712028)

夏顯力(1973- )，男，西北農林科技大學經濟管理學院教授。

C912.82

A

1008-245X(2015)04-0068-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