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念框架下毀滅類動詞的變式分析

李道靜

李道靜/上海大學外國語學院在讀碩士（上海200444）。

一、概念框架及毀滅事件

概念框架由基本概念結構組成，包括空間概念結構、動作概念結構和致使概念結構。小句可激活的概念結構還可以組成三個部分:概念過程、先設條件和推導結果。其中概念過程是其核心部分，它表述小句概念內容在時段中的情狀。事件是概念系統中該事件過程的關系網絡，在理論模式中表述為（事件）概念框架。毀滅類事件是實體或事物完全毀滅，其過程表述為“某人/某事物直接或通過工具對實體進行徹底不可還原的毀滅”。該事件概念框架含兩個概念結構：動作概念結構和致使概念結構。Levin在English Verb Classes and Alternations中將毀滅類動詞獨立分為一類，這類動詞有 annihilate，demolish，destroy 等。本文通過與破損類和創造類動詞變式比較來解析毀滅類動詞自成一派的原因。

二、毀滅類動詞變式分析

（一）使動變式

毀滅類動詞和破損類動詞的變式都只涉及使動變式中的使動/起動轉換，這是一種在動詞及物性和不及物性兩種形式之間的轉換，即及物性的動詞V可以轉換為“cause to V-不及物”的形式。

（1）A.The Romans destroyed the city.B.The city was destroyed(by the Romans).

（2） A.The Romans destroyed the city.B.*The city destroyed.

由例句（1）可以看出毀滅類動詞在句法上有及物和被動的變化，卻沒有不及物的變化，但都擁有同樣的概念內容，即“city+destroyed”的含義。但其概念結構不一樣。A句可以看作是一個動作或致使類概念結構，動作者/致使者 the Romans+動作/致使 destroy+對象/致使結果。而B句的概念過程是非致使的，是一個動態性狀的改變，可以看作是動態的空間概念結構，客體the city+變化動詞be destroyed+終位。例句（2）的語法結構和語義結構都不相同，但也都包含同樣含義。A句是動作或致使類概念結構，B句是動態的時空概念結構，但在大部分毀滅類動詞里B句模式不成立。英語中要求經歷這種變化的動詞必須有及物和不及物兩種用法，而由于毀滅類大部分動詞都屬于及物動詞而缺少不及物的用法，故大部分不出現在此類變式當中。

（二）中間變式

（3）A.The Romans destroyed the city.

B.*Cities destroy easily.

中間變式看似與使役變式有類似之處，其實有本質的區別。其一，中間變式不是一個具體事件，只是實體特性的描述。其二，中間變式沒有真正的主語和動作實施者，也就是說中間變式的主語只是形式上的主語。其三，中間變式沒有明確表示動作是否已經發生。Levin認為中間變式只存在于主語會受動詞影響的句中，而且該句必須表明動作的結果。由此可見，例句（3）的B句是不能成立的。

（三）工具—主語變式

（4）A.The builders destroyed the warehouse with explosives.

B.The explosives destroyed the warehouse.

工具—主語變式表示某種工具是否適合實施動詞所要表達的動作。進入此變式的動詞能攜帶工具。工具屬性變式和中間變式的不同之處就在其主語:前者工具為主語，強調工具的屬性;而后者的主語可以是無生命的物體。例句（4）中的兩個句子的概念結構不同。例句 A 中，“the builders”是施事,“the warehouse”是受事，而“with explosives”是工具。而例句B中，“explosives”卻作為施事,“the warehouse”成了受事。AB兩句的致使概念結構分析如下：

致使者 致使 工具 傾向 （+ [客 +終狀]）builders destroyed with explosives warehouse warehouse the warehouse destroyed致使者 致使 對象 傾向 [客 + 終 狀]explosives destroyed the warehouse the warehouse destroyed

由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出，毀滅類動詞是存在工具—主語變式的，但這兩種變式的地位是不同的，人們往往更青睞前者，也更習慣于前者的表達。前者的主語為the builders，而explosives僅僅扮演工具這一角色，后者的explosives由工具一躍成為整個句子的主語。但人們都清楚地知道B句中，工具explosives只是形式上的主語，動作真正的實施者是the builders。這也正驗證了，與工具格相比，人們在主語的選擇上更傾向于施事這一真正的動作實施者。

（四）材料/產物式

（5）A.*The Romans destroyed the city into ruins.

B.*The Romans destroyed ruins from the city.

很顯然以上例句不存在，如果材料/產物式變式存在，表示一個由致使動作導致的空間概念上的致使結果的過程。其實這是創造類動詞所普遍擁有的變式。

（五）完全轉變式/終體式

（6）A.*The Romans destroyed the city into a ruin.

B.*The Romans destroyed the city from a capital into a ruin.

終體式也是創造類動詞典型變式，動作者通過對原體the city實施動作，將原體變為終體a ruin。毀滅類動詞并沒這種變式，從原體毀滅到終體的過程也不存在。因為毀滅類動詞的概念語義只表示實體的毀滅這一事實，并沒有對于毀滅后實體的具體描述。所以，毀滅類動詞是沒有材料/產物或者終體等變式的。

（六）意念變式

在意念變式中，動詞后一般接介詞“at”(有時候接“on”)，動詞由原本及物狀態變成了不及物。意念變式中，作為不及物形式出現的動詞表示“意圖’的行為，是一種動作者意圖要發出的動作，并沒有真正地實施動作。擁有意念變式的動詞一般含有語義接觸和行動，強調動作者所發出的動作確實和賓語接觸。

（7）A.The builders destroyed the warehouse.

B.*The builders destroyed at the warehouse.

大多數毀滅類動詞只有及物動詞的用法，少數動詞如waste雖有不及物的用法，但不常用，并無直接接介詞表意動的用法，故毀滅類動詞是沒有意念變式的。

三、結論

本文從概念框架角度對毀滅類動詞進行變式分析來解析Levin分類的依據。從概念語義上講，毀滅類動詞區別于破損類動詞之處在實物性狀的改變程度上。破損類動詞對實物的破壞程度是有限的，而毀滅類動詞的破壞程度是徹底的，不可恢復的。破損類動詞描述實物性狀變化的細節和特性，毀滅類動詞只闡述“毀滅”這一事實，并不涉及毀滅后性狀的描述。概念框架來講，破損類動詞的典型變式——使/起動轉換和中間變式毀滅類動詞是沒有的。毀滅類動詞區別于創造類動詞之處在于毀滅類動詞并沒有“產生事物”的概念，也沒有具體事物的產生這一過程。概念框架上來說，創造類動詞的標志性變式如材料式、終體式等變式，毀滅類動詞也是不具備的。由此可見，毀滅動詞類別從實質上來說是區別于其他兩大類別的獨立存在，Levin對于毀滅類動詞的處理還是合理可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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