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學界對中國共產黨對臺方略的經濟路徑存在悲觀與樂觀兩種極端看法。悲觀者懷疑“先經后政”政策的正確性,樂觀者過分夸大經濟互動所能產生的政治效能。馬克思主義提供了觀察和解釋大陸對臺經濟政策的合理視角與方法。中國共產黨對臺方略的經濟路徑具有理論合理性。中國共產黨的對臺政策是在正確理解與運用馬克思主義關于經濟與政治關系原理的基礎上形成的總體的對臺戰略。在兩岸邁向統一的過程中,經濟是政治的基礎,政治又不是簡單地被經濟所決定。通過經濟路徑實現國家統一,反映了和平發展與和平統一的辯證關系。和平統一是終極目標,和平發展是實現路徑。以發展求統一的路徑不應被過分夸大。兩岸政治關系的推進不能單純依靠經濟合作,尚需政治上的設計和推動。
關鍵詞:兩岸關系;和平發展;和平統一;中國共產黨;對臺政策
中圖分類號:D675.8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6269(2015)06-0063-06
兩岸關系進入和平發展階段以來,學界對兩岸能否通過深化經貿聯系達到“由經入政”、最終實現統一的目標一直存在爭論,甚至對大陸“讓利”政策的取向產生了質疑。這些爭論實際上反映出了各方對大陸對臺政策看法的不統一。對什么是“先經后政”“由經入政”的理解十分重要。這是理解大陸對臺整體經濟方略的重要前提。筆者認為,“由經入政”的政策要點在于兩岸關系由經濟的路徑開端,帶動兩岸共同發展和社會整合,最終實現政治統一。它包括順序不可顛倒的兩方面內容:一是通過政治行動(主要是政策的制定和執行)促使兩岸經濟關系進入相互依賴的階段;二是兩岸經濟關系經過融合帶來政治上的頂層設計,確保兩岸經貿關系正常化運行,使得“由經入政”成為兩岸經濟互動繼續向前發展的內在需求,最終形成和平統一的經濟路徑。基于兩岸政治對話陷入僵局的基本事實,國內外學界出現了悲觀與樂觀兩種極端看法。悲觀者對“由經入政”“先經后政”等提出質疑,甚至得出了兩岸“只經不政”的看法,懷疑“先經后政”政策的正確性。樂觀者得出“只要發展兩岸經濟關系,兩岸政治問題就一定能夠迎刃而解,政治對話與協商就一定會自然而然地實現,兩岸就一定能夠實現完全統一”等過于簡單的結論,過分夸大經濟互動所能產生的政治效能。筆者擬對觀察和解釋大陸對臺經濟政策提供一個合理的視角與方法,論證經濟路徑實現的可行性,并試圖對上述兩種觀點予以矯正和回答。
一、經濟路徑與國家統一的互動機理
馬克思在《政治經濟學批判》序言中明確表達了“經濟活動在人類生活中的首要地位”這一思想。他指出:“人們在自己生活的社會生產中發生一定的、必然的、不以他們的意志為轉移的關系,即同他們的物質生產力的一定發展階段相適合的生產關系。這些生產關系的總和構成社會的經濟結構,即有法律的和政治的上層建筑豎立其上并有一定的社會意識形式與之相適應的現實基礎。物質生活的生產方式制約著社會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過程。不是人們的意識決定人們的存在,相反,是人們的社會存在決定人們的意識。社會的物質生產力發展到一定階段,便同他們一直在其中運動的現存生產關系或財產關系(這只是生產關系的法律用語)發生矛盾。于是這些關系便由生產力的發展形式變成生產力的桎梏。那時社會革命的時代就到來了。隨著經濟基礎的變更,全部龐大的上層建筑也或慢或快地發生變革。”[1]這表明:生產方式特別是經濟基礎決定著全部政治生活,也支配著整個社會歷史的發展。
馬克思、恩格斯一再強調,一切政治變革的終極原因,應當從生產方式和交換方式的變革中,從有關時代的經濟發展中去尋找。“各民族之間的相互關系取決于每一個民族的生產力、分工和內部交往的發展程度。這個原理是公認的。然而不僅一個民族與其他民族的關系,而且一個民族本身的整個內部結構都取決于它的生產以及內部和外部的交往的發展程度。”[2]這揭示了兩條基本原理。其一,從宏觀的歷史抽象來看,就社會歷史發展的根本、終極動因而言,經濟決定政治,政治是經濟的集中表現;政治反作用于經濟,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的發展狀況對一個民族本身的整個內部結構具有決定性影響。其二,從特定的歷史時段來看,政治與經濟在現實生活中的關系是極其復雜的。在一定條件下,政治不僅能夠對經濟產生決定性的反作用,而且作為一個獨立系統有其自身的運動規律。
如果把“統一”視為國家矛盾運動的一種政治現象,就可分析其與經濟基礎的互動關系。馬克思認為“就是要從‘經濟發展’上去理解由此引起的一系列經濟和社會現象的本質及其規律。政治經濟學不是把財產關系的總和從它們的法律表現上即作為意志關系包括起來,而是從它們的現實形態即作為生產關系包括起來”[2]615。統一在根本上反映了一國內部政治結構的變化和變革。這種變革是建立在社會經濟發展、生產力發展基礎上的。按照馬克思主義關于經濟與政治關系的理解,國家實現統一,最根本在于由生產力的發展推動國家向統一的形態轉化。正是在這個意義上,經濟發展可視為實現國家統一的重要路徑。
(一)經濟發展的決定作用
從宏觀的歷史抽象來看,經濟決定政治,政治是經濟的集中體現并反作用于經濟,必須認同經濟發展的決定意義和地位。正如馬克思、恩格斯所指出的:“在這些現實關系中,經濟關系不管受到其他關系——政治的和意識形態的——多大影響,歸根到底還是具有決定意義的,它構成一條貫穿于始終、唯一有助于理解的紅線。”[2]723在近代資產階級民族國家形成中,其由經濟統一走向政治統一的道路具有典型性。以德國建立資產階級民族國家為例,德意志在9世紀30年代就已經基本完成經濟統一,各邦獨立的、充分的經濟發展構成了經濟統一的必要性和可能性。恩格斯分析道:“對于一個統一的‘祖國’的需求,是有一種強烈的物質背景的……從講求實際的商人和工業家的直接的業務需要中冒出的渴望,他們渴望能掃除從歷史上遺留下來的阻礙工商業自由發展的全部小邦廢物,他們渴望消除一切不必要的摩擦,因為要是德國商人想插足世界市場,就先要在家里消除這種摩擦……德國的統一已經成了經濟上的必要。”[3]馬克思也認為:“各自獨立的、幾乎只有同盟關系的、各有不同利益、不同法律、不同政府、不同關稅的各個地區,現在已經結合為一個擁有統一的政府、統一的法律、統一的民族階級利益和統一的關稅的統一的民族國家了。”[2]615正是由于資本主義經濟的發展,德國客觀上實現了經濟統一。這為政治統一奠定了物質基礎,導致德意志共和國的最終建立。
(二)國家統一進程對經濟發展的反作用
在特定歷史時段和一定條件下,國家統一能夠對經濟產生反作用。作為一個獨立系統,國家統一有其自身的運動規律。經濟發展不是直接地、完全地、自發地作用于統一的各因素,而是通過一系列中間環節才能體現它的決定作用。恩格斯認為:“總的說來,經濟運動會為自己開辟道路,但是它也必定要經受它自己所確立的并且具有相對獨立性的政治運動的反作用。”[4]恩格斯列舉了政治反作用于經濟可能出現的3種情況。一是政治有可能與經濟沿著同一方向起作用。在這種情況下,國家統一的進程會較為順利。二是政治沿著與經濟相反的方向起作用。三是政治阻止經濟沿著既定方向走,而給它規定了另外的方向。后兩種情況都會對國家和社會發展造成傷害和阻礙,也是國家統一道路上的絆腳石。美國爆發內戰最根本原因在于,南方落后的經濟制度日益不能適應工業革命后北方的大工業生產方式。這一經濟矛盾無法調和,最終導致南北沖突爆發。美國南北戰爭最終以北方的勝利告終。這場戰爭是美國歷史上的第二次資產階級革命。它維護了國家統一,廢除了奴隸制度,進一步掃除了資本主義發展的障礙,為美國資本主義經濟的起飛鋪平了道路。應該說,美國內戰通過戰爭和武力方式,把國家統一的政治方向扭轉到與經濟發展和經濟關系同一方向上來。
(三)國家統一各因素之間相互作用
恩格斯指出:“經濟狀況是基礎,但是對歷史斗爭的進程發生影響并且在許多情況下主要是決定著這一斗爭的形式的,還有上層建筑的各種因素……”[4]695。他指出:“政治、法、哲學、宗教、文學、藝術等的發展是以經濟發展為基礎的。但是,它們又都互相作用并對經濟基礎發生作用。并非只有經濟狀況才是原因,才是積極的,其余一切都不過是消極的結果。”[4]732恩格斯甚至認為,在特定的歷史時期,某些社會因素有可能居于支配地位,強烈地制約其他社會因素的性質和發展,如中世紀的神學。兩德統一就是政治、經濟和文化等多種因素綜合作用的產物。其中,經濟因素發揮著關鍵性作用。經濟因素既包括西德物質水平的積累,建立起足以負載統一的強大經濟實力,也包括國際各“利益攸關方”對從德國統一中獲取經濟利益的評估和判斷。兩德統一前,經貿往來一直保持著“內部關系”的特殊狀態。1988年,雙邊貿易額高達144.71億西馬克[5]。兩德統一不僅是經濟發展的結果,還是有利的國際大環境、雙方民族感情、外交政策等內外條件作用的結果。首先,20世紀60年代,聯邦德國通過“新東方政策”推進了與民主德國的實質關系,民族感情因此得到了強化。雙方在官方援助、旅游過境、交通郵電、衛生體育、家庭團聚等領域達成了相關協議。社會交往的深化使得“德意志美德”成為雙方的共同追求。其次,美蘇關系緩和、東歐劇變等國際形勢,對兩德統一起到了積極作用。兩德統一運動在多種因素的作用下呈現出分階段、波浪式推進的特征。兩德統一經歷了3個階段:簽署“第一個國家條約”實現經濟統一,簽署“第二個國家條約”實現政治統一,兩德與美蘇英法外交簽署《最后解決德國問題的條約》。
二、中國共產黨對臺方略的經濟路徑
作為馬克思主義政黨,中國共產黨是從推進祖國統一的戰略高度來認識對臺經濟工作的。中國共產黨的對臺政策是在正確理解與運用馬克思主義關于經濟與政治關系原理的基礎上形成總體的對臺戰略。在兩岸邁向統一的過程中,經濟是政治的基礎,政治又不是簡單地被經濟所決定。
(一)培育統一完善的兩岸市場體系
經濟關系是民族國家各部分之間的一條基本紐帶。在一個統一國家的內部,各地區經濟聯系是緊密而非割裂的。商品經濟、市場經濟是國家統一的天生的“促進派”。商品經濟越發展,統一的內在驅動力就越強。當商品經濟發展到市場經濟后,建立在平等自愿基礎上的經濟聯系空前緊密,就從根本上鏟除了導致國家分裂的經濟根源,從而鑄成國家統一牢不可破的經濟基石。馬克思、恩格斯曾設想,由建立“關稅同盟”開始構建一國內部經濟聯系。他們認為,德意志統一的“第一個條件就是廢除德國各小邦之間的無數關稅壁壘和它們的形形色色的財政立法以建立國內市場,換句話說,就是成立德意志關稅同盟”[6]。兩岸經濟關系是在一個中國原則下形成的特殊經貿關系。兩岸經貿關系既是世界貿易組織平等成員方之間的經貿關系,又是一個國家主權結構下相互依存的兩個經濟體之間的經貿關系。依據 WTO 規則,兩岸之間的經貿交往屬于一個主權國家內部兩個關稅區之間的經濟關系,在性質上被視為“國內貿易”。兩岸之間的經濟互動必須遵循 WTO規則。兩岸“市場同盟”正是在這一定位和性質下逐步形成的。其標志性成果是簽訂《海峽兩岸經濟合作框架協議》(簡稱ECFA)。ECFA的簽訂是兩岸關系進入和平發展階段的重要標志。ECFA有利于實現兩岸經濟一體化,促進兩岸形成“市場同盟”結構。在強大的市場力量推動下,兩岸經貿關系獲得快速發展,成為形成兩岸統一市場體系的重要力量。這是大陸在“以經促政”中取得主動權和優勢的重要條件之一。
(二)連接共同利益關系與壯大統一陣營
共同的物質利益是民族凝聚的基本動因之一。物質利益推動著為數眾多的小國融合為以統一民族為基礎的大國。這一點無論是在古代中國還是在西方早期歷史中都得到了充分印證。在通常情況下,生產力發展會導致各方經濟利益相互連接,并由此產生共同利益。共同利益客觀要求在政治上進一步實現統一。對新受益的人群來說,其利益與分裂勢力的利益是不相容的。為了維持和擴大他們的經濟利益,在權衡利弊之后,他們有可能“自覺地”成為贊成和支持統一的力量。兩岸經貿往來所形成的共同利益已經對制約分離主義發揮了重要作用。支持統一的階層一旦形成,就會在共同物質利益基礎上繼續擴大。在中國統一的進程中,香港、澳門、臺灣都出現了類似的階層。他們的經濟活動范圍超出了原有地區,卷入了整個國家的市場甚至國際市場。這使得對統一漠不關心的群體甚至是堅持分裂的頑固勢力,因其切身經濟利益、新的經濟關系與國家的命運捆綁在一起,最終在政治觀點上發生了根本性變化。面向未來,兩岸有必要、有條件走共同發展之路,建立更加現實與緊密的經濟利益紐帶。當兩岸共同經濟利益超過兩岸單方面特殊利益、形成融合態勢時,兩岸的政治難題和政治分歧終將破解,兩岸關系和平發展態勢就不可逆轉,兩岸和平統一將成為歷史必然。
(三)進行直接、特殊的援助與讓利
馬克思指出:“同氏族人有互相保護和援助的義務。”[4]120經濟學理論認為,直接進行經濟補貼和援助,有可能會形成受援方的援助依賴,不利于自身發展能力建設,不符合發展的規律。然而,一個國家的統一需要所有地區的支持。如果一個國家各地區之間的收入分配存在差異,且這種差異在短期內無法得到消除,當任何一個地區的大多數人支持分裂時,分裂就可能發生。面對可能的分裂,國家(政府)可以通過改變稅收政策或直接的經濟扶持,預先防止分裂或分離的發生。中國共產黨在制定對臺政策時,確實有以單方面經濟讓利增進兩岸政治關系的考量。這一政策有其連續性與一貫性。長期以來,中國共產黨實施了許多對臺優惠政策。中國共產黨始終認為兩岸同胞是一家人,兩岸一家親,在兩岸交流合作中盡可能讓利于臺灣是有必要的。中國共產黨采取積極的對臺經貿讓利政策,目的是推動兩岸關系和平發展,最終實現兩岸和平統一。但是,這個過程是長期的。讓利只是一攬子經濟政策中的一個選項。對于大陸方面的“讓利”,臺灣方面既有認同、期待,又有疑惑、反對。在一定程度上,兩岸經貿交流帶來臺灣利益分配格局的改變,對其一些弱勢產業與弱勢群體造成沖擊,引起部分民眾的較大疑慮、不滿和爭論。近年來,大陸對臺灣中小企業和基層民眾特別是農民群體有針對性地提出“向下沉、向南移”“三中一青”等政策。這表明大陸希望通過經濟救濟手段等保障機制,盡量緩解、減小兩岸經貿關系快速發展可能對臺灣社會造成的負面沖擊。這在本質上也屬于一種讓利承諾。大陸應繼續以政治層面為主要考慮,繼續給予臺灣各項優惠政策,通過雙方緊密的經濟聯系維護和鞏固一個中國框架。
(四)促進國家主體部分發展
在國家統一過程中,主體部分的經濟發展是關鍵。主體的發展會帶動全民族、全國的發展,為國家的最終統一準備物質前提。歷史證明,主體部分經濟發展快,其他部分的向心力就強,主體與其他部分的經濟關系就能持續和加強,國家就有可能從經濟統一走向政治統一。主體部分經濟衰退,其他部分的向心力就會減弱甚至產生離心力,有可能因經濟分離導致政治分裂。主體部分要保持對其他部分的強大磁吸力,經濟實力不可或缺。1998年,全國對臺工作會議明確規定:要把推動統一的基點放在提高綜合國力上。會議要求“集中精力發展經濟,增強綜合實力,在此基礎上,全面發展兩岸關系,為最終解決臺灣問題創造有利條件”。提高綜合國力,有利于維護臺海兩岸的和平現狀,為未來兩岸的統一奠定堅實的經濟基礎。受資源、實力等各方面因素的制約,大陸過去、現在和今后都是矛盾的主要方面。大陸的發展在總體上決定著國家統一的發展方向與基本格局。大陸承擔著更大的道義責任,應該更主動地包容和體諒臺灣方面。兩岸關系進入和平發展新階段以來,中國共產黨的一系列對臺方針政策越來越多地體現出“發展主體綜合實力”的思路。隨著大陸的發展,兩岸實力此長彼消,優勢與主動權越來越掌握在大陸手中。在綜合實力的基礎上,大陸可以采取更進取更有效的姿態,把兩岸關系推進到經濟文化全面融合的新的發展階段,逐步把臺灣吸納包容到中華民族的整體現代化進程之中,在發展中融合、經融合而統一。
三、發展與統一的辯證關系
深入思考中國共產黨對臺方略的經濟路徑,有助于深入把握兩岸關系發展的方向與實現祖國和平統一的總體戰略。通過經濟路徑實現國家統一,反映了和平發展與和平統一的辯證關系。統一是發展的必要條件,發展為統一提供強大物質基礎。和平發展與和平統一密不可分。兩者是緊密銜接、有效遞進的關系。和平統一是終極目標,和平發展是實現路徑。雖然其間可能出現干擾與波折,但是總體趨勢是不可逆轉的。現階段可通過有序、漸進的方式推動這一進程,使兩岸在相互的經濟關系發展中獲得更大、更直接的效益。
統一不僅是政治問題,還是國家生存發展問題。統一是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組成部分和任務之一。統一不會隨著民族復興進程自行到來,民族復興也代替不了統一。統一要作為一種重大事業加以科學規劃和扎實推進。統一問題只能在中華民族偉大復興進程中通過整合加以實現。要在推進民族復興的歷史進程中開辟兩岸關系的發展前途。兩岸應站在全民族發展的高度,思考和解決兩岸關系發展的重大問題,不斷增強民族認同感和凝聚力,共同應對民族復興進程中的各種挑戰,共同壯大中華民族的整體實力。和平發展的任何成就都能為和平統一積累力量。無論是和平統一還是和平發展都將是一個長期的進程。這兩個進程必定在時間、空間甚至內容上相互重合。
以發展求統一的路徑不應被過分夸大。經濟互動是推動政治互動的重要因素之一,但也僅僅是較其他因素更為關鍵、更具基礎性[7]。兩岸經濟關系對政治關系有較大影響,但與政治關系不是簡單線性關系。雖然兩岸經濟關系隨著和平發展戰略的持續推進越來越緊密,但是政治關系沒有走出對立的陰影。臺灣各方面對兩岸政治關系的認知分歧依然嚴重,兩岸之間的政治互信依然脆弱,美國等外在勢力的干擾依然明顯,兩岸政治協商對話遲遲無法啟動。兩岸政治對話和協商難以取得進展,不是由于“經濟先行”政策存在問題,而是由于兩岸政治關系本身的復雜性和相對獨立性。
統一的問題十分復雜,以發展求統一路徑不是無條件的自發過程,必須用辯證的思維看待。要盡可能減少以發展求統一路徑所面臨的負面影響,協調處理好各種因素的關系,發揮其整體功能。要充分認識經濟路徑僅僅是影響或推進兩岸政治關系的必要條件,單純依靠經濟手段來推動兩岸政治關系是難以奏效的。兩岸政治關系的推進不能單純依靠經濟合作,尚需有政治上的設計和推動。要持續推動經濟融合和文化交流,奠定和平統一的基礎,創造更多更好條件。發展的進程越好,離和平統一的目標就會越近。“實現互惠互利、優勢互補、共同繁榮、先易后難、逐步發展”是中國共產黨對臺方略經濟路徑的基本內容。對于尚未實現統一的兩岸來說,雖然情況極為復雜,但是“以經促政”“經濟先行”是正確的安排。在國家統一過程中,中國共產黨恰是運用行政資源和力量、政治行動發展經濟關系。要站在國家統一的高度認識經濟路徑,不能簡單地用經濟利益來權衡,更不能把它們看作大陸主體對局部地區經濟的支持、幫助某一地區克服經濟困難的暫時性措施。中國共產黨對臺方略的經濟路徑既推進了整個中國現代化進程,也把中國人的統一之夢帶入了現實。
參考文獻:
[1]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1995:32-33.
[2]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1995:68.
[3] 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1965:467.
[4]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1995:700-701.
[5] 晏小寶.德國的統一[C].上海:遠東出版社,1992:9.
[6] 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2009:342.
[7] 王英津.兩岸\"先經\"與\"后政\"的關系之辨[EB/ OL]. 中評網,(2013-12-17).http://www.crntt.com/doc/1029/ 2/8/6/102928654_2.html?coluid=63kindid=0docid=102928654mdate=1217144424.
責任編輯:林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