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執行換押和羈押期限變更通知工作中存在的問題和建議

超期羈押與刑訊逼供、律師辯護難一起曾在全國人大執法大檢查中被列為我國刑事訴訟法執行過程中的三大難題。超期羈押不但侵犯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人身權利，更會給其親屬造成不必要的負擔與痛苦。為了有效預防和糾正超期羈押，維護在押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合法權益，需要準確掌握在押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羈押期限。2014年3月3日，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聯合印發了《關于羈押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實行換押和羈押期限變更通知制度的通知》（公監管〔2014〕96號）（以下簡稱《通知》），為了更好地完善換押和羈押期限變更通知制度，現將制度執行中遇到的困難和問題進行總結分析，并提出若干解決建議。

一、換押制度的飛躍

《通知》的出臺，無疑是換押制度的一次巨大飛躍。

1.擴大了換押的范圍

1999年出臺的《關于羈押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實行換押制度的通知》中規定，“凡在同一訴訟階段內辦案部門改變的，如刑事拘留轉逮捕的；案件改變管轄的；人民檢察院偵查部門移送審查起訴部門的；在法庭審判過程中，人民檢察院建議補充偵查的，以及補充偵查完畢后移送人民法院的，不需要辦理換押手續”，只需要“及時書面通知看守所”。但2014年3月3日的《通知》則明確，“審理過程中，人民檢察院建議補充偵查，人民法院決定延期審理的，以及人民檢察院補充偵查完畢后提請人民法院恢復審理的”以及“在偵查、審查起訴以及審判階段改變辦案機關的”，辦案機關應當辦理換押手續。這明顯擴大了換押的范圍。

2.加強辦案機關之間的互相約束

1999年出臺的通知規定，《換押證》中的法定起止期限由接收機關填寫并送達看守所，移送機關只需要將《換押證》隨案移送接收機關。這往往導致接收機關延遲送達換押證時，看守所對案件的辦理進展并不知情，而對案件是否存在超期情形也無從掌握。移送單位開出換押證并隨按移送接收單位后，往往認為辦案程序已經完成，而接收單位通常并未“立即”將換押證送交看守所辦理換押手續，從而導致看守所及監所檢察部門認為案件仍在原辦案機關，這樣就造成移送機關辦案期限延長，有的甚至造成超期羈押。

二、公檢法各機關在換押和羈押期限變更通知方面存在的問題

（1）偵查、審查起訴、審判各階段均存在案件到期須進行換押而未履行換押手續的案件，公檢法各機關不同程度上均存在換押不及時的現象。不按時履行換押手續造成的結果就是看守所系統顯示該案件屬于超期羈押案件（隱性超期羈押），案件的犯罪嫌疑人或者被告人也不能及時了解自身所處的辦案階段，甚至可能造成實質的超期羈押。

（2）公檢法各機關在案件某些階段仍然存在不換押的情形，這類情形主要存在于審查起訴中的退回公安補充偵查、審判中的退回檢察院補充偵查、一審判決后提起上訴等階段，不進行換押導致的結果是案件所處階段不明，權責不清，不利于維護在押人員合法權益。

（3）對于《通知》所要求的移送機關也須進行換押的規定，公檢法各機關執行落實不到位，目前仍然在執行由接收機關進行換押的老規定。

（4）看守所方面也存在沒有嚴格落實換押登記制度，對于沒有及時換押和送達羈押期限變更通知書的案件仍然允許辦案機關提訊，沒有嚴格執行《通知》的要求。

三、公檢法各機關落實換押和羈押期限變更通知制度不力的原因分析

（1）各辦案部門在思想上對換押和羈押期限變更通知制度不夠重視，實踐中存在著重視案件實體，忽視案件程序的錯誤傾向，沒有認識到換押不及時、不換押可能引發超期羈押的嚴重后果。部分承辦人員存在著懶惰思想，對于辦理換押手續這類并不復雜的程序性問題不予重視，能拖則拖，尤其是辦案機關因為履行新的換押手續和羈押期限變更通知制度過于繁雜，為圖省事還按照原來的辦法執行。

（2）國家法律法規也沒有對此類行為有強制性的懲罰措施，監所檢察部門對此也沒有強有力的監督手段，看守所作為羈押機關和羈押場所因為很多工作受制于辦案機關，因此對辦案機關不履行換押手續和羈押期限變更義務也無能為力，更加助長了此類錯誤傾向。

（3）對于《通知》所更新的相關換押和羈押期限變更通知制度各機關也反映了執行上存在的困難。例如現有辦案系統無法生成《通知》所列的《換押證》、《變更羈押期限通知書》、《提訊提解證》等制式文書。又如法院審理階段退回檢察院補充偵查的，檢察院依《通知》還要辦理換押，但檢察院的辦案系統已在該案提起公訴時進入辦結狀態，無法重啟系統。再如法院審理階段退回檢察院補充偵查的，法院依《通知》也要辦理換押，案件回到檢方，法院無法再提審該人，與現有司法實踐有較大出入。

（4）公檢法辦案機關部分承辦人認為《通知》所要求的換押手續過于復雜，一個案件走完基本的刑事訴訟流程，起碼需要進行兩次換押，每次換押需要填寫5聯換押證，如果訴訟中出現“程序倒流”時又要進行一次新的換押，這種來回往復頻繁的換押，都要填寫換押證，都需要送達和履行告知手續，需要耗費大量的司法資源。

四、對落實換押和羈押期限變更通知制度的幾點建議

（1）公檢法各辦案機關應當對《通知》所規定的內容加以重視，充分認識到換押和羈押期限變更通知制度對于防止超期羈押、保障看守所、監所檢察部門以及在押人員的知情權、維護在押人員合法權益的重要意義。鑒于該《通知》目前的約束力不夠，建議能夠在更高層面（例如最高法、最高檢分別出臺相關司法解釋）對換押制度羈押期限變更通知制度進行規范，上到保障在押人員知情權的高度，保障監所檢察部門對于羈押期限進行有效監督。

（2）對于不嚴格按照《通知》規定及時履行換押手續和進行羈押期限變更通知的辦案人員應當明確責任并制定相關的懲戒性措施，例如系統如顯示此人處于超期羈押狀態就應當追究相關人員超期羈押的責任，并將及時履行換押手續案件率作為考核的一大指標。

（3）建議各辦案部門系統盡快對《通知》所采用的換押和通知文書進行更新，解決目前辦案系統無法使用新換押證和羈押期限變更通知文書的局面。對于法院審判階段退回檢察院補充偵查過程中所涉及的系統無法重啟等相關問題，應當由法檢相關部門聯合技術部門協商解決。

（4）鑒于有辦案部門反映《通知》所規定的換押證過于復雜的問題，建議上級部門對換押手續進行簡化，目前在重慶及山東青島等地試行的公檢法通用的提訊、提解、換押“一證通”制度，有效地避免了期限重疊和脫節現象的發生，節約了司法成本，提高了辦案效率，值得我們學習借鑒。

（作者單位：北京市密云縣人民檢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