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農業經營體系視角下農戶聯盟模式選擇—以北京市為例

■ 梁 鵬 副教授 溫金波（北京工商大學經濟學院 北京 100048）

問題的提出

近年來，隨著城鎮化、工業化的迅速發展，青壯年農村勞動力踴躍進城，農業勞動力老弱化的問題日趨突出，農業兼業化問題不斷加重，“誰來種地”成為發展現代農業難以繞開的話題，對此十八大會議反復強調構建新型農業經營體系，具體內容概括如下：堅持家庭經營在農業中的基礎性地位，推進家庭經營、集體經營、合作經營、企業經營等共同發展的農業經營方式創新。核心是要解決好人的問題，通過富裕農民、提高農民、扶持農民，讓農業經營有效益，讓農業成為有奔頭的產業，讓農民成為體面的職業，讓農村成為安居樂業的美麗家園。

十八大前后，北京農產品市場已經在專業合作社帶領下出現銷售大戶、農業企業等新型經營主體，但是這些經營模式存在不可忽視的問題。單個農民合作組織價格談判能力弱，平價面向消費者很難；缺乏信息和渠道，目前農民合作組織與社區對接的市場鋪不開；合作組織之間聯盟較弱，物流成本依然很高等。

這些問題的根源在于農戶或農戶合作組織在市場地位仍然很低。現在北京市農產品流通主體 是由郊區或城市周邊農戶或農戶合作組織、產銷批發市場、龍頭企業、大型超市、社區、大型餐飲部門、鄉鎮農產品市場與第三方物流公司等組成。其中農產品經過批發環節與龍頭企業購銷環節為主，占農產品供應量80%，剩余主要經過農超與農超對接。無論是批發市場、龍頭企業還是正在興起對接的大型超市，他們一般愿意同組織化、專業化、規模化等方面強的農產品生產組織合作，應為這類組織能夠穩定提供數量可控、質量可以追溯的農產品。相反，現在是“一堆”小規模農戶合作組織或大產戶同他們合作，往往出現了上端陳訴的問題。他們在農產品交易過程中處于弱勢，沒有談價砝碼，利潤無法保證。

綜上所述，引出以下幾點問題：現有的農戶合作組織出現了怎樣的問題？如果是構建大規模農戶合作組織是否解決現存問題？農戶或農戶合作組織之間建立何種聯盟模式應對農產品市場發展趨勢？

北京市農戶聯盟模式構建設想

在眾多農戶聯盟文獻中，大多數學者都會談論到以下幾種農戶聯盟模式：農戶生產聯盟、組織聯盟、加工聯盟、流通聯盟、直銷聯盟等。根據國內學者對不同聯盟模式概念解析，北京市現有農戶聯盟組織包括：農產品直采直供聯盟組織（由北京新發地農產品批發市場等8家單位共同發起）、合作社（協會）指導下的農戶生產聯盟（比如蔬菜聯盟、水果聯盟、谷物聯盟、西瓜聯盟等）、農業合作組織間形成組織聯盟（例如延慶縣第一家“聯合社”北京北菜園農產品產銷專業合作社）等，他們是伴隨北京市新型農業經營體系發展趨勢產生的。這些初步發展的聯盟模式面臨一些困境：基礎設施不完善、人員素質不高、組建門檻較低、聯盟組織內部機制不規范、運營資金與銷售能力不足、無法承擔市場風險等。

結合現有農戶聯盟模式面臨的困境，在北京市新型農業經營體系發展趨勢下選擇構建何種農戶聯盟模式要首先回答兩個核心問題：如何培育農戶—針對現有農戶聯盟模式存在的人員素質不高等困境；如何管理聯盟組織—針對現有農戶聯盟模式存在內部機制不規范、運營資金與銷售能力不足、無法承擔市場風險等諸多困境。

綜合核心問題分析，在現有農戶聯盟模式基礎之上優化模式結構，探索新型農戶聯盟模式，完善北京市新型農業經營體系，進一步回答“誰去種地，誰去經營”農業問題。

（一）農戶聯盟模式之一：農業職業經理人+小規模兼業農戶+農業服務體系

目前我國80%農戶是小規模分散農戶，并且工資性收入很大程度超過家庭經營收入，表明現有農戶多是小規模兼業農戶。在北京十二五規劃中強調北京農產品生產仍以一家一戶的分散生產為主，這些農戶并不是以追求利潤最大化為經營目標，而是以最大限度地滿足家庭需要為主，一般知識與信息化水平低難以適應快速變化的市場需求，在市場談判中處于弱勢地位。

我國已有農業職業經理人的收入包括盈利提成和項目管理兩大部分。前者靠加強生產管理，提高產量獲得收益；后者則通過出租農業機械、銷售農資，以及向加入合作社的農民提供農業勞務輸出賺取報酬。在該種聯盟模式下，農業職業經理人是脫離合作社而直接為兼業農戶提供專業管理，考核績效難易度要大于現有考核機制。

表1 四種農戶聯盟模式分析項目對比表

北京仍然存在大量兼業農戶，他們一般會簡單種植一些經濟型糧食，如玉米和小麥。在農忙時，他們會離開各自工作崗位，忙于農業生產，大體生產環節時間點包括播種、灌溉和收割三個階段。由于一些公共農業生產設施缺乏管理與保護，導致農業生產效率低。例如用于灌溉的機井經常遭到偷竊，使機井灌溉能力下降，產生“公牧悲劇”現象。所以需要有專業的農業服務體系對公共農業生產設施進行維護，除此之外為小規模兼業農戶提供農產品供應信息發布、引進收益較高的經濟型農產品、提供農機機械租用、聯系正規農資采購單位等。目前北京存在較完整的農業服務體系，但是小規模兼業農戶往往會獨攬農產品生產各個環節，不會主動聯系他們，導致服務體系服務效率低，并不能真正服務需要幫助的農戶。農業職業經理人是架起小規模農戶與農業服務體系的一座橋梁，職業經理人既要同兼業小規模農戶進行溝通，同時綜合農戶需求與農業服務體系進行及時溝通。兼業農戶定期對職業經理人進行績效考核，內容包括土地規模、種植技術、管理水平等，所以這些職業經理人要以市場為導向做出選擇，增加土地經營規模連片，降低生產成本，提高農民和自身的收益。

（二）農戶聯盟模式之二：聯合社大管家+以某種服務為主的農民專業合作社+職業農民

工業流水線即是工業生產中需要使用的流水線設備，從產品生產上料開始到加工、包裝、最后的下料，在這一系列工程中使用的生產設備都可以稱為工業流水線。工業流水線改變了以往企業生產過程中各個加工環節之間的障礙，使得產品從上料到下料可以一氣呵成，有效提高了生產效率。

農業生產借鑒工業流水線，使農產品種植、加工、銷售等各個環節標準化、規范化、可復制性。工業流水線往往在一個有限的空間里進行，各個環節都是相對獨立，并有專業人員操縱。現在農業生產各個環節包括信息采集、農資采購、翻耕土地、播種、修剪與維護、農產品收獲、加工包裝、農產品營銷與農產品運輸等，往往散戶或某種產品專業合作社負責各個環節，導致成本高、效率低。但農業不能像工業品制造那樣可以在幾間廠房里運作，農產品生產、加工、銷售往往是跨區域的、分散的、露天的。

將工業流水線方式引入農業生產，需要三個要點。各個生產環節成為獨立體；各個環節需要專業人員操控；整個生產要在一個有限的，可控的空間里完成。借此引入聯合社大管家+各種專業合作社+職業農民，形成一種新型農戶聯盟模式。

引薦工業流水線模式，農資采購、農機耕作、信息采集、農產品加工、農產品營銷等各個環節在聯合社統一制定決策下進行農產品經營。聯合社對某一農產品品種制定規劃：確定流水線生產周期：通過同市場信息采集和農資采購合作社溝通，制定農產品采購期、生產期與銷售期；組織工序同期化及各種服務型需要合作社量；確定流水線上職業農民需要量，合理地配備人數；制定流水線標準計劃指示圖；對流水線組織的經濟效果進行評價。職業農民根據自身特長與培訓內容選擇流水線環節，同時在各個環節工作中鼓勵發明創新并以新技術為股份入社。他們要定期接受聯合社的崗位培訓與績效考核。

（三）農戶聯盟模式之三：村級農協會+鎮級農協會+區級農協會體系

農戶作為涉農供應鏈中重要但處于弱勢的一方，需要有代表自身的話語權、維護自身權益的農民專業合作經濟組織。現在中國農民協會在于服務“農村、農業、農民”，推動“陽光工程”建設，為百萬農民大轉業做出積極貢獻，維護農民說話的權利。

如圖1所示，重點在于誰代表農民，誰為農民說話—農民自己。所以三級農戶協會需要自下而上推進與發展。村級農戶協會可以借鑒臺灣農事小組，負責技術推廣和產品銷售服務兩項任務，其中的農產品產銷班專職負責農產品的收購、分級、包裝、運銷等各類產后業務；鎮級農戶協會借鑒東升鎮農資委，統一管理、組織、協調全鎮集體資產監督管理工作，定期對集體土地、集體財務管理、集體經濟合同、固定資產管理、征占地補償費使用等重點工作進行督查，對重大資金使用、重大投資、重大資產處置、重大項目建設等進行專項監督檢查，對重大資金使用情況、集體權益變動情況等重大事項進行監督審計，根據市、區、鎮審計要求進行專項審計，指導建立健全集體經營管理、集體財務管理、集體資產管理等各項制度；區級農協會是根據各區特色，指導農產品生產與農民生活等工作。

（四）農戶聯盟之四：綜合性農民組織

現有單個農戶或農戶合作組織一般是處于農產品生產層面，該層面的農戶或組織通過重點提高了市場談判能力和技術服務能力，進而在一定程度上增加盈利收入，但無法根本改變現存問題，更加無法影響市場價格。因此倡導建立綜合性農戶聯盟組織。該聯盟組織大體分為三個層面：層面一是農產品生產與營銷兩大基礎領域，聯盟功能是滿足日常農產品市場供給量；層面二是文化傳播與培訓教育兩大保障領域，聯盟功能是加強農民職業化進程，多方面培育職業農民；層面三是投資與保險兩大核心領域，聯盟功能是集結聯盟運營資金與風險管理。綜合性農戶聯盟組織的多層面涉及農產品生產、加工、市場流通、風投以及文化建設等眾多領域。只有農戶或聯盟組織加強投資、保險、流通等附加值高、利潤率高的環節，才能從根本上改變農民在利潤分配上的弱勢地位和有效增加農民收入。

圖1 農戶聯盟模式之三：村級農協會+鎮級農協會+區級農協會

四種農戶聯盟模式對比分析

通過表1對比分析，農戶聯盟模式一與模式二更加適用于完善北京新型農業經營體系。模式三與模式四適用環境傾向于農業組織社會化、經營規模化與農戶素質達到一定高度水平基礎上，重點是賦予農民話語權與高附加值領域介入。但目前北京新型農業經營體系處在成長階段，農業生產經營主體經營能力有限、合作社運營管理水平程度低、社會化服務水平不高、經營主體之間的利益聯合機制松散等問題突出。模式一與模式二聯盟模式構思是參與小規模兼業農戶與專業化合作組織并存的農業發展環境，兩種模式結合既可以解決小規模兼業農戶面臨“如何經營”的問題，又可以改善現有一些專業化合作組織，緩解“大農吃小農”現象，進一步充實北京新型農業經營體系。

結論及建議

（一）農戶聯盟模式需建立在民主之上

聯盟組織建立在民主之上，核心是切實保障內部成員的民主權利。任何一種農戶聯盟模式都要嚴格按照國家的《農民專業合作社法》制定聯盟組織規章，依法治理聯盟組織，要在不同階層建立農戶代表大會集體討論焦點。新成員要執行自愿加盟，原有成員要執行自由退盟，同時聯盟規章和經營目標也要根據成員的變化做出相應的修改，并及時公開重大決議。總之切實將聯盟成為農戶自己的家，切實保障了成員的民主權利。

（二）農戶聯盟成員要定期實行績效考核并將日常事務程序化

農戶聯盟成員入盟、發展與退盟要程序化，要定期進行績效考核。我們嚴把三個關口，確保聯盟質量。第一是嚴格聯盟組建程序。成立籌備小組，對申請入盟農戶或其他成員的人品、經營狀況、貸款用途等情況嚴格審查，起草章程，落實保證金制度，發表信用共同宣言，結成信用—利益共同體；第二是嚴格評級農產品或提供服務質量程序。采取集中評級質量的方式，由初評小組逐戶調查盟員情況，實行雙人核查制度，建立統計專管員、數據審查小組、張榜公示、農產品質量有關部門審批四道關卡，確定評級質量嚴密；三是嚴格獎懲盟員程序。實行獎懲制度明晰化，強化制度執行力，設立監督舉報電話，杜絕獎懲不公平現象，有效防范聯盟失信風險。

關于農產品質量評級，我們要專門成立一個評級實驗室，將農產品樣品放在固定的容器中，容器上貼著標注，注明農產品來源。通過國家規定指標，進行檢測。農戶或其他成員會及時收到檢測結果。

（三）農戶聯盟內部要做到財務公開與嚴格審計

任何一種聯盟組織都需要有專業財務部門定期或不定期對組織、成員、環節等產生的成本與收益進行公開，要做到賬物、賬賬、賬表三方面相符，做到各種產權關系明晰性，理順產權歸屬關系，同時對其他財務問題要按聯盟規定和民主決策程序及時進行處置。

為了使農戶真正成為聯盟的主人，聯盟成為農戶的發言人，在財務上需找長期投資方向。例如聯盟組織財務賬內的公積金分配問題，做到記在成員名下賬戶的公積金以投資方式進行登錄，這樣可以調動聯盟成員投資的積極性，也有效解決了聯盟組織發展資金的瓶頸問題。

（四）農戶聯盟需要注重品牌化效應

各種聯盟組織要通過統一標準、統一品牌、統一形象、統一平臺的農產品“四統一”機制，增加了農戶、其他成員與聯盟組織的合作共贏意識、創新高效意識和市場流通意識。即統一標準：聯盟組織對新入成員不能放低進入門檻，要進行嚴格審查，入盟之后要進行專業培訓，在農產品生產、銷售、產品加工、產品包裝等各個方面流程標準化；統一品牌：無論在參加聯盟之前是否存在品牌，入盟之后都要使用統一品牌，品牌效應或銷售渠道可以延續已有品牌；統一形象：農產品品種、包裝、廣告宣傳等方面做到一致化；統一平臺：大批量進入市場，集中化營銷，才有市場分量，信息集中化、決策一致化、風險共攤化。

（五）農戶聯盟要切實加強提升農戶的社會保障

目前，農戶的就業、醫療、養老等并未統一納入到醫療保險、養老保險、失業保險、工傷保險等方面的社會保障體系中，而是都需要農民自己幾乎承擔全部保險費用。農民無法享受國家統一的社會保障體系所提供的各個方面的保障，這成為農民職業化的進一步發展的一大障礙。所以要提升加強農戶社會保障來解除農民因職業化而帶來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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