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肅抗戰文學研究

摘要：中國抗戰文學研究總體上形成系統的從史學意義到具體的區域、思潮流派到社團作家研究，但著眼點集主要戰區或者前方戰區，而由于地處抗戰后方與大陸深部，甘肅的抗戰文學往往受到忽略。本文以抗戰期間在甘肅形成的宣傳報刊、社團、作家的創作為研究現象，以突出抗戰時期甘肅文學的地位和作用，澄清對甘肅無抗戰文藝的誤解，彌補和平衡上述偏差，促進抗戰文學研究體系朝更加完整的方向發展。

關鍵詞：甘肅;抗戰;文學;宣傳

中圖分類號：G239.22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1-864X（2015）09-0046-02

抗戰時期的文學是中國現代文學史上一個重要的轉折點，文學新形式的大批涌現，文藝大眾化和民族化從理論探索到創作實踐的推進，大批作家在思想上和藝術上的轉折性變化，以延安為中心的革命文學的成長壯大，以及愛國主義主題的高揚，歷史劇創作的異軍突起等等，都是在這個歷史時期里取得的重大進展。近年來，陸續出現了一些對中國現代文學史進行多視角、深層次綜合研究的論著，給研究工作帶來新的氣息和沖擊，但一些有影響的史著，包括多數高等院校課堂上講授的，仍然是原有的或者換湯未換藥的現代文學史的框架、觀念和方法。文學觀念上的偏頗，有時還會導致對抗戰時期文學發展的總趨勢和現狀以一種帶有偏見的角度和標準去進行評價。

抗戰時期文學的一個重要特點，是多地區、不平衡的發展現象。抗戰期間，甘肅位于后方，其抗戰文學發展和成就常常受到忽略。對甘肅抗戰文學的研究，是彌補和平衡上述偏差具有重要意義，對中國抗戰文學研究體系朝更加完整的方向發展具有推動作用。盡管國內外關于中國抗戰文學研究已具備一定規模，但鮮見對抗戰時期甘肅文學作品的專門研究。由于甘肅地處抗戰后方，易受忽略，普遍的評價和分析中認為抗戰時期的甘肅文學乏善可陳。然而事實上，雖處戰爭后方，甘肅的戰略地位亦十分重要，是國共兩黨及蘇聯、日本投入持續關注力的腹地。茅盾、老舍、肖軍等人都曾于抗戰時期到過甘肅，并對甘肅的抗戰文學發展發揮了深刻的影響。該時期甘肅境內接連成立了大大小小的抗戰宣傳報刊、社團等，是抗戰期間甘肅文學作品生發的最主要陣地。本文旨在通過對抗戰時期甘肅文學的研究，能對抗戰時期的文學地理地圖繪制提供可靠信息，使之更加完整和生動。

抗日戰爭時期，地處抗戰后方的甘肅，戰略地位十分重要，各種政治理論紛紛搶灘甘肅。1937年10月26日，中國共產黨甘肅省工作委員會在蘭州正式成立。書記孫作賓，委員鄭重遠、吳鴻賓、劉日修、劉杰，分別負責組織、宜傳兼回民、青年、婦女等方面的工作。為了喚起民眾共同抗日，各抗日團體、愛國人士，紛紛組織劇團、歌詠隊，創辦刊物，開展了聲勢浩大的抗日宣傳，有力地推動了抗日救亡工作。從抗戰爆發到1938年底，甘肅國民黨統治區以宣傳抗日而組成的有影響的劇團有：聯合劇團、王氏兄妹劇團、西北抗戰劇團和各大、中學校的劇團。此外，還有新安旅行團和平津學生演劇隊等，也先后來甘肅做抗日宣傳。這些文藝團體以歌詠、話劇、街頭劇、講演、墻報、展覽、電影等形式開展宜傳活動，使黨的抗日主張深人人心。

甘肅工委和駐甘八辦也不失時機地提出了“創辦刊物，改造輿論”的工作方針，積極支持和領導進步人士、知識文化界名流創辦刊物，宣傳抗日。1937年10月，工委委員劉日修和共產黨員樊大畏編輯出版了《西北青年》，成為甘肅工委宣傳黨的方針政策、動員抗日力量的一個公開刊物;共產黨員邢華在婦女慰勞會主編了《婦女旬刊》;楊靜仁、鮮維俊等回族黨員主編出版了《回聲》;進步青年作家吳渤編輯出版了《戰號》，并請毛澤東為該刊親筆題寫了刊頭。另外還有劉日修主編的《甘院學生》、萬良才等主編的《抗敵》、著名學者顧故剛在蘭州創辦的通俗刊物《老百姓伽、共產黨員叢德滋創辦的《民眾通訊》，以及省外留學生抗戰團出版的《熱血》等。這些刊物或積極宣傳中國共產黨的抗日主張，或批評國民黨的片面抗戰路線和動搖妥協傾向，或揭露日本帝國主義侵華暴行，極大地促進了甘肅抗日民主運動高潮的到來。

抗日戰爭時期在甘肅出版的50多種報刊中，其中，無論從創辦的歷史、設備、經濟實力，還是從人力諸方面來看，雄踞群報之首的當推《甘肅民國日報》和《西北日報》。在整個抗日戰爭時期，強烈的愛國心驅使廣大讀者不僅要求了解本地信息，國內信息，也需要了解國際信息;大批來自東南沿海及淪陷區的知識分子和一般流亡者，既要了解家鄉的信息，也要求了解全國各地的政治、經濟及其它方面的信息。因此，特殊的時間、特殊的條件，為作為甘肅省國民黨黨政喉舌的《甘肅民國日報》和《西北日報》提供了迅速發展的機會。

以《甘肅民國日報》為代表，其對日戰爭的宣傳積極、活躍，有一定的深度。如“七·七”事變爆發的第三天《甘肅民國日報》就對此事進行了全面的報道。到7月底，該報發表的有關抗戰的消息和評論文章達23篇以上，此亦充分反映了全國民眾同仇敵慨，勢與日寇血戰到底的民心和士氣。該報從1938年到1939年曾大量采用了民眾通訊社的稿件，反映了人民的生活和愿望，對蘭州各行業的民眾生活都有一定程度報道，其中涉及到了人力車夫、擔販、屠宰業、筏夫、轎車夫等，既反映了下層民眾的苦難生活，又表達了全民抗戰的愿望。該報在言論當中也發表了一些鼓舞民心士氣和揭露時弊的文章。如在社論《西北救亡工作的現階段》中就強調：“弱小民族爭生存的反侵略戰爭，沒有民眾的救亡工作，絕對得不到勝利，這已是鐵的原則。反之，發展普遍的民眾力量，使敵人到處都是荊棘，都是陷井，一定能打敗敵人的”。其刊發文為民眾鳴不平，對于甘肅抗戰時期民主空氣的培養作出了重要的推力。

除此之外，共產黨所創辦的報刊同樣在抗戰期間發揮著重要作用。為了發動群眾，宣傳抗戰，八路軍辦事處把“創辦刊物，改造輿論”列為自己的工作方針。在八路軍辦事處和蘭州工委的領導下，各群眾抗日團體先后創辦了一些報刊。這些報刊，具有如下特點：一是大部分報刊都有共產黨人參與編輯出版。《西北青年》的主編劉日修（劉南生）、發行人樊大畏，《回聲》的編輯楊靜仁、鮮維俊等人都是共產黨員，這些人都對報刊的編輯方針宣傳內容產生了重要影響。二是即使沒有共產黨員參與編輯出版的報刊，也常常大量刊登謝覺哉、羅云鵬、羅揚實等共產黨人的文章，積極宣傳抗日救國。三是強有力地宜傳了共產黨的抗日救亡主張，鼓勵各階層群眾為抗日救亡貢獻力量。僅謝覺哉在蘭的一年多時間里，他就在這些報刊上發表了50多篇文章。其中重要文章有：《民眾運動與漢奸活動》、《茍安即自殺》、《征兵與造匪》、《抗戰的光榮》、《怎樣才能產生賢明政府》等。這些文章猛烈地抨擊了國民黨的腐敗政治，對各種不利于團結抗日的因素進行了深刻的剖析，同時，在文中也常常把共產黨對時局的看法以及黨的方針政策明確地向群眾闡述，從而促使更多的人加入到抗日隊伍中來。

與國民黨統治之下的甘肅省其它地區不同，由于中國共產黨在隴東建立了抗日民主政權，因此，隴東群眾享有充分的出版、結社等方面的自由，所以，新聞事業得到了長足的發展。在整個抗日戰爭時期，隴東抗日根據地境內共創辦各類新聞報刊達31種之多，在這些報刊中有黨報、民眾團體抗日報刊、軍隊報刊、專業報刊，形成了門類齊全，規模宏大的新聞事業。

隴東地區在抗日戰爭時期專業采編人員雖然只有23人，但業余通訊員在“全黨辦報”思想的指導下，由分區發展到了區、鄉及鄉村小學，形成了反應靈敏的新聞通訊網絡。據不完全統計，《解放日報》、《邊區群眾報》年采用隴東分區通訊稿的數量從200篇，逐年遞增到400余篇。在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抗日報刊迅速增長的情況下，為了同中國共產黨的新聞宣傳相對抗，整個抗戰時期，國民黨在隴東也先后創辦了6種報刊。在這些報刊中《正寧周刊》在1939年以前曾開辟了《抗日救國》專欄，對日益高漲的抗日救亡民眾運動及募捐、支前等活動給予了積極報道。以《新隴日報》為首的其他報刊則以反共宣傳為主。但總體說來，在隴東，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人民新聞事業始終占居著主導地位，抗日救國，建立穩固的抗日民主政權，始終是隴東新聞事業宣傳報道的中心。

在群眾團體創辦的為數眾多的新聞事業中，民眾通訊社是堅持時間最長，在抗日救亡宣傳中影響最大的一個。該通訊社創辦于1938年2月27日，1940年夏，在國民黨第一次反共高潮中被“注銷登記”，停止發稿。該社主編叢德滋和記者于千都是中共黨員。民眾通訊社，是在謝覺哉同志的積極支持下創辦起來的。謝覺哉和伍修權同志常常以送稿為名到通訊社了解情況和指導工作。民眾通訊社的辦社宗旨是：堅持團結抗戰，反對分裂投降，為推動救亡運動，提倡民權，改善民生而斗爭。在長達兩年多的宣傳中，民眾通訊社的發稿范圍涉及到了：蘭州新聞;系統地報道救亡運動的消息;介紹重要言論;公布社會調查資料;評論;特寫;訪間記等7個方面。

戰爭猶如一個大熔爐，每一個有愛國心和民族感情的作家，都自覺或不自覺地在戰爭的硝煙烽火中經受磨煉和考驗，作家的生活天地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許多作家的思想和藝術風格，他們的創作道路，在這個時期經歷了轉折性變化。這是“五四”以來，作家又一次進行生活、思想和藝術三者的關系重新組合和分化的過程。對于一批從30年代文化戰線上的階級斗爭中走過來的作率，他們的思想和藝術創作的觀念和方法，有一個從階級斗爭為主轉向民族矛盾為主的歷程。這是一個艱難的轉變。有些作家在抗戰八年中，可以說始終沒有從自己既成的觀念和方法中擺脫出來。我們從這個時期的理論論爭、創作評論和作家創作實踐中，都可以找到例證。對于另外一批當時并非處于階級斗爭漩渦中心，或者以崇尚藝術為創作宗旨的作家，抗戰使他們失去了從事創作的生活環境和心情，被迫卷入戰火中的離亂生活，而且他們心靈深處的民族意識和愛國思想，也使他們的創作面貌和藝術手法，發生了不同程度的變化。

茅盾、蕭軍、老舍三位大家，是抗戰期間“以筆為槍”戰斗在抗日后方蘭州的眾多著名學者和文化界名人中的代表人物。此外，時任燕京大學教授的顧頡剛先生、作曲家王洛賓、戲劇家塞克、作家吳渤、藝術家趙丹等人抗戰期間都在蘭州留下了足跡。他們的到來為促進甘肅特別是蘭州地區的抗日救亡文化運動的發展和繁榮，鼓勵和堅定金城民眾的抗日熱情和必勝信念發揮了重要的推動作用。他們到了甘肅，面臨一個完全陌生的生活環境，自身的生活和思想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每個作家的創作，從藝術風格，表現手法，取材領域，地方色彩，生活積累和習慣，乃至個人氣質等薄，都有一定的時代影響和強烈的個性色彩。一個作家熟悉這個生活領域.不見得能很好地描寫另一種生活題材;能夠生動地寫四川小城鎮下層人物形象并有這方面長期生活積累的作家，不一定可以同樣成功地塑造出黃土高原上新一代工農兵形像。從這個意義上說，每個作家的創作，相對地都有一定的局限性，而這種局限性從某種意義上說正是作家創作個性的一個方面。有些作家能夠較快地使自己的生活和思想適應新的境，并在繼續發展自己原有創作個性的基礎上，找到了反映新生活的藝術表現手法，創作出全新面貌。

從30年代以來，貫穿整個抗戰時期，社會政治的動蕩，對文學思潮的發展產生了不容里疑的影響，有些甚至是決定性的。但是，這種影響最后都必然要反映在文學創作上，并通過作家自身的思想意識和藝術手段的變化，以及由此而創作出來的作品才得以體現。從這個意義上說，只有通過具體的作家作品的研究以及一個時期的文學創作發展演變規律的探索，才能真正揭示這個時代文學的面貌。

身處戰事最為緊張焦灼的一線地區，人之無畏和為國族奮戰的勇氣更容易被戰場激昂的情感基調感染，更能放下“小我”，從更高而廣的層面思考民族和國家的前途和命運，而處于相對安穩的后方，關乎個人利益的保守心態更容易被發現和得到重視，此亦更是對知識分子和作家們的責任和擔當考驗。通過對甘肅抗戰文學的研究，考察遠離戰火中心和創作中心的知識分子和作家們在這種歷史和文學創作場域下中的反應和抉擇，為我們提供了解讀抗戰期間知識分子和作家的一種全新視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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