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亮
(山東大學 法學院,山東 濟南 25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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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學術自由在二戰后的新發展
——以聯邦法院的學術自由判例為視角
張 亮
(山東大學 法學院,山東 濟南 250100)
二戰后,由于意識形態與共產主義的尖銳對立,美國國會頒布了一系列反共法案,旨在清除公共系統中的共產主義者。政治的影響逐漸滲透到社會生活的各個領域,高等教育領域也未能幸免。1950年的拉鐵摩爾案揭開了政治對學術自由進行迫害的先例,“麥卡錫主義”一詞由此產生,并成為政治力量對學術自由加以侵害的代名詞。20世紀50年代,麥卡錫主義對學術自由的迫害達到高潮,反映出學術自由在美國沒有明確且具體的法律保障,難以真正制度化。因此,對學術自由的內涵進行法律上的界定,成為美國聯邦法院及州法院在處理此類案件時必須作出的選擇。
學術自由;憲法權利;憲法判例;麥卡錫主義
在麥卡錫主義風潮的影響下,大學自治和學術自由受到的壓制和侵犯已經呈緊張態勢,在無憲法相關規定的情況下,聯邦和州法院的判例就成為界定學術自由法律地位的主要依據。直至20世紀上半葉,法院對待學術自由都是晦澀和模糊的,不斷引用憲法第一修正案保護言論自由的法律,考量、重申學術自由應受到保護的重要性,但缺乏法律權利角度的清晰定位,也未回答“學術自由為何受到憲法保護”這樣的基本問題。不過,學術自由問題具有外延的不確定性和內涵的模糊特性,甚至連學術自由的積極呼吁者也無法明確界定其內涵,因此,法院更無法在一紙判決中就對其權利主體、權利內容和適用范圍等給出清晰定論。在慣例尚未形成前,最高法院一直以集腋成裘、一案一判的態度審慎推進問題的解決,并形成具有代表性的審判先例。
美國聯邦最高法院最初介入學術自由案件是在20世紀50年代初,主要處理涉及大學教師言論自由、終身聘任制度和教師聘用合同的問題,美國大學教授協會的原則聲明是主要的法律依據。
二戰后,學術自由思想雖然深入人心,但是在麥卡錫主義的影響下,學術自由受到來自政府和學校的屢屢侵犯,直到阿德勒訴紐約市教育委員會(Adler v. Board of Education of New York)一案發生,情況才有所扭轉。①Adler v. Board of Education,342 U S,1952,pp.485-508.該案中,紐約市公立學校教師阿德勒等人因參加顛覆性組織,遭到紐約市教育委員會的解聘。因為該市公務員法規定,對于為以非法手段顛覆政府作辯護或隸屬于有此目的的組織的公務員或教師,應將其從公立學校中剝奪資格并予以解雇。阿德勒等人認為,此法律違反憲法,于是向聯邦最高法院提起上訴。以明頓(Minton)為主的最高法院大法官們多數認為,此法律沒有違反憲法,故支持原法院判決。他們認為,教師在教室這樣一種特殊的環境中工作,其言行對青少年的成長至關重要,在一定程度上最終涉及政府的切身利益,因此教育部門有權甄別學校的教員和行政領導。
審判本案的大法官道格拉斯(Douglas)和布萊克(Black)共同發表反對意見,他們認為:“憲法保障每個人的思想自由和表達權利,而從事學術研究工作的人,尤其是大學教師更需要此項權利”;“此種程序的最大威脅,必然引起對學術自由的肆意破壞,如此一來,表達自由就會受到壓制……這樣的環境中,不可能有真正的學術自由,只要那里充滿猜疑,并且由于擔心他們的工作會丟失而壓制自己的學者,那里就不可能有思想自由的創作”;“這些刺探和監視的系統以及伴隨著的報告和審判,是不可能和學術自由攜手并行的。它形成標準化的思想而非真理的追求。然而,第一修正案所保護的,正是對真理的追求。制憲者們明白獨斷主義的危險,他們也同樣了解,當心靈是自由的,當觀念可以在他們引導所致的地方被追尋到,力量便會產生。如果我們支持這項法律,便忽視了憲法第一修正案的旨意所在。”*Adler v. Board of Education,342 U S,1952,pp.485-508.這兩位大法官的判詞,是聯邦法院首次援引學術自由斷案,也是首次承認學術自由的憲法地位。雖然聯邦法院并未對學術自由的概念進行法律界定,但已明確表達學術自由與第一修正案所保護的表達自由和結社自由密切相關。
在兩位大法官的上述觀點中,多次提到學術自由,這是聯邦最高法院法官第一次使用學術自由一詞,盡管聯邦最高法院仍維持了原判。不過,在1967年的Keyishian訴紐約州立大學董事會一案中,此判決被推翻,聯邦最高法院判定紐約州公務員法的相關規定違反憲法,因而無效。*Keyishian v. Board of Regent,385 U S,1967,pp.589-593.
聯邦最高法院于1952年至1959年審理的學術自由案中,記錄在冊的9位聯邦最高法院大法官,都認為學術自由首先是一種程序性權利,如大學教師被解聘時的說明理由制度、享有在聽證會上為自己申辯的權利和要求組成專家委員會進行裁決的權利等;其次是一種實質性權利,如教師享有在課堂上教授自己研究成果、決定教學方法及選定教科書的自由等。
1957年史威茲訴新罕布什爾州(Sweezy v. New Hampshire)一案的發生也與當時美國的政治背景密不可分。二戰結束后,世界政治呈兩極化發展,以美國為首的資本主義國家和以蘇聯為首的社會主義國家分立成兩大陣營。在美國,由于意識形態的對立,社會主義遭受嚴厲抵制,國內以反“赤色恐怖主義”的名義大興反共產主義風潮。為了加強對學術領域的控制,美國國會強迫高校教師進行“忠誠宣誓”,以此甄別在校教師的意識傾向。同時,許多州議會也通過了懲治共產黨員顛覆活動的法律,典型代表就是新罕布什爾州的《顛覆活動法》。
反共風潮并不能打壓所有學者的政治主張,哈佛大學教授史威茲就是一位極具代表性的人物,他多次在公開場合的演講中宣稱自己是社會主義者,并預言資本主義的崩潰及社會主義的興起。當他在新罕布什爾州作了數場演講后,由于其社會主義傾向性的政治觀點,受到了該州檢查總長的傳喚和詢問。因史威茲拒絕回答與其演講內容相關的問題,被該州檢察總長移交法院,在法官的命令下,史威茲仍拒不回答,遂被以蔑視法庭罪起訴,該案件最終上訴至聯邦最高法院。當時聯邦最高法院已進入“沃倫法院時期(The Warren Court)”*在美國,人們習慣上以首席大法官的名字為其在職時的聯邦最高法院名稱,如1801—1835年約翰·馬歇爾任首席大法官時的聯邦法院被稱為“馬歇爾法院”,而1953—1969年厄爾·沃倫任首席大法官時的法院被稱為“沃倫法院”。參見白雪峰:《美國沃倫法院評述》,《西方當代研究》2005年第3期,第47頁。,大法官華倫(Warren)及布萊克、道格拉斯和布雷南(Brennan)結成自由派,站在自由主義的立場,堅決反對國家政治權利對學術自由的侵害,推翻了初審法院的一些有罪判決,此案就是其中一例。*林杰、劉萍:《美國學術自由的重要判例及意義》,《學園》2009年第2期,第32頁。
在庭審中,史威茲為自己辯護道:如果憲法第一條規定的言論、出版、集會以及結社的自由是一項憲法原則,那么為什么這些調查不應該被反對,因為它們對于美國人所珍視的自由來說是一種深刻的威脅。自由派大法官則表示:在政府應該非常謹慎涉足的領域,存在著一種對上訴人的學術自由及政治權利領域的自由的侵犯。不能輕視教師在引導和培養青年一代和對民主社會建設的巨大作用。他們是大學的理智領袖,對他們的思想加以束縛無疑會葬送國家的未來。在科學領域,沒有什么原理是絕對的,即使有也很少。在此案的判決協同意見書中,大法官們提出了大學的四項基本自由,首次表述了學術自由的內涵。最終聯邦法院以多數意見認定該州《顛覆活動法》違反了聯邦憲法第一修正案所保護的公民結社自由和言論自由。法院引用憲法第十四條修正案的正當法律程序條款,判定對史威茲的原判決有誤,史威茲勝訴。
1962年,私立的布法羅大學(University of Buffalo)并入州立大學系統,根據紐約市教員規定,參加顛覆組織的人不可受雇于公共教育機構,因此紐約州立大學要求所有教員在誓詞上簽字,聲明沒有顛覆傾向。英語教師凱西安、哲學教師加弗等人拒絕在誓詞上簽字,因此沒有獲得續聘。他們先后兩次向聯邦地方法院狀告紐約州立大學校董會,但均遭敗訴,最終上訴到聯邦最高法院,最高法院以5∶4的票數判定紐約州的相關法律違反憲法。1967年的凱西安案與1952年的阿德勒案類似,在該案中,聯邦最高法院推翻了阿德勒案的判決,認為紐約州公務員法和教育法的規定是違反憲法的。雖然州有權制定法律懲罰顛覆教育制度者,但是這樣的規定過于籠統和模糊,侵犯了第一修正案所保護的言論自由。
大法官布雷南在判決中進一步強調了學術自由的重要性:“國家堅定不移地保護學術自由,學術自由對包括教師在內的所有人都有卓越的價值。學術自由是憲法第一修正案所特別關注的,而憲法絕不容忍任何法律用正統理論控制學校的課堂,沒有任何地方的學校比美國的學校更需要憲法的保護。”*Keyishian v. Board of Regent,385 U S,1967,pp.589-593.判決書還表明,教育機構不可以因為教師參加爭議性團體而解聘他們,除非他們打算實現非法目標或者參與了非法活動而被判決。這明確表明了課堂中的教學自由受到憲法的保護,此后的很多案件都沿用了凱西安案確立的這些原則,由此,學術自由開始成為一項受憲法保護的權利。*如1969年廷克(Tinker)案、1975年庫伯(Cooper)案和1968年艾伯森(Epperson)案都援用了凱西安案的判決,捍衛教師的教學自由。此案之后,學術自由成為憲法第一修正案的“特別關切”,影響深遠。
在史威茲案和凱西安案判決發布后,學術界和法律界嘗試將學術自由解釋為一項雖未被憲法明文列舉但受憲法保護的權利。首先,在實證主義、理論主義研究的基礎上,他們將學術自由解釋為憲法第一修正案規定的言論自由的一個部分,是探尋真理的手段,因為“真理來自于思想的自由不受羈絆”*朱景坤:《美國大學教師學術自由的邏輯基礎與制度保障》,《比較教育研究》2012年第2期,第27頁。。其次,強調學術自由不僅僅是大學教師享有的權利,應該更普遍地在社會生活倫理中發揮作用。再次,二戰后政府給予大學大量的物質支持,但麥卡錫主義的破壞作用在大學中也十分明顯,因此法院應該及時運用有效的法律手段,明確政府與大學之間的關系。在學術自由領域,大學是一個主導者。最后,學術自由要被認為是憲法權利,不一定借助第一修正案的援引,借助憲法第九修正案也可以獲得憲法地位。*美國憲法第九修正案規定:“憲法對某些權利的列舉不得被解釋為否定或輕視由人民保留的其他權利。”
學術自由成為一項憲法權利,是在2003年的Grutter v. Bollinger案中所形成的司法確認。該案中,白人女孩Grutter申請進入密歇根大學法學院,但學校以少數族裔優惠宗旨拒絕了她的請求。Grutter訴至地方法院,認為密歇根大學的族裔優惠政策違反了憲法的平等保護原則,最終聯邦最高法院判決密歇根大學的行為并未違反憲法,因為族裔優惠政策為多樣化優惠政策,是具有絕對利益的大學自治權的體現,并不違背憲法的平等保護條款。
聯邦最高法院在對密歇根大學法學院的錄取政策進行審查之后認為,在高等教育系統內,學生群體多樣性是學校及州的一項絕對利益,不應受到干涉。法院認為“在公共教育領域及大學內,言論、思想自由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大學在美國憲法傳統中一直占據特殊重要的地位”,“對于屬于大學專業領域內的事情,法院應給予足夠的尊重”。*Grutter,539 U.S,pp.329-330.法學充分論證了學生群體多樣性對于大學教育的重大意義,多樣性的入學政策有助于打破種族隔離界限、促進不同種族間的文化及思想交流,增進了解;當學生的背景擁有最大可能的廣泛性時,思想交流才會變得更加生動和富有啟發性。法院通過援引先例和社會科學機構的研究成果,認為多樣化的學生來源有助于提高學生的適應能力,增強學習效率,對學生適應社會的能力進行更好的訓練。這些利益不但是理論的,更是切實的,因此,學生群體多樣性有助于實現學校的教育任務,屬于憲法保護的“學術自由”的范疇。為實現學生群體多樣性的利益,法學院對種族區分入學政策進行了嚴格和細致的劃分,在政策的制定過程中沒有對不同人給予不公平的對待,以確保族裔優惠入學政策與“實現學生群體的多樣性”這一目標緊密聯系。因此,該政策并未違反憲法。
Grutter案肯定了學術自由是一項憲法權利,甚至應先于憲法其他權利(如憲法平等權利)而受到保護,具有獨立性和優先性。聯邦最高法院在判決書中寫到:大學的學術自由包括在特定范圍內使用少數族裔優惠政策的自由,應受憲法保護;任何明示禁止大學在入學政策中考慮種族因素的州法律都違反憲法。而對大學學術自由的核心內容“誰來教,教什么,怎么教,誰被教”施以非專業的政治控制,就違反了憲法保護學術自由的原則*周志宏:《學術自由與大學法》,蔚理法律出版社1989年版,第85頁。;聯邦和州的法律并未直接規定大學及教師的學術自由權,但若侵犯學術自由的核心內容,阻礙大學學術自由的實現,則應認定為違反憲法。Grutter案后,沒有人再質疑作為一項受到憲法保護的學術自由權利的正當性。
從上述案例可以看出,學術自由權利歷經了近半個世紀,才被認可為一項憲法未列舉的權利。20世紀60年代末,在聯邦最高法院大法官們的推動下,學術自由權利應受到尊重和保護逐漸成為大多數法官的共識。在吸收前案判決經驗的基礎上,將制度層面的學術自由上升為憲法層面的學術自由,尤其是1957年的史威茲案和1967年的凱西安案,更為此后一系列案件的審理提供了依據。
19世紀60年代的美國,學術自由并沒有像表達自由、言論自由、結社自由和隱私權一樣成為被憲法承認的權利,但隨著認識的深入,它已經成為憲法第一修正案的“特別關切”而受到保護。*沈文欽:《美國聯邦最高法院的學術自由判例及法律意涵》,《比較教育研究》2007年第1期,第9頁。其權利主體不僅限于高等教育機構的師生,還保護中小學教師的學術自由,并及于教育機構自身;其保護的范圍涵蓋四個核心內容:與學術研究有密切聯系的事務、以學術性內容行事的目標、實質內容突破了德國古典大學主義中自由理念的視野和明確保護教師的政治自由。
到19世紀70年代,在聯邦最高法院判例的影響下,許多美國學者開始關注學術自由問題,并產生了關于學術自由的法律性質、學術自由是只屬于教育者的特權還是普遍性權利的爭論,但學者們逐漸形成的共同觀點是:學術自由具有受憲法保護的地位。70年代以來,一些法學著作開始研究學術自由問題并將其單列章節,對學術自由的權利主體、權利性質和權利內容等問題進行探討和界定。美國著名哲學家、AAUP創立者之一的拉夫喬伊(Arthur Lovejoy)教授在參與編纂的《社會科學百科全書》中,對學術自由的內涵作了如下界定:“學術自由,是高等教育機構的研究者去研究和討論學術上的問題并發表觀點(無論是通過出版物還是向學生傳授),而不受制于政治上的或者宗教上的以及來自于他所受雇的教育機構行政官員的干涉;除非他的行為被其他職業上具備足夠資格的團體認為不具備該項能力或者違反職業道德。”*周志宏:《學術自由與大學法》,蔚理法律出版社1989年版,第85頁。此定義在學術界被認為具有權威性,因為拉夫喬伊指出了學術自由的主體,即在高等教育機構的教師(排除了中小學教師),學術自由的具體內容是教師自由發表、出版研究成果及教學,不受來自政治的、宗教的和所屬機構的任意干涉。同時他又指出了學術自由的界限,即不能進行與自己學術能力完全不匹配的學術研究或違反職業道德,而且這種界限的界定,必須由某種具有資格的特定職業團體來加以確定。
對學術自由的界定也有不同的聲音,華盛頓大學教授莫里斯(Arva A.Morris)就認為,學術自由意味著在所從事研究工作的機構中,研究者必須自由地遵循其所從事的研究或追求的事務。在此程度上說,學術自由適用于所有的研究者,無論是高等教育機構的教授還是學生團體的成員。最具權威性的法學論文《法學中的發現——學術自由》(載于《哈佛大學法學評論》)對學術自由的前提、條件作了界定,并歸納出美國學術自由概念的特點——學術自由是關系到學術性組織的一些特殊制度性需求中的知識自由。大學的學者從事包含集體與個人的知識性追求,從而有權得到免于意識形態壓迫的主張;學術性團體概念建立在教室內和教室外的前提下,也建立在大學提供給社會的一切無價的服務上,只有在一種完全免于政治、教會、教育機構對思想和表達的束縛環境中,才能完全實現。學術自由在美國的概念,不僅反映出對學術自由基本領域的承認,同時,美國教育界還設計出某種制度性安排來確保自由的實現。這種制度性安排至少包括兩個方面:一是“教授終身任職制”,二是“教授協會成員參與學術性事務的管理”。*王國均:《美國高等教育學術自由傳統的演進》,學林出版社2007年版,第122頁。
此外,學生的學術自由也有了更廣泛的形式,如選課自由、結社自由,并得到學術界的普遍關注。學術自由涵蓋了大學教師在課外學生事務中、課業活動中、校外的研究和表達自由以及懲戒程序中的公正性。
美國作為有著悠久判例法傳統的海洋法系國家,法院判案的過程也是立法的過程。在聯邦最高法院裁判學術自由案件的過程中,其對憲法及修正案的解釋成為此后相關案件裁判的重要法律依據,對于學術自由的法律陳述也成為法律制定的過程。任何觀念和實踐都處于不斷的變化之中,正如學術自由成為一項憲法未規定的權利一樣,它并非生來就被公眾接受,也并非生來就是一項受憲法保障的權利,其法律主體的明確、權利核心內容的確定和權利性質的定位等有關法律解釋,都是在實踐判例中逐漸生成和成熟的。這個過程并不是法院單一解釋憲法條文進行審判的過程,其中也包含了法院同各種政治力量、社會輿論、機構組織和師生利益之間的博弈與互動。
(責任編輯 毛紅霞)
American Academic Freedom:In the Case of Academic Freedom in Federal Court Perspective
ZHANG Liang
(LawSchoolofShandongUniversity,Jinan,Shandong, 250100,China)
After the Second World War, due to sharp confrontation with communism, the United States Congress enacted a series of anti-communist legislations to eliminate the communists from the public bodies. Political influence has gradually penetrated into all fields of social life and the field of higher education wasn’t spared either. The 1950 Lattimore case opened the precedent of political persecution of academic freedom, resulted in the word “McCarthyism” which became the synonym for political forces to infringe academic freedom. In 1950s, the persecution of academic freedom by McCarthyism reached a peak, reflecting that the academic freedom in the United States has no clear and specific legal guarantees, thus making it difficult to really be institutionalized. Therefore, defining the contents of academic freedom in the law became the essential choice for the United States federal and state courts in dealing with such issues.
academic freedom; constitutional rights; constitutional jurisprudence; McCarthyism
2016-04-29
張亮,男,山東棗莊人,在讀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憲法學與行政法學。
10.3969/j.issn.1671-2714.2016.05.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