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類藥治療卵巢癌的研究概況

閆珺，趙磊，劉松江*

(1.黑龍江中醫藥大學附屬第一醫院，黑龍江 哈爾濱 150040；2.黑龍江中醫藥大學，黑龍江 哈爾濱 150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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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類藥治療卵巢癌的研究概況

閆珺1，趙磊2，劉松江1*

(1.黑龍江中醫藥大學附屬第一醫院，黑龍江 哈爾濱 150040；2.黑龍江中醫藥大學，黑龍江 哈爾濱 150040)

卵巢癌是惡性程度最高的婦科腫瘤，嚴重威脅著女性的生命健康。卵巢癌生長部位隱蔽，70%以上初診患者已向盆腔、腹腔轉移，本病惡性程度較高，容易復發轉移，對化療較為敏感，目前已成為婦科腫瘤中重點研究的對象。中藥學中的蟲類藥對治療卵巢癌具有積極作用，現從蟲類藥的中藥功效及應用兩方面，將蟲類藥對卵巢癌的病因病機及治療進行綜述，為蟲類藥在卵巢癌治療領域獲得更廣泛的關注和應用提供文獻支持。

卵巢癌；蟲類藥；病因病機；功效應用

卵巢癌是女性生殖系統第三大惡性腫瘤，發病率占整個女性婦科惡性腫瘤的20%左右。卵巢癌缺乏早期特異性癥狀，隱匿性強，僅有1/3能夠早期發現，且本病容易擴散，5年生存率始終徘徊在30%～40%之間，病死率在女性生殖系統腫瘤中占首位[1]。目前卵巢癌的主要治療環節為手術加化療為主的綜合治療。但因卵巢癌極易復發，患者往往面臨反復手術、反復化療，隨著患者生存期的延長，反復開腹次數過多、化療藥物的蓄積毒性及耐藥性問題使療效及患者生存質量逐漸下降，同時還要面臨治療費用的沉重負擔。中醫藥在參與治療卵巢癌、尤其是晚期卵巢癌或非手術患者方面具有明顯優勢。蟲類藥是筆者在治療卵巢癌時常用的中藥，筆者認為其在治療卵巢癌方面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2-5]。

中醫學對卵巢癌的最早記載，可以追溯到春秋戰國時期的《黃帝內經》，而眾多古代中醫典籍對“癥瘕”“腸蕈”等病的描述，也都與卵巢癌相符，可見中醫藥對卵巢癌的認識遠遠早于西方醫學。癥屬血病，瘕屬氣病[6]。蟲類藥是中醫學寶庫的重要組成部分，均為血肉有情之品，藥性猛烈、性善走竄搜剔，長于療頑癥、治痼疾、承重候、起沉疴。對于痰瘀互結、久病入絡的癥瘕病尤為適宜。在準確辨證分析的基礎上，準確選用蟲類藥治療卵巢癌能夠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1 現代醫家對卵巢癌病因病機的認識

孫桂芝教授[7]臨床經驗總結提出“毒邪”是腫瘤發病的重要的原因之一。毒邪侵襲人體,無論正氣是否充盛、體質壯實或羸弱,均存在發病的可能。此外,孫教授還認為,卵巢癌放療易造成患者熱毒識盛,熱邪易傷陰液以致陰津虧虛,久則瘀血內生,因此從中醫角度出發,放療所產生的此類不良反應屬于熱毒之范疇。龐洋池[8]認為,卵巢癌的病因為虛以致實,本虛標實,因此卵巢癌是一個全身屬虛,局部屬實,虛實夾雜的疾病。全身正虛之象多表現為氣陰兩虛。氣虛無力行血,血滯而化瘀；氣虛可致水液內停,聚而生濕,濕滯而生痰,陰虛生內熱,煉液為痰,痰瘀交阻,有形之積逐漸形成。局部邪實以血瘀、痰凝為主,痰瘀互結,毒邪內聚于盆腔,日久而發為卵巢腫瘤。于華香等[9]認為,陰陽失衡、氣血失調,臟腑功能紊亂、正氣虛損為卵巢癌的致病根本原因,而邪毒外感、飲食內傷及情志抑郁亦可導致卵巢癌的發生。氣、血運行不暢,痰、濕運化失司,瘀滯于沖任,日久則可導致卵巢癌的發生。譚開基等[10]認為,卵巢癌的病因病機主要為:素體正氣不足,臟腑之氣虛弱,衛氣固護功能失司,六淫邪毒入侵于內,與衛氣相搏,衛氣不足以祛邪外出,邪毒留于體內;飲食不節,以致脾胃損傷,消化失司,聚結于內,久而生濕,濕性困脾,脾虛則水濕運化不利,聚而釀痰,痰濕凝聚發為腫塊;濕郁而化熱,濕熱搏結;情志失調,肝失疏泄,肝氣郁滯,氣滯血瘀,阻塞血脈,日久則生成癌瘤。陳良良[11]認為,臟腑虧虛、功能紊亂、營衛氣血失調,氣滯血瘀,痰凝毒聚,各種病理產物結于胞宮而成卵巢癌,因此卵巢癌的發生、發展是一個正虛邪實的過程。沈敏鶴[12]認為,卵巢癌發病的根本原因為正虛,正虛無力祛邪而出,手術、放療、化療后則正氣復傷,更無力抗邪。而晚期腫瘤患者不能進行手術治療,除正虛外還有邪實為害,正不勝邪,邪反傷正,惡性循環,正氣更虛。姚紅梅[13]認為,中晚期卵巢癌屬正虛邪實,而經手術創傷和化療反應,正氣更傷,加重機體正氣虛損,津液虧虛,在中醫學理論中屬于臟腑虧損,氣血陰陽虛衰,可歸為“虛勞證”范疇。孔少華[14]認為,肝經循行之處,與婦科胖瘤發生部位一致。女子以肝為先天,若肝氣郁而不舒,氣機不暢,日久則發生血瘀、濕阻、痰凝等病理反應,或結于卵巢,或結于子宮,病位雖異病機相似,只各有側重。

2 治療卵巢癌蟲類藥物分類

總結現代中醫醫家對于卵巢癌病因病機的認識,以本虛標實為主,全身為虛,局部為實,其中局部邪實以氣、血、痰、飲等病理產物瘀滯為主,全身以正氣虧虛為主。因此在針對卵巢癌的治療中，可選用具有扶正培元固本、活血祛瘀化痰、入絡攻堅化積、以毒攻毒散結之功效的相關蟲類藥物，以達治療之功。現將這四類藥物進行部分列舉，加以闡述。常見的治療卵巢癌的蟲類藥如下。

2.1 扶正培本類

正氣不足是本病發病的內在依據,《內經》有云：“邪之所湊，其氣必虛”。對于卵巢癌，“虛”既是因，也是果，既能因虛致瘀，也能因病致虛。總之，“虛”貫穿著卵巢癌整個病程，因而，扶正培本類藥物不可或缺。具有補益作用的蟲類藥有很多,如蛤蚧,味咸，性平，有小毒(《本草綱目》記載其毒在眼)，入肺腎，可補肺氣、定咳喘、助腎陽、益精血。時珍曰:昔人言補可去弱，人參羊肉之屬。蛤蚧補肺氣，定喘止渴，功同人參。益陰血，助精扶羸，功同羊肉。《醫學入門》記載蛤蚧能“治久嗽不愈，肺間積虛熱，久則成瘡，辟傳尸邪氣鬼物，壯元陽，通月經，利水道，下石淋。《本草再新》說其能“溫中益腎，固精助陽，通淋，行血。蛤蚧尾能治疝”。哈士蟆，咸，涼，無毒，入肺腎二經。《中華本草》記載其能補肺滋腎、利水消腫，主虛勞咳嗽、水腫腹脹，因此對卵巢癌腹水患者療效更佳。海馬, 甘，溫、平，無毒。《本草綱目》載其能“暖水藏，壯陽，消瘕塊。《本草新編》載“海馬入腎經命門,專善興陽”。腎為先天之本，“元陽”對人體至關重要。《醫林改錯》載:“人行坐動轉，全仗元氣。若元氣足，則有力；元氣衰，則無力；元氣絕，則死矣”。腎虛寒邪內生，易致卵巢癌發生，而根據“五臟之傷窮必及腎”的理論，卵巢癌日久也會導致腎虛。補充腎之元陽、振奮陽氣在提高免疫力、控制卵巢癌進展方面有重要意義，蛤蚧、哈士蟆、海馬均以壯元陽、補元氣為主，在卵巢癌治療中可以酌情辨證應用。

2.2 活血化瘀、化痰散結類

卵巢癌的發生與痰瘀交阻關系密切，活血化瘀化痰散結是中醫藥治療卵巢癌的主要方法之一。水蛭、土鱉蟲、鼠婦蟲、守宮等都是本類的代表藥物。水蛭，又名螞蝗，味苦咸專入血分，性平，有毒，入肝、膀胱經，破血逐瘀，其力效宏。水蛭首載《神農本草經》：“主逐惡血，瘀血月閉，破血瘕積聚，利水道，水蛭生于水中故也”。該書還對水蛭的活血化瘀特點進行了描述，認為水蛭喜食人血，性遲緩善入，遲緩則生血不傷，善入則堅積易破，借其力以攻積久之滯，有利而無害。《醫學衷中參西錄》認為水蛭活血化瘀療效高于虻蟲，因“水蛭之食血以身，其身與他物緊貼，即能吮他物之血，故其破瘀血之功獨優”。土鱉蟲，咸寒有毒，入心肝脾經， 逐瘀，破積，通絡，理傷。《本草綱目》記載：“主心腹寒熱洗洗，血積癥瘕，破堅，下血閉”。《本草再新》：“消水腫，敗毒”。現代研究也證實，土鱉蟲可抑制多種實體腫瘤細胞增殖。鼠婦蟲，又名潮蟲，酸咸微寒，入厥陰經，功擅破瘀利水，也能解毒、止痛。《本草求原》：“主寒熱瘀積，濕痰，喉癥，驚癇，血病，喘急”。守宮，又名壁虎，咸寒有小毒，歸肝經，祛風活絡，解毒散結，滋陰降痰，抗癌止痛，是常用的抗腫瘤中藥。《四川中藥志》：“驅風，破血積包塊，治腫痛”。卵巢癌患者復發患者大多面臨化療藥耐藥的問題，現代研究表明，活血化瘀類中藥對化療耐藥也有改善作用[15]。

2.3 通絡攻堅類

由于癌癥久病入絡易形成堅積，非一般化瘀散結藥物能夠消散，故常需加入通絡攻堅之品，引諸藥直達腫塊，促進抗腫瘤藥物發揮作用。蟲類藥入絡,其性靈動不拘，擅長走竄搜刮,能松動痼疾之根,搜剔絡道之邪,攻克瘀血堅積,宣暢氣機,從而祛除絡中宿邪，治療諸癥瘕痼疾，其入絡攻堅之力最強。吳鞠通謂“以食血之蟲，飛者走絡中氣分，走者走絡中血分，可謂無微不入，無堅不破。”本類藥物中的代表藥物當屬地龍。地龍，即蚯蚓，咸，寒，歸肝、脾、膀胱經，能清熱定驚、通絡、平喘、利尿。近年來，地龍的活血通絡作用得到廣泛關注，其中利用其活血通絡之性治療腔隙性腦梗死、冠心病、心絞痛等心腦血管疾病的研究較為多見[16]。另外地龍為雌雄同體，用于治療生殖系統腫瘤，具有增強全方療效的作用。另外，地龍對改善卵巢癌患者血液高凝狀態也有裨益。其他如《本草匯言》載蟾蜍”能行十二經絡，能化一切瘀郁壅滯諸疾，如積毒、積塊”。《金匱要略》方劑鱉甲煎丸，其中的土鱉蟲、鼠婦蟲、蜣螂均可入絡攻堅。《臨證指南醫案·積聚門》也同樣記載過用蟲、蜣螂蟲治癥瘕。

2.4 以毒攻毒類

中醫學認為癌毒為毒邪，本類蟲類藥具有以毒攻毒的作用，常為卵巢癌治療所選用。本類藥物的代表藥物為斑蝥。斑蝥，味辛，性溫，有大毒，以其翅膀毒性最烈，入肝胃腎經，辛散溫通，藥力峻猛，入血分，內服破血逐瘀、消癥積，是治療惡性腫瘤最常用的藥物之一。《本草綱目》：“葛氏云：凡用斑蝥，以毒攻毒是矣”。《別錄》論蜂房可使“諸毒皆瘥”。斑蝥的毒性主要為腎毒性，經過減毒處理，已經研發出艾迪注射液、復方斑蝥膠囊、斑蝥酸鈉維生素B6注射液等中成藥制劑，此類制劑具有良好的抗腫瘤、止痛、增強免疫力作用。此外，根據筆者臨床經驗，全蝎、蜈蚣作為對藥共同應用，對卵巢癌也有良好的抑制作用。蟲類藥因其毒性,在攻克癌毒方面的作用不可多得，但對于體質極其虛弱的患者，或者正在接受放化療的患者，盡量不要應用本類藥物，臨床上需要注意。

3 蟲類藥的抗腫瘤作用機制

目前對于蟲類藥的抗腫瘤作用的機理尚不明確，諸多研究者經過廣泛基礎研究，總結出蟲類藥可能的抗腫瘤機制：1)影響腫瘤細胞的黏附及穿膜能力，抑制腫瘤細胞增殖，促進腫瘤細胞凋亡。2)抑制血小板聚集，抑制凝血酶，改善腫瘤患者血液高凝狀態。3)提高腫瘤患者細胞免疫功能，以抗腫瘤。

4 總結與展望

卵巢癌因其容易反復復發，又對化療敏感，故患者常常需要接受反復手術及化療。多次手術及化療會造成機體嚴重損傷，若正氣不足、免疫力嚴重下降可能反而對控制腫瘤生長不利，這是卵巢癌治療的一個矛盾[17-19]。面對這一矛盾，中醫藥參與下的中西醫結合治療，無論對控制腫瘤生長、防止復發轉移，還是改善患者生存狀態、延長患者無癥狀生存期，都顯示出了明顯的優勢[20-22]。蟲類藥因其多種獨特功效，在卵巢癌的中藥治療中的地位值得關注及深入研究。相信在不久的將來，蟲類藥將成為中醫界攻克卵巢癌的希望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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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龍江省自然科學基金項目(No.201494)；黑龍江省衛生廳科研課題(No.2013204)

閆珺(1985-)，女，主治醫師，醫學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中西醫結合治療惡性腫瘤及相關并發癥。

劉松江*(1963-)，男，主任醫師，教授，醫學博士，碩士研究生導師，主要研究方向：中西醫結合治療惡性腫瘤及相關并發癥。

2015-12-01

R285

A

1002-2406(2016)05-0111-03

修回日期：2016-01-07